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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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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当今上此次说不定也会轻拿轻放,哪知道这次司马策却雷霆震怒,当日便下旨查办此事。

温世友听闻此事,亦是大惊。

他素来看中长子,原想着温家能出两代皇后,数代富贵定然逃不掉,因此极为栽培长子,哪知道温福成却做出有违军纪之事。

本来,京郊大营的统领往营里带女人,虽是明面上不许的,但暗地里不是没出过,又不是战争年月,也没人深究。哪知道如今此事被当作大事摆在了台面上,若朝中温系一派极力维护,便是视军律如无物,可随意践踏,司马策怎能容许?

柳明月疑惑:“这事是阿爹派人做的?”

柳厚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傻丫头,这么明显的报复,阿爹尚不屑做。”他要做,便要做的十分隐秘,譬如温福永之事。

事发之后,温世友还着人到处寻那果农,大约是想知道是谁在陷害温家。

那果农本来就不是京城人士,又是柳厚亲自下令寻来的人,当日便出了城,远走高飞,温家又哪里寻得到?

又怕柳明月胡思乱想,遂为她解惑:“ 这次弹赅温福成的是圣上的心腹……”

柳明月大喜:“真的?”

“阿爹岂能骗你?”

柳明月心道:如此说来,司马策与温世友这对甥舅大战,许是要拉开帷幕了。

她后知后觉想起,前世温青蓉后来在宫中虽用度如旧,却再无恩宠,想来原因并不全在她跋扈的性格之上,也许大部分原因乃是因为父兄失宠之故?

她如今再回想前世,看待司马策与后宫诸妃恩宠,并不是从前那种单纯的从男女情爱出发,而是联系前朝后宫,又在柳厚刻意教导下,眼界宽了不少。

等到收到薛寒云在路上寄来的信件,心中便欢喜异常。

她如今既知,司马策手中养着大批锦衣卫,监督官员言行举止,写起信来便格外防备。

信中叹道:自他走后,听说京郊大营那位温统领也被撤了旨,当今圣上治军严谨,想来不久之后的大启与西戎之战,大启必胜无疑。她如今病体未愈,面上又有许多疤痕未消,恐还要将养些日子,望他不要牵挂。

又将温福永口出狂言之事讲了,道温家这位纨绔少爷行事听说很是荒唐,连她这样深闺妇人都听到了,真是带累了温国舅这样勤谨的父亲云云。

薛寒云接到家信,翻来覆去的看,看到她说自己面上疤痕,犹自疑惑:分明她脸儿如玉,一点疤痕未留,为何信中这般写?

忽想起京中无处不在的锦衣卫,他们既能做出锁人拿人,随意取人性命之事,拆了官员家信去看,也不无可能。

再将信皮拿来细看,似乎有重启过的迹象,心中顿时恍然。

这小丫头写这种防备心极重的信,想来定然是岳父指点无疑。

既然她的病是假的,那么温家的事情必是真的,且是人尽皆知的,所以才敢毫无避忌的写在信中。

难道这事竟然是岳父做的不成?

薛寒云心中疑惑,又无处去问,况结果未变,便也不放在心上,遂回信一封,道他才到边关,一切安好,望爱妻养好身子,期待夫妻团聚的一日,信中蜜语甜言,多是小两口恩爱之语。

信寄出之后,他不无阴暗的想: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出现在御案上呢? 


、77

宣政殿内的御案上;西戎大兵压境,边关告急的奏折与锦衣卫呈上来的边关将士们的厚厚一摞家书;足并排而放;等待着承宗帝御览。

承宗帝自成立锦衣卫之后不久;便对自己这当初的决定份外满意。

如今朝内朝外,他自觉明察秋毫,再无欺上瞒下之事;江山尽在自己手中;便是如今居住在瑶华殿的太上皇,也不及他。

锦衣卫最初只是监视些低品级的官吏及民间的言论,到得后来;连朝中重臣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前日便有一名礼部的侍郎与小妾在家中欢爱;酒后多饮了几杯黄汤,说了好些对朝中不满的言论。第二日朝会完了之后,这名侍郎被召到了宣政殿,司马策赏他一个红封,令他回家打开再看。

那侍郎回家之后大病不起,将那侍妾打杀,不过几日便辞官而去……

此事颇为隐秘,但还是在朝中传了开来。

有人道那侍郎拿回家的红封里叠放着他家中当夜同欢的侍妾绣着鸳鸯戏水的鹅黄色肚兜。司马策听到此传闻,不由冷笑:这帮以讹传讹的墙头草,锦衣卫呈上来的时候他亦瞧过,那鸳鸯肚兜分明是大红色的,大约侍妾平日不能在外穿大红,因此才将肚兜做成了正红……

他亲眼瞧着内侍叠好了装进红封的!

经此一事,朝中诸臣对他更加俯首贴耳,如今畏他如天神,司马策对此情状很是满意。

他心情颇好的批阅了西戎大军压境的奏折,又拿了锦衣卫早已细心拆开的各地边关将士的家书来瞧。

这些边关武将久离京畿,家书之中多有对朝中动向打探之语,也有思念妻儿,或抒报国之志,或作边塞七律等等。

司马策唇边笑意不绝,未曾想到他手下这些武将里面,也有文采斐然之辈,因此偶然碰上个文理不通,错字连篇的武官,更是忍不住要捧腹。

看这些家书,比看那些冠冕堂皇的奏折要有趣的多。

翻到最后,便看到了薛寒云的家书。

薛良之子,在他的记忆里除了神色孤冷,模样出众,文武双全之外,似乎是天生与男女情爱绝缘的少年。

有时候司马策会忍不住想,太傅独女,便是送进宫来做妃子也足够了,缘何会嫁给了这样一位冰冷的少年?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向来以为,薛寒云这样冰冷的少年,恐怕会将太傅独女给冻的近而远之,但听得外界传言,他们夫妇自成亲之后,恩爱甚笃,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一切都在今天这封家书之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在外面冷情寡言的男子内里居然是一团烈火……

司马策逐字逐句读下去,仿佛是痴情少年俯身在少女耳边低低蜜语,那些夫妻间的情浓缠绵,透纸而出……甚或,他都能透过这封家书看到其间小夫妻相处亲昵恩爱的趣事……

伏俊在旁侍立,眼瞧着今上的脸色由晴转阴,黑云压顶,风雨欲来,最后……消弥于无形……

他能做到御前大总管,除了对司马策十分忠心之外,还十分的精乖。

待到司马策令他亲自将锦衣卫呈上来的边关武将家书送回去之后,他借送信之机,偷观了那封惹的承宗帝十分不豫的信件,看罢之后不免慨叹:这叫怎么一回事呢?

承宗帝年轻康健,女色上头向来不忌,便是如今后宫里美人儿不少,他在房事之上的需索也是惊人,体力极好。大约是掌了大权,便有阅尽天下美色的想法,下面官员窥得他这一爱好,也有暗暗呈送美人的,他皆来者不拒。

不过,纵如此,上个月宫里还是发生了一桩丑闻,只是因为承宗帝的铁腕手段,才压制了下来。

韦皇后之父,国公爷韦世康过世之后,韦家便只余小公爷韦廉一只独苗。

韦廉年方十八,国公爷过世之前的几日才成亲,小公爷夫人谷氏,闺名岚贞,生的婀娜纤弱,别有一种风流体态,还未曾进宫向皇后请安,便逢公爹大丧。如今才除了孝,得皇后召见,那知道好巧不巧,从皇后的坤福宫里退出来之后,半道上恰遇见了前去御花园消食的承宗帝。

当时承宗帝便宣召,小公爷夫人避让不及,只得随着今上进了附近空置着的殿阁,直到宫中快要下匙了,小公爷夫人才跌跌撞撞退了出来……

旁人或者只是隐约猜测,但伏俊却在殿门外守着,谷氏低低破碎的求饶声,男女激烈的声音,灌了一耳朵……

听说这位小公爷夫人回府之后便病了,自请挪出了主院去静养。

皇后大约是也听到了风声,第二日便托病不出,在坤福宫静养一月,如今将将才露面三日……

要说承宗帝的心思,伏俊早窥得一二。

只是这一位,却与谷氏有些不同。

韦廉如今只担着个国公爷的虚爵,不过领些钱粮谷米,年例赏赐,宫中有一位皇后姐姐,这才能立于人前。只是他手中并无实权,谷氏也只是五品官员家的女儿,遇上这种事,只得含泪咬牙吞下。

这一位,背后有个手握实权的阿爹,就算今上有了这种心思,但柳相如今还是他的左膀右臂,今上万没有自毁长城的道理。

最好的办法,便是两情相悦……但如今瞧着这家书,想来十分有难度。

这封家信辗转到了柳明月手中,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之中,司马策连发数道召令。

一令白瓦关守将全力御敌;二令户中紧急调拨钱粮运往边关,又调别处的军队共计十万往白瓦关开拨;三则是增加赋税,填充国库。

太上皇在瑶华殿闭门不出,但是今上为他营造的太极宫如今却正建的如火如荼。

太极宫紧依着皇宫,但占地面积极大,所耗不菲,从全国征召来的工匠民工便已数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木料基石及各种奇花异草,奇珍异兽,殿内摆件从全国各地运往京城,单是押运的地方官兵,便是一个庞大的队伍。

偏大启要跟西戎开战,户部的颜致与周行榕都是司马策的心腹,尤其周行榕,铿吝是出了名的,家中所费锱铢必较,有时候还会为了几个钱与管事的计较,管起户部钱粮来更是尽心尽责,眼见着银钱淌水似的花出去了,比割他的肉还疼,这才数次上折子,请求今上增加税赋。

说起来,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极为重要。

譬如有钱的商家养出来的儿子,假如资金动转困难,首先想的必是开源,想了法子钱生钱,但是周行榕家境自小贫寒,他又只知死读书,经济学问一窍不通,如今眼看着库里的银子变少,首先想到的便是节流……

节流这种事,谁敢对着皇帝开口:陛下,您花钱花的太狠了,能不能省着点花?

除非是真不想要肩上这颗脑袋了!

周行榕没活的不耐烦,因此节流这条路,压根走不通。因此他唯有想到开源。

可是开源这种事,总不能教他拿了国库的银子出去放贷,或者拿去当本金做卖买?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民间征税了。

颜致虽眼瞧着国库库银变少,但增加税赋这种事情,他首要却是反对的。只是他惯会揣测上意,见得周行榕提议两次,承宗帝颇有几分意动,便不再作声。

好歹这天下是皇帝的,他想征税,难道还有人敢拦着不成?

况且武德帝在位之时,多有仁政,民间百姓日子过的安乐,国库告急,一时多征一点子税,并无大碍,他便也没有狠拦。到了朝堂之上,众臣见得周行榕一脸堂正,言辞凿凿,况承宗帝分明默许,便谁也不作声,只私下里万分庆幸,亏得他们将手中商铺抛出去的早,又或者将铺面赁了出去,自家却不再经商,至少这次增加税收不会动到自己头上。

至于田地的税收,读书官身皆不在征税之列,便颇有几分事不关已。

因此这次承宗帝的这条旨意竟然执行的意外的彻底,周行榕更是被委以重任,带着属官亲自前往各地征税。

司马策在宣政殿为自己的政令沾沾自喜的时候,柳明月却在家对着家书发怔。

驿站送来的家书,按着日子算,晚了足有大半个月,从寄出到她收到,快有两个月了。

这就算了。奇就奇在家书似乎被揉成了一团,复又被压平,塞进了信封……薛寒云向来没有乱发脾气的习惯,他又是个极为整洁的人,平日书案之上的字纸皆是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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