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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了她一眼，伸手扶了过来：“这么冷的天气不坐车逞什么强，当真当自己是铁做的吗？”
扶摇嬉皮笑脸就当没听见，走了两步，见逐渐有人出来接她，就是没见着玉玲珑压低了声音问十三：“我玲珑叔叔呢？”
文十三瞥了她一眼，走得缓慢：“吃斋念佛呢，谁也不见。”
吃斋念佛？
扶摇笑：“那我娘呢？”
他斜眼：“七个多月了，听大夫说很危险，一直养胎来着。”
她听出些苗头来：“那他们两个人……”
文十三引她走向后院：“先去看看你娘吧，她闹了几天的脾气，一看你玲珑叔叔就不说话，现在是谁也不理谁。”
扶摇的腿好了些，也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跟着文十三走到了母亲的房前，想必是知道了她回来，房门虚掩着，十三打了开来，示意她自己进去。
她却看向旁边屋子，从里面传出来的木鱼声音，声声慢，声声慢。
询问的目光看向男人，他立即点了点头。
她再不犹豫，走进去掩好房门，喊了声娘，这才在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应答。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扶摇走进里间，发现母亲正躺在摇椅上面，半阖着眼养神。
快步走了过去，长公主微微抬眸，四目相对，扶摇见母亲脸色冷淡颇为伤心，蹲了身子在她面前，看着她开始扁嘴。
小姑娘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表情，长公主先是惊愕了下，然后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仔细看着她的表情。
扶摇可怜兮兮哼哼着：“看来娘也是没想我，我可想娘了呢！”
她顿觉温暖，轻抚着女儿的眉间：“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儿，娘就是太累了，怎么不想你。”
小姑娘挑眉，伸手按在母亲的肚子上面：“我摸摸，这小家伙老实不老实？要是不听话等他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长公主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我有你的时候浑浑噩噩的，那时候也没觉得辛苦，可这个就不同了，简直要折腾死我，现在好容易有两天安生日子他又长大了，微动一动都觉得累。”
扶摇借机探话：“娘觉得累那就少操点心，北唐的战乱自然有北唐人去惦记，生气也伤身啊！”
母亲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她定定盯着女儿，半晌才叹了口气：“许多年就这么过去，原来我的姑娘，已经长大了。”
扶摇笑：“我当然长大了，母亲不是时刻惦记着让我能快点长大，好保护自己保护母亲保护南唐么。”
长公主轻轻靠过后抵住她的额头：“你这一笑，还真像玉玲珑。”
少女得意地挑眉：“那是。”
长公主轻轻抚着她头上的玉冠：“好，我的女儿本该如此，有担当有能力，跟娘说说，军营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扶摇扶着母亲躺下，小心避开了她的肚子又帮助她动了动更自然的姿势：“女儿更想和母亲说说玲珑叔叔，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长公主闭上了眼睛：“我给过他机会选择，是去是留也未拿孩子捆着他，可他需知道，既然回到公主府，那北唐和他就再没有任何的干系了，倘若他执意要走，那我只能说……”
她一手点在躺椅的扶手上面：“世间再无玉玲珑。”
也是碰巧，旁边屋子里面一直传出来的木鱼声音，一下就停了下来。
长公主轻轻拍着隆起的大肚子，仿若未闻，又对女儿笑了笑：“刚才他一直动，可见是个淘气的。”
扶摇轻轻拥住了她，然后回身跪倒，她双膝着地，又重重叩首：“女儿这一路已经想好了，玲珑叔叔如何能不为难，如今不是发不发兵的问题，北唐需要的始终是战神在世，方能震慑四方，如今顾家军刚刚改编，女儿部下一盘散沙，何不趁机磨砺磨砺，一举三得。”
长公主蓦然抬眸，小扶摇却已经爬将起来，她回头对着那鼓耳扬声喊道：“玉玲珑，你当如何！”
玉玲珑平日就爱捣鼓小东西，她跟着也学了不少，母亲房内有两个鼓耳，她一看就知，那端定然是连着线在他的屋里，这里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话间，一人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男人就站在门口，一身白衣似雪，可即使这般也能见他容颜妖媚，更是错愕在脸，怔怔看着她母女。
扶摇大步跑了过来，举起拳头对着他笑：“我替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夙愿，如何？”
他想象往常那样与她磕拳头，想夸她说声好孩子，可看着少女笑靥如花，一股豪气顿上心头，一把将她拥入怀内，几乎是要仰天长啸了。
“果然是我的种！”
、第49章 两全其美
扶摇这一决定；让整个公主府都进入一种奇怪的氛围当中；即使她的母亲长公主也是矛盾的；她既想让女儿出去锻炼锻炼；又怕自己不在眼前看着有什么闪失，只恨腹中有子；不能亲上战场！
玉玲珑文十三等人当然是研究了万全之策，连着那小皇帝也讨论了一下，是派顾家出兵相助，还是继续培养新的势力。
当然，为了万无一失，统一认定还是让顾燕北亲自护着些未婚妻；他们在家里也能放心些，这就去了旨意；至于婚事就只能拖上一拖了，北唐需要的是火器是战神也是一举拿下的魄力，顾凤栖在京城继续准备婚事，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估计不用半年就能回。
那时候天气已暖，战事已歇，再成亲刚好。
呵呵当然，这是对顾家这么缓和着说的意思，小皇帝又有口谕给顾燕北，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回头他和扶摇却是另一番嘱咐了。
长公主是很看重这婚事，可除了她，其余的每个人都觉得略有不妥，小皇帝虽然年纪小，可也懂得婚事自然是两情相悦才好，他特意给人叫了宫里去，告诉她，若是不喜欢顾家，等这仗打完了，回头对顾家另有补偿，不必有顾虑。
那就是说时间久了，可以找个借口推掉婚事。
扶摇也应了，却没放在心上。
其实她想的简单，都这样那样了，成亲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其中波折波折也好，去去他顾家的锐气！
也就不到一天的时间，等顾凤栖回到京城，还未听见风声，旨意已经去了营地的路上，公主府也开始做起了准备，玉玲珑夜不成寐，尽量完善自己的阵法相授。
扶摇却陪着母亲，感受这难得的温馨。
顾凤栖回到京城之后立刻带着顾若善过府问候，长公主盛情款待，扶摇在席上很少言语，他却仔仔细细将营地里面的事情一点不差的说了，就连他如何让顾若善去骗她的事情也并未隐瞒，如此坦诚，倒也并未有人真的追究因果。
过府探望是礼，扶摇却是惦记着心事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顾凤栖似有察觉，早早就告辞了。
晚上她和母亲住了一处，自然又有啰嗦的叮嘱，两个人一直说着话后半夜时候迷迷糊糊才睡着。
一早还在梦中，忽然被人推醒，忽悠一下坐起来，这才觉出浑身酸痛，胳膊腿都像是被打了一顿似的，揉着酸痛的肩膀，她一下就靠在了墙上。
长公主扶着肚子却是好笑地伸指弹在了她的额头上面：“快点起来吧，顾家来人接你了。”
顾家？
顾家现在只有老二和老三，扶摇懒得理会，又躺了回去：“接我干什么啊，我不去，娘快去将他们打发了去，一共也没两日了，我就在公主府呆着，哪都不去。”
长公主笑：“快点起来吧，这顾家老二还不知道你要走的时候，你亲自解释一下，别慢待了，日后总是一家人的，有了嫌隙不好。”
扶摇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我不去，他早晚得知道。”
看起来这小姑娘跟他们的感情似乎不那么顺利，这更需要培养一下了，长公主坐下来，更是一把拉开被子，露出她紧闭着的双眼来：“起来吧，成亲时候穿的衣裳，也要自己喜欢的才行，他邀你过去看看，也是尊重你。”
是选料子和式样吗，扶摇知道自己若不起来，母亲定会一直不依不饶。
推开被子又坐了起来，长公主像对个孩子似的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好好相处啊。”
无精打采的起床洗漱，小厮非得给她好好打扮一番又耽搁一段时间。
扶摇坐了镜子面前，如他愿穿了件桃红的裙子，又梳了发辫，头上戴了一溜的首饰，金步摇就在脑后随着她的脚步摇曳不已，丁零作响，煞是好听。
脸上还扑了点粉，唇上一点朱红……她自己都恶寒不已，感觉这么少女有点别扭。
不过众奴仆们都狠狠点头，对她送以期待翘首的目光。
扶摇一路昂首挺胸，走去前院，此时顾凤栖已经喝了几碗茶，等了半个时辰了。
因他一直好奇玉玲珑的战法，所以两个人也算相谈甚欢，在一起摆了个棋局，比拼得津津有味。
她站在门口，能看见两个人都低头看着棋局，心想自己果然是多心了，看模样他等多久都没关系啊！
轻轻咳嗽了声，两个男人都转过头来，玉玲珑眉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将棋局搅乱了去，他从来随性，此时也觉得自己再没有留下的道理了。
“凤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你这就跟他去罢！”
“嗯。”
顾凤栖看着她，却尽是笑意，幸好他没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不至于得意忘形。
玉玲珑将两人送出公主府，看着她们上了马车，这才离去。
马车缓缓驶离，顾凤栖这才笑出来，仔细端详着扶摇的脸，摇着头啧啧出声。
“啧啧啧，”他挑眉道：“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小郡主口口声声说对我无意，其实也并不是一点不在意的吧，我等这半个时辰真的是不白等啊！”
能听见外面车马入流，他笑得如此欢畅，更显骚包。
扶摇掀开窗帘看着外面街边的小摊贩：“那可能是我的小厮喜欢你，所以为你打扮的我，不然回头我问问他，撮合撮合你俩？”
他咬住下唇，仿若未闻，只靠近了些，伸手来抱，就认定了这姑娘别扭不愿承认：“好好好，我知道~不稀罕我么~”
话虽这么说，可明显是调侃，笑得整个脸看起来都很欠揍。
很无语，她白了他一眼，懒得分争：“你接我出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现在本郡主还没吃早饭，别让我饿肚子啊！”
顾凤栖先是点头，后又笑得诡异：“没问题，给你个惊喜。”
说着又凑了过来：“能不能亲我一口？”
她讨厌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一把推开了去：“说吧，今天叫我出来到底干什么？”
他没脸没皮又靠了过来，整个人都像是没有骨头那样就摊在她的身上：“带你去看看喜服，看看你喜欢什么式样的。”
推开他两次，他都不恼，非要靠着。
扶摇几次想开口说自己要出征的事情，可他兴致极高，靠了她的身上一直在描绘顾家的后院要怎么改成新房，又记挂着重新整装一番，为着成亲，顾家要大改造。
她垂眸，没再推开他。
顾凤栖得寸进尺，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小姑娘一瞪眼，他立即伸脸过来不能贱得再贱了：“你要觉得吃亏，就亲回来啊！”
扶摇作势要打，他也浑不在意。
她当然没打下去，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将来也是自己的男人，虽然不那么喜欢，不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怎么说也要顾及脸面的。
顾凤栖可不知脸皮是什么东西，拉住她的手，憧憬着成婚：“等成亲了之后你就知道了，大哥正经，三弟年少，还是我有趣的多。”
“到时候，我给后院刨个池塘，里面养许多许多的鱼儿……”
“……”
“话说，”他盯着她的眼，略显不自在：“话说那次你到底觉着怎么样？”
“……”
扶摇蓦然抬眸：“说到底你该不是第一次吧？”
男人不再看她：“顾家有祖训，成亲前不得出入那什么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