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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识见识。”
李皇后瞅瞅皇上,看看太后,陪着小心道:“母后,那沈氏定是葬身火海,否则,三弟也不会这样。”
这时,众人往床榻上看去,就见赵世帧眼角淌下一大颗泪,皇上别过脸,瞧着心里不是滋味,太后撩起袖子,掩面哭出声来。李皇后却朝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失火这晚,众人如往常一样,一点没预感到灾难即将发生,沈绾贞找出一些没上身的新衣裳想送给王月容,又选了几只钗,准备些银两,打个小包袱,想明儿送过去,后儿王月容就要离开抱月庵了。
正这时,隐隐约约吵嚷声打屋外传来,沈绾贞听着有点耳熟,巧珊正铺炕,听见声儿,忙撂下手中抱着的一床褥子,跑去出看,沈绾贞这屋子离得远,细听好像是苏娘子的男人的声儿,时隐时现,断断续续,持续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前面才消停了。
绣菊接过巧珊扔下的的褥子,继续铺炕,闲话道:“这苏娘子的男人这几日见天来,去苏娘子住的地方吵闹,见到苏娘子就扯住不放,好像问她要什么东西。”
“苏娘子一个出家人,还能留甚俗物,只不给他。”沈绾贞纳闷,苏娘子看破红尘,怎会贪恋钱财。
正说着,巧珊就回来,进门就见她小脸涨红,像是很气愤,“苏娘子的男子原来看着还好,我们只说他可怜,让他母亲和那女人害了,今儿才知道这男人真不是东西。”
巧珊气得大喘了一口气,“你道他为何纠缠不放,原来是为两件家传的宝贝,说是什么玉,价值连城,说当年成婚时,给了苏娘子做定情物,如今家穷了,想起那块玉,就来向苏娘子讨要,起先打着把人接回去,宝物自然就跟着回去了,不承想,苏娘子皈依佛门,她男人这下子急了,定要回当初给她的东西。”
“苏娘子一心向佛,那会稀罕这等俗物,给他了事,省得他总来纠缠。”沈绾贞对这男人好感全无。
巧珊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抹抹嘴,“话是这么说,可苏娘子当初来庵中,正赶上抱月庵翻新重盖,就把那两件宝物捐了,做修庵之资,如今上哪里去掏弄,和他说,他只不信,说苏娘子不给他。”
“还道是他男人后悔了,念着当初的情意,回头来找她,闹了半天,还存着这样的心思,苏娘子只怕早就看透他,才执意出家不肯跟他回去。”沈绾贞顺着窗子朝前面庵堂看了一眼,心里把这男人看不起。
“可是人穷了,脸面也不要了,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绣菊听她说,觉得这男人有点可怕,手上未停歇,爬上炕,把褥子铺平整。
“他本来家被那女人掏弄空了,可瘦死的骆驼,还有点底子,那女人又回来卷了所有家财跑了,这回生计无着落,他可不是穷急眼了,又没手艺,又没把子力气,什么也干不了,整个一个废人。”巧珊轻蔑的语气说,犹自气难平,朝地上啐了两口。
三个人边说着,边收拾了,洗漱安置。
炕烧得滚烫,被窝里热热的,躺进去很舒服,沈绾贞暖暖和和的睡得很香,正做着一个香甜的梦,梦里依稀回到前世家里,父母亲人都在,围着说话,忽又梦见他向她走来,脸上挂着微笑,忽而又夏天很热,三伏天,喘不过气来……。热还是热…。。。。
清风观的道士秦昌明这个夜晚却难以成眠,小红找到他,悄悄说,她家姑娘就要离开这里了,他的心瞬间失落,好似最重要的东西遗失了,自此便看不见王姑娘的一颦一笑,他坐立难安,心慌意乱。
这三年,他出家做道士,每日担水、劈材,做些粗重活计,这些重活他从未干过,只会读书,可即便是吃多少苦,他也心甘,只为远远地守着她,陪伴着她,偶尔能看上一眼,他就知足,可是她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他思来想去,心里终是舍她不下,心想,她走去那里,他便跟去那里,默默守候她,他心意已定,想趁着黑夜,去找她,跟她一起离开。
他连夜收拾东西,脱去道袍,做常人打扮,就悄悄出了清风观,沿着小路,往抱月庵走去,夜晚山风很凉,他不觉得冷,想起能跟她一起走,心里热热的,不住偷偷傻笑。
山路走到一半,他抬头往远处望望,又低头看脚下的路,加快了脚步,可走了两步,总觉得不对劲,又抬头朝抱月庵的方向望去,突然,他隐约发现抱月庵有一处很亮,那点亮光,越来越大,他在山里呆了三年,一下子警醒,是火,那是火,他惊得心狂跳,奔着抱月庵飞跑。
秋季刮风,就怕有火星,这一着,很快火势迅速蔓延,逼近王月容她们住的小院,秦昌明眼瞅着火势凶猛,就快烧到王月容住处,想她们一定熟睡还不知道,恨不能跑得更快,他甩开包袱,撒腿没命地跑,跑到小院角门,火势已瞒过几个大殿顶,今晚刮得是东北风,火借风势,火苗舔着房屋,向小院扑过来。
秦昌明顾不得喘口气,便大力拍门,把小角门震得咚咚山响,沈绾贞睡梦中醒来,迷糊中朝窗外一看,顿时惊呆了。
窗外火红,照亮半个天际,翻身下地,跑去外间,喊醒了正熟睡的绣菊和巧珊,沈绾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抱起炕里的匣子同绣菊两个跑出门去,这时,王月容和两个丫鬟也跑出来。
钱婆子鞋子都未穿好,也从下处跑出来。
事不宜迟,顾不上打招呼,几个人跑去角门,打开门,见秦昌明站在外面,看见王月容拉起就跑,大火照得通亮,山路也看得真切,
一群人跌跌撞撞,不回头地一阵疾跑,王月容乃大户人家小姐,这阵子母亲病逝,她伤心难过,又病倒,身子才刚复原,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气喘嘘嘘地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生死攸关,她不想连累大家,说着,就抽出把秦昌明扯住的手,秦昌明见状,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跑。
身后两个小丫鬟紧跟着,丫鬟婆子常年干力气活,身体好,没有谁落后。
沈绾贞身子轻盈,跑起来也不吃力,一行人一路狂奔,直到天破晓,秦昌明背上的王月容朝后看了一眼,颤声道:“没事了,走远了。”
大家才停下来,看大火已被远远甩在身后。
天下起小雨,山间路滑,几个人忙忙赶路,跌倒爬起来,天大亮,上了官路,才松口气。
截了一辆预进京城的马车,幸好是回京城的空车,坐上去,心才踏实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道也冷了,王月容一路跑,本来大小姐身子,就有吃不消,夜里着急跑出来,也没带衣裳,只着了件中衣,秦昌明把身上衫子脱下来,给她披上,沈绾贞和绣菊巧珊钱婆子挤在一处,借以取暖。
进了京城,也无处落脚,天还早,几个人就近找了间客栈,安顿住下,店家娘看这几个人狼狈,问起,知道抱月庵失火逃命出来,很同情,打来热水,让几个洗脸,又找几件干净衣裳让几个人换上,几个人谢过店家娘的好心,住下。
不久,王月容便发起烧来,烧得脸通红,滚烫滚烫的,秦昌明出去请大夫,沈绾贞几个守着,用清水替她擦拭脸、手、脖颈,耳根,降温。
大夫来,服了药,秦昌明日夜守着,她烧渐渐退了,人也慢慢好起来。
这一耽搁,又是五六日。沈绾贞让钱婆子出去打探,听说抱月庵都烧毁了,里面师太等都烧死了,当日,也能跑出来,可众尼对抱月庵有感情,又出家之人,一想出来也无处容身,就都不走,和抱月庵一起化为灰烬。沈绾贞等听了,倍觉凄惨,俱都哭了一场。
王月容病愈,经过大灾大难,看透许多,不再像原来执着一段不该坚持的感情,反倒人快乐不少,她病期间,秦昌明侍候她,她心里感激,想这几年,他一直默默守候她,这次若不是她救了自己,自己早就葬身火海,对他产生感情,二人相视时的眼神,柔情蜜意,沈绾贞等见了,觉得二人倒也般配,王月容美艳,秦昌明斯文俊秀。
几个人就商量出路,秦昌明道;“我老家是西北的,有房子有地,我出来这几年,地农户种着,托一个族叔代管,养活几个人绰绰有余。”
王月容看着沈绾贞道:“既然沈妹妹无家可归,可和我们一道去西北过活。”她和秦公子已然你我的称呼,不分彼此。
沈绾贞道:“北边我住不大习惯,想去南边生活。”她早已深思熟虑,既然离开京城,她想去南方住,反正那里都不是家了。她还有个私念,她前世是南方人,想回南方老家生活。
“姐姐想去何地?”王月容关切地问。
“苏州府,吴江县。”她大略后世就生活在那里。
“妹妹这几个下人都跟去南边吗?”王月容看看绣菊、巧珊和钱婆子。
沈绾贞对钱婆子道:“妈妈若不愿意跟去南边,俩铺子留下一个豆腐铺子,你俩夫妻好有个生计。”
沈绾贞已经和钱婆子的男人还有闫嬷嬷商量好了,马上把两间铺子卖了,银子钱到手,好去那边重新置办商铺,南边的商铺怎么也要比京城的便宜,说不定卖了京城两个铺子的钱能置下像样点的门面。
“我当家的说了,跟着主子,主子去那就去那,还帮着主子打理铺子,我老俩口也没儿女,走去那里都过活。”钱婆子立意跟定主子。
沈绾贞朝绣菊和巧珊问,“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我给你们盘缠,卖身契交还你二人,去那里随你们意。”
“我二人也跟着主子。”绣菊和巧珊也打算好了,跟着沈绾贞去南边。
“小红和小青也跟着你主子去吗?”沈绾贞看王月容的两个丫鬟,年岁还小,不知有没有地方可去。
“我跟着主子,主子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小红丝毫没有犹豫地道。
“我也跟着主子,我从小就卖到主子身旁,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小青也表态。这俩丫头也都是苦命的,没落脚安身之处。
“既然你们愿意跟我吃苦,我就带上你们,等你们找到好人家嫁过去,我也安心。”王月容欣慰,难得这两个丫鬟忠心,自己落魄时不离不弃。
秦昌明握紧王月容的手,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吃苦,我小有家财,尽够过富裕日子。”
这样就定下来,沈绾贞带着自己的人去南边,王月容带着她的人去西北。
“妹妹何时动身。”王月容问,她动身的日期和秦昌明已商量好。
“等这两个铺子卖了,拿到钱就走。”沈绾贞已经告诉钱婆子的男人,和闫婆子尽快把铺子处理掉。
“姐姐何时动身。”沈绾贞问。
“准备后儿就走,在晚,天道冷了,飘雪路就不好走。”秦昌明答道。
王月容就回去准备东西,越往北越冷,到西北只怕入冬了,冬衣要准备,现做也来不及,就去成衣铺子里买现成的,带上路上穿。
路上吃的干粮,也预备下。
秦昌明带来的银子这三年所剩无几,沈绾贞想若没有秦公子,早就葬身火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送他们些银两,以备路上有个急用,秦昌明不好意思收下,沈绾贞硬是塞在王月容手里,王月容感激地道:“还要妹妹破费。”
“你我情同姐妹,姐姐这话就见外了。”沈绾贞又把一大包子点心递给她,“留待路上饿了吃。”这古时候,出远门,有的地方人烟稀少,走好久都看不见人家,出门都要自带干粮。
次日,沈绾贞把王月容、秦昌明送上官道,雇了辆马车,刚好够四个人坐。
沈绾贞看着马车走远,王月容头趴在后车窗,向她招手,“妹妹保重,还会见面的。”
绣菊几个有点惆怅,钱婆子道:“这秦公子看样子能对王姑娘好。”
“大灾大难不离不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