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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迟by阿筝不会弹古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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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窗外掠进来。
宁王低头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碗中的茶叶,面无表情说道:“叫刑部的许元正来见我。”
黑衣人应了一声去了。
这边玉莹出了如意斋,被冰冷刺骨的夜风一吹,忽然再也抑制不住胃中强烈的不适,俯下身子呕了起来。
待回到永安侯府,裴贇早回来了,正焦急的在前厅来回踱步。
见玉莹脸色灰白的走进来,忙上前一把拉过玉莹,急道:“方才你去了哪里?太后并未召见你入宫,是谁敢假传懿旨——”
忽视线触及玉莹布满暗红色吻痕的颈部,生生顿住,他虽未经人事,但常年混迹军中,又身为男子,见到这般暧昧的痕迹,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惊骇莫名的抬眼看向玉莹,急问:“发生了何事?有人轻薄了你?”
玉莹早顺着他视线发现了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当下又羞又恨,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愤懑,扑到裴贇怀里大哭了起来。
裴贇从未见她如此大哭过,顿时心痛如绞,又惊疑不定,细思前因后果,面色一变,急声问道:“是宁王??”
见玉莹并不作声,只一味哭泣,心中越发肯定,握了握拳,忽一把推开玉莹向外走去。
玉莹大骇,忙拦住裴贇:“你要去哪!”
裴贇恨声道:“自是找那竖子算账!”
玉莹哭道:“他已经答应会放了程御医,也不再追究我们抗旨不尊之罪了,哥哥,我不想失去你,不想让你被夺爵流放,咱们认命吧,你莫再去招惹他了。”
裴贇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哥崩作响,其实细说起来,裴贇自小锦衣玉食堆中长大,后虽行军打仗,百般历练,但其实一路顺风顺水,骨子里恣意随性,并未真正受过大的挫折,如今遭遇玉莹赐婚一事,虽尽力筹谋,却功亏一篑,自己倒也罢了,还连累了程御医一家人,忽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永安侯府在皇权面前是如此渺小无力,亏他还自命不凡,殊不知,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可以给你权利和荣宠,也可以让你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如今,他连自己的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他满腔愤懑无处可消,忽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仰头大喊了起来。
玉莹紧紧抱住裴贇,一时心痛难忍,泪如雨下。
定国公府,外书房。
定国公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盅摔个粉碎,手颤抖着指向立在跟前的虞文彦,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大事!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你是要让咱们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给你陪葬吗?”
虞文彦脸色惨白,并不答话,目光却甚是坚定。
定国公又道:“程御医如今下了大牢,一旦将你供出,你当如何?你母亲当如何?孽畜!!!”
虞文彦直挺挺的跪下:“父亲,儿子从小到大未曾求过什么。只有这一次,儿子顾不得什么了,儿子只想要玉莹。”
定国公又何尝不知这唯一的嫡子自小听话争气,从未任过性让他操过心,听得此话,心中一痛,语气不由软了下来,说道:“当日太极殿中,宁王特意于东征凯旋之际请求皇上赐婚,又引得皇后和丽贵人为他说项,如果不是他一早看中玉莹,以他不受他人摆布的性子,怎会皇后一提玉莹,就欣然接受赐婚?他分明是筹谋已久,志在必得。你如今跟他争夺玉莹,他身为皇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定国公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可对得起虞家的列祖列宗?”
见虞文彦并不答话,又道:“儿子,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以后父亲定帮你谋一门好亲事,你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忘了这个裴玉莹吧。”
虞文彦蓦地起身,腰背挺直往外走去,口中恨声说道:“办不到!儿子定不会让玉莹嫁给宁王!”
定国公伧然喊道:“孽畜!你母亲三十岁才得了你,好不容易拉扯你长大,你两个妹妹还未嫁人,你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想要让你母亲妹妹死无葬身之地吗??”
虞文彦听得此话,身子蓦的一顿,胸中剧痛难言,忽趔趄两步,直直喷出一口鲜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过了两日,程御医果然被刑部给释放了,但因“年老昏愦,不堪重用”而被革了太医院太医一职,程御医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行走不便,被家人用肩舆抬到永安侯府,老泪纵横的跟裴氏兄妹辞了行,连夜拖家带口返回祖籍了。
三月十六,大吉。
礼部官员及内务府来永安侯府送纳征之礼。
按大夏朝规定,皇子娶亲下聘皆有定制,黄金、金饰、马匹、绫罗绸缎,无论种类和数量皆不可逾制。然而纵是这样,光那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也引得街头巷尾纷纷侧目、艳羡不已。
裴贇面无表情的迎了纳征之礼,礼部众官员及内务府太监们纷纷道喜,裴贇强打精神,筵开荣宝堂,招待诸位官员,后又有许多勋贵世家、护军营同僚听闻喜讯前来道贺,一时间,永安侯府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西府,正厅。
裴老妇人柳氏面色不善的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对坐在下首的裴晨说道:“你是礼部侍郎,那边又是你亲侄子侄女,你好歹过去露个脸,做做表面功夫,今日这么多你们礼部的同僚,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心胸狭隘,苛待子侄?”
裴晨哼了一声道:“早就撕破了脸皮,还去装这个样子做甚。”
裴老妇人啐道:“怪道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礼部侍郎,瞧你这点胸襟见识,连我这妇孺都瞧不上。不管咱们两府关系背地里如何,你身为礼部官员,行为章法不能让人拿出一点错处,若今日你去东府道贺,你侄子对你不敬,那是他不敬尊长,你纵受点委屈又如何,别人只会说你慈爱为怀,待日后咱们这支袭了爵,你多少委屈找不回来?”
裴晨正欲说话,立在身后的裴玉娇不忿道:“不怪爹爹看不上他们,实在是东府那兄妹俩忒的嚣张,上次我跟妹妹在街上遇到那裴贇,上前打招呼,他居然理都不理咱们,还有那个裴玉莹,仗着生得略好些,次次拿鼻孔瞧人,孙女实在看不惯她那个轻狂样!”
裴老妇人慈爱的看着裴玉娇:“我的儿,如今她要嫁给宁王做正妃了,身份在那摆着,你下次遇到她可千万别冲撞她,收敛着点脾气,能忍则忍,她轻狂她的,你躲着点就是了。”
裴玉娇撇嘴道:“宁王妃有什么了不起,妹妹不是也要做王妃了吗?是不爹爹?”
裴晨脸色一变,急道:“小祖宗,你快莫嚷嚷了,八字还没一撇呢。那庆王只是对咱们玉妍有那么点意思,一点动静都还没拿出来呢,你就这么嚷嚷出来,万一没成,你还让你妹妹嫁人不?”
裴玉娇嘟着嘴道:“妹妹哪里不如那个裴玉莹了,样子生得好不说,性子更是比她强了一百倍,我就不信,那个宁王若看到妹妹,还会愿意娶裴玉莹!”
一直在一旁一副柔顺乖巧表情的裴玉妍听得此话,突然面色一变,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来。
裴晨转过头对裴老夫人道:“母亲,近日儿子会托人往淑妃娘娘处多走动走动,既然庆王对咱们玉妍有意,不如找淑妃娘娘说项,早日把玉妍的亲事也定下来。”
裴老妇人颔首:“把我那只千年人参送给淑妃娘娘,前几日在镇国公家孙遇到淑妃娘娘的母亲,曾隐约听到她老人家叨念过一句。”
裴晨颔首,又道:“也是时运不济,上次好不容易将玉妍送去参加赏梅宴,按往常来说,赏梅宴后就要给皇子们指婚了,以咱们玉妍的品貌,绝对是个出类拔萃的,谁知好端端来一场大火。”
裴玉娇道:“那裴玉莹不定怎么在赏梅宴上狐媚那个宁王呢,要不怎么参加赏梅宴的那么多,就她被指婚了呢。”
裴晨啐道:“什么狐媚不狐媚的,这也是姑娘家说的话?你好好的把《女训》《女戒》给我抄一百遍。天天跟玉妍在一起,怎么不见你学得你妹妹半点的温柔沉静。”
裴玉娇嘟嘴看向裴老妇人,不依道:“祖母!”
裴老妇人忙搂住裴玉娇,又啐裴晨:“成日家在家打骂孩子,仕途上倒半点不长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去那几个阁老国公那钻营钻营。”
见裴晨梗个脖子,又道:“还在这里杵着做甚么,不是要去打点淑妃娘娘吗,还不快去!”
裴晨瞪了一眼裴玉娇,起身一甩袖子,忿忿地一径去了。
永安侯府,钟翠阁。
桂馥几个发现自家姑娘自从上次被赐婚后就开始变得闷闷不乐,特别是那晚进宫回来后,更是一日比一日消沉。她们自然知道姑娘不愿意这桩婚事,却又不知如何劝解。偏偏义承伯府王姨妈等人最近忙着张罗王静之的婚事,日日不得空,好久不曾过来探望姑娘了,那定国公家的夫人和小姐自从赐婚后更是再也没露过面,侯爷也是整日铁青着个脸,小厮们见了侯爷,都遛墙根走。幸亏长宁伯府的谢姑娘还经常过来陪姑娘说说话,但姑娘依然吃不香睡不好,一个月下来,姑娘到底病倒了。
她们知道,姑娘这次是真病了。
钟翠阁,子时刚过。
玉莹已经病了好多天了,喝了无数御医开的药,纵是白天退了烧,到了夜晚还是会烧起来。
玉莹有时候昏昏沉沉的想着,不如就这样烧死算了,死了后说不定就能穿回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了。
虽然那个时代依然会有许多无可奈何,许多身不由己,但至少,不会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选择。
最近几晚,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有人给自己喂进一股清凉的液体,这液体入了喉咙,原本肿痛的喉咙当即缓解了很多,就连散了架的全身骨骸也变得熨贴无比。
到了今夜,情况进一步好转,不再发烧了,也睡得香甜了,玉莹酣睡了一觉醒来,忽觉口渴,迷迷糊糊喊道:“要喝水。”
就感觉有人把自己扶坐起来,端了茶送到自己嘴边,玉莹就着手喝了几口,摇摇头表示不要了,欲要重新躺下,忽感觉背后的胸膛似乎格外宽厚,隐隐散发着男子的气息,根本就不可能是桂馥或兰馨,忙吓得转头望去,就看见宁王低着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玉莹恼怒异常:“你这人,虽然我们被指了婚,到底尚未成亲,你这样三番四次夜闯我的闺房算怎么回事!?”说着便用手去推他。
宁王笑着制住玉莹的双手,说道:“看来已经大好了,这般有力气。”
又俯身用唇贴了贴玉莹的额头,笑道:“烧也退了。”
玉莹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宁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转头面向自己,低声道:“这么多日未见你,甚是想你,又听得你生病,方才忍不住过来看望你的。”
玉莹将下巴从他手中挣出来,冷冷说道:“宁王殿下看完了吗?看完了便请走吧!我要歇息了。”说着便侧着身子背对着宁王躺下,将被子拉至头顶,不去理他。
过不一会,忽觉身边床铺一陷,宁王竟然脱靴躺了上来。
玉莹骇然回头,颤声道:“你要做什么!我的丫鬟就睡在耳房里,我一喊她们就过来了。”
宁王笑道:“你的丫鬟们如今睡得正香,恐怕将她们卖了她们都不知道。”
玉莹听得这话,忙欲起身爬下床往外跑,宁王长臂一揽,将她搂到怀里制住,低声说道:“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玉莹拼命挣动了一番,见根本无法从他的怀里挣脱,骇得紧紧闭上眼睛,心想今夜恐怕贞操不保。
宁王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小样,不由失笑,低声道:“本王就抱抱你,不做别的,莫怕。”
玉莹心想:当我是无知少女呢,居然拿“我就抱抱你”这种全球十大谎言之首来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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