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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青玄不知顺手从哪儿抽出把折扇摇啊摇,笑得神采奕奕:“本公子不是君子。”他终于找着机会把桂花堵他的话反堵回去。
桂花诧异:“这句话里,君子的意思是指男人吧?”打量他一回,“女扮男装不容易啊不容易。”
战青玄忍气吞声咬牙切齿:“哪里哪里。”
桂花对他的没脸没皮厚颜无耻早就失去了好奇心与新鲜感,闻言,恍若未见的上下翻炒菜菜的午饭——香菇青菜。
是日,桂花恍惚想起上山来的初衷。桃花酿与桂花酿。
初春时节,桂花还酝酿在枝叶里没有成熟,只能先酿桃花。她想起这桩事的时候,战青玄正靠在美人榻上翻着武侠话本,翘着双腿吃着蜜饯甚是欢快。桂花随口一问:“桃花三月三,这时节哪儿还有刚开的桃花。”声音很小,类似于自言自语。
可偏偏战青玄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还给出了答案。所以桂花认为战青玄所看的那个话本子一定是个失败的话本子,读者看着的时候竟然可以一心三用,既看书又吃零食还谈着话,情节之匮乏,人物之苍白,让人叹为观止。那名作者可以放弃这碗饭改去写八股文之类应试题材文章,因为内容空泛全是官话,甚是好写。
战青玄撂下书本,坐直了身子:“当然有,后山就有一处桃花林。”
桂花尚不确定,毕竟他在一心若干用的时候难免听岔:“才开的桃花?”
“对,才开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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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中,大片桃林。粉色的花瓣,汇聚成海。
桂花挎着小竹篮颇感慨的走在其间。
流觞曲水,灼灼其华,美得彷如仙境。她回身欲向战青玄感叹一番,却不防望见他沿着小径,翠衫羽扇,缓缓而来。腰间镶金纹饰的腰带上挂着数枚环佩,行走间的脆响伴着小溪潺潺,如乐声相和,分外好听。平日里惹人讨厌的一张脸,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竟也有了些邪气的妖娆,尤其是那一双眼,流转间有妩媚的风华闪现,比之桃花,没有丝毫逊色。
桂花欲言又止的转身继续往前走,她承认,刚才他徐徐行来的那一幕,让她轻轻闪了眼。
战青玄却几步追上前来:“你有话对我说?”
桂花不敢去看他那双妖孽的眼睛,支吾道:“没有啊。让你快点走。”掩饰地踮起脚采开的正艳的桃花。柔软的花瓣,触手微凉,鼻尖仿若淡香飘过。的确是制酿的好材料。
战青玄却不依不饶:“你有话对我说。”扇子一合微抬起桂花的下巴,笑得轻佻。
桂花一怔,暗骂自己刚刚瞎了眼睛,竟会觉得他好看。一扭头,嫌恶的避开扇子:“是有话,要问你。”
他很自然的收了扇子,并肩站在桂花身边:“什么话?桂花妹子的问题,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桂花撇他一眼:“别答应的那么快。”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桃花嗅了嗅,“你是谁?为什么对钱秦孙三府的事情那么了解那么关心,甚至还插手其中。”她早就想知道。战青玄为什么会对一切了如指掌。姓战?越州府里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怕,用的是假名吧。
战青玄混不在意,仿佛和桂花谈论的不过是天气如何午饭吃什么的问题。“你猜?”轻轻的语调,笑意横生。
桂花不假思索,说出心中的疑问:“孙茗?”
他早就知道她是钱府二小姐,他以制造桂花酿为借口诱她上山,他收留离家出走不愿嫁去孙家的秦巧巧,而这一切疑点重重,无法解释,桂花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便是这个名字。
战青玄扑哧一声笑出来:“孙茗?”他道,“你也算聪明的了。”摇了摇扇子,他含笑望着她,对着她饱含疑惑的眸子,“不过很遗憾,猜错了。”
桂花随手把桃花枝插到竹篮里:“那么,答案呢。”抬头望他的眼。只有眼睛不会骗人。
他不躲不闪,那双眼又黑又浓,沉沉的望不穿深浅:“我是战青玄。这场婚事,我置身事外。”他压低一株花枝,“信不信由你。”
桂花向前走了几步,到另一棵树下。“我不信。也许你不是孙家大少爷,但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微风拂落若干花瓣,飘飘忽忽终于落在桂花发梢。
“哦?”他很想走过去,帮她捻走那几瓣不识趣的桃花。她青丝如瀑,只用一根寻常布带松松挽起,素得清雅,实在不需要那几枚桃瓣锦上添花。
桂花转头:“置身事外的话,你就不会让我喜欢你了。”她笑了笑,“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以让你这位大少爷当真喜欢上我这个傻丫头。”转头的瞬间粉色花瓣飘然而下,战青玄望着它们跌落青丝,纷纷坠地。
他不答话,缓缓走到桂花身边,挑起她一绺乌丝握住:“你不信我真的喜欢你?”她的头发又滑又顺,他很想凑过去闻一闻,是否有暗香袭人。
桂花一偏头,密密匝匝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落。“我应该信吗?”她自嘲的笑一笑,“自知之明这样东西,我向来不缺。”
她专心采花,专挑最细最嫩的部分,一点一点的放入篮中,码得整整齐齐。
战青玄收了扇子立在原地,凝神望她忙碌的背影。
刚刚她语调中隐藏的悲凉凄楚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只不过愣怔了一会儿,他便回过神来。不信?那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丫头看着傻傻笨笨,感情上倒精明。竟让他有无从下手之感。
他追上去,犹不死心,硬扳过她的肩,牢牢望住她的眼睛,用他自认为最真诚的语气,一字一顿缓缓道:“我喜不喜欢你,不是你说的算,不是身份地位说的算。是我,是我说的算。我喜欢你!”他真诚得几乎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的谎话。
他想,他是太投入了。
可怜桂花长了十六年,头一回被人追着赶着说喜欢。说不开心是假的,虽然心底还是有小小的声音提醒“他说的可能是谎话”,可这些天战青玄兢兢业业守在厨房的情形不自觉地浮上心头。
他这样的贵公子,大概长这么大都没进过厨房吧。
可他却能坚持这么些天,即使多次对厨房造成大规模破坏,屡次被三娘嫌弃也没有放弃,仍旧坚持不懈的守在厨房陪她说话,哪怕是斗嘴呢。
桂花挣开他的束缚,换了一副高兴的声调:“好吧,好吧,信你啦。快点采桃花,要这种嫩嫩的才□的,好好挑,要不然,拿回去也不能用。”顺手把臂上挽着的竹篮往他怀里一掷,“拿着。别撒了。”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改日再想吧。
第十七回 蔬菜恐惧症
空着手率先走在前头,桂花回头招呼提着一篮子桃花的战青玄:“快点,别磨磨蹭蹭,待会儿还得去找壶好酒才能开工。”
战青玄走得十分不自在。
想他金尊玉贵长了十九年,那双手白皙修长,握过画笔持过折扇捻过茶叶,何曾有幸提过这小小竹篮?不过,谁让他“喜欢”的话说在前头?此时断然不能甩脸子撂挑子,那无异于拆自己的台甩自己的脸。正好给了桂花说嘴的机会,叫他前功尽弃一事无成。
桂花也是这样想的。
反正他信誓旦旦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既然如此,给他个机会表忠心嘛。想想阿牛哥,心疼自己累着,三年如一日家里的粗活累活抢着干。他倒好,以为嘴上说喜欢就是真喜欢了?要表诚心可是得干重活被使唤被奴役的,这样才显出对心爱之人的关心嘛。
桂花斜眼瞄战青玄,见他一手提篮一手执扇晃悠晃悠走的甚悠闲,似乎很享受一路花香作伴落红相陪。
桂花想,提一篮子桃花的确算不上什么,以前阿生哥一担一担的从河边挑水灌缸,可比这辛苦多了。于是,她收了先回去放竹篮的心,过东院而不入,直接穿堂越户往酒窖去了。
想来,竹篮不重,他提着又不难看。定然不介意多提那么一会儿两会儿。
桂花抬头望天,想象一棵临风玉树的枝桠上挂一篮粉色桃花。这大抵便是战青玄现在的模样。那场景,其实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眼看着头顶上的日头从稍微偏西缓缓移到十分偏西,桂花仍旧不慌不忙的走在去往酒窖的小径上。刚刚岔路口的时候,战青玄好心提醒她,往左拐是条近路。桂花瞥了他一眼,径自朝右边那条道上走。
气的战青玄在后头嚷:“那条路得先绕到厨房才去酒窖,远了好大一个圈子。”
桂花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知道啊。我就是要去厨房,找三娘有事嘛。”不想去厨房?不想被三娘看到他帮她提着篮子?不想被三娘那张利嘴明里暗里嘲笑?想得美!
战青玄扇子摇得有些磕巴:“天色不早了,早些选了酒早些做,你也可以早点休息。忙了一天,可别累着……”他应付突发状况的反应倒是快,一番话说的倒像在关心她似的。
桂花笑了笑,友好的表示出对他的感激与内心的感动,尔后话锋一转:“不急,今儿先拿酒。那桃花还得好好挑挑,阴干了才能用。”
战青玄那张笑眯眯的脸上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僵了一僵。
桂花做恍然大悟状:“你着急啊。那你不要去好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选什么酒好用。”俄而自语道,“还是得我来才行啊。”
战青玄想,若是今儿真让她一个人去,那这番苦工与委屈算是白受了。为了千秋大业,我忍。
他其实很想咬牙切齿但事实上却摆出了一脸灿若春花的笑:“不着急不着急,桂花你说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我神马都听你的。”他学习吴有平日里恶心三娘的语调,着实把行走着的两人同时雷了一雷。
战青玄憋拘的追随着桂花踩蚂蚁的步伐,恨得牙痒痒,顾自在后头张牙舞爪,想象着把桂花大卸八块。
走在前头的桂花哀哀叹息一声:“山间的风,好大啊。”
战青玄收势不稳,差点一个踉跄。
总算是平安到了厨房。
不待桂花亮开嗓子,三娘便出来了。先出来的还有屡教不改坚守在三娘身边的吴有吴半仙。不过,此时的他,很不半仙。
吴有:“……不是我,真不是我……”
三娘挥舞着铁锅在后头追:“不是你?我中午还瞧见的酱牛肉,下午就没了。这厨房除了我之外就是你了,不是你拿的还会是我不成?!”
吴有忙道:“不不不,当然不是你!”
三娘道:“偷吃就偷吃,还不敢承认!说,东西藏哪儿去了?”
眼看着那锅乌黑油亮的底便要和吴有的脑袋触一触。他一抱头一蹲身,眼明手快连滚带爬的跑到战青玄身边。
“帮帮忙帮帮忙。你知道的呀,我不好那一口好多年……”战青玄此时十分庆幸吴有引去了三娘大半的注意力。当下也很好脾气的顺口接道:“是有很多年了。”
吴有牵着战青玄的手,泪眼凝噎的冲三娘道:“三娘,你冤枉我了…”不待他说完,桂花好奇地问:“那一口是哪一口?”
吴有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梁上君子那一口……”
三娘:“好哇!做过小偷还敢说不是你!”
吴有慌忙往战青玄身后躲,见战青玄跟木桩子似的定在原地既不开口也不动手,显然不想帮他的模样。眼见得三娘追了过来,吴有牙一咬心一横退而求其次冒着事后被刁难的危险把战青玄卖了一卖。
“桂花妹子,你帮忙说句公道话。”吴有转而投向桂花,“你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你。我马上告诉你一桩事儿,是关于你生辰八字的……”
他话音未落,战青玄闲闲的来了句:“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