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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此时已经陷入沉睡,“水无痕”之毒,顾名思义,体型会变的如水一般柔软,身体如水一般冰冷透明。若不是鼻翼间还残留鼻息,与死人一般无二。
轻尘用炉钩把炉中的火挑的更旺,反手紧紧的搓着苏慕冰冷无一点温度的手。在他耳边不停的喃喃自语,她相信,他是有意识的,她相信,他是听的到的:“明夜,你知道吗?我们的方案很有效,这十日内,城镇中只有一百人染了瘟疫,而容掩村那个瘟疫源,因为有药液阻隔着瘟疫,竟没有一个人再传染上了。”
这个数据结果,显然是证明轻尘的做法是有效的。相比轻尘没来以前十几日的伤亡,感染瘟疫的人数量达到五千人,现在这一百人的伤亡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只不过,因为百草子还没有到,所以每天都有人死去。尽管我把他们全都隔开,用药拖着,还是死了一千人,现在容掩村只剩下一千五百人。明夜,其实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怕我做不到,我怕那些无辜的村民等不到,我还怕,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明夜,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要好起来。明夜,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每一天都在死人,轻尘每天都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抬上火葬场,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焚烧,场中一声声的哀嚎,一声声的悲痛,人们永远的阴阳两隔,骨肉分离。那些悲恸和伤心一声声都击在轻尘的心口,痛的仿佛不能自已。
轻尘真的怕了,害怕她不能救下所有人,害怕她救不好苏慕,害怕这种死亡会无穷无尽的下去,害怕的甚至不敢再看一张张绝望的脸。
轻尘摸掉脸上的湿稠,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说过,等桃花花开,我们就大婚吗?我答应你。等桃花花开,我们就大婚。我们此生此世,都不分开。好不好?明夜,你听到了吗?”
凝白的手依旧冰冷,轻尘把苏慕的手放在唇边,继续低泣自语:“记得吗?你说你要和我一世长安,你答应过我的,你就要做到。明夜,你听到没有?”
室内寂静无声,只闻低泣和火光噼啪声。
“轻尘公子,轻尘公子…………”
急促的叫唤声越来越近,轻尘分辨出这是玄汐的声音,立即抹掉脸上的泪痕,戴好面具。
玄汐一个闪身,快速的跃进室内,乌黑的长发因为奔跑的速度加快,而飘飞不已。喘着气紧紧的攥着一个白底青纹瓶子,脸颊一片绯红,看到轻尘时眼眶立即泛着微微的红:“轻尘公子,轻尘公子,公子的解药到了。公子有救了。”
玄汐把瓶子递给轻尘,轻尘立即一把抢过,旋开瓶盖,倒出瓶中的药丸,沉眼仔细的嗅着手中的药丸,动作一气呵成。
“确实是水无痕的解药!”轻尘死死的嗅着药丸发出的药香。生怕一个停顿,药味就变成另一种味道。
“这是苏言公子让一百云骑一起送过来的。是苏言公子找了二十多天然后连夜配出来的解药。轻尘公子要的百草子也到了,我已经派人送到容掩村的场地上。轻尘公子,我们大家都有救了!荆州所有的百姓都有救了。轻尘公子!”好消息来的太快,玄汐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一把抱着轻尘,一遍遍的诉说。
天知道,这些日子让玄汐都快疯了。每天都是死人,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场景,甚至在梦中,全都是一张张绝望而无助的脸。
如今,这场灾难终于要到头了,他最敬爱,最敬重,最深爱的公子,也有救了,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要欢喜的呢?
轻尘愣了几息,苏言公子找了二十多天的解药是什么意思?表哥也是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中了毒,唯独自己不知道。怪不得他说水无痕之毒他有办法,原来,是早就让表哥去寻解药了。
意识到玄汐带来的消息是多大的好消息,逼退至眼底的泪似乎又像是开了闸,紧闭上眼睛。心,重重放下。
“玄汐快拿水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药丸,轻尘突然想起什么,扯开玄汐,快步走至床边,向玄汐急声吩咐着。
“哦、对、对、对。”玄汐后知后觉,手忙脚乱的又一阵风奔至桌边,倒满一杯水,然后走至床沿边递给轻尘。
轻尘轻柔的捏着苏慕的下颔,让他微微张开嘴唇,把解药放入苏慕的口中,再立即往苏慕口中倒水。
喉间浮动,轻尘忍不住抱住苏慕,满满都是喜悦。
“玄汐,你速去召集人马,立即赶来容掩村,我们一刻都不耽搁,我现在就配药!”轻尘照顾完苏慕,再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察觉到吃完解药身体并无不适,立即起身走出房门。
“是!”
容掩村继续升腾起滚滚的白烟,药味弥漫整个天地。
轻尘站在筑起的高台之上,接过韩肃、玄冥递上的药,专心致志的看着大锅中冒着汩汩的黑色药液。
阳光照耀下,一袭白衣耀眼,黑亮的发丝被轻风带起,一个个完美的弧度飞旋,降落,服帖在轻尘的背上,胸前。
执起的手凝白,秀气,却仿若是世上最有力量的手,撒下的草药也似乎不只是一味单纯的草药,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精致的银色面具,秋水明眸闪在异样灼热的光芒,明明灿若秋水,明明柔媚无骨,却在这一刻,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散发着魅惑的坚毅之光。
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的投下不下于几十种草药,下达着精短而不可抗拒的命令:“百草子!”
“火再旺一点!”
“抬十个轻微的病人上来!”
“抬十个严重的病人上来!”
………
就是这样一个单薄的身形,就是这样一句句柔弱却坚毅的话语,让场中所有人肃然起敬。那单薄的白色身影,仿若是从九重天翩翩而下的仙人,眼中尽是怜悯和慈悲。是所有人的支柱。
就是这样一句句柔软的话,却仿佛是所有人所期翼的声音,传达的不是一个指令,而是安慰着一张张充满希望笑脸的承诺。
等到夕阳西下,浮在药液中的草药终于沉入锅底,水面中翻涌不已的鼓动着泡泡。轻尘终于舀起一勺黑色药液,慢慢舀进碗里,如视珍宝般捧着走下阶梯。
来到一个轻微病人的身前,舀起药液,在嘴边吹凉,然后送进病人口中。
一勺,一勺,等到一碗见底,然后继续下一个病人。
三十个人一一照顾完,已是日暮渐垂。
轻尘在场中央一一查看众人的病情。
“回轻尘公子,已经半个时辰了,没有一个人再吐!”
“回轻尘公子,已经一个时辰了,没有一个人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众人都看的清楚,那些感染瘟疫的村民此时好像病症全消,口吐白沫的反应没有,胸口剧痛的反应没有,脸脸上的黑气也似乎平息了不少。一些刚染上瘟疫的村民此时意识也清醒起来,对答如流的回答着轻尘的询问。
含着兴奋喜悦的声音一遍遍传在空地上,场外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那是荆州几百个百姓最真挚的欢呼。
“回轻尘公子,已经二个时辰了,没有一个人有任何不适。”
容虎的声音此时有些颤音,灼热的看着轻尘。轻尘听到容虎的回话,强撑着脸颊从案桌上抬起头来,微点点头。
容虎知道,这些天轻尘公子十分劳累,一千多名病患都一个不落经过轻尘把脉。然后还要处理城镇的防卫问题,还有解决村民对于火葬的不满,还要查看每个火葬的死者名单,然后全都详细的记载等等。
眼看着轻尘公子刚停下手中的事,半刻钟不到,他就伏在案上睡着了。显然是累极了、困极了。当下有些不忍的劝道:“轻尘公子,你累了,快回府休息吧。有任何指令,只需传达下来就好,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轻尘微微一笑,眼底尽是笑意,她每隔半个时辰都会一一检查那三十个人的身体,一如禀报般那样,没有半点不适。
这就意味着,她配的药能解瘟疫。也就意味着,再也不用死人了。
轻尘想到此,精神抖擞的站起身,一扫脸上阴霾疲倦,字字句句铿锵:“容虎,吩咐下去,让所有病患全部服解药。记得,要全副武装好才能接近病患。”
轻尘的话刚落,容虎目光熠熠,突然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一句坚定而洪亮的宣誓:“是!属下遵命!轻尘公子万岁!”
容虎的声音落下,接着无数的声音袭来,瞬间响彻整个苍穹:“轻尘公子万岁!”
“轻尘公子万岁!”
“轻尘公子万岁!”
第一部分 第一百章 生娃娃
日子每天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轻尘每天都准时准点的来到容掩村,然后尽职敬业的给所有人号脉。
经过四天的调理,当初那些算是轻微染上瘟疫的村民已经能下地活动,精神也恢复的十分好,只是仍然有些脸上苍白。
按照轻尘的推算,再过个五天,想必这些轻微程度的村民能完全好,而且所有人都经过轻尘号脉,轻尘更是把他们身体其他的病患也一并都治好。身体肯定还会比以前更好。
而那些一般严重的村民,经过四天轻尘精心的调理,虽说不能下地行走,但是意识清楚,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若是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全都会更生龙活虎。
至于那些严重的村民,被瘟疫弄的骨瘦如柴,虽然及时的喝了解药,保住了命,但是要完全的好起来,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行。
轻尘号完最后一个人的脉,已下日暮西沉,揉揉酸胀的手臂,看着安安静静等着她离开的村民——这几日,这些村民一定要等到轻尘坐上回府的马车他们才会回到容掩村。
轻尘自然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方式感激着她。
想起除夕夜,明明是团圆夜,在荆州,却是家人分离,亲人阴阳两隔的日子。轻尘停顿片刻,看着场上一张张扬着憨厚笑容的笑脸,扬唇微笑宣布:“明天是元宵节,准许放你们半天假,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不过切记你们身上的毒,最好不可与人接近,并且在戌时一定要赶回容掩村。”
在荆州,没有一个人不感激轻尘,没有一个人不尊重轻尘。没有一个人敢违逆轻尘的话,无形中,仿佛轻尘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支柱,成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威者。而轻尘,也永远都细心的替他们着想,总是设身处地的想到他们还缺少什么,还需要什么。就比如这次,轻尘知道,他们急需一个团圆的机会。
场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所有村民都团团围住轻尘,笑着大声的宣扬着:“多谢轻尘公子,多谢轻尘公子。”
一个个脸色涨红,激动兴奋的样子,仿佛要不是知道不能与轻尘接触,恐怕要一拥而上,把她围的水泄不通了。
不过,其实,轻尘确实是能完全与人接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每天都要接触那些感染瘟疫的人,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染上瘟疫,甚至还和苏慕同榻而眠,她也没有染上瘟疫。仿佛幸运加身,让一切的疾病全都远离她。
轻尘认为,可见,老天爷对她还是公平的。
想起苏慕,轻尘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这几日,苏慕的水无痕之毒已经解了,身上的瘟疫之毒也解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
所幸瘟疫的事都得到解决,玄冥干脆抛下自己的事,全都交给玄汐,他自己每天片刻不离的守在苏慕的床前。晚上也不睡觉,瞪大眼睛看着苏慕。
有好几次苏慕半夜醒来被玄冥的动作吓一跳,吓的愣是无法再安睡,就和玄冥大眼瞪小眼。
玄冥咧嘴一笑,有些憨厚,有些自责,有些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