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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晋安朝如今哪家王公贵爵府里,都有两、三个以上的郡主,人家靖王爷膝下只有一子,这才认了一个义女,你就好意思给人家送出去和亲?这也太打脸了吧。
如今因着温小婉和他扯上了关系,太后怕再也不能完全地掌控他,所以……
他们聂家世代书香,按他们聂家祖训里说的轻生死、重节义,像他这般的该一脖子吊死的,可他吊死有什么用,聂家彻底绝了。
难道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他是无后了,但只要他活着,他弟弟以后会有后的,他们聂家的香火会延续的。他死后也能对得起祖宗了。
是,是他自愿进宫做了宦官的,他不该娶妻、不该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他凭什么不该?他欠了这个世道什么?
以前没有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他碰到个傻的……傻的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的,他凭什么不该争一争的……
觉出聂谨言的语气有些不对,温小婉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聂谨言。这样的聂谨言让她心疼。
她还是更得意她第一次见到聂谨言时的模样——肃着死人脸,抬着高傲的下巴,眯着狭长内敛、比正常人长出一些的眼睛。
那副样子,像个得道的老猫精,藐视一切,不把这世间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仿佛天地间所有生死,在他眼中都是过客,而他自己也是这过客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悲不悯、不喜不怒、不饶不恕。
聂谨言何时有过如今这般模样,上一世里,自己没有穿来时,聂谨言连死——面对着三千六百刀的剐刑都是淡然着走去的,临死还倒坑老东家一把,何等枭雄!
温小婉是佩服这样的聂谨言的,她想着说些什么安抚一下聂谨言,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听到聂谨言问她,“你说……太后要议你和亲这事,是皇上透给嘉妃的?”
温小婉还有点没从她自己的思绪中缓过来,本能地点头。
聂谨言动了动一直躺成一个姿势的身子,又酸又麻的,他以前站一天也没有这么累过,哎,日子还是不能过是太舒服了。
温小婉别的看不出来,就在聂谨言身上,最有心意相通。瞧着聂谨言动了一下,就知道他躺得久了,身子发僵 了。
温小婉贤惠小媳妇似的甩了两只脚上的鞋,乖巧地爬到床上,给聂谨言捏起背了来,一点儿没有之前把聂谨言气到吐血的装乌龟样了。
聂谨言顺着温小婉按摩着他后背的手,调转了一 子,享受起来。
温小婉的手柔若无骨,捏在背上,用不多大力气,远远够不上按摩的力度,但只要温小婉的手触到他的后背,他就觉得不累了。
那口血吐出去之后,他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到觉得呼吸顺畅了,盘距在心底的几番算计,转瞬即空。
要不是温小婉死命拦着他,要给他请什么府医看病,凭着之前那口气,他或许真能做出疯狂的事来。至少当时那口气,杀个把人,真不成问题的。
“是啊,是通过嘉妃主子,皇上是什么意思,我再笨都懂的,哼,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
温小婉能把那么复杂的锁打开,大脑里的回弯绝对不少。嘉妃娘娘这话风一露,她里外都猜到了。
“太后想利用把我弄去胡虏国和亲的事,使你和皇上的关系更不好,让你嫉恨皇上,而皇上把这事推翻,却又通过嘉妃告诉我,再传到你这里,还不是想拉拢你?他们母子打得好算盘。”
温小婉哼哼冷笑出来,当谁是傻子,聂谨言被人利用十几年了,总算要有翻身的机会了,转而再投一个阴险的主子,再被人家利用?
本部若没有温小婉穿来的小说,是纯宫斗的。纯宫斗的小说哪有男主,只有男配。这里是女人的天堂。女主才是开金手指的,而她……她做为炮灰女配的穿越,恰巧知道了谁是金手指。
——你看,不管剧情怎么转换,事情如何的挪移,黄沛莺不是始终在受益吗?
以前的嘉美人,后来的嘉嫔,现在的嘉妃,以后的嘉贵妃,再以后……她是没做过皇后,但她会直接坐到太后的。
既然拉拢你的人,都靠不上。不如,亲手培养出来一个。管她以后靠得住靠不住,那是好多年后的事了。眼前,先把眼前糊弄过去吧。
温小婉把心里的想法和聂谨言说了,聂谨言并不反对,但目前他还是要在太后和皇上两个里选出一个,靠在一边的。
若他再不选择,夹在中间,就会被两方撕咬干净了。
这种朝内撕杀的时候,最害怕的不是哪边的帮派,也不是那种纯表忠心却又半点本事没有的中间派,而是像他这种拥有着实力,前主子培养又被前主子嫌隙了的。
不只晋安帝龙耀,连着温小婉那位义兄龙骏也在等着他的消息呢。
“明天我进宫去,先见见太后,不能这么躺下去了,”
温小婉的手停下来时,聂谨言单臂撑着瘦长紧致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后半身倚在床柱上。
先去太后那里……
温小婉初听时想开口阻止,后来脑筋一转,福至心灵地一笑道:“是,是应该先去太后那里,我……我陪你一起去。”
恶心人这活,自从她上一世被抢她男朋友的男人恶心了之后,她才算是以毒攻毒,打开任督二脉了。
自那以后,恶心人这活,两辈子里,是温小婉除了开锁之外,最擅长做的了。
聂谨言明知道温小婉要陪着他去做什么,还是纵容地点头,“去靖王爷那里,要身颜色鲜艳点的好衣服。”
——新婚么,总得穿得鲜亮些。
温小婉和聂谨言商量好明天的事后,温小婉单腿跨过聂谨言平放在床上的 。
温小婉整个人坐骑在聂谨言的双膝处——没敢用力气,聂谨言的腿现在瞧着无事了,却在温小婉的心里永远留下一道印,她永远惦记。
“今天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会急,还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你是不是气了?”肯定是气了,要不能吐血吗?
温小婉气势极弱,缓缓俯 去,整半个身子贴到了聂谨言的胸口,头倚在聂谨言的颈弯处, 狗似的蹭了蹭了,“要不……你骂骂我出出气吧……”她觉得自己实在已经很大方了。
聂谨言哪里舍得,抬起手来想摸摸温小婉的头发,温小婉却故意惊乍道:“可不许动手!”夫妻互骂撒撒气可以,但动手是属于家庭暴力这一范围的了,绝对不行。
聂谨言失笑出来,一把捏到温小婉的桃腮处,“你这脑袋一天都想个什么啊……”他连骂都不舍得,怎么会动手呢。这丫头啊!
温小婉不等他说完,重重地咬了上去,开始死命地用舌头去勾聂谨言的那条,怎么吻也不肯松开,好像一定要打个同心结一般,才甘心。
、066 十二金钗
夜深人静,温小婉一觉睡醒,觉得有些口渴,伸手习惯性地去推睡在他旁边也是靠在床边的聂谨言,“水,我要喝水,聂谨言,我口渴!”。
温小婉和聂谨言两个人住在一起后,除了聂谨言受伤那段时间住在床里面,平时都是住在床外面的。
温小婉睡觉毛病多,睡前要是贪吃了什么东西,半夜肯定醒,不是找恭桶就是找水喝。
温小婉很清楚自己这积攒了两世的臭毛病,还怎么改也改不了,最开始和聂谨言同床的时候,坚持要睡在外面。
聂谨言这人觉轻,别说是睡在床里,从他身上爬过去,就是睡在床边,你动作极轻的起身,他也能听到,并且还会比你先起来的。
温小婉觉得聂谨言这人,可能从来没有睡过整宿的觉,怕是连睡觉的时候,都是睁一眼睛闭一眼睛的,别说是睡实,怕连五分熟都没有。
这样一来,温小婉睡梦间起夜的要水喝事,聂谨言就自动给她承担了。
每次温小婉叫着渴,都是他起身给温小婉倒水,拿着温温的水喂给温小婉喝的。
温小婉睡得半糊涂半清醒时,也喜欢握着聂谨言递她水喝的腕子,灌上一碗。
都说男子体热,但聂谨言的肌肤初碰时,是有些微凉的。摸上一会儿,才会渐渐热了起来。
温小婉就喜欢往他怀里拱,拱着拱着,凉玉焚火,往往就会蹭出些不该有的动作了。
温小婉今晚不过是按往常习惯,闭着眼睛要水喝,有一会儿没有得到应声,伸出去的手也推空了,温小婉不开心地睁开眼睛。
“聂谨言,”温小婉睁开眼睛,发现她身边本该躺着聂谨言的位置空了,她心头一惊,所有睡意都随之消失。
温小婉一把抓了床边衣架子上的厚袍子披在身上,拖拉着床上放着的软底鞋,刚要急匆匆走出去,却发现了衣架上面还挂着聂谨言的袍子。
衣服都没有穿,那应该是没有走,该不会是出恭去了吧?那也不该这么久啊,再次摸摸聂谨言躺过的地方,早就凉了。
温小婉虽一肚子狐疑,却没有刚发现聂谨言不在时的着急。她提好了鞋,走到内堂门口,发现外堂的门开了。
有着聂谨言在屋里,除非是他自己,否则谁能把门在不惊动聂谨言的情况下打开,而且打开还没有关上,只是关了内堂的门,那应该是没走远,许是在院子里。
这大半夜的跑去院子里做什么?难道是赏月?大冬天的赏月?温小婉挠挠头,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了。
温小婉从内堂门口退回到床边,把衣架上搭着的那件聂谨言的长袍拿了下来,出了内堂,走出外面。
温小婉走到外堂门口,一眼看到站在院中的聂谨言。
聂谨言一身无纹无饰的素白中衣,披散着 如墨的头发,满背皆是,冬夜的冷风时而吹起,带动他身上的衣角和几缕发丝。
阴暗的天幕里,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阴得也什么看不见。只有廊柱上点的气死风灯,散出昏黄的光来,映照在聂谨言身上,打出昏暗细碎的影子,与宽大方整的院子,拉成不成比例的两种形状。
温小婉虽不知道聂谨言这是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跑到这里吹冷风,却还是拎着衣服慢慢走过去,张开厚厚的外袍往聂谨言的身上披。
可惜她的个头和聂谨言有些差距,往聂谨言身上搭衣服,踮着脚也刚刚够到聂谨言的肩,衣服搭到聂谨言的肩头,险险 来。
聂谨言失神间,感觉到背后的小动作,连忙回头,一把拉住要往下滑的衣服,同时,正撞上温小婉一双充满担心的眼睛。
“怎么了?”温小婉心疼地拉住聂谨言已经冻得冰冷的手,“心里烦也不要大半夜站这儿吹冷风啊,会生病的,你的腿才好。”
温小婉可是记得大夫说过的话,聂谨言那条断腿看着是长好了,但以后的保养十分重要,尤其不能受寒受潮,会落大毛病的,阴天下雨有罪受。
温小婉拉着聂谨言就要往回走。她要一脚把聂谨言踹回被窝里去,好好给她暖床,好死不活地闹什么,这么冷的夜,跑外面喝西北风,自虐咩。
谁知她非但没有拉动聂谨言,还被聂谨言反手搂进了怀里,用她刚刚披过来的厚袍子,把他们两个人裹到了一起。
温小婉之前那点睡意,早就在发现聂谨言不在他身边时,惊吓掉了,又这一路小冷风吹来,彻底清醒,她忽就觉不对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
聂谨言这人有心事有烦事,从不往外说,属于那种内敛的性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