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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
珂里叶特。果新气得浑身直颤,兰喜忙上前,“主子?”
“我们也走。”猛地站了起来,无视两位口里还咀嚼着粽子的妾,一阵风地跟上了前面两位,输人不输阵啊。
等的就是这刻!云珠将意念化为利锋划向珂里叶特。果新手腕上的玛瑙珠串——
珠串突然断了开来,圆溜溜的珠子滚跳着四散开来,其中两粒跳到了前面,滑到了芙灵阿及她的贴身大宫女春花脚下,“啊——”尖叫声响起,芙灵阿惊恐地发现自己向前倒去——
更可怕的是春花也跟着跌了下来。她的手根本借不到力,只有前面……
高露微和青婀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砰!”千钧一发之际,春花爆发了惊人的力量,用力将芙灵阿扯到自己身上,可惜,力气太小,只有半边身子……她摔得两眼发黑之际听到主子的哀鸣声:“啊,好痛,我的肚子……”
“快、快去喊人!”惊愕过后,高露微回过神地喊。别有意味的眼神射向一脸呆愣的珂里叶特。果新脸上,唇角勾起微不可觉的笑意。
这抹笑,仿佛是出现在魔鬼的脸上,果新瞿然一惊,尖叫着抓紧兰喜的手:“快叫太医!”珠子、珠子是她的,怎么办啊?!
……
好在事发地点离富察。芙灵阿的厢院不远,很快有人听到叫喊将她移到了早就备好的产房!千防万防,竟然在五月初五这天出事!平嬷嬷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牙,瞪着珂里叶特。果新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嬷嬷,嬷嬷,好痛啊……”富察。芙灵阿汗泪直下,忍不住就要晕死过去。
“主子,你可要忍住!太医就要来了,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小阿哥啊!”平嬷嬷不断地在她耳边喊着,提醒着。
“齐太医来了!”
“快,齐太医,你快给我家主子看看。”平嬷嬷很是着急,受了这么剧烈的撞击,又眼见芙灵阿这么痛苦煎熬,若不快些将孩子生下来,只怕母子都要有生命危险。可是,她又怕,“俗说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这孩子若在这一天出生,只怕不得贝勒爷的喜……
“贝勒爷来了!”弘历在屋子刚要与云珠一起小歇一会儿就被喊起,虽然气怒不已,可事关自己的子嗣,也担忧十分,匆匆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朝着纷乱的人群怒喝了一声,“都堆在这里干什么?没事让你们做了吗?!”
许多宫女太监嬷嬷立即作鸟兽散。
“太医怎么说?”弘历按下胸中怒火,揪着一个宫女问道。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太、太医开了催产药……说主子受了剧烈的撞击,若不快些生下孩子,只怕大人小孩都有危险,呜……”
“滚。”
他转头对着杵在一旁的高露微及跪地不起的珂里叶特。果新森然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福晋才离开一会儿就出了这种事,你们可真是……”狗胆包天的东西,将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都是婢妾的错!”果新边哭边磕头,“两位公主和八阿哥告辞后,我们姐妹也吃用得差不多了便先后回了屋子,婢妾跟兰喜走在最后头,不想半路上手上的玛瑙珠串断了线散落在地,有两颗、两颗珠子滚到了前面芙灵阿姐姐和春花姑娘的脚底下,她们打滑向前摔倒……高姐姐和青婀姑娘走在最前面,听到声音往旁边一闪……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春花姑娘摔倒之前拉了芙灵阿姐姐一把……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婢妾手上的珠串突然断落的缘故,请爷责罚!”
珠串真的只是突然断落?弘历微眯着眼看着面前哭得双目红肿的珂里叶特氏,想到之前与云珠在花园听到的谣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冷落……真的不是她故意报复?!
“果新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婢妾走在前面也不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听到一声尖喊,下意识地就避开了,要是婢妾没避开,芙灵阿姐姐也不致于……”高露微抹了抹微红的眼睛,一副愧疚的模样。
“要不是主子及时喊人……”青婀在旁边及时地说了一句,得了高氏一个隐蔽的赞赏的眼光。
……
“现在最重要的是芙灵阿和孩子,万不可在此时出事。”一双柔嫩的小手握住她的,轻柔的嗓音仿佛清泉一般立时让他脑袋清明了不少。
是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五月是毒月,五日是毒日,此日邪佞当道五毒并出。一个出生时辰不吉的阿哥也就算了,古代的孟尝君、宋徽宗也是这个日子出生,以后冷着就是了。要知道早上自己和皇父还到天坛避五毒,宫里更是插菖蒲、艾叶以驱邪,薰苍术、白芷和喝雄黄酒以避疫……若是还死了人,岂不是触了大霉?!
74、风云(上)
他蹙紧了眉,看着换了一身浅草色旗装的云珠,原来醉后酡红酣然的小脸已变成了眉宇忍着不适的苍白,不由有些怜惜:“你怎么来了?头痛吗?”躁郁的心却为她能赶过来而舒缓不少。
“怎么能不来。”她笑了笑,轻声道:“没事的,别担心。富察格格怎么样了?”
她在他面前从不称呼他的格格妾侍为妹妹的,弘历勾了下唇角,道:“齐太医已经开了催产药,里头又有平嬷嬷在,应该不会有事。”
“齐太医医术高明,定能让富察格格母子平安。”云珠记起来道,“我方才听说救了富察格格的是她身边的宫女春花是吧,她如何了?”说这话时看向高露微和珂里叶特。果新。
高露微和珂里叶特。果新一怔,谁会去关注一个奴才,何况又不是她们自己身边得用的。弘历自然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宫女,只是他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可看待高氏和珂里叶特氏就不同了。
对主子来讲,一个奴才的生死自然是无关紧要的,只是人的善良是能区分贫富贵贱的吗?她们的自责和对富察。芙灵阿关心都成了在他面前的演戏,不过是博取他的好感、撇清自身的责任罢了。
云珠一见她们的神色便知春花是没人管她生死了,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走到齐太医跟前对他道:“这儿还有个受了伤的宫女,劳烦齐太医给看一下。”
齐太医掩下诧异的眼神,也不觉得给一个宫女诊脉是有失身份的事,躬声道:“是。”
“你带齐太医去。”云珠招来一个小宫女吩咐道,换来了小宫女感激兴奋的眼神。这些奴才,不管得不得用,有没有背景,对主子尽不尽忠,她们也有兔死狐悲的时候。不用看,她也能感觉得到,见到这一幕的奴才心中已存了她体恤下人的印象。以后她以嫡福晋的身份,借着主持中馈的便利,赏的罚的,都只会增加她赏赐大方、规矩严明的好分数。
意外的是春花的情况似乎比富察。芙灵阿来得危险,她摔到了头,脑子里受了震荡有淤血,齐太医对这方面不太擅长,只开了几贴镇神化淤的药,让人给她熬着喝看看,三天内若能苏醒就没事,若不能苏醒便会成为活死人。
——所谓活死人即是现代的植物人,历朝历代也有这样医学上的例子,只是不多。
听了这个回复,云珠淡道:“是个忠心为主的奴才,好好照顾吧。”
“是。”
即便是富察。芙灵阿的心腹,与春花一处长大的秋月也忍不住对她心生感激,平嬷嬷顾着产房里的主子,这厢院里里外外都要她处理,春花她是顾不上更没那权利去请太医开药……那样一来,春花是肯定熬不过去的。现在有了云珠的这番话,春花便有了一线生机。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富察。芙灵阿生下了爱新觉罗。弘历的第一个儿子,爱新觉罗。永璜。
这样的一个长子,由于出生日期的不祥,弘历从一开始的有点期待变成了不喜。雍正心中对鬼神之事颇有忌讳,但对一个无知的小孩还不至于做出什么让人踩低他皇室血脉的事,只是按例赏了芙灵阿几匹绸缎、药材。
皇后和熹妃也象征性地赏了些杭细、高丽布,不知是不是忌讳这个孩子并没派人来看。云珠却不睬这些的,一些按规矩走。为防后患,她还特地在弘历面前跟尚嬷嬷交待:“富察格格也辛苦,给她的赏嬷嬷都挑今年新得的去。”
弘历微皱了下眉,却也不好说什么,永璜出生日期不好,却也不能完全怪到富察。芙灵阿头上……算了。
“你也给自己留一些。”
“我还能亏了我自己?!”她笑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还不高兴呢?别太在意了,君子自强不息,人的命运如何主要还掌握在自己手上,只要教养得好,孩子也能成材。”
“你说得对。”他微笑着回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反正将来能继承他一切的人只能是他的嫡子,他和云珠的儿子,其他的,他何必太在意。不高兴的,只是怕此事影响自己在皇父心中的地位罢了……也是自己多虑,只要自己够优秀,皇父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格格生的孙子,他重视的也只会是自己跟云珠的孩子。
直到富察。芙灵阿母子平安,一切事情稳定后,云珠的赏罚才到。
对造成富察。芙灵阿早产的珂里叶特氏主仆二人,因不能断定其是否故意(这个云珠心知肚明)罚了她们半年月例,珂里叶特氏抄写《女戒》《心经》二十遍,兰喜杖责十下,以儆效尤。
“无意杀人也是杀人,不能以此逃脱责罚。”这话镇住了乾西二所的所有人,只要犯错,不管有意无意,都要接受惩处。
高氏主仆则事发处理得当,云珠赏了不少新年锦缎。可惜到高氏手上的大多是她哥哥高恒借苏州织造进贡到宫里的含了浸染药物的锦缎,不但不能用,而且将来送给别人用后查出事来还可能成为她下手毒害她人的证据……
高露微收下了赏赐,等尚嬷嬷李玉走后,上前准备将东西归置起来的翠袅发现了什么似地将所有赏下来的锦缎都查看了一遍,惊愕地走到高露微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高露微心中一凉,顿坐在榻上,久久才道:“翠袅,你说,福晋会不会知道了?”
“这,不可能吧?”这么秘密的事,就算自己跟青婀是高家在内务府培养的心腹,没到主子身边伺候得她告知,她们也是想象不到的。
高露微定了定神,“你说得对,这定只是凑巧。”估计福晋是看自己最近受宠为在爷面前表示自己的贤惠才将新得的好东西赏给自己。可惜了,外人看来丰厚的赏赐对自己来说有如鸡肋,不知什么时候能用到。
……
云珠平和的态度及处事,雍正和弘历都看在眼里。
春花没能熬过去,拖了几日还是死了,知道生了儿子却又因为那样一个受人诟病的生辰而倍受冷落的富察。芙灵阿本已大受打击,听了这个消息更是消沉,只让人厚赏了春花的家人,却不敢将此事张扬出来。
芙灵阿哭道:“春花救了我跟小阿哥一命,我却连她的身后事也不能办得体面些,我对不住她……”
春花忠心耿耿,跟了她十来年,早跟她的臂膀似的,如今她一死,她在这乾西二所便少了个得力助手,处境更是艰难。
“主子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平嬷嬷这些日子强撑着打点里里外外憔悴不少,劝慰道,“这也是不得已,小阿哥本来是贝勒爷的长子该极受重视才对,可惜出生得不是时候,若再加上春花的事……只怕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于事无补不说,还会带来更多的弊处。”
“主子不必伤心,奴婢觉得这说不定是件好事。”秋月给富察。芙灵阿端来了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