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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因是幼子,皇帝对他多有偏爱,性子就有些骄纵,淑妃只得做个严母了。
这一天吃过饭就早早睡了,第二天安排人收拾东西,锦佩就去上课。如今谨言虽然也是天天跟着她们一起上学,可就连卢师傅都说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三公主了,谨言只依旧陪着她们上课,间或和她们讨论功课。
要说谨言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小才女了,诗词歌赋皆通,最难得是写的诗不带闺阁气,连蔡师傅都赞说不让须眉;又精通音律,画得一手好花鸟,就连骑马射箭都有模有样,她又不同于现时那些贵族女子一样的丰满,身量纤细,明眸皓齿,未语先笑,虽气质高贵,却总是使人如沐春风,不生自惭形秽之感,京城社交圈里都说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真正的公主,也不知谁家有这个福气。
若硬要说这位三姐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眼界太高了,她生来要强,对别人的要求也高,这几年把锦佩和悦兰调教的几乎看不出曾经的顽劣,这得挑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做驸马她才能满意啊!?
下了课回去,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锦佩就去找淑妃说话,淑妃正看着小八写大字,小八同学撅着嘴,不太情愿的磨磨蹭蹭的写。淑妃就叫小八继续写,写完这一页纸才能休息,然后拉着锦佩去旁边坐。
“娘的小女儿如今也成大姑娘了,”淑妃仔细打量了锦佩两眼,又揽着她的肩膀,“你自小懂事,从来不用阿娘操心,只是如今不比小时候,出去多注意着点,别给姑母添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要心里有数。”
锦佩只乖乖点头。
“学里的功课若是喜欢呢,就多学学,若是不喜欢尽可不理会,阿娘也不图你成什么才女,只要你欢欢喜喜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够了,你们姐妹一向和睦,这很好,只是太子妃那里也不要疏忽了,阿娘是不方便走动的,你们姐妹无事时常去探探侄子也好。”
“儿理会得,前几天还和三姐、五妹去过的。”
“嗯,下次去的时候和阿娘说,阿娘准备点东西你带着去。”顿了顿,又说:“自从有了八郎这个猴儿,阿娘真是许多事都顾不上,亏得有你。”
“阿娘这是哪里话,阿弟只是年小罢了,要论懂事可比当年四哥五哥六哥懂事多了。等将来他长大了,必会好好孝顺您。”
淑妃笑着说:“但愿如此。”
晚间吃了饭淑妃就打发她早早睡了。
翌日一早起来,她正在梳头悦兰就来了,只催着她赶快赶快,恨不得肋插双翅直接飞出宫去。锦佩哭笑不得,益阳还没来接呢,这是急的什么。
好容易劝的悦兰吃了早饭,两人一起去谨言那里等,刚坐下就有人来报说长公主来接了,姐妹三个就起身出去辞别皇帝皇后。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姐妹三个像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欢快的叽叽喳喳,益阳和她们姐妹坐在一辆车里,只笑着看她们说话。
这次出城狩猎,因着皇子们功课紧,就没有带他们一起去,益阳索性也不叫于荣安一起,只说是娘几个出去散心,元华孩子还小,庭媛正是新婚,都没有去,所以就她们四人,难得轻车简从,出城去度假,心情自是十分舒畅。
她们只不紧不慢的前行,因着皇帝时常要去骊山巡幸,所以路况还好,到了骊山益阳的别业的时候,天刚过午。之前自然已经有人过来准备,到了之后就有准备好的饭食,几人吃了饭,说了会话就各自休息。
午睡起来,就有公主府的侍女来传话说,汤池都准备好了,公主若是想去,只管去就可。这个别业里有一个泉眼,当初建造的时候就直接在泉眼上建的房舍,所以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大池子,她们平时去温泉宫的时候都是有若干小汤池,可以各泡各的。
她就问那侍女,另两位公主可要去,侍女还没答话,悦兰的声音就传来了:“正是要一起去,我们这不就来找你了。”
锦佩囧。她并不想大家一起泡呀,隐私啊隐私!
结果还是给拉着一起去了,一开始三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大家都穿着里衣入水,也还好了。三人里边锦佩和谨言都是属于苗条型的,锦佩自小就瘦小,悦兰却肖其母,身形丰满,小小年纪已经发育的和谨言差不多。
一开始的羞涩过去之后,悦兰就开始使坏起来,一会搔锦佩的痒,一会撩水泼谨言,后来谨言和锦佩联手按住悦兰好一通搔痒,痒的她连连求饶才算完。
又泡了一会,伺候的人就说该出来了,泡时间长了恐不大好。出了汤池沐浴更衣,几个人就一起去见益阳。益阳正拿着卷书在看,见她们来了,就放下说:“怎地泡了这么久?”又叫人煎茶给她们喝。
谨言笑着说:“玩闹了一会。”
锦佩正探头去看益阳看的什么书。益阳却把书卷递给了一旁伺候的人,没叫她看到,锦佩心中略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开口问。
悦兰只关心明天的安排:“姑母,咱们明天去狩猎么?”
“嗯,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明早咱们去西边那片树林,那里有些鹿、狐狸、兔、山鸡之类,正好给你们练练手脚。”
“最好能抓一窝小兔子回来养,八郎和六妹就很想要呢!”悦兰兴致勃勃。
“行啊,我叫他们留心着。”
又说了几句,益阳就叫人带她们出去转转,这地方已经建了有十几年,风格追求朴拙自然,院子里随处可见粗大的树木,锦佩琢磨着在这弄个秋千很不错。房舍也多以原木制成,和宫里的富丽堂皇大不相同。几人都觉得有些新鲜,转了一大圈,山中寒气重,太阳还没落山,已经有了凉意,几人回去打双陆,最终都被悦兰赢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悦兰非要嚷嚷着三人一起睡,在宫里没有这样的机会,如今出来了,当然要凑一堆说说话了,益阳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别忘了明天还要去狩猎,别早上睡不醒没精神。
然后现在三个人就睡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
“三姐,四姐,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怪声啊?”悦兰小声问。
“嘘,那是夜枭。”谨言也悄声说。“晚上出去给它看到,会啄瞎眼睛。”
锦佩扑哧一笑,谨言瞪了她一眼。
“三姐,你还记得三年前姑母跟我们说的话吗?”锦佩转移话题。
“嗯。”
“那你想好了想要什么了吗?”
“我想要的,太难了。”
“是什么,说来听听嘛。”
“就是,说来听听。”
谨言被磨不过,“那你们俩可不许说出去。”
锦佩和悦兰一起举手发誓,谨言嗤笑了一下,拍下她们俩的手,“我只是觉得千百年来,咱们女子都被教育着要曲从柔顺,以夫为天,侍奉公婆,教养子女,只能在后宅那一块方寸之地行动,可其实女子的才华天分从不在男子之下,远的不说,就说姑母,若不是身为女儿身,这帝位又怎会落到阿爹头上。若论经世济民,姑母又比哪个男人差了?只是临朝摄政,就有那许多毁谤非议,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似姑母一样的奇女子就这么被湮没了。”说完叹息一声。
锦佩简直惊呆了,真想伸出手去使劲摇一摇谨言的肩膀:你是从哪穿来的?
没成想旁边的悦兰还一径点头:“确实是太不公平了。那些男子们不论生的何种模样,只要家里有点积蓄,便要妻妾成群,却又不许女子嫉妒,焉有是理?”
“这还是小节,如今世家大族教育女孩都是拿着一本女诫,还有的腐儒叫嚣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长此以往,女子的地位只怕更不如前了。”外间幽暗的烛火映照在谨言脸上,她白皙细嫩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忧虑。
“那三姐想如何做?”锦佩直截了当的问。
“我也只是自己时常忧虑罢了,哪有什么办法?”谨言失落的说。
一时三人都沉默,锦佩思考了半晌,现在来谈什么妇女解放显然不是时候,后世女权运动兴起是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如今大多数女子都没有独立的意识,也没有独立的技能,想这些也只是空谈罢了。上层社会对女子的束缚更多,虽然现在的风气较为开放,女子大都可自由出来交际,但也仅止于此,影响力还是不够。
“别想这个了,四妹,你呢,你想做什么?”谨言打破沉默。
“我可没三姐想的这么深远,我只是想这几年好好跟三姐学,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公主。”
谨言见锦佩打趣她,就把手伸进锦佩的被窝里去呵她的痒,悦兰也来帮忙,三人闹成一团,就有外间伺候的宫人提醒说,不早了,几位公主该安歇了。
三人忙止住笑声,听得外间没动静了,谨言就悄声埋怨锦佩:“都是你个促狭鬼,好好说话你偏搅乱。”
“就是,三姐,咱们不理她。”悦兰帮腔。
“嗯,五妹,你呢,你想好要什么了吗?”谨言就也故意不理锦佩,只拉着悦兰说话。
“我啊,我只想等将来开了府,引一池活水进来,种一池子莲花,在池中央建个亭子,然后叫人在岸边演歌舞给我看。”
“这主意好,顶好在亭子里还有个乖顺听话的驸马陪着。”锦佩一边说一边笑,说完就缩进被子里不出来,把个悦兰恨的,只想把她揪出来好好掐一顿。还是谨言拦着,说明天再一总跟锦佩算账,闹了半天,三姐妹才算是睡下。
锦佩梦里依稀梦见大学时宿舍的卧谈会,老大痛斥负心男友,老二劝老大说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别为他们伤心,老四就说还是岳柔命好,有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岳柔是谁,好熟悉,啊,是我,那男朋友是谁,想啊想,怎么也想不起。
只觉得喘不上气,一下子醒了,睁眼却见悦兰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怪不得她喘不上气,她一把抓住悦兰的手就去呵她痒,谨言来帮悦兰,姐妹三个又闹成一团,后来大家都笑的喘不上气了,才叫人服侍着梳洗更衣,去益阳那里吃饭。
今天因要去狩猎,姐妹三个都穿的胡服,锦佩和悦兰才学了两年骑马,也只能骑温顺的小马,锦佩总是战战兢兢的,悦兰却比她自在多了,骑着马一溜小跑,欢快的很。更不用说谨言的骑术不错,益阳虽然年纪大了,骑在马上依旧稳健,就只有锦佩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心说我这哪是来狩猎的,我就是来遛马的……
第14章 坏消息
到了预定地点,随行的卫士们就有的站好位置围成个大圈,有的则纵马在林间穿梭,把猎物们驱赶出来,几个贴身侍卫手里牵着猎狗在旁边等着。
不一会这片林子就鸡飞狗跳起来,益阳弯弓搭箭,“嗡”的一声羽箭激射出去,正中一只飞到半空的山鸡,谨言姐妹都鼓掌喝彩,就有伺候的人去捡了那只鸡回来。接着谨言和悦兰都跃跃欲试,开始寻找猎物,只有锦佩实在下不了手,她射箭学的也不怎么样,就骑着小马慢慢溜达。
很快那三个人的身影她就看不到了,只能隐隐听到叱喝声传来。她也想练练骑术,不能总是出去就骑一匹小马给人笑话吧,就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纵着小马来回奔驰。
跑了一会马还没怎样,她倒有些累了,就骑着马往回走,远远的看见悦兰骑马奔过来,嘴里还叫道:“四姐,你瞧我们捉到什么了。”底下好几个人跟着一溜小跑,待得来到近前,才看见跟着的卫士用笼子装了一笼小兔子,有灰色有白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锦佩笑道:“还真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