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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荣一阵摇头,她怎么都听不到曲子,因而问道:“小姐,这是不是谁给您传音入密啊?”
“传音入密?”北唐瑾慢慢坐了起来,看向秋荣,“你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秋荣摇头,“真的听不到。”
北唐瑾震惊得坐直了身子,就她自己能听到!
吹奏的是《高山流水》的曲子!
北唐瑾只觉一阵头痛,这不是昨晚凤晰琀吹得那首曲子么?难不成,她出现幻觉了?还是他真的用的是传音入密?
曲调悠扬悲伤,浓浓愁绪,仿佛是如何也挥之不去,北唐瑾听了一阵,越发觉得烦闷异常!
“秋荣,关上窗户!”北唐瑾厌恶得捂住耳朵,这个可恨的曲调扰乱她的心绪!
“小姐,窗户是关着的!”秋荣忽觉自家小姐那里不对,认真瞧着。
“关着的?怎能还听得这么清楚?”北唐瑾目光迅速扫过窗户,然后自己竟从床上下来,一个一个瞧着,果然都关着!
怎么会是这样?
她用力掐了掐眉心。
“小姐,您怎么了?”北唐瑾摆摆手说道:“我没事,梳洗吧。”
“小姐,此时才三更天,还早呢!”秋荣又是一阵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
“三更天?那你快去睡吧。”北唐瑾又是摆摆手,然后重新躺床上,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小姐,您真的没事么?”秋荣还是十分担忧,这明显是不正常啊!
“真的没事,你出去吧!早些歇息。”北唐瑾又是摆手。
秋荣又看了片刻,见自家小姐躺得挺好,便退了出去。
然而,接下来,北唐瑾一直都没有睡着。
她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月光,那么透亮,想起他跌倒的身影,好生狼狈。仿佛这平生,昨晚是他最狼狈的一次吧。
那么,这曲子呢?他现在在吹么?
她倏然好想去看看,他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忧伤?是失落?就如同她昨日的失落一般?
看又能如何?一个月后,他就要同别人成亲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将慢慢消退,就像是那消退的江水,一去不复返。
北唐瑾深深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倾洒,那么美,那么透亮。
她一直望着,望着,站立良久,陡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才惊觉,她竟然又想到了他!
她立即阻止自己想下了,重新躺会床上,酝酿睡意。
明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此时要入睡,要入睡。
仿佛催眠一般,她灌输着这样的思想给自己,不停得告诉自己,要入睡。
她果然睡着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他微笑的脸庞,那么俊美优雅,宛如一株兰花一般,那么脱俗幽香,令人惊叹。
他慢慢朝着她走过来,向她招手,“北唐瑾,北唐瑾……”
他的双手在她的眼前晃荡,她目光直直得盯着他,充满了痴恋。
不知怎么的,腰间一紧,他倏然一把抱住她,痞痞得开心得笑,“北唐瑾,你这么喜欢我,嫁给我好了!”
她傻傻得点头,“好……”
他不可置信得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一口亲在她脸颊上,“真的么?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她认真得点头,“真的,晰琀,我爱你,愿意做你的妻子。”
他一把扯着她的衣袖,俊颜在她面前放大,“你爱我?北唐瑾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爱……”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阵剧烈的响声在他们的身后。
接踵而来的是,她看见他冷漠的表情,那么漠然,冰冷又可怕的漠然,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物一般。
“你这种从边关出来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我?哈哈,北唐瑾,我曾经待你好,不过是看重你是静箴大师的徒弟,有点儿本事为我争夺江山罢了,此时江山已经握在手中,你已经是一颗无用的棋子,本王这就送你上黄泉!”
在她愕然惊恐的目光中,那剑芒刺伤了她的眼睛,一股鲜血从猛地喷出,恟口一阵钻心得痛!
是他,一剑刺穿了她的心!
“啊!”北唐瑾陡然从梦中惊醒。
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得喘气,她用力捂着自己的恟口,瞪大了眼睛去瞧——
没有,血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北唐瑾慢慢坐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听到响声,秋荣立即披了一件衣裳进来,见自家小姐后背已经湿了一片,问道:“您又做噩梦了?”
北唐瑾点点头,“秋荣,我没事,准备梳洗吧。”
秋荣点头退下,北唐瑾依旧狠狠捏着眉心。
她竟然做了这样的梦!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关于他的?
他真的是爱着自己么?如同她爱着他一般?
还是利用她,如凤琰一样,只为了夺取江山?
北唐瑾按压头部,用力想着。
想了良久,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剖心给她看。
他真的是爱她么?还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凤晰琀,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利用我,将我当傻子一般耍得团团转,然后利用完再踩在脚底下,就像丢弃臭泥巴一样不屑?!
是啊,我是在边关长大,难道,这就是你嫌弃我的理由?
可是我,真的无法改变这事实……
你嫌弃我,厌恶我,将我看得比街边的艺妓都不如?
我是什么?
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只狗罢了?!
、第351章路见渣男
“不,阿瑾曾在老母面前说过,并不怪老夫当年所为,毕竟老夫是养她成、人的父亲!对她有再造之恩!”对于凤琰要说铲除自己的女儿,北唐洵当即否定,他怎么可能杀了阿瑾?她可是一直都是北唐府的福星啊!
凤琰却是一笑,道:“尚书大人言过其实了吧,对北唐瑾有再造之恩的是她的恩师静箴大师,可不是您啊!我听闻北唐瑾在边关的时候,您这个做父亲的可是从来都对她不闻不问,直到她立了军功,你才用了她,她会对您有感激之情?恐怕没有吧?”
北唐洵一听,面色一震,转而又坚持道:“可是阿瑾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四殿下欲要同老夫合作,难道就是为了让老夫亲手杀了亲生女儿?这就是四殿下的诚意么?”他可是没有忘了,那日在破尘庵凤琰为了收买他的心,自导自演那出戏,虽然异姓王他很想做,但是,并不代表凤琰能将他当猴耍!
凤琰冷笑,倏然站起身来,在北唐洵的注目下,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尚书大人,北唐瑾是您的亲生女儿么?”
凤琰高高挑起眉毛,一脸的高深莫测。
北唐洵又是一怔,面色陡然变白,难道凤琰知道了什么?还是因为郑家老夫人寿宴上那出戏诈他?
“怎么,尚书大人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么?”见北唐洵的面色果然变了,凤琰又添了一把火,就仿佛,他真的知道当年的事情一般。
北唐洵却是倏然面色通红,青筋突突直跳,怒瞪着凤琰,“四殿下,您这是何意!是说我北唐府名声败坏,藏污纳垢么?!若是如此,依老夫看,殿下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对于北唐洵的陡然震怒,凤琰也始料未及,他哪里想到,北唐洵他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凤琰说北唐瑾不是他北唐洵亲生,岂不是给北唐洵带绿帽子,说北唐府门风不正么?
凤琰在当地愣了半晌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北唐洵却是气不过,他一个兵部尚书,皇子们现在面临夺嫡各个巴结,他还找不到一个主子么?根本无需看凤琰的脸色!而且,他此时也觉得,凤琰这种人,不相为谋!
“来人,送客!”北唐洵半天也没有消火,只将凤琰赶了出去!
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凤琰只得告辞。
对于北唐洵的陡然翻脸,凤琰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啊!还是这个北唐洵气量太小,真的因为那頂绿帽子而发火?倘若是如此的话,北唐洵可真不是做大事的人!根本不相为谋!
“玉容见过四殿下。”凤琰正想事情的时候,一阵好听的声音入耳,抬头便瞧见北唐正一脸笑意得望着自己。
她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一身素色袍子,点点兰花,十分雅致脱俗,眉目流转,顾盼生情,的确是美人儿,叫人瞧着就舒服,可惜,这美人心思太过深沉,手段太过毒辣,乃是蛇蝎美人!
“玉容是在此处特地等着本殿下的么?”虽然明知道北唐瑾手段毒辣,绝非善类,凤琰还是抱有一丝期许,毕竟被这样的美人喜欢,心中也是异常骄傲爽快的嘛!
“正是。”北唐瑾微微含笑,极力忍耐心中的怒火。
在她听人禀报凤琰来府上的时候,想到昨晚的那个梦境,前世的种种陡然历历在目,她对眼前这个人恨不得抽筋拔骨,令其下十八层地狱才解恨!但是此时,她必须要强忍着怒火!步步为营得铲除此人!
“哦?何事?”这一刻,凤琰心中是高兴的,原来,北唐瑾还是喜欢他的,因而再此特意等着他。
在凤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北唐瑾面上又陡然换上了一副讽刺的笑意,她冰冷的目光直视凤琰,就仿佛要一剑杀了此人一般,“一个失掉臂膀的庶子,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趾高气扬,昂首挺恟得说话呢?”
“你……这是!”北唐瑾的陡然变化,那又冷又讽刺的面容令凤琰一惊,“你怎么能如此同本殿下说话?”
北唐瑾冷笑,挑眉看着凤琰,“那么,殿下要我同您怎么说话?玉容我真是不会,您教教我?”
“你……你……你这是对皇子不敬!”凤琰恼怒得指着北唐瑾,青筋直跳!
“是么?既然我对您不敬,您不若去告知陛下,让陛下处置我?”北唐瑾一脸挑衅的表情。
凤琰恨得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北唐瑾却是笑道:“哦,对了,我忘了,您虽然高高在上,贵为皇子,可惜,您在皇帝陛下面前说话,还不如我这个将军好使!哦,对了,我不过是占了永昌公主一点儿小小的光罢了!”
凤琰已经被气得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脸色涨红,青白交错,“北唐瑾,你,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么?”北唐瑾皱眉思考,仿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过分一样。然后很快,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对了!我明白四殿下的意思了,您是觉得心中不平,明明是同样的儿女,为什么,皇帝陛下那么偏爱永昌公主,视她为掌上的明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而对于您,陛下就像是看着脚底下的烂泥巴一般嫌弃!踩上两脚,还嫌臭!”
“你……北唐瑾,你特意来见我,就是要来讽刺本殿下的么?”凤琰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子,可是碍于他的皇子身份,他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皇子气度。
北唐瑾却是笑了起来,挑眉问道:“就这么两句话,殿下就受不住了,下面还有更难入耳的,我恐怕,殿下听了要当场吐血了!”
见凤琰脚步虚浮,北唐瑾还是不能消除心中的恨意,就这么几句讽刺的话就受不住了?当年,你是怎么骗了我的心,又一脚狠狠踩在脚底下!?
你凤琰说我是脚底下的烂泥巴?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子,烂泥巴都不如!
听北唐瑾又变了一番口气,凤琰倒是一下子愣住了,“玉容这些话难道是从别处听来的?”北唐瑾如此喜欢他,不至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北唐瑾深深叹了口气,心道:男人啊,男人,就是那可笑的骄傲!
“的确,玉容只是无意听到,因而特地来等候殿下,方才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见谅。玉容只是想提醒殿下,如今卫国公这条臂膀没了,殿下须得放下主子的架子,这样才好招揽人才,收买人心。毕竟,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可是需要一个真正的伯乐,而不是简单的名利和荣华富贵就能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