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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呆了片刻,接收到陈衍的眼色,就清咳了一下,吩咐人把那个闯祸的家伙送回家去,交他爹好好管教。然后就上轿走了。回到家补了个觉的功夫,这件绯闻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于老爹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于姑父自然是好好挨了一顿板子。于老爹亲自去长公主府请罪,益阳也没有怪罪,只说孩子年纪轻好好管教就是了。于姑父被于老爹关在家里消停了一段日子,人人都以为这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了,可于姑父却越挫越勇,当面求婚不成,咱改写情书。他专门雇了个枪手,每一旬写一封,送到长公主府里去,不管长公主看不看理不理,反正我就写。
就这么着一直到承景十一年皇帝大婚、亲政,改元开平,长公主卸任摄政之职,陈衍没有成为驸马,却升任了尚书左仆射,长公主赴东都洛阳养病,于先群孤身一人也跟去了。开平二年的时候,益阳长公主下嫁于先群,又二年,益阳诞下了于荣安。而陈衍在皇帝的信任支持下官运亨通,如今已在尚书令位置上呆了六年了,只是至今都没有再娶。
昨日益阳入京的时候,陈衍并没有去迎接,因为他已经病了一个多月,年前他就上书以老病乞休,皇帝一再挽留,又赐医赐药,只是到底上了年纪,这一向还是病着的时候多。
锦佩很是期待见到这位于姑父,如此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当然锦佩也不用等太久,这不未时刚过,于姑父和益阳、于荣安就进宫面圣了。到了华灯初上时,麟德殿里又大开宴席,锦佩终于见到了于姑父的庐山真面目,这位于姑父长的正符合时下美男子的标准:面貌俊朗,身材健硕,肤色白皙,唇下有须。笑容可掬,吐属文雅,一点也看不出纨绔。席上也不多言,总是照顾着益阳,十分的细心体贴。今日各位驸马都有入宫,于姑父一人就把几个妹夫都比下去了。这一日宴席直开到月上中天才散。
第10章 受教育
锦佩迷迷糊糊的想翻个身继续睡,却听见窗外有个声音怪腔怪调的说:“四娘起来啦,四娘起来啦。”又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压低的女声数落:“你这只扁毛畜生,一早起来就鬼叫,公主还没醒呢。”
那个声音也不理,还是叫:“起来啦,起来啦。”
锦佩就扬声问:“什么时辰了?”
宫人进来回话:“卯时三刻了,公主还可以再睡一会。”
“唔,已经醒了就不睡了,叫人进来更衣吧。”今天是大姐元华十五岁生日,还是早些起来为好。上个月皇帝下旨封长女为钟宁公主,选太子詹事郭文启之子郭宇为驸马,令礼部在崇仁坊选址建公主府,定了今日行笄礼。
锦佩梳洗完毕,出去廊下看那只吵嚷了一早上的鹦鹉,这是去年春天益阳送的,她们姐妹一人得了一只,于荣安和悦兰教的这只臭鸟整天“四娘,四娘”的叫,锦佩恐吓了一番诸如“再乱叫就不给你食吃”之类的话之后,就去她阿娘那里吃早饭。
小八同学如今已经三岁了(虚岁),简单的话都会说了,看见她进来,就喊:“阿姐,饭饭。”
“还饭饭呢,看你都胖成个球了,你是想变成四哥那样啊!”一边说一边伸出狼爪去揉搓小团子的脸。姐弟俩笑闹了一会,淑妃就叫吃饭。
因着元华的及笄礼,今天的课就停了,吃过了饭锦佩带着自己给元华备的礼物去找悦兰,两人结伴去给长姊贺寿。到了元华住所的时候,她去给皇帝磕头还没回来,姐妹俩就去了谨言那里。谨言也才吃了饭,正在廊下教鹦鹉念诗,她们俩走到廊下就听那鹦鹉在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悦兰扑哧一笑,推了锦佩一下说:“你瞧三姐养的鸟儿,诗念得多好,你再瞧你的,不是说四娘起来了,就是四娘用膳了。”
锦佩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教的!”
“哪里是我,都是表哥教的。”
这两年来于荣安也入宫和他们一起读书,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
谨言笑着帮腔:“我看五娘也没好到哪去,你那一只,就会说‘李曜小儿,哪里走!’。”
悦兰却有些得意洋洋,“教了好久才学会呢!”
谨言笑着摇头,又叫两个妹妹进去坐,“阿姐估计还得好一会才能转回来,咱们先进去坐着。”
谨言亲自动手煎茶招待两位妹妹,锦佩和悦兰就在谨言的屋子里东瞧西瞧的,一边看还一边发问:“三姐,这首阳春白雪你练得怎样了?”
“刚学了没几天,还不熟呢,倒是塞上曲练得纯熟了许多。”
谨言对音律十分擅长,这两年都在学习琵琶,悦兰听说就咕哝了一句:“这个还是别学的好,意头不大好。”
传说塞上曲是昭君出塞后,思念故国所做,大周立国以来也有几次和亲,只不过都是宗女封了公主嫁过去的,但她们这些正牌公主对和亲的事情总是难免有些心结,不喜欢提起。谨言听了只是一笑,锦佩就赶快转移话题,拿起案上的一个扇面问:“这是三姐画的?用色真是新鲜,好姐姐,何时也给我画一个?”
悦兰看到也跟着要,还说:“三姐可要不要旁人活了,书念得好也就罢了,偏琴弹得也好,这一开始学画,啊哟不得了,竟是比弹琴更好。”
谨言听到这真恨不得把这丫头拉过来拍几下,可手上的茶还不到火候,就冲锦佩说:“你还笑,还不快替我拧她,不然甭想要我的扇面。”
锦佩听了就过去捉悦兰,嘴上还说:“五娘啊,你须怪不得我,我是奉了三姐之命。”
两个人就绕着书案跑,悦兰一看锦佩快追上了就往门口跑去,到了门口险些和一个人撞上,她一看来人,立刻躲了那人身后,嘴里叫道:“二姐救我,三姐和四姐合起伙来欺负我呢!”
来的正是庭媛。庭媛听悦兰这样说,就一把拉住了追过来的锦佩,“这是干嘛呢?”
“二姐你别管她,她惹急了三姐,我要给三姐出气呢!”
庭媛好说歹说的才把两个小的拉着坐下,又问:“大姐还没回来?”
“嗯,即算从阿爹那里回来,阿娘那里也要教诲个把时辰,咱们先慢慢吃茶等着吧。”谨言答道。
分好了茶,一人托着一个青瓷盖碗,四姐妹叙话。
“三姐,你可曾见过那郭家郎君?”悦兰贼兮兮的问。
“上次不是说了,我如何能见得到。”
“可是听说昨儿个郭家人进宫谢恩,你没在皇后那里见到?”锦佩跟进一步。
“阿娘早把我打发走了,不过阿姐应该看见了。”
“大姐只怕不是第一次见了吧!”悦兰促狭的笑。
“那还用说,本来就是大姐自己选的驸马!”锦佩下结论。
谨言放下茶碗,在两个妹妹的额头上一人点了一下:“你们两个如今倒像是哼哈二将,一唱一和的。从前不是整天闹来闹去的,如今倒比五郎六郎还像是双生子。”
庭媛就说:“这两个倒像是托生错了,若是托生成个郎君只怕更合适些。”
“可不是,这二年在学里,这两个混世魔王把个秦焕、杜澈折腾的,也不知人家怎么得罪你们了。”
“谁叫他们背地里把我们说的好像毒蛇猛兽一般,秦焕那小子还说什么‘公主猛于虎’,我不收拾他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悦兰不忿。锦佩点头。
“所谓‘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你既知外间风评对于我等十分不佳,就更不该只用蛮力,要一个人屈服用力是最差的方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锦佩有点不服气:“我们没有只用蛮力啊,每次都给他们挖坑挖的心服口服说不出话来。”
谨言无奈叹道:“你们是把智力用错了地方。如今世人怎生评价皇家公主?骄横跋扈、粗鄙无文、不遵礼仪。你只拿小手段整治了他们两个,可他们可有对我等改观?若要他们从心底里承认公主不是那样的,你们两个就须得从自身修养做起,懂知识、明义理,你们看我,为何要那么辛苦学那么多样的东西,一是我真心喜欢,二是我要给那些说嘴的人看,不是我们李家女儿不学无术,只视乎我们想不想学而已,但凡我想学的,就没有我学不好的,我偏要做那最顶尖儿的一个给他们看看!”
这一番话说的庭媛和锦佩、悦兰都怔住了,却听窗外廊下传来了一阵拍掌声,姐妹四个一齐转头去看,却见是益阳长公主一边拍掌一边走了进来。四个人忙都站起,益阳却一边走一边说:“吾家有女初长成,不胜欣慰!”
谨言不妨这番话给姑母听到,有些羞赧的低下头,益阳叫几个侄女都坐,自己也坐下,然后说:“三娘说得好。那些世家出身的子弟自认身世显赫,祖上名士辈出,自小受到最好的教育,就把旁人都看轻了;又因世人都仰慕世家,只把世家言论奉为纶音佛语。咱们李家得了江山后,虽然也倚重世家,却不想如前朝一般为世家所制,从太祖皇帝起,就一直在想法子削弱世家的力量,到如今科举取士,朝中官员轮替汰换,已经是十中有三都为庶族出身,世家自然多有不满,对咱们李家的非议也多。又及,几百年来的礼教大妨都是他们这些人家约定俗成的,只要有人稍有逾越,那便口诛笔伐,直要你身败名裂才算。偏偏咱们李家的女儿们,个顶个的纵情恣意,视这些世俗礼教如无物,那些人能不跳脚?如此一来,皇家公主的名声也就给传的不中听了。说起来是我们这些长辈们拖累了你们,”说到这里,益阳抬手止住了欲说话的谨言,“若你们真能做到像我们这几位姑母一般浑不在意,也便罢了,只不理他们便是,可若你们心中不服,想为自己正名,那三娘说的却是个好法子。像四娘和五娘这样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是坐实了外间评说。他们平日评价我们,无非是刚才三娘说的那些,若要他们收回自己的话,无异于自打嘴巴,他们如何肯呢?自然就是要你真的能做出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事迹来才行。我瞧着我的侄女们,都是个顶个的乖巧机灵,除非不想做,没有做不到。归根究底,是你们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想做一个怎么样的公主?”
谨言看姑母口干停下,赶忙递上一杯茶,益阳喝了口茶,又继续说:“你们的阿爹是难得的慈父,你们愿意做什么,只要不是关乎国家社稷,自然都是只有由着你们的。四娘五娘现下还小,倒不用急,慢慢想就是。二娘和三娘却要抓紧想想,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而后呢,就是过这样的日子得找什么样的驸马,别只顾着害羞,姑母说的都是过来人的体会,你要是想过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就千万不能找你二姑丈那样的驸马,”转头看见悦兰刮脸羞她二姐,就说:“五娘这样的,顶好要找一个乖顺听话的驸马才成。”
锦佩几个笑成一团,悦兰羞得钻进益阳怀里不肯出来。
就听门边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倒玩的开心,还有姑母给开解教导,可怜我一早起来光磕头听教训了。”正是元华回来了。
庭媛、锦佩、悦兰一起过去给长姊拜寿,谨言就看了眼外面:“今天这些伺候的怎么一个个的都哑了,来人都不通报。”
宫人们就都跪下不敢说话。
元华摆了摆手:“我走过来正听姑母讲的起劲,就叫他们别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