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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安国公的爵位会由段如谨继承,世子夫人也会升为国公夫人,哪里是她们这作姨娘的所能比,两位姨娘想得通,便不敢因自己是国公爷的妾摆长辈款,每次见到陶言真不管背地里如何,表面上都做得很谦逊很有礼术。
陶言真不敢托大,连忙回道:“两位姨娘也早。”
两位姨娘均年纪不小了,一个与蒋氏差不多大,三十六岁,一个年轻些,那也三十了。
安国公自娶了蒋氏后二十多年里姨娘通房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十个,心肠坏的或是人蠢做错事的女人被送人的送人,发卖的发卖,也有病死的,总之二十年下来,最后剩下来的就这两位姨娘了。
有个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妻子,又有两名知冷知热的姨娘,安国公也知足,没再因为妻妾都年纪大了而再纳二八年华的大姑娘。
三十六岁的是李姨娘,自小就在安国公房里伺候的,蒋氏进门两年后她被开了脸抬为姨娘,蒋氏怀第二胎时两个多月她也有了身孕,十个月后生下仅比二爷段如琅小两个月的三爷段如曦。
李姨娘从贴身丫环做到姨娘,对安国公的脾性喜好很了解,伺候起来比一般人都尽心,也放得下身段,又加上生了个儿子,于是在国公府中地位颇为牢固。
三十岁的是廖姨娘,是安国公在边关打仗时救下的,父母因战乱而死,有幸被安国公救下,因没了亲人无处可去,又为报恩,于是便就此跟了安国公,当时在关外一直由她伺候着,回京城后给蒋氏磕了头成了姨娘。
廖姨娘没有李姨娘的好运,曾经怀过孩子,但生产时遭遇难产,差点死了好容易生了下来,结果是个浑身发紫的死胎,身体耗损严重再不得怀孕。
当年是她在孕期中了毒,致使孩子没能顺利出生,后经查证是一名宠妾所为,已经将那名妾送了官处死,虽一命顶了一命,但一个女人此生再不能生孩子很是可怜,好在安国公为补偿,此后对她一直很好,就连主母蒋氏都对她多加照顾,其他女人走的走死的死,她这个没孩子的有幸能留在府中过安生日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用饭吧。”蒋氏领着陶言真在饭桌旁坐下。
两位姨娘自觉站在蒋氏身后,一个布菜一个盛粥,伺候得很是精心。
陶言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用饭,没让丫环给她布菜,而是一切自己动手。
原以为立规矩是件很讨厌的事,谁想蒋氏不是爱找事的人,自己除了隔一日过来陪蒋氏一同用早饭外就没什么不自由可言,陶言真心情很好地喝着粥。
用过了早餐,陶言真随蒋氏去了里屋,两位姨娘则留下来用她们剩下的饭。
蒋氏在床上坐下,原本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的陶言真扫视一圈,最终在软榻上坐下,垂着头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来。《
对陶言真不老实的小动作皱了皱眉,蒋氏身份高贵,不屑为件小事置气,淡淡地道:“最近如谨好像很忙的样子,你当媳妇的要懂得多照顾男人的饮食。”
“母亲放心,每日儿媳都嘱咐厨房给夫君做营养可口的饭菜呢。”陶言真恭敬地回道,心里忍不住腹诽,段如谨年轻力壮,不补他晚上还生龙活虎的,再多加补营养她晚上还要不要睡了啊。
“嗯,多对丈夫上点心,你年纪小,有不懂的地方多听听年长之人的意见。”
闻言,陶言真恍然大悟,明白蒋氏为何这样说了,定是段如谨的奶娘王嬷嬷告状了!那个因奶大世子爷,便总在院子里牛叉轰轰,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太婆最讨厌了。
“儿媳晓得的,一切都以夫君的健康及心情为主,每日儿媳都会竭尽所能地将夫君伺候得开开心心的。”陶言真用力保证。
适当地敲打敲打就行了,蒋氏没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说起另外的事道:“一个月后太后六十大寿,满京的官员们都会送礼贺寿,寿辰那日皇宫会很热闹,你回去也想想送什么礼。到时你与如丹随我同去拜寿,这算是你头一次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在大型场面中露面,准备充分些,不要被人看了笑话。”
太后寿辰,她有听段如谨说过,这是大事,自然要放在心上,陶言真连忙点头保证:“母亲放心,那日儿媳定不离母亲左右,不论何时都不会将国公府名声当儿戏。”
蒋氏定定地看着陶言真的脸,想起这位早已名声在外的事便忍不住心烦,现在叮嘱再多不顶用,还是当日看严了她要紧,于是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陶言真福了一福后出门来,虽说不用管家,她也不是很闲的,就像今日请完了安还要回去看账本,账目她还没有理清,有些账不对劲。
出了上房回去时绕了下远,每次请完安陶言真都这般,多走路锻炼身体,以防运动太少导致身体娇贵得易生病。
走了一大圈,回去时刚进院门,便感觉到气氛不对,陶言真正纳闷时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婆子的说教声。
“刘二家的一直负责小厨房的采买十年了,从未出过差错,赵三家的掌厨也七八年了,世子爷吃的饭菜均出自她们之手,时常因饭菜可口打赏她们,可见她们平日里做活计有多用心,结果你到挑起错来了,嫌鱼不鲜,嫌菜老,嫌火候不足,嫌这嫌那,感情时常被世子爷夸的人都是虚有其表的,你这么嫌弃那以后你来做啊!”
一道不忿的声音立刻响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自早上起来就拾掇那些鱼,手上都扎了刺啊,结果还落了埋怨,王嬷嬷,你是最了解我性子的人,今日被绿水姑娘污蔑我不好好做饭,骂我伺候主子不精心,我、我心里憋得慌啊!”
“是呀,我采买的肉和菜绝对都是最新鲜的,老婆子我以人格保证!怎的就世子夫人觉得我买的菜有问题?世子爷都没说过这种话!”另一人也不服地嚷嚷起来。
王嬷嬷冷哼一声,对气得直哆嗦的绿水道:“听到没有?她们两人都是老实人,我相信她们,你就不要没事找事了,马上要中午了,下人们的饭菜还没有做,耽误了大家吃饭怪谁?”
绿水以一顶三处于弱风,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将手上食盒盖子打开,指着里面大声质问:“你们说菜没问题,这鱼连鳞片都没刮干净,这是你们用心了?还说伺候世子爷从来没出过问题,若是这鱼做给世子爷的你们敢这样怠慢?最近几日只要世子爷不在家,世子夫人的饭菜便差劲了,米饭蒸得像粥,馒头蒸得死硬,没说出来是给你们机会改过,结果到好,还蹬鼻子上脸了,这是你们对待主子的态度?国公府的下人们欺负新夫人,传出去好听吗?”
“哐当”一声,饭盒摔落在地,绿水见状大怒:“你敢将世子夫人的饭菜打翻?谁给你的胆子!”
“哼。”王嬷嬷冷哼,甩了甩弄疼了的肥手阴阳怪气地道,“既然这么嫌弃厨房做的饭菜,那就别吃了,我只是帮你处理一下这些你不满意的饭菜而已。”
“你这个……”绿水怒得指着王嬷嬷的圆脸要破口大骂,气急之中眼角余光扫到走过来的陶言真,忙道,“夫人。”
陶言真从容不破地走过来,看了眼摔落在地的饭菜,眼皮子微微一抬扫向一直板着脸的胖妇人轻轻一笑:“王嬷嬷您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一把就将我的饭菜扔在地上了哦?下人扔主子饭菜这一手功夫真真是厉害得紧,请教一下‘身手敏捷’的王嬷嬷,是哪位大侠教你老的功夫啊?传授给青山绿水一下吧,到时让她们也像您老这样威风,扔扔世子爷的饭菜如何?”
36 奴大要欺主
被陶言真毫不客气的话一通讥讽;王嬷嬷老脸有点撑不住了;讪笑着道:“世子夫人误会了,奴婢是一时手误不小心碰翻了食盒,并非是故意的;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翻主子的饭菜。”
“是吗?难道刚刚我‘亲眼’看到你打翻饭菜的画面是我精神错乱自己臆想出来的?”陶言真眯起眼,凉嗖嗖的目光自上到下打量着睁眼说瞎话的胖老婆子。
“不敢不敢,这是误会,是奴婢手抖,一时慌乱……”王嬷嬷后悔自己没忍住火气打翻饭菜了,偏偏还被世子夫人亲眼看到;并且对方还打算不依不饶了;这下可不好办;若自己没有打翻饭菜那还好说,而此时情形于自己这方来说可相当不乐观。
“我看着可不是手抖,是你冲上前三步,随后用力拨开绿水手中的食盒的,那动作霸气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这是上战场杀敌呢!”陶言真指着地上散落的饭菜沉声质问面红耳赤的王嬷嬷及厨房采买厨娘等人,“成亲前娘亲便反复叮嘱我嫁了人后要知礼懂礼,并且体恤下人,毕竟下人们也不容易,可是这到好,我自问嫁进国公府以来对你们宽厚有加,该有不该有的打赏奖励只多不少,可这就是你们回报我的?”
刘二家的和赵三家的扑通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求世子夫人息怒,世子夫人觉得菜肉不鲜,奴婢重新去买,买到您满意了为止。”
“求世子夫人息怒,世子夫人觉得菜做得不好,奴婢重新去做,做到您满意了为止。”
这两人虽说是在告饶,但这话听着却让人不舒服,好像是她没事找事一样,这些婆子们明显是要给她填堵,这是仗着资历老要欺负她这个“新来的”?
“怎么了?老远就听到这里吵吵个没完。”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传来,众人望过去,原来是段如丹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让你看这一出闹剧我都觉得没脸。”陶言真见到段如丹,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想来你这里蹭饭吃呢。”段如丹笑着走过来亲热地拉着陶言真的手摇晃。
陶言真点了点段如丹鼻头好笑道:“你来我这里蹭饭吃可来错了,今日真不巧,饭菜都被土地公公抢走了。”
段如丹顺着陶言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时大怒,对着一干下人喝道:“这饭菜怎么洒在地上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段府中的下人兴许会不服气嫁进门没多久的陶言真,但对被安国公夫妇及段如谨捧在手心上的段如丹却不敢不恭敬,段如丹一怒,院子中的下人们均大气不敢喘一口。
见王嬷嬷她们都哑巴了,绿水便开口道:“姑娘不知道,这几日小厨房伺候起世子夫人来一点都不上心,做的饭菜不可口不说,还时常不按世子夫人口味来,让她们做什么,不是借口材料不齐就是人手不足,今日可好,做的鱼连鳞都不刮好了,打开食盒就闻到一股子腥味,奴婢寻赵嬷嬷质问,结果遇到了王嬷嬷,争执了几句,王嬷嬷嫌弃世子夫人不好伺候一怒就将饭菜都打翻了。”
绿水也是生气,此时见段如丹来了,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看着可怜极了。
一个可怜委屈得要落泪,一个一脸横肉头扬得高高的胖婆子,任谁都会选择同情前者。
段如丹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向王嬷嬷惊呼:“王嬷嬷,这饭菜是你摔的?真的是你摔的?”
王嬷嬷肉乎乎的脸皮子微微抖动,表情僵硬地道:“姑、姑娘别听绿水那丫头胡说,奴婢刚刚解释了,是不小心碰倒的,奴婢真不敢摔世子夫人饭菜啊!不信姑娘问问她们,她们都看着呢。”
被指着的刘二家的和赵三家的两个婆子哆嗦了下,头埋得更低了,两方都是她们不想得罪的人,于是都当哑巴不开口。
段如丹早就听说王嬷嬷仗着是段如谨奶娘一直作威作福,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又因与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