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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到玉莹跟前,冷冷道:“这就是我命刘泉送给秦姑娘的东西,你懂医理,自己打开看。”
玉莹不接,也不说话,仍冷冷地注视一旁。
宁王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玉莹对面将那包东西打开,却是一包黝黑的药材。
宁王看着玉莹道:“这是诱发哮疾的秘药,服用后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发作,与天生的哮疾发作时的病症一般无二,便是华佗再世,也断难分辨出来。我令人送给秦姑娘,让她在御医上门前服用,伪装哮疾,御医到时会如实禀告父皇,赐婚一事自会取消。”
玉莹眼珠微动,抿了抿唇,仍不说话。
宁王见玉莹不为所动,搂着她叹气道:“你就知道疑我,却不想想我怎会任皇后拿捏摆布,让她算计于我。你当皇后此次赐婚为何那般做派,将这个秦沅沅单拎出来造势,又是让她抚琴又是对她百般赞赏的,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沅沅的父亲秦征为人刚正不阿,忠肝义胆,在朝中颇受百官敬仰,父皇欣赏其为人才气,想着为我所用,便有意替我跟他女儿联姻,皇后知晓父亲用意后,趁势借此机会说服父皇替我纳取四位侧妃,除了被推至风口浪尖的秦沅沅,又安排了其他三位世家女子,秦沅沅只是一个幌子,那三位侧妃才是她真正想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这是皇后擅用的伎俩,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百般铺垫,让人防不胜防。”
玉莹闻言,眼珠一转,渐渐露出了然之色。
宁王继续道:“所以要拆穿皇后的诡计,第一个要剔除的便是秦沅沅。我知道秦征素来清高自持,料定他女儿亦不是趋炎附势贪图富贵之人,所以那日赏梅宴结束后,我便令人将秦沅沅引至我跟前,问她想不想取消赐婚,果如我所料,她根本不想嫁入皇室,更不想给皇子当侧妃,奈何皇命难为。我便告诉她伪装哮疾一事,令她回去等消息,她高兴异常,对我千恩万谢。回来后我便派手下去一个江湖上的高僧手中取回了药,欲令刘泉送药过去,让她依计行事。”
说到这,宁王顿了顿,带着无奈看了玉莹一眼,叹气道:“谁知却被你这小醋坛子给误会了,对我又是骂又是打的,你自己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玉莹面色赧然,嘴上却不饶人:“谁知道你神神鬼鬼地在做什么,昨日秦姑娘才在赏梅宴上拔得头筹,你便巴巴地去跟她私会,两个人贴的那么近说说笑笑的,今日又命刘泉去给佳人送礼,你还说我不信你,这般情形,叫我如何能信你。”
宁王气得轻拧玉莹的鼻头,佯怒道:“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既昨日便看见我和秦沅沅了,为何闷不作声,无论我怎么问你,你都装作没事人似的,只自己闷在心里难过,你要但凡对我有半点信任,跟我开诚布公地说了,又怎会自己白白煎熬这么久。”
玉莹撇嘴道:“谁知道是误会还是实情,万一真被我撞见了殿下的好事,我还傻乎乎地去质问殿下,岂不是自讨没趣。”
宁王越发气了,一把将玉莹推倒在床上,倾身压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恨声道:“你都没有心吗?我平日里对你怎样,你难道都体会不到?自从有了你,我的心里哪里还能装得下其他人?日日夜夜都牵挂着你,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眼前,只为了博你一笑,你倒好,不领情倒也罢了,却总觉得我是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之人,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
玉莹却也觉得满肚子委屈,推打着他的胸膛哽咽道:“那个秦沅沅花容月貌,又是才女,又比我年轻,处处都比我强,你看上她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宁王怔了一会,转瞬又失笑道:“她哪里比你强了?”
说着便轻啄了她的樱唇一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柔声道:“我的莹莹生得这般貌美,又心地善良,不贪图名利富贵,至纯至诚,从不在我面前耍心机手段。跟你在一起,如沐春风,叫人心里说不出的熨贴舒服。你在我心中,远胜过世间所有女子,我爱你恋你,心如磐石,绝无转移。”
玉莹被这番直白赤诚的表达弄得羞臊起来,心通通跳个不停,原本雪白如凝脂的脸颊上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配上她娇羞的神情,一时间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宁王看得浑身燥热起来,哑声道:“你对为夫这般不信任,怎么罚你才好呢,打你舍不得,少不得罚你好好伺候我一回。”
说着便低头吻住她樱红的唇,撬开贝齿,索取香津。
玉莹被他吻得情动,忍不住嘤咛出声。
帘幔不知何时被放下来了,帐内红鸾春光泄,娇吟夹杂着低喘,若隐若现传到窗外,羞红了院中的丫鬟们。
两人直折腾到过了饭点,方掀帘要水。桂馥兰馨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放下水和巾帕便走了。
两人净了身,玉莹由着他替自己系抹胸带子,看着那包要送给秦姑娘的秘药道:“这药稳妥吗?不会被太医院的太医识破吧。”
宁王系好葱绿色的抹胸带子,一边在她酥胸上揩油一边吻她雪白的脖颈道:“放心吧,再稳妥不过了。”
玉莹被他逗弄得又酥又痒,忙笑着挣脱他的怀抱跳到床下,急急穿衣道:“我饿了,快叫她们传膳吧,再不吃饭,我可受不住了。”
宁王只得罢手,穿好衣裳下地唤人。
待用了膳,玉莹命人将宸哥儿寰哥儿抱过来,嘻嘻哈哈地逗弄他们,又笑吟吟地跟宁王说话,廖嬷嬷等人在一旁凑趣,满屋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哪里还有半点昨天的死气沉沉。
宁王看着巧笑嫣然的玉莹,胸腔不自觉溢满了静谧安宁,忽觉得寻觅了这么多年的缺憾,俱都被眼前的女子所填满,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换取此刻的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8 章
坤宁宫
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盅,亲自奉给皇上温声道:“臣妾依照皇上的意思将几个孩子的侧妃名单给初拟了一遍,都是世家女子中德容言工出众的好孩子,那日在赏梅宴上臣妾一个个细细瞧了,甚是满意。其中以鸿胪寺卿秦征的女儿最为出类拔萃,容貌上佳,又颇具才名,臣妾依照皇上的旨意指给老七做侧妃了。”
皇上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这个秦征的女儿就不必征选了,昨日太医院的张德勤带着一众御医去各府诊脉,其他孩子都颇为体健,惟独这个秦沅沅竟被诊出哮疾,断不能嫁入皇室了。”
皇后面色一白,强自镇定道:“可看准了?臣妾听说伤风时或有嗽疾,与哮疾颇为相似,莫不是弄混了。那日臣妾见秦沅沅人虽窈窕,身子骨却算得结实,实不像有不足之症啊。”
皇上淡淡地看了皇后一眼,沉声道:“几位御医轮流诊治了,都说定是哮疾无疑,难不成皇后以为太医院的御医们这般无能,连个哮疾都诊不出来么?”
皇后面色一滞,忙强笑道:“臣妾也是因为骤然听到这等消息,一时间难以接受,颇替老七和秦姑娘惋惜罢了。”
皇上点点头,不置可否,又问:“其他要指给老七的三位侧妃呢?上回你跟朕说了,朕事忙,又浑忘了,你再予朕细说说。”说着便低头品茶,等着皇后禀告。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迟疑片刻,回头令宫女将一本锦册呈上来,自己先打开了,指着上面的名单细说给皇上听:“这是曾阁老的嫡女,今年十五了,生得端庄秀丽,性子也颇为稳重,皇上您钦点预备指给老六做正妃的。”
“这是国子监祭酒陈恭的女儿,年十四,性子妥帖,长得清秀可人,预备指给老五做侧妃。。。”
皇后还要说下去,皇上不经意打断道:“指给老七那几个呢,说来给朕听听。”
皇后忙强笑道:“臣妾这便说到了。”
说着又翻过一页,涂着朱红蔻丹的纤指划过那页上的几个名字,缓缓道:“兵部右侍郎刘文昌之女,年十六,生得端庄娴雅,性子也颇为稳重自持。”
“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平煜之女,年十四,年纪虽小,但生得英姿飒爽,爽朗大方,颇有几分乃父之风。”
“翰林院大学士顾岩琛之女,年十五,容貌姝丽,又自小由父亲亲自教导琴棋书画,游历名山大川,聪敏过人,大方得体,在这回赏梅宴上也是个出类拔萃的。”
皇上听完,凝神想了想,忽道:“兵部的刘文昌我记得只有一个嫡女,去年嫁给威远将军家的老二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儿?”
皇后头皮一麻,强笑道:“是臣妾没说明白,这刘姑娘并非嫡女,而是刘文昌贵妾所生的庶女。”
见皇上面色一沉,忙又道:“虽是庶女,但自小在嫡母跟前养大的,德容俱佳,形式做派半点差错都挑不出来,竟比大多数嫡女都强,臣妾这才斗胆做主指给老七的。”
皇上一拍桌案,勃然大怒道:“荒唐!什么时候连个小小三品官的庶女都能嫁给皇子做侧妃了?!你这般作派,将置我皇室颜面于何地?!”
皇后仍强辩道:“皇上请息怒。臣妾虽不才,但也知道英雄莫问出身,选才应选贤,那刘姑娘虽是庶出,但容貌,气度,品行俱为一流,实乃万里挑一的人物,说句不怕您怪罪的话,若不是庶出,便连给皇子做正妃也不算辱没了。皇上您向来识人如炬,又常说不拘一格降人才,若由您来亲自甄选,遇到这样的好孩子,只怕也会摒除世俗成见,让这孩子入选呢。”
皇上了然地看着皇后,缓缓点头道:“朕知道你向来能言善辩,便如你所说,这刘姑娘千好万好,此事暂且不提。朕只问你,那翰林院顾岩琛跟你娘家是什么关系?他夫人可是你大嫂的嫡亲妹妹?”
皇后哑然失声。
皇上看着皇后,脸上流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缓声道:“朕尊重你是朕的发妻,这些年一直对你百般纵容,对你和你大哥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视若无睹。但朕早告诉过你,莫将手伸得太长,尤其不要打朕几个儿子的主意,谁知你不但不听,还越发不知收敛,如今连他们纳取侧妃你都要做手脚。”
顿了顿,又道:“朕不知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晟儿朕早封为了太子,又一直让你稳坐中宫,给你无上的尊容体面,甚至你的娘家,哪怕本朝一直明令不许外戚专权,朕也力排众议,对你们沈家委以重任,颇多照拂。朕扪心自问,这些年对你可以称得上无愧于心,然而你却不知进退,在朕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肆意玩弄权术,甚至不惜耍手段对付朕的几个儿子,可还有半点当初的善良宽厚?!”
皇上说着,忽露出疲态,厌倦的看了皇后一眼,缓声道:“朕累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不再看皇后,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皇后忙拭了泪急追两步,颤声道:“皇上,今日是十五,您不在臣妾这里过夜吗?”
皇上脚步微滞,沉默良久,压着心头的厌恶沉声道:“云嫔身子不适,朕去看看她。”
便有机灵的内侍跟在皇上身后,边走边唱诺道:“皇上摆驾长春宫——”
皇后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忽再也维持不住高贵端庄的表象,狠狠将桌上的杯盏全扫到地上,伏在桌上恨声抽泣起来。
宁王府,外书房
宁王穿着一件青色锦袍,腰间系着根墨色汗巾,一派闲适温雅,正背着手临窗而立。
刘泉在身后恭声回话:“沈国舅最近跟五城兵马司的平煜过从甚密,几次召其入府,与其把酒言欢,据探子回报,似是与殿下纳取侧妃一事有关。期间太子也曾掩人耳目深夜到过沈府几回,皆来去匆匆,未曾过多逗留。”
宁王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沈阜年的几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