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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想好了脱身的理由,便是一口咬定不小心,只是她没料到皇上竟然如此在乎雪里青,且还在乎到不惜当众发怒,像发狂的豹子般要亲手掐死她!
“好个不小心!朕先掐死你再一句不小心了事,你看成吗?”她不怕死的眼神更加激怒了尉司隐,手劲在不知不觉中加大。
这是白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皇帝,阴鸷狠绝,眼中透着比狼还要可怕的冷光,在这样的眼神下她快要被他吞没!
这也是尉司隐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也算是属于自己的女人,坚韧不屈,满腹心机,柔美的表象下竟是这么一副狠心肠!
“皇上乃一国之君……”要如何做不是臣妾左右得了的。
只是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白苏的脸已经因为呼吸不得而红白交错,她艰难的挣扎着,只想寻一丝可以呼吸的缝隙。
她还不想死!她还不能死!
她死了,谁来保护她的孩子?
她死了,明儿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娘亲了!再也没有娘亲可喊了!
她的明儿还在等着有一天能与她重逢,她不能死!
可是……也许……她死了,明儿从此就安全了。
如果在别人都没发现明儿是她的孩子以前就死去,那么明儿就不会有事了!
不!她,不能死!
云茯苓没死她就不能死,她重生回来是要保家护儿的,怎能轻言生死?白家一族三百多条人命全都系在她身上,她不能死啊!
……
龙修和陆英屏住呼吸瞪大双目看着苏妃在皇帝手里渐渐闭上眼,很快就会香消玉殒。
剪秋也暗自攥着手拳头不敢相信,白苏就这样死在了皇帝手里!她还等着看这样一个烈火般的女子在自己的帮助下登上辉煌的宝座,怎么可以就这样去了?
许是大家都被这一幕震傻了,四周万籁寂静,只有白苏弱不可闻的气息还在挣扎。
透过最后一丝眼帘望着紧掐着她的温柔而又绝情的男人,白苏终是带着满腹的怨恨合上了眼,一滴泪珠自眼角无声滑落。
皇上,如果我白苏注定死在你手里,那么不管我重生多少次都枉然是吗?
有人说女人的泪被上苍赋予了滴穿男人冷硬心防的力量,所以,当那个男人遇到注定与他契合的女人时,会被她的泪穿透心防。
就是这么一滴晶莹的泪珠滴醒了尉司隐的理智,他松开手,佳人已无知觉的跌入他怀中,他伸手接住,单膝跪地,托起她的下颌,俯首覆上她逐渐冰冷的唇瓣,为她度入被他所夺走的气息。
事情来了个大转弯,众人动容不已,关雎宫的人双手交握暗自祈祷上苍,别叫这又是一场空。
剪秋暗暗道:娘娘,您可要撑过来,只要您睁开眼,便是因祸得福!因为您今日已经让皇上彻底失控了!
龙修紧盯着君王怀里一动不动的苏妃,悬着心。
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就这样轻易死去了吗?只要她再撑一下,就可以看到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帝王为她单膝跪地,心急如焚的救她!这等卑微不是任何女子轻易得到的!就连宸妃都不曾!
白薇也傻了,被事情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傻了!看到白苏在皇上手里断气的刹那,她欣喜如狂,感谢老天的帮忙,可是下一刻,皇上居然紧张的抱着她单膝跪地,一口一口帮她寻回呼吸。
白薇知道白苏若真的醒来,日后她的地位岌岌可危,她有预感皇上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既然已经断气了就不应该再回来!不应该的!
“皇上……别这样,妹妹她已经死了!”白薇从坐榻上滚下来,爬到皇帝脚下,抓着他的衣角声泪俱下。
不停地反复做着度气动作的尉司隐突然为这动静个停了动作,白薇以为自己的呼唤得到了回应,哪知……
“龙修,她没醒来之前谁敢再说一个‘死’字,就让他人如其字!”斜眸,冷若刺骨的睨了白薇一眼,继续对着已经红肿了的唇送入他的气息,龙修上来拉走了阻碍他们的宸妃。
……
一遍又一遍,这动作看得人都麻木了,可做的人却越来越张狂,见她怎么也没动静,便顺势着张嘴咬了她红嫩的唇,却仍是不见醒过来的迹象,他就一直咬着不放,直到血腥味在嘴里缭绕开。
谁也没有发现宫门口早已多了三个人,一男一女,再加一个不男不女的陆英,女的站着,男的坐在轮椅上,俊美脱尘,面如冠玉的男子始终淡定的冷冷注视着一切的发生,恍如他只是一个过路人,心血来潮停下来看了一场戏而已。
而剪秋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了,或者说连她心里对白苏的那一丁点信心也消失殆尽了,她想起了一直默默相助的御医鬼卿,也顾不上什么宫规,起身就要往外跑,却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了她要找的人,看他们一副淡定的样子,想来已经来很久了。
“鬼卿大人,求你救救娘娘!”剪秋以为鬼卿来了这么久却不出手相救的原因是因为还在记恨娘娘上次让他无端背了罪名的事,上前一跪,低声恳求道。
一双手伸过来扶起了她,剪秋抬头,看到的是陆英的脸。陆英在,那就是说鬼卿是陆英请过来的?可为何把人请了过来却不用?
“鬼大人说皇上救得醒苏妃娘娘。”陆英放开了剪秋,小声告诉她原因。陆英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论起年龄还比皇上大两岁,难得见到这么疯狂的皇上,他也乐于配合鬼卿大人呐!
剪秋松了口气,对于误会鬼卿公报私仇的想法很是愧疚。
“明……儿……”
在尉司隐要再一次要覆上那张被血染得殷红的唇瓣时,薄弱的气息忽然从那张嘴里吐出,声如蚊呐,气息吹拂在他同是染了血的唇上微不可觉,正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睁开眼!”尉司隐抱紧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的女人,摇着她,冷声命令。
那双紧闭的长睫在霸气又威严的命令下奇迹般的缓缓睁开了,露出一双迷茫无神的美丽眼瞳,无力的看着这个差点又要永别了的世界。
闭上眼和睁开眼,她的心里唯一放不下的都是她的孩子!
“娘娘活了!咱们的娘娘活了!”
小六子率着关雎宫的人喜极而泣的叫起来,被龙修一瞪又立马安静了,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小声欢呼,皇上只是说在娘娘醒来之前谁说‘死’字就人如其字,可没说不能说‘活’字,不过现在就算说‘死’字也没事了,因为娘娘已经活过来了!
轱辘声缓缓靠过来,白苏渐渐回了魂,看到自己正被皇帝紧紧抱在怀里,下意识想挣脱,可是他冷鸷着脸不放。
鬼卿从剪秋手里接过洁白的锦帕递上前,“皇上,擦一擦嘴角的血渍,有损天威。”
尉司隐冷瞪了他一眼,接过锦帕却不是用来擦自己唇上的血渍,而是轻轻的擦拭被他咬破的红唇。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羽毛一样刷过白苏的唇角,她不由自主的配合他的动作,轻启唇瓣让他擦去唇上的腥甜味道。从方才的逃避到此刻的四目坦然交接,她看到他眼中的专注,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腰间,取出自己的锦帕同样为他擦去他薄唇上属于她的血渍。
小手无力的碰上嘴角的刹那,尉司隐微微震了一下,顿了动作,直直的盯着她瞧。她的动作很生涩,轻柔到过分小心翼翼,两眼紧紧盯着他的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明明受伤的才是她啊!
四周再一次万籁寂静,寒风也变得轻抚,急着往南飞的大雁也绕开了飞,连天都不忍打扰如此唯美宁静的画面。
最先打破气氛的还是尉司隐,他望着她好久好久,随即,扔开了手里的丝绢,接过她还轻拭在唇边的,自个轻抿几下,将锦帕收入掌中,放开她起身,身子有轻微的一晃,龙修赶紧过来相扶,接着,他对鬼卿威严下令,“让她像个人!”
“皇上,苏妃娘娘不像个人难不成是鬼?”陆英惊恐的道。
“白得跟张纸似的,与鬼差不了多少!”尉司隐侧眸邪挑了下眉,讥诮走开。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是要摆驾回宫了,然而他的接下来的举止令人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皇上没有离开,而是向因为行动不便还坐在地上的宸妃走去,二话不说,弯腰抱起了她,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屋。
众人不解: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方才执着忘我的救苏妃娘娘难道只是一场梦吗?怎么一转眼又对宸妃付出无限柔情了?
白苏看着方才还紧抱着自己不放的男人转身又去抱别的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若他用的是他平日放浪不羁的模样对她那样,她倒可能不会如此,可他偏偏用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才该有的专注看她,只一眼,明知是飞蛾扑火她还是沦陷了!
尉司隐——
此时此刻,他的名讳在她的心里越发明朗起来。
白苏由着剪秋等人扶起,鬼卿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用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滑动轮椅从她身边而过,然后在方才那雪里青碎裂的地方分毫不差的停了下来,脱下手套,弯腰捻起一把泥土放到鼻端嗅了嗅,而后嘴角漾开了一丝弧度,再转回身来时看着白苏的时候冷淡的眼中多了一丝赞赏。
是赞赏吧!
白苏再度陷入昏迷前,带着这样不敢肯定的疑问……
·
“鬼卿大人,为何你嗅一嗅就敢肯定那是假的雪里青?”这是白苏醒来的第一句话。
剪秋是何其聪明的人,只需一个眼神她便懂自己是何意思了,所以在把雪里青拿给她的时候早就偷龙转凤,换上清水滴入花露了。只是,她始终不懂,一瓶小小的雪里青为何能让放浪不羁的皇帝自个撕破他的假象失控得要掐死她?
这雪里青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白薇就是偷听到了关于它的秘密所以才急着要从她这里夺走!
鬼卿收回把脉的手,状似哀伤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答。白苏也发现了涯儿在听到她这样说后便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好似她犯了天大的错一样,不可饶恕。
“既然鬼卿大人不想说,本宫也不强求,这是剩下的雪里青,你收回去吧。能让皇上谈及色变的雪里青必是不可小觑,鬼卿大人该早些告诉本宫的,反正本宫这丑疤是去不掉了,用在本宫身上也实属浪费!”白苏大方一笑,一点也不想勉强他们,让剪秋把换了瓶子的雪里青奉上。
“娘娘不必太悲观,只要雪里青还在,您的疤就去得掉。”本欲不想开口谈及雪里青的鬼卿还是说了。
在这话之前涯儿面上一阵心急,摆手摇头叫他不要说,白苏看了满脑疑惑,再听鬼卿这么一说,她更加震惊与不解,心中还存着那么一丝丝希望。
哪个姑娘家不想自己身上的肌肤白玉无瑕呢,她也不过是小小女子,也有爱美之心。
“娘娘只要相信下官的话,每日早晚一抹就成,总有一日娘娘会愿望成真的。”鬼卿知道她在等待他为她解答关于雪里青的故事,只是他仍是不想说,只是清淡的指点。
“鬼卿大人的事不能说,那能否请鬼卿大人告诉本宫皇上为何也因雪里青动怒?本宫不想哪天再死得不明不白。”别人不愿说白苏也不会叫人家为难,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区区一瓶雪里青为何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要知道,她若不是还有一息尚存,若不是靠着她放不下她的明儿的意念在支撑,只怕此刻她已经在阎王殿报到了!而那个险些掐死她的男人……为何在最后关头又突然疯了般的救她?
她急于想知道这一切!
“为了宸妃吧。”鬼卿沉思了下,幽幽道,“晌午时,在未央宫皇上与下官谈起了雪里青,皇上曾说过雪里青是别人倾尽天下也换不来的神药,可皇上偏偏说要与下官做等物交换,且,他只要一滴!”
“只要一滴吗?”白苏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类人,她甚是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