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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公子这手功夫可不只是学过而已。”显然,有内力的人耳朵就是好使,战青玄特意压低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到了宁姑娘耳中。“虽然没有内力,这手暗器却还是出神入化,不知公子师承何人?”宁姑娘笑盈盈,眼睛在桂花身上一扫,眸中尽是了然。
战青玄握住桂花冰凉的手:“再好的暗器,也比不上姑娘的寒冰针。”
宁姑娘知他不肯说,也不强求。
“我要切金大娘的手指头,这位妹妹似乎很不愿意?”她慢慢走到桂花身前,“金大娘欠了我们赌场两千两白银,说好了前日还。我多给了她两天时间,可她食言了。没钱,还进赌场。这样的人,我很讨厌。切掉一个手指,只不过给她个教训。为她好,也为她的家人好。”
第三十六回 何处不相逢(下)
“我要切金大娘的手指头,这位妹妹似乎很不愿意?”她慢慢走到桂花身前,“金大娘欠了我们赌场两千两白银,说好了前日还。我多给了她两天时间,可她食言了。没钱,还进赌场。这样的人,我很讨厌。切掉一个手指,只不过给她个教训。为她好,也为她的家人好。”
一语双关。
她说的也没错,嗜赌之人毒瘾难去,切肤之痛或许能让他收敛一二。若是今日之事不让桂花碰见,也许金大娘真能戒赌也说不定,可偏偏让桂花遇见了。叫她眼睁睁看着她娘亲受罪,为人子女,她做不到。
“若是还钱,宁姐姐能不能手下留情,饶了我娘?”两千两,难怪连钱惜松都装聋作哑,不肯帮忙。实在是,太大的数目,太多的钱。
她心里没底,这么多钱要去哪里筹,只知道能拖一时算一时,解了眼前之危再说。
宁姑娘听了桂花的话,思量片刻:“可以。不过,要立刻还,马上还,现在还。只要离了这扇门,她的手指还是保不住。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不能改。”
周围站着的大汉腹诽:这儿的规矩还不都是你定的,欺骗无知妇孺啊,你就是恶作剧啊喂。
一时之间,哪里有这么多钱。桂花想起,她是追着小贼来的。钱袋都丢了,现在简直身无分文。若是不丢,先还上一些,也许可以通融。
她咬咬牙,艰难的问:“要是没钱呢?”
宁姑娘遗憾道:“那就没办法了。切手指吧。”
桂花急道:“等等,等等!”
宁姑娘回头:“又怎么啦?”
桂花实在没想好能怎么滴,只能商量道:“能不能不切?”对手太强大,江湖中人,打不过;脾气古怪,劝不动;面热心冷,捂不暖。
难为桂花了,短短时间,就把对手揣摩得清楚。
只可惜,揣摩清楚了更让人绝望,她根本是铁石心肠,刀枪不入。
宁姑娘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她以一种尚有回环余地的口吻道:“切是肯定要切的。不过,切谁的,倒是可以商量。”
又不是我没还赌债,又不是我流连赌场,又不是我毒瘾难戒,难道要切我的?这和宁姑娘您说的初衷不符啊。桂花一紧张,又开始混乱。
她转眼看向地上的娘亲。
金姨娘正睁着满是恐惧的眼睛祈求的望着桂花。那是一种掺杂着悔恨,惶恐,急迫,哀求,甚至卑微的复杂目光。
桂花收回眼:“我代我娘。”
“不行!”战青玄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松,生怕一松手,桂花要少一根手指头,“我们还钱!”
桂花挣得手都红了,却是摆脱不了他的桎梏。
她急怒交加,不分青红皂白,发泄似的冲战青玄吼:“我没钱。”
“我帮你还!”一着急,语气很是不好。
见桂花皱眉,露出厌恶的神气,马上意识到自己挑战了桂花的尊严,她一向喜欢和人划清界限,最不喜欢欠人情的。
“可以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牺牲手指?钱没了可以再挣,手指没了,怎么补?钱我先帮你垫,以后你慢慢还给我就是。”
言罢,见桂花略有软化,低下头不再挣扎,才松了手开始褪身上的饰物。
玉佩,玉扳指,钱袋,檀木折扇统统掏了出来。即使他孙府富甲一方,他也没可能随身带着两千两巨款,只得把值钱的东西都算上。
宁姑娘一直微笑着看热闹。此时见他一样样的往外拿,才开口道:“两千两,再加上利息。你这么点东西,只怕不够。”
战青玄不以为意:“怎么,宁姑娘信不过我?我可以立个字据,今晚连夜叫人把银子给你送过来。”
女子微微扬起脸,盯住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有钱。”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带了笑意,“你觉得我缺钱吗?”瞧她身上的装扮,明显是个巨有钱的主,“在我们这儿,规矩比钱重要。还是那句话,要想出这扇门,手指或是两千两。二选一。”
战青玄要说话,被她制止:“我知道你选银子,可惜,你银子不够。”
她转身问桂花:“这位妹妹还选手指吗?”
桂花咬牙,几乎是挤出来的字:“选!”
身后的人就要上前,却被宁姑娘止住,她带着点怜悯和不屑:“据我所知,你娘待你并不好。你干嘛宁肯牺牲自己也要帮她?”
漆黑的眼里透着不解好奇和漠然,仿佛凝成冰霜万年不化的雪峰,看不见一丝感情。
桂花努力挺直脊梁,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她握紧拳头,一字一顿慢慢道:“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可我,想做个合格的女儿。”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她的眼。
宁姑娘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顷刻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掩去,她从容的扬起嘴角:“那好。我成全你。”在她眼里,这世上除了一个人,再没有人能打动她。即使面前这个女孩倔强不屈的眼神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桂花镇定的伸出手,没有人能看见她在颤抖。
其实她很害怕。
她怕流血,怕疼,她怕吃药,怕苦,怕断了指的手不再漂亮。她害怕很多东西,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也会软弱,也会害怕,也希望有人可以给她依靠,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的父母,所以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而此时,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害怕的情绪,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她很压抑,紧张得想哭,可是她得忍着。
哭没有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流泪只能显示软弱,却不能助你摆脱困境。既然早晚要做出抉择,何苦要先流泪,让别人看轻你。
没关系的,不要抖,不要哭,不要害怕。
疼一下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安慰自己。
“慢着!”
战青玄上前一步,右手牢牢握住她递出去的左手。触手冰凉,她在抖,很轻微,他却感觉到了。
左手上拎着一块紫色玉佩,递到宁姑娘眼前:“这个给你。”
宁姑娘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她再次笑起来,眉眼弯弯:“紫玉。用这个来抵区区两千两,可是大才小用了。”她接过来细细打量,“你确定要把它给我?”
战青玄把桂花的手紧紧包在掌心,不让她再颤抖。
“一块玉而已。换桂花的手指,很值得。”战青玄语调轻松。他转过身,把桂花圈在怀里,轻吻她的发,“好了好了。没事了。不要怕,你不要怕。”
他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她。
“别再做傻事,别再为了别人伤害自己。那不值得。”
桂花难得的没有挣扎。
他的怀抱很暖,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指有力,掌心温暖,让她惶恐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他轻声说话,柔声安慰,仿佛她真的可以躲在他的庇护下,不再担心任何凄风苦雨。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外人眼中,她一直是坚强的,她从来不是柔弱的菟丝花,她更像独对风雨的乔木,她可以独自处理好一切,不诉苦,不抱怨。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别再为了别人伤害自己,不值得”。
她不知道那样值不值得,她从没想过,她只知道她要做正确的事,要做问心无愧的抉择。而现在,她有些疑惑了,也许,并不是所有的事她都得独立承担,有些东西,有些责任,不是你为别人担下就可以的。她的肩太窄,担不下太多的东西。
宁姑娘并不看手中的玉佩。她的目光凝在眼前这一对相拥的人身上。这么贵重的玉佩,全天下也没有几块,大抵是祖传之物。她本不欲要,可望着眼前男子眼中的疼惜怜爱深情缱绻,为难他们的心却再也硬不起来。
“放他们走吧。”她招手,厌恶的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金大娘,“手指不要了。哪儿弄来的给我弄回哪儿去。别再让我看见她!”
金大娘不住的磕头,额角碰在地面发出低沉的声响。宁秋妍再也忍不了,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穴,让她定住,无法动弹。
回到大厅的时候,桂花已经拾掇好心情,她快走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战青玄,低声道:“今天,谢谢你。那块玉,一定很珍贵……”
战青玄眨眨眼:“是啊,是很珍贵。”
桂花没料到他这样干脆的承认,有些傻眼,这不符合一贯“谢谢”“不用谢”“一定很贵重吧”“不贵重不贵重”的日常礼仪标准对答啊。
“不过,在我眼里,没有你珍贵。”他停下脚步,转身扶住她的肩,“你很珍贵,所以,不要轻易看清自己。”
说完直起身,恢复了一贯倜傥风骚的模样:“我在的时候呢,我会保护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行。”
他语调很轻,配上的又是一副不甚让人信任的表情,再加上周围的喧闹,于是桂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你说什么?”桂花问。
战青玄刚调整好心态想要开口,却被赶来的阮听枫打断,他兴高采烈的奔过来:“回来了。”
桂花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的钱袋,没有追得回来。”
阮听枫一笑:“没事。”
桂花知道,阮听枫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于是,她也不再客套:“很晚了。我想先回去了。”
阮听枫点点头:“嗯。”
战青玄也和巧巧道:“我也得走了。你要和我说的事儿,改日再说吧。我们再约。”
巧巧答得爽快,丝毫没有为难不快的神色:“好。那就改天再说,那事儿不急的。”的确是不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不需要他的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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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金,二楼。
玄衣黑靴的男子,早就换下了一身湿衣。正坐在屋内自斟自饮。
烛上的灯花爆了两朵。
门外传来脚步。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大公子来的挺早。君某以为你去赴宴,要叫我等好一会儿呢。”来的人三十上下,青衫白纱,容貌俊秀。
孙茗面色丝毫未变,站起身来:“君老板的约,我说什么也不敢迟。”
君池一笑,伸手示意:“坐。”旋即坐在他对面,“君某刚刚得到一个好东西。故而来迟了一会儿。”
孙茗眉尖微挑:“哦?”
君老板从不说无缘无故的话,这么讲定有因由。
“我觉得,大公子对它会有兴趣。”他搁下手中折扇,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紫佩递过去,“说起来,可是渊源不浅。”
孙茗乍一看到玉佩,脸色一下变沉了。
接到手里,云纹虎饰,玄色结带,他把玉佩转过来,紫玉的背面,赫然写着的,正是“青玄”二字。
这个玉佩,他腰间也悬着一块。一模一样的花纹,唯一不同的,他那块玉背面刻着的是他的字:泓渐。
紫玉产于塞外极寒之地,极其珍贵。这两块玉佩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