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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还是老的辣,南宫珑不懂南宫霓的用意,可硕妃却懂了,担心女儿激动之中又说出什么错话来,硕妃也急急上间,质问道:“大公主,今日大家都是为了玉昭仪所来,你对珑儿说话,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闻声,南宫霓不答,只扭头看向三位太医,轻盈笑道:“张太医,有没有觉得这香味儿太香郁了呢?”
“这,这……”
愕然被点名,张太医这了个半天,老脸涨红,只是说不出下文。南宫霓也不逼他,只笑着又转身,看向了另两位:“那么,刘太医和黄太医呢?有没有觉得这个香味很特别?”
刘太医有些心虚:“是,是很特别。”
黄太医十分犹豫:“其实,其实……”
明白这些太医的顾虑是什么,南宫霓不怀好意地睨了硕妃一眼,又半真半假地说道:“有话不妨直说,否则,玉昭仪失子之事,便是尔等护胎不利,那是要重罚的。”
只一句话,几位太医俱都面色沉沉,一个个额着都冒出来冷汗。
刘太医一揖:“皇上,老臣觉得,这,这香味不妥。”
黄太医也附和:“老臣,老臣也这么以为。”
张太医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做了决定:“其实,老臣早就想说了。”
听完太医之语,在场之人面色俱都一变,越皇更是一张老脸气得乌云密布。皇后见状,也不待越皇开口,忙抓住机会连忙追问道:“张太医,什么叫这香味不妥?”
“回皇后娘娘,二公主身上用的,好像是,好像是……舒合香。”
闻声,皇后一愣,这舒合香倒是宫中常备的,不过,因香味浓郁,又难于研制,是以,宫中有此香的妃嫔也不多,只有皇后宫中和硕妃宫中有,但,皇后不喜浓香,是以早已弃用此香多年,是以,如今用此香最多的,便是西华殿那边的硕妃。
隐隐觉得这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皇后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得拿眼偷望了南宫霓一眼,却见她此刻正拿一种玩味的眼神,挑衅地看着不远处的硕妃。皇后心中一惊,当下便已明白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梭了南宫霓一眼,见女儿对自己暗暗点了一下头,皇后会意,立刻又问道:“舒合香?这香怎么了?”
张太医小心翼翼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紧张道:“皇后娘娘,这舒合香二公主用倒也是没什么的,只是……只是……玉昭仪却是万万不可用的。”
一语出,四座皆惊,就连还扑在地上面绿水也惊跳起来,讶然道:“什么?不能用?可,可昭仪娘娘这几日用的可都是这个呀!”
张太医大惊,咂舌道:“这,这……”
本只一心安抚着玉昭仪,可听到此处,就连越皇也坐不住了,腾地一直站起来,指着张太医的鼻子便喝道:“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
张太医大骇,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三呼万岁后这才颤颤惊惊地解释道:“皇上,舒合香里有一味材料是麝香所制,玉昭仪娘娘若是用了此香,少了倒还好说,若是用多了,身子一时受不住的话,就,就必然会落胎的。”
发着抖说完这句话,张太医一说完整个头都几乎要低到地上了,另两个老太医见状,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同时做出了伏地之姿,如此一来,一切已尽在不言中,越皇一见,面色登时黑得瞧不出颜色来:“张太医,你的意思是,玉昭仪会小产是舒合香所致?”
“这,这……老臣只能说,很有可能是,但,但也不确定,毕竟……”毕竟小产这种事,有太多的可能,就算是舒合香有问题,却也并非一定是舒合香所致,还得再问问脉向,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只是,在凰宫里,有些事可讲,有些事却不可以讲,纵然太医们有自己的怀疑,可当着皇帝的面,他们也没那么胆子一查到底,毕竟,皇嗣之事,牵扯太大,在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之时,他们只能选择明哲保身,至于其它的无辜之人,亦只能在心底为其默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呜,呜呜……”
尴尬的气氛之中,突然又传来玉昭仪凄楚的哭声,她激动地从床榻上滚了下来,直扑到越皇的脚边,抱着他的腿便大嚎特嚎:“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儿,也是皇上的孩子,是二公主的亲弟弟啊!皇上,皇上……”
见美人儿哭得伤心,越皇亦手足无措,想安抚她,却又在思索着张太医的话,一时竟也没了主意:“爱妃,爱妃你先不要激动,此事,容朕好好为你查清楚。”
“皇上,舒合香,就是舒合香……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几日都是用的这个,甚至连沐浴也是用的这个,可是,明明跟臣妾说的是与胎有利,怎么就成了落胎之物了呢?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没有保护好您的孩儿,臣妾罪该万死啊,皇上……”
“爱妃,爱妃,爱妃你怎么了,太医,太医……”
哭着哭着,玉昭仪一口气顺不过气,当时便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越皇一见,大惊失色,一群人七手八脚将玉昭仪抬上床榻,又是打扇,又是掐人中的,更唤了三位太医同时过来问诊,直到太医们回复玉昭仪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而至晕倒时,越皇的一颗心,才终于稳稳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一连经受了好几次打击,玉昭仪甚至哭晕在自己面前,越皇只想一想就疼得心都要碎了。冷了脸,他大步走向了绿水,怒目而视道:“说,到底是谁在玉昭仪面前嚼了舌根子,说这舒合香是与胎有利的?”
绿水的身子明显颤了一颤,满脸是血地望着越皇,抖了抖唇,似要说些什么的,突然却又被人打断。
“父皇,不是儿臣啊!儿臣是冤枉的啊!”被南宫霓诬陷本就让南宫珑觉得恼火,又见玉昭仪口口声声暗指是她,南宫珑忍了许久,终还是忍不住了。她不顾硕妃的阻拦,毅然跪到了越皇的脚边,同样伤心地哭着,声泪俱下的模样,真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南宫珑一出声,硕妃心头便暗叫一声不好。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的南宫珑,她银牙咬碎,面色青黑,恨不得就此放任不再管她,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若是她都不管了,也便更加不知会落到什么下场。无奈之下,硕妃也只得陪跪在地,求道:“皇上,珑儿天真单纯,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的,还望皇上明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不是珑儿。”浅笑着开口,南宫霓的表情淡定自若。但她此言一出,不说南宫珑吃了一惊,便是硕妃也有些震惊。明明此事是南宫霓一手挑起,可她现在居然在为南宫珑说情,岂不自相矛盾?
“霓儿……”
如此大好机会,皇后自是不愿放过硕妃,轻轻扯了一现南宫霓的衣袖,意图阻止,却被她轻笑着摇头拒绝。侧眸,直视于越皇,南宫霓一本正经道:“珑儿尚未出阁,又岂懂得这些香的用处能否利胎呢?纵然是她用了此香,那也是无心所致,至于玉昭仪所说的与胎有利,儿臣觉得,一定是另有它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越皇虽气不过南宫珑的所为,却也对南宫霓方才指证南宫珑有所不满,可如今又听南宫霓如此维护妹妹,越皇又若有所思。冷冷回眸,他复又盯上了绿水,狠踢了她一脚后,又恶狠狠地问道:“还不快说,到底是谁嚼的舌根子?”
“是,是秋姑姑说的。”
一语出,硕妃微愕,待得反应过来,当众便给了绿水一巴掌,直打得她耳膜嗡嗡直响,她却愣是不敢多吭一声。
“贱婢,你敢血口喷人?”说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秋姑姑,只因,秋姑姑乃是硕妃的陪嫁,也是硕妃的心腹,说秋姑姑也便等于是说硕妃她自己。
被打翻在一侧,绿水缩在地上许久,心口起伏了许久,终于张嘴又呕出一口血水。可即便如此,硕妃却丝毫没有停手之意,顺手便抽下头上的金簪,昭着绿水的胳膊便狠扎了下去。
那绿水本已是奄奄一息,又哪有气力躲开硕妃,只能一下下都受了,不时发出哀哀的哭泣声:“硕妃娘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硕妃娘娘,手下留情,硕妃娘娘……”
硕妃手法狠毒,针针到肉,却不伤外表,但,端看那熟悉的动作,便知是她平日里惯使的手法。硕妃为人虚伪,分明是恶毒嚣张之人,却偏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扮成乖乖小白兔,是以,平日所闻,皆是硕妃温婉大度的‘故事’。此番突然见她如此失仪,手段更是残忍到令人发指,不但是几位太医吃了一惊,便是越皇也震惊到无言以对。
“娘娘饶命,奴婢错了,奴婢不敢说了,奴婢真的不敢说了,娘娘,留奴婢贱命一条吧!求您啦!”玉昭仪已晕迷不醒,再无人替绿水求情,可怜那丫头满身是伤地躺在地上,被硕妃折磨了一番后已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可到了如此地步,硕妃似是还未‘尽兴’,突然又举簪过顶,试图朝绿水的脸上划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硕妃举簪的当口,南宫霓突然便冲了过去,狠狠抓住了硕妃的手:“娘娘,手下留情。”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陷害本宫,还想来扮好人?”喝斥声中,硕妃一把掀翻了南宫霓,再度对着绿水凶残挥手,金簪落下的同时,只听得南宫霓一声尖叫:“娘娘不要,绿水她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一句罪不至死,似是提醒了越皇还有一个玉昭仪在等着他为其出头,看着面露杀机的硕妃,一股厌恶之情突然自心底油然而生。越皇忍无可忍,突然大吼出声:“住手。”
收得及时,那一簪到底只是划伤了绿水的脸,看着地上已无人样的丫头,越皇的脸色,黑中泛着青:“硕妃,你竟如此狠毒?”
“皇上,这贱婢诬陷臣妾,臣妾才会如此失仪的,可是……”
不耐烦地打断硕妃的话,越皇疾言厉色道:“她是个贱婢,那你呢?你是么?你贵为硕妃,为何要与这种贱婢一般见识?她是死有余辜,因为她蠢得可以,可你却不该如此心狠手辣。”
一听这话,硕妃的眼泪涮地一下便流了出来,急急解释道:“皇上,臣妾是气急了才会这样的,皇上,您该知道臣妾本性善良,不是这样的人的,呜呜……”
疲惫地拂开硕妃的手,越皇硬了心,冷冷问道:“朕只问你一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绝对不是,若真是秋姑姑所言,那也是她一人所为,与臣妾无关呐皇上!”
“好,既然你这么说,朕就信你一次。”
一语出,硕妃终于大松一口气,岂料,她紧张的心情尚未平复,越皇突然又扬声道:“来人啦!把那个叫秋姑姑的贱人给朕带上来,朕到想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残害朕的皇儿。”
闻声,硕妃的心头咯噔一响,双拳紧握的同时,寒眸,已是朝着南宫霓所在冷冷杀去。
——
皇上已龙颜大怒,奴才们又岂敢怠慢?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秋姑姑已被五花大绑地拿来,只看她面如土色地跪在殿中,未等越皇出言相喝,她已是视死如归地认下了一切。
“皇上,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与娘娘无关,求皇上看在娘娘服侍皇上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因为奴婢的过失,迁怒于娘娘。”
秋姑姑的话一出口,南宫霓的眉头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好几分。看着这个忠仆的表现,她只在心底说了一句话:招得太快了!
“都是你做的?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