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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苏桃是被那日吓怕了,尤其是害怕赫连氏,就连北唐瑾都畏惧的人,她当然害怕了,因此,今日的表现,纯属是极为自然而出现的表情。
“你起来吧。”赫连氏板着个脸瞧着苏桃,见她倒是个标志的丫头。
北唐瑾告诉她,若是见到赫连氏的时候,要少说话,免得说错了话受到责罚,苏桃不敢多说一句话,怕连累了北唐瑾,只是恭敬得起身了。
“今日找你是想要告知你一件事,你是要做人媳妇的人了,因此这规矩还是要学学的,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夫人去学规矩吧。”赫连氏不冷不热得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压迫感,令人不敢违背。
苏桃闻言大骇,她知道北唐瑾和王夫人敌对,若是他跟着王元香学规矩,对方肯定会千方百计得刁难她,这……
她正要开口说不愿意,北唐瑾的声音倏然又在她的耳根子下转了几圈,他立即将刚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小姐曾告诉她,见到赫连氏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必须服从,不能反驳。
于是,只是片刻,她便恭敬得道:“苏桃全听老太君的安排。”
赫连氏见她今日十分温顺,尖锐的目光又瞧向王元香,道:“人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差错,你知道后果!”
王元香哪里还敢反驳,只是心里还是极委屈,这个苏桃在您的面前自然是百依百顺了!可是,她却是极为恭敬得道:“儿媳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见王元香终于亲口保证,她摆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点儿事还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操心!”她这意思就是在责怪王元香办事不周到了。
只是王元香不敢反驳,众人更是不敢说一句话,皆躬身退下了。
众人退出后,赫连氏心的火气更大,狠狠得道:“瞧瞧她,有个当家主母应当有的度量吗?整日跟孩子们斗,真是半分都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了!”她今日不过是用苏桃这丫头的事情试探王元香,没想到她真的存了别的心思了!
裘嬷嬷赶忙重新泡了茶,递给赫连氏,安慰道:“老太君,您消消气吧,夫人虽然是存了别的心思,也翻不过您的手掌心。”
王元香出手对付北唐瑾,就是在削弱北唐家的实力,赫连氏觉得,王元香只顾着她自己,分毫都不为北唐府着想,还有就是王元香表面上对她十分恭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她这个婆婆呢!
这件事情以后,苏桃便搬到了舒云斋,王元香令她的陪嫁嬷嬷赵嬷嬷教习苏桃规矩。赵嬷嬷倒是很尽职尽责,北唐瑾听了小丫头们的回禀,便安心入宫了。
北唐瑾本是在玉缈宫同永昌公主下棋,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前来传话,道:“公主,陛下请您和玉容将军前去养心殿叙话。”
永昌公主闻言,头也没有抬,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告知父皇,我稍后便到。”
然而,高公公却是仍旧没有退出去,虽然这次公主的没说不去的话,可是,陛下吩咐定要将人带到的,他这么回禀了,陛下定是不悦的,于是又道:“今日明王殿下也在,因此,陛下特邀请公主前去。”先前只要说明王在,那么永昌公主便不会再推辞了。
然而,出乎高公公的意料,永昌公主依旧是没有抬头,秀眉微微皱着,脸上的表情一丝也没有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高公公无法,只好向北唐瑾求救,北唐瑾朝着高公公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也无法,永昌公主下棋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了。
高公公见北唐瑾也没有办法,只好站在一旁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永昌公主终于落子了,北唐瑾见永昌公主仍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怕是忘了方才高公公的话了,于是提醒道:“陛下邀请公主前去养心殿叙话。”
永昌公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高公公感激得望了一眼北唐瑾,此时北唐瑾可是永昌公主身边的第一大红人,她说话最是好使了,他只祈求这祖宗能赶快移步,免得陛下和明王殿下等着急了。
北唐瑾自然知道高公公的心理,于是本来这局她想输给永昌公主,结果三步就赢了棋。
永昌公主诧异得瞧着棋盘,道:“方才我还有优势呢?怎么转眼就输了呢?”
北唐瑾笑着摇头道:“公主您看。”她将自己布下的陷阱指给永昌公主。
永昌公主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在这里……”她千方百计不落入陷阱,结果本以为要赢了,却是输了。
她叹了一口气,便抬起头来,瞧着高公公道:“公公请带路吧。”
高公公知道这次是北唐瑾出手帮了他,他自是感激,朝着北唐瑾感激一笑,便带着一众太监在前面引路了。
北唐瑾同永昌公主到达养心殿的时候,凤晰琀正同皇帝下棋,皇帝的样子是举棋不定,而凤晰琀依旧是意态闲适,优雅淡笑。
永昌公主同北唐瑾给皇帝请安,北唐瑾给凤晰琀请了安,皇帝见到两人,笑道:“这是下完了一盘棋来的吧!永昌的棋瘾可是又犯了。”
凤晰琀打量着两人,一个穿着雪白的袍子,一个是水蓝色袍子,外面是厚厚的白狐裘,一个手抱着手炉,一个手没有拿着手炉。没有拿着手炉的自然是北唐瑾了,这么大冷的天,她倒是清爽。
凤晰琀优雅一笑,有点儿委屈道:“可不是嘛,自从玉容来了,永昌再也不需要晰琀陪着下棋了。”昔日的时候,只要他一进宫,永昌公主便来养心殿邀请他下棋,对他也十分热络,可是,北唐瑾一来,永昌公主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永昌公主听闻,道:“明王殿下哪里有空闲陪着永昌呢?”意思是,北唐瑾有的是时候陪着她,而你凤晰琀却不同了,因此,有了北唐瑾,她不再找凤晰琀也是在情理之。
北唐瑾瞧着永昌公主就这样将凤晰琀的话翻了过去,心好笑,换了一般的人,见到凤晰琀这么委屈,定会安慰几句,可是永昌公主显然是很了解此人,直截了当得说了自己心的话,也不怕凤晰琀伤心。自然,凤晰琀也不会因为此事伤心,他不过是做戏,喜欢耍弄人玩儿罢了。
想必永昌公主曾经在他那里吃过亏,因此,凤晰琀再用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听到永昌公主的话,凤晰琀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摇摇头,永昌啊,永昌,你就这么将我冷落了。
皇帝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哈哈,玉容来的好,玉容来的妙啊,这下啊,再没有人跟朕抢人了!”
永昌公主仿佛是存心给凤晰琀添堵,难得浅浅一笑道:“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北唐瑾有些诧异得望了永昌公主一眼,心想:莫不是凤晰琀曾经将永昌公主捉弄惨了,永昌公主昔日顾念着凤晰琀能陪着她下棋,谱写琴谱,可是此时是不需要了。
这莫不是要过河拆桥了?
凤晰琀一脸的委屈和苦笑,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皇帝点点头道:“既然玉容来了,那就陪着朕下一盘吧!”皇帝十分随意得说着。
然而,北唐瑾心警铃大作,皇帝怎么突然要邀请她下棋了?前世的时候,皇帝即便是知道自己棋技超群却从来没有邀请过她下棋,今日是怎么回事?
她自然而然得将目光转向凤晰琀,凤晰琀朝着她淡淡一笑,仿佛是在让她自求多福。
当今皇帝多疑,若是输了,他会觉得你是故意阿谀奉承,会令其不喜和厌恶,觉得你没有骨气。若是赢了,那更可怕了,他会觉的你这个人心思深沉,极为危险,就要除掉你了!
因此,她这盘棋赢了不成,输了也不成,平局的结果跟赢了的结果是差不多的,同样会引得皇帝怀疑。
永昌公主并不知道北唐瑾心的担忧,在她的眼,她的父皇是最慈爱的父亲,因而,笑道:“父皇,阿瑾棋技高超,您可要小心了。”
皇帝显得饶有兴致,偏着头瞧着北唐瑾道:“哦?那不知玉容同晰琀对弈,胜负如何呢?”
永昌公主也十分好奇,凤晰琀下棋的风格极为怪异,北唐瑾则是步步为营,步步陷阱,这样的两个人对弈,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她不由得侧首打量着这两个人,来回看了好几次,终是摇摇头,道:“儿臣也正好奇此事呢!”
凤晰琀笑道:“玉容同陛对弈一盘便知结果了。”
皇帝点点头道:“逸宁说的没错,若是玉容能赢过朕,那么也能同晰琀相较了。皇帝的意思就是说他总是输棋给凤晰琀了。
皇帝宠爱凤晰琀,凤晰琀赢棋皇帝自然喜爱,可是她北唐瑾就不同了,她是朝要臣,而且参与朝政,皇帝难免猜疑。
永昌公主却道:“无需如此麻烦,直接令明王同阿瑾对弈即可。”
皇帝笑着点点头,道:“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朕实在是想同玉容对弈一局。玉容觉得呢?”
“玉容全听陛下安排。”北唐瑾恭敬得道。
“既然如此,玉容便过来坐吧。”皇帝朝北唐瑾招手,示意坐到榻上来,北唐瑾没有推辞,便坐了下来。
皇帝也没有问北唐瑾,直接拿了一颗黑子,落入棋盘。
北唐瑾蹙了蹙眉,便也落子了。
两人开始落子都很快,北唐瑾一边落子,一边布局,一边观察皇帝的下棋风格,她发现皇帝的出手霸气十足,横扫一片,给人一种帝王之威的压迫感,当然皇帝棋技还是和凤晰琀差了一截的,即便是霸气十足,却是不够稳当,漏洞很多。
北唐瑾虽然是步步为营,却是同平时的出手风格有所不同的,她落子果断的同时,也十分柔和,没有同凤晰琀下棋的狠辣。
皇帝见明明北唐瑾可以吃他三子,可是她却只吃了一子,不由得奇怪,连续下了很多次,都是如此,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玉容是要让子给朕么?”
凤晰琀也十分奇怪,北唐瑾每次出手都是快、准、狠,从不给对手翻身的机会,这次怎么处处留情呢?依照北唐瑾的聪慧是不会故意输棋给陛下的。
永昌公主倒是没有奇怪,因为北唐瑾平常同她下棋也会用这样的手法,因此还没等北唐瑾回答,她便笑着解释道:“父皇可要小心了,您越是觉得阿瑾让棋,您便输的更多。”
皇帝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陷阱啊!朕竟然没有看出来,不过阿瑾下棋总是给对手留三分余地,倒是很令朕欣赏。”
然而,凤晰琀闻言,却是摇摇头,北唐瑾怎么会给对手留有喘息的机会呢?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不是陷阱便是她抛下的幌子,故意让你摸不着头脑呢!
北唐瑾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果然,不到一会儿,皇帝的一大片棋子都被北唐瑾吃了,这时候他才品出永昌公主方才说的话,合着北唐瑾这是故意给他点儿甜头,让他上钩呢!这个丫头,好狡猾!
凤晰琀摇摇头,皇帝终不是北唐瑾的对手,不仅仅漏洞多,而且还防范不好对方的陷阱,真是前瞻后顾,却是两厢都顾不好了。
只是皇帝纵然处于下风,还是心思平稳,原因是他纵然这个时候处于下风,收尾的时候未必不会赢。
果然,皇帝十分擅长收尾,北唐瑾在收尾的时候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最终输了棋。
末了,皇帝叹息道:“玉容冰雪聪明,这局棋本应当能够赢,只是终是太过心软输了棋了。”他仿佛是遗憾,也仿佛是欣悦。
永昌公主听闻,有些失望道:“是父皇您太狠辣了,不给阿瑾喘息的机会。”
然而,凤晰琀却道:“比起陛下的棋风,玉容自然是显得柔和多了。”
皇帝摇头道:“幸好玉容没有同你下,你啊不仅仅是狠辣,还狡猾得狠呢!”
北唐瑾在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这次算是平安的过去了。
皇帝多疑,她自然不能故意让棋,自然最后也不能赢,总是要找个输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