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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母女俩的嘱咐中,新郎官终于闯进来了,丈母娘家敬了敬客人,合家吃了和合饭,一番折腾之后,喜娘才背着林琪,送上了花轿。
坐在花轿里,林琪的心里,竟然有一阵小激动。
她倒不是因为要和方清越成亲激动,而是激动自己终于坐上了现实版的八抬大轿。
在古代,什么身份的人用几抬的轿子,都是有定制的。
象这种八抬大轿,平民女子一生只能坐一回,就是出嫁,而平民男子,对不起了,这辈子是坐不上了。
林家离方家不太远,迎新的队伍虽然特意在城里转了一圈,林琪还没过完瘾呢,这就到方家了。
轿子停下来以后,林琪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至于是不是人山人海,那她就看不见了。
在这霹哩啪啦的鞭炮声中,一只大脚咣一下就在轿门上踢了一脚。
朱七娘曾经反复的嘱咐林琪,这一脚一定要踢回去,这是新娘毫不示弱的表现,要不然以后会被夫家压得死死的。
对这些习俗,林琪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仍是按规矩,轻轻在轿门上踢了一脚。
外面看热闹的人一听新娘子这一脚踢的不响,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的说新娘子以后肯定是要被婆家人压一头了。
踢完轿门,按照喜娘的嘱咐,林琪要把嫁妆箱子的钥匙递给方清越,然后方家人就去打开箱子来晾嫁妆。
嫁妆在新娘子到来之前已经到了,现在就堆放在新郎家的院子里,方家人逐一打开箱子,在宾客亲朋面前炫耀新娘子的嫁妆。
林琪的嫁妆,还是十分丰厚的。这里面主要是方家的聘礼,还有用林琪铺面赚的钱、方清越的私房钱置办的东西。
至于娘家的陪送,朱七娘往里面添了四五百两银子的东西,不过她也没吃亏,换走了林琪聘礼里好几件值钱的东西。
林瑜送了一套首饰,丁俊安送来了几十匹布料。
四个柱子合力送了林琪一整套的家具,三柱和四柱还另送了林琪好几套名贵的文房四宝。
除此之外,叔伯姨舅,表兄弟表姐妹堂兄弟堂姐妹也各有馈赠,就连抠门的林老太太,也送了林琪一根发钗。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东西也不算少,林琪的嫁妆,看起来是比较齐整了。
院子里晾着嫁妆,外面的轿门已经被打开了,一团红绸布被塞进了林琪手里,喜娘也扶住了林琪的胳膊,搀林琪下轿。
“琪琪,跟着我走,别慌别怕。”趁着林琪下轿的功夫,方清越在她头顶低声说道。
他声音虽低,别人也没听到,可这却瞒不过跟在林琪身边的喜娘,那喜娘低喝道:“新郎官别说话,在入洞房前,你们是不能说话的,这是规矩。”
“好。”方清越心花灿烂,答应的很痛快。
林琪蒙了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在低头的时候,看得见方清越的大脚和衣角。无奈之下,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方清越走。
跨过门口的火盆,又象扯线木偶一样拜过了天地,闹闹哄哄好一阵,林琪才被方清越用红绸牵着,送入了洞房。
进了洞房以后,林琪和方清越并坐床上,有喜娘拿着金钱彩果等物,向着床上和两人身上抛洒,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洒帐东,洒帐西”“一撒栗子二撒枣”之类的喜词,把床上洒的满满的,这才收了手。
撒完帐子之后,喜娘从方清越和林琪头上各剪下一绺头发,然后系在一起,挽成个同心结,寓意这两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是结发夫妻了。
据说这个程序纳妾是没有的,只有原配妻子才会有这个待遇。
撒帐结发结束以后,方清越被请出去招待客人了,房间里只留下了林琪、喜娘还有半夏。
辛苦折腾了半天,林琪口都渴了,听见屋里没人了,这才低唤了半夏一声,让半夏给她倒碗水喝。
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外面有人轻轻敲门,随后一个声音喊道:“琪琪,我可以进来吗?”
在方家叫她琪琪的,除了方清越,只有她的画画师傅晚烟了。
林琪吩咐了一声,半夏打开了门。
一阵淡香袭来,林琪就看见自己眼前那块地上,出现了一双紫缎绣花鞋。
“琪琪,恭喜恭喜,新婚大喜。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早晚得成为方家的人。”晚烟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塞了个东西过来。
“早晨没吃饭吧?先吃个鸡蛋解解饿。放心放心,半夏把着门呢,没人看见的。”
林琪把那东西拿到盖头里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两个用丝帕包着的已经剥好的鸡蛋。
从早晨到现在,林琪只吃了一口和合饼,朱七娘就什么也不让她吃了。这主要是怕她坐轿或拜堂的中途想上厕所,那就不雅观了。
经过这紧张又拘礼的半天,林琪早就饿了,对于晚烟的雪中送炭,林琪自然是得道谢的:“晚烟姐姐,谢谢你。”
晚烟却笑道:“可别谢我,这是你的亲亲相公亲手剥的,不过是让我送过来罢了。”
见方清越想的如此周到,在这一瞬间,林琪忽然觉得有些甜蜜。
到底是从小就有情分,他对她照顾的,可真是周到!
在红盖头下吃了鸡蛋,林琪对脑袋上顶的这个红盖头十分有怨念。
谁也看不到,吃东西喝水也不方便,这也太碍事了。
可惜再别扭也得戴着,据说要等到晚上的时候,由新郎官亲手掀起来,今天这整整一天,林琪都得戴着这个东西。
晚烟受了方清越的嘱托,怕林琪害羞胆怯,就一直在新房里陪着林琪。
虽说前后世两辈子加起来心理年龄绝对不小,但这结婚毕竟是头一次,所以林琪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晚烟这个熟人的存在,确实大大的缓解了林琪有些不安的心情,方清越的这个安排,不得不说是很体贴的。
方清越出去后,就一直没再回来。
临中午的时候,屋子里来了好多长辈妇女,都和林琪说了几句吉祥话,晚烟在旁边介绍着,林琪蒙着盖头都一一称呼了。
到了此时,林琪才明白,这红盖头,绝对不是对新娘子的折腾,而是对新娘的保护。要不然面对面的看着这一屋子的陌生人,新娘子不羞死,也得郁闷死。
中午的筵席,也在新房的外间摆了一桌,座中都是姑姨舅母姥娘奶奶之类的女性近亲,林琪也象征性的在筵席上坐了坐,给长辈们敬了一杯酒,然后又去床上枯坐了。
等房中筵席撤下以后,林琪的房里越发的热闹了,方家的女性亲属轮着番的来新房里看新人,整整一个下午,房里就没断过人,好在林琪盖着盖头呢,倒没太过于害羞和拘谨。
此时此刻,林琪才知道不让新娘吃喝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新娘子不能出屋,这屋里又这么多人,想上个厕所行个方便,那可真是既不雅又失礼,主要是还很不好意思!
下午的时候,方清越抓个空儿来看林琪了一趟,结果屋子里女人太多,几个嫂子妗子一起哄,连新娘子的影子都没让看到,就把他就给臊跑了。
他虽自己来不了,却仍是拜托了晚烟给林琪送点吃的,可惜房间里人太多,林琪也不好太过失礼,还是饿了肚子。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晚饭倒是摆在桌上了,但是没让她吃,喜娘说这桌酒菜,要她等着和新郎官一起吃。而新郎官呢,要先在外面敬酒,等酒敬完了,才能过来和她喝合卺酒。
方家的亲戚多,方清越这酒总也敬不完,林琪自然是只能枯坐在床上等呀等,好在晚烟趁着没人给她吃了两块点心,要不然,林琪非得饿晕不可。
大概等到有九点多钟,在一片喧哗声中,好多人簇拥着方清越终于过来了。
“新郎官,掀盖头,掀盖头……”
“快掀快掀,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好看不!”
……有好多声音乱七八糟的喊着,其中有男的,也有女的。
听见房间里来了这么多人,林琪这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忐忑又紧张。
有脚步声走近了,停在林琪的前面,林琪低垂着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和一块红色的衣角。
这鞋子,出自她的手,是她慢慢绣的,细心做的。
这喜服,也出自她的手,是她一针一线,精心裁制的。
而穿衣服的人,是她自小熟识的,青梅竹马长大的。
可当他立在她身前,用那根大红的喜秤伸进盖头的时候,林琪却忽然觉得双颊发热,口里发干,心脏也急剧的跳了起来。
眼前慢慢亮了起来,林琪微微抬起头,从那红色的流苏中,她看到了方清越那双清亮的眼睛,含着笑,含着情,正喜气洋洋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讨厌写婚礼过程了,太乱太占篇幅,反正大家基本也都知道流程,就写的精简了。
、第97章
盖头掀开后;屋子里顿时叫好声一片。
“呀,新娘子真漂亮!”
“美人啊……”
“新娘子真美;清越好福气……”
还有一个油腔滑调的家伙说道:“新娘子再美有什么用啊,清越哥是个断袖;还不守活寡?这要是嫁给我,保管她……”
方清越压下眼中的怒火;回过身去,用手指挑起那人的下巴,轻佻的说道:“知道我是断袖;你还敢往洞房里进?要不;峰弟弟今晚留下来;让清越哥的洞房花烛夜别白过?”
那人一听,小脸立刻就白了,象甩苍蝇一样甩开了方清越的手,嗖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房间里,本来有十来个小伙子等着闹洞房呢,可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大家才想起新郎官那与众不同的癖好来了,一个个登时心里就没了底气,特别是当方清越眯着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时,众位铁血男儿顿觉什么什么一紧,心底凉嗖嗖。
“哎呀,我娘喊我回家吃饭,我先告退了!”有人借故溜了。
“哎呀,我爹喊我回家喝酒,我也走了!”
“夫子喊我回去温书,告辞了!”
“老婆喊我回家睡觉,先走了!”
……
顷刻间,准备闹洞房的众人,如鸟兽散。
林琪本来还有点怕闹洞房闹的太厉害,现在见众人都被方清越吓走了,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在方清越的“威名远播”之下,她这个新娘子,今晚是绝对安全的。
闹洞房的男人们走了,女人们也没什么看头了,也各各退去了。
喜娘见人少了,就过来让两人喝合卺酒。
合卺酒也就是后世的交杯酒,这个时代还没有流行新郎新娘胳膊挽在一起喝,只是在酒倒好后,换换酒杯,然后各喝各的。
酒是果酒,微辣中带着香甜,很好喝,林琪缓缓饮尽。
闹洞房的走了,合卺酒也喝了,也没喜娘什么事儿了。
喜娘退下了,也带走了房里的其他人,洞房里只剩下了林琪和方清越。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这让林琪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印象中的小白胖子,竟然已经长大了,而且成了她的丈夫,今晚就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切,是真的吗?
怎么总觉得是在做梦啊!
一只手伸过来,悄悄握住了林琪的手。
林琪抬起头,顺着那条胳膊向上看去,看见了方清越温柔的眼。
身着龙凤呈祥大红喜服,头戴大红镶银点翠双花状元帽,今天的方清越,格外的精神帅气。
看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家伙,林琪不知不觉中脸就红了。
在林琪看向方清越的同时,方清越也在满怀欣喜的打量着美艳动人的心上人。
珠缠翠绕的凤冠下,是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欺霜赛雪,灵动的眼睛里,看上去坦荡,却又隐隐的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