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依:“二小姐,奴婢真的没有。”
桂花说:“那你把她拿出来给大娘看看不就成了。证明了你清白,也证明我是冤枉你。”
钱夫人生怕红依供出她来,正想帮她开脱,却被钱惜松抢了先:“既然红依有错在先,那今日的事她的话做不得准。金姨娘想来是被冤枉的。玉坠子还是得从红依着手找出来。娘亲您看呢?”
大少爷摆明了站在桂花一边,不肯把错放到金姨娘身上。
钱夫人看了她这个儿子一会儿,疲倦道:“你说的算吧。我累了,想歇着。”
桂花目送钱夫人进了里屋,拉住不住向钱惜松道谢的金大娘,把她送回去,自己也回了紫苔院,只是红依被钱惜松带走。
第三十回 混乱之初
“玉坠的事,你真不知情?”桂花忍住怒气,尽量心平气和。
金姨娘抽出帕子扇了扇汗津津的面颊,翻了个白眼道:“不是说了红依捣鬼嘛,不关老娘的事!”
桂花看了她一眼,怒道:“不关你的事,让搜院子的时候你心虚什么?”
金姨娘气势弱了弱:“我没拿,为什么要搜我院子。我行的端立的正,凭什么让她们搜啊……”
桂花不耐烦:“行的端立的正,你不是该大大方方让她们搜,来证明你的清白么!”金姨娘眼光四处溜了一圈,院子里的丫头早就被桂花遣走,方便她们娘俩说话。
语气缓了缓:“我还不知道你?要是心里没鬼,当时你脸白什么。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连我都不能说。”
金姨娘扭捏了下,甩了甩帕子,掩饰自己前后不一的尴尬。
“前几日,有人往我那儿送了点东西。我瞧着好,就收了。”偷眼看桂花蹙了眉,连忙撇清自己,“金银首饰倒没什么,主要是有幅画,我觉着给府里的人看见,对你婚事不好。”
桂花诧异:“什么画,谁送的?”
金姨娘虚咳了声:“一位年轻公子哥儿。亲自送来了好些玩意儿……”
桂花打断她:“他姓甚名谁?”
金姨娘不答。
“你也不问问?”
“我当然问了。”金姨娘颇不自在,“他说是你旧识。都是旧识了,还问什么名姓,直接问你不就知道了嘛。”
桂花提高了声音:“我不知道是谁……你收他东西了吧,然后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在意了?!”
金姨娘笑眯眯:“都是些值钱的,哪有送上门的便宜不要,还问东问西的道理,多唐突不是。”
桂花对她这个娘亲的糊涂很有些绝望,并不指望她能明白此事的不妥:“说说那幅画吧。画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被人看见的。”
欲言又止,金姨娘道:“你还是和我一道回去,亲自瞧吧。这个,还真不好说。”
桂花纳闷,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拿住了,让娘亲这样忧心。
她思索了番送东西的人选,没有得出满意答案。便亲自送金姨娘回去,来揭晓谜底。
流觞曲水,桃花灼灼。
粉色的海洋中,一弯清泉蜿蜒曲折,流淌其间。女子嫩黄长裙,身量苗条,正踮起脚来去折树上的桃枝。层层叠叠的裙裾曳至地面,铺在满地的花瓣之上。女子只露出半边面庞,却连表情都被作画人描画的细致清楚。
桂花愣了一瞬,依稀辨认出那张的的确确属于自己的侧脸。裙子也很眼熟,是那日侯府赴宴时她的装束。
颤颤巍巍去看右下角的簪花小楷。战青玄三个字不出意料的跃然纸上。
乍一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期然想到的却是大雨滂沱那日,他促狭狡黠的笑,画纸上孤零零立着只无辜的白色小狐。
他这算是良心发现,补画肖像赔罪吗。
金姨娘站在旁边,见桂花嘴角浮现淡淡笑意,眼睛只盯着落款的名字上,心下暗叫不好,自以为是地劝:“闺女,你别歪了心思。那公子瞧着家境殷实是殷实,可孙府却是大富大贵,咱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画儿好看不当饭吃,有了钱,什么画儿买不到。等你当了孙家大少奶奶,连钱府的气都不用受,我腰杆子也挺得直。”
桂花醒了神,也不反驳,只道:“这画儿我拿走。”
金姨娘连忙制止:“你也不怕给人看见,这上头写着名字呢,画上摆明了是你。……你不上心婚事,我可不想因为你,一辈子待在乡下过苦日子。”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桂花苦笑,顺着她的话说:“我拿去还给他。毕竟十月就要成亲了,的确要把有些事做个了断。”
金姨娘松了口气,说了个铺子的名字,倒让桂花讶异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桂花吸口气,坚定道:“麻烦娘亲派个丫头送信,就说我明日午时在那等他,不见不散。”
怪不得宋嬷嬷见她进“红袖绸庄”,脸上表情十分怪异,原来那里竟是孙家的产业。和钱氏绸庄比邻而居,摆明了是同业竞争。孙府以茶发家,如今却不甘局限于茶,涉足了绸缎生意,而且做的还不错。桂花有点理解钱惜松那么看重这门婚事的原因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变为亲家,原本的火药味总是要随着大红花轿进门被脂粉柔情掩掉一些。而钱惜松,缺的就是喘息的时间。
与此同时,钱府。
钱夫人打破屋内沉默:“我是想帮你。若金姨娘被官府拿住,钱惜桂为了救她娘,你说的话,她敢不听吗?”
钱惜松顿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招也许对八年前的她有用。现在,效果适得其反。即使她虚与委蛇,答应帮我,等她娘平安之后,她嫁入孙家,傍上了孙茗,不一定还会甘心听我们摆布。”
钱夫人:“……是我欠考虑了。看你这些日子,为了生意东奔西跑,孙家处处紧逼。我心里不好受。”
钱惜松俊秀的脸隐在阴影里,烛火明明灭灭不甚清晰:“儿子知道。只是这事,我心里自有打算,娘亲还是不要插手,免得像今日,差点让我功亏一篑。”
钱夫人忽略他语气中的责怪不满:“你怎么正好过来?”
钱惜松笑了笑:“翠浓来书房找我的。”
“……她果然变了。她叫翠浓去拿帕子,原来竟是去搬救兵。”
“娘亲明白就好。儿子要做的事,少不了母亲大人的支持。还望母亲不要为今日儿子的顶撞较真。”
钱夫人嘴角翘了翘:“那是当然。哪有当娘的不帮自己儿子的道理。”
起身,恭谨一揖:“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那枚玉坠,便麻烦娘亲着落在红依身上吧。”言罢,钱惜松退出屋子。
屋内,钱夫人独自坐了好久。
桂花回府的时候,便听说玉坠找回来了,偷了坠子的红依被打了三十大板,并叫家人领出去了。罚得很重,红依无端端做了替罪羊,钱夫人当然不会留活口,三十板子下去,也就剩下小半条命了。
翠浓捧着失而复得的匣子小心翼翼压在箱子最底层,不敢出丝毫差错。
桂花看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也知她是唇亡齿寒。虽然她和红依各为其主,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翌日,桂花借口安抚金姨娘,光明正大的出了府。
到红袖绸庄的的时候,战青玄已经到了。铺子里五颜六色大幅大幅的各样绸缎之中,他墨绿长衫,笑盈盈坐在柜台后,正和文嫂说话。店里买东西的好些年轻姑娘,散落在各处,翻检绸缎的同时偷眼瞧他。
桂花刚踏进门槛,战青玄便一眼看见她,忙立起身来。
“你怎么才到,我等了你好久。”他迎上前。不高不低的声音,低醇得如同发酵正好的酒酿,发丝松松束着,有一绺垂在脸侧,他混不在意的伸手别到耳后。
桂花敏锐的觉察到四面八方目光中的敌意和探究。她不疾不徐尽量保持距离的开口:“时间刚好。是二公子提前了。”
两人到后院说话。铺子里原本赖着不走的各位顾客遗憾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纷纷到文嫂那里结账,尤有几个不死心的仍旧不肯离去。
文嫂笑逐颜开,若是二公子在她这家小店多站一会儿,她就不用发愁月底的业绩会让大公子不满了。
后院阳光正好,高大槐树叶片间隙洒下的光斑落在树下的石桌上。
“你送的东西,我看到了。”桂花开门见山,笑了笑,“谢谢。尤其是那副画,很逼真。花了不少功夫吧?”
战青玄在她对面坐下:“岂止是不少,画了好几天。本公子时间很宝贵的,你打算怎么谢我?光说可不行。”
桂花见他彷如无事的调笑,心里很不舒服。他对欺骗的事实混不在意,仿佛只有她耿耿于怀的放在心上,和他刻意保持距离。倒像是她小肚鸡肠。
“你送我东西,就是为了报答?”阳光懒洋洋的让人打不起精神,“真是功利。”淡淡的嘲讽。“就像宝瓶山下,你特意拉住我,就是为了有一天我爱上你,达到你破坏钱府和孙府联姻的目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战青玄眯起眼睛,抿了抿嘴角,语调轻松:“不管你信不信,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钱府二小姐。”槐树的清香若有若无围绕在两人周围,“你脸上又没刻字。再说,你不也没讲实话。钱大少爷强抢民女?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嘛。亏我还同情你了回。”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桂花固执的想要在今天把事情弄清楚。
“吴有看过你的生辰八字。是他告诉我的。”见桂花歪着头一脸迷茫,他好心解释,“孙钱两家合八字的时候,吴有也看过。你不知道吧?他以前做过算命先生,人称吴半仙。不过后来改行了。”
桂花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原来,吴有吴先生真的是从半仙这个行业起家的。
“他认出了我的八字。然后告诉你,我是钱惜桂?”
“本来也不肯定,可是你自己招了。”战青玄说的理所当然。
桂花一哂,有人那么套话的嘛,在床上,双方都衣冠不整的情况下?
不过,好像真是自己亲口招的。
“吴有曾经很努力的出卖我,想要告诉你八字的事,记得不?”他忽而站起,上半身越过石桌,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垂,从她发上捻起一瓣槐花,悠长的气息离的那么近,“可惜,没有得逞。”
想到那时在山上众人打打闹闹吵吵嚷嚷无比自在的日子,桂花也禁不住微笑:“我说他有什么秘密要说,原来就是这个,也没什么重要的。”
战青玄“咦”一声,返回身坐好,以一种怪力乱神的目光望着她:“怎么不重要?差点因为这事儿让你误会我从始至终是个的大骗子,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住。早知道,就让吴有早点卖了我嘛。”言语间颇有些悔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的遗憾。
桂花正了正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你的确是个大骗子。你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战青玄不甘心的嚷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钱惜桂,礼尚往来,我当然也不能说。”
桂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孙二公子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为什么你明知我是钱惜桂,还来和我做那样的交易。你明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知你不可能喜欢我,还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所幸,我不像那位苏小姐,否则,只怕已经成了你们兄弟相斗的牺牲品。”
战青玄脸上的表情更加玄妙,他不解道:“谁说我和我哥兄弟相斗?”
桂花愣了,弟弟抢哥哥未婚妻这还不是兄弟相斗?
“你不是说过,你哥老气横秋好摆架子。这,貌似不是什么好词吧。”桂花以尽量委婉的事实,企图说服他承认。
战青玄被冤枉得差点跳起来:“他的确是啊。我又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