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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琵琶低眉按压着琴弦,又一抬头,眸光闪烁,“国士大人可听过《思帝乡》?”
思帝乡?思帝乡。轻尘苦笑一声,端杯浅饮,玉白的瓷杯装着佳酿,倒映的却是一双氤氲的眸中。
酒液入喉,轻尘眉角蹙起,世人都说酒好喝,而她手中的酒更是以香醇著名,为何,她却只觉得苦涩,难以下咽。
柳琵琶双手快速拨动着琴弦,手上的七窍玲珑互相碰撞,发出异样的节奏。她直视苏慕,婉转的嗓音顿时流转在室内。
春日游,杏花吹满楼,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如诉如慕的琵琶声合着婉转羞涩的语调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柳琵琶按下最后一个音符,伸手抚平胸前的发丝,眼底似羞涩,似清冷,似灼热,更多的,更像一个含情的少女,对着自己钟情的男子,诉说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爱慕之情。
“好!”萧璃率先鼓掌,眼角轻佻的看着苏慕,戏谑道:“柳姑娘才貌双全,更难得的是美人的一片赤诚的爱意。哈哈,国士大人真是好福气。轻尘公子,你说呢?”
被萧璃点名,轻尘端起酒杯,走向柳琵琶,伸手勾起她的下颔,一派翩翩公子风流的样子:“嗯,确是个美人儿。还弹的一手的好琵琶。”仰首喝一口酒,苦涩的味道更甚,轻尘却笑的更明媚,叹息道:“可惜,美人不跟我啊。啧啧。”
“轻尘公子说笑了,都说轻尘公子儒雅翩翩,气质卓然,有神仙范。奴家还怕玷污了轻尘公子。”柳琵琶站起身,放下琵琶,走向桌边,取了个空杯,拿起酒盏一杯倒满,然后又提壶走向轻尘,“今日承蒙轻尘公子赏识,若是不介意的话,小女子愿意敬轻尘公子一杯,以谢轻尘公子赏识之恩。”
轻尘不在意的笑笑,八面玲珑,不亢不卑,蕙质兰心。果然还是如此的出色。轻尘如此出神的想,抬手端起空杯,任由柳琵琶倒酒。没发现有酒液穿过她修长的指尖,然后滴落在酒盏中。
“来,奴家敬轻尘公子一杯。”柳琵琶双手合起,凝白的皓腕似玉般光滑,杯中的酒液细细反射着柔和的光。
“好。”轻尘一笑,刚抬起手臂,手中的酒盏却在下一瞬出现在苏慕的手上。
苏慕淡漠的看着手中的酒盏,轻放在鼻尖嗅嗅,唇角勾起一丝不明寓意的笑,“柳姑娘第一杯酒居然不敬肖某,还要让肖某亲自来讨。”说着,不等轻尘、柳琵琶作任何反应径自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又似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杯盏是轻尘的,有些抱歉的道:“我忘了这个杯盏是轻尘公子的,现在被我用过了,那就给轻尘公子换另一个吧。”
苏言立即摆好另一个杯盏,招呼道:“轻尘公子,来,我们坐下慢慢喝。”
萧璃也笑着附和,“来,柳姑娘,今日难得有缘相见,一起坐下吧。”然后径自指着苏慕身旁的空位,招呼道:“就坐国士大人的身边。”
苏慕一言不发,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柳琵琶含笑屈身,然后坐落在苏慕的身旁。
轻尘无视所有人,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酒。任苏言、云海天怎样劝说,都是一笑而过,红着脸,含糊的解释:“今天是个好日子,慕尘堂开业,京中的老百姓能免费治病了。我、高兴。非常高兴。来,喝!”
苏慕微皱着眉看着轻尘,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视线仍旧是空蒙一片。一言不发的端坐着,执杯慢慢浅饮。苏言、云海天一脸关切的看着轻尘,似乎想劝,却又都一言不发。萧璃是唯一一个跟轻尘干杯的人,她喝一杯,萧璃就喝一杯。唇角的笑若隐若现的勾着。微收缩的桃花眼却又闪现着不忍和关切的神情。
酒壶见底,轻尘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头晕脑涨的厉害。双手托住脑袋,摇着头看苏慕,他此刻依旧是淡漠的模样,却又在下一瞬,勾起唇角,笑的云淡风轻的对她道:“我是苏慕。”
我是苏慕,我是苏慕,我是苏慕………
轻尘甩甩头,隐约记得那场景是他们落崖的时候,他抱着她,鼻尖满是梅花冷香,是她迷恋的味道。
“轻尘公子好像醉了。”柳琵琶伸手挡住轻尘的视线,转头向苏慕道。
柳琵琶,轻尘忙睁大着眼,叹息着,这个绝色的女子。
轻尘记起,她为他弹思帝乡,向他述说爱慕之情,而苏慕,喝了她递给她的酒。这算是什么意思?
轻尘又记起,她一个多月不曾见他,而他在府中遇刺三次,她浑然不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还蒙在鼓里。
头似乎更痛了,许多的回忆蜂拥而至,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轻尘很清楚,是苏慕的声音。
轻尘想把面前淡漠的人看的更仔细,视线却又突然模糊不清,脑子也痛,胸腔似乎像火一样,她无意识的低述出声:“你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明夜……”因为无意识,竟忘了要换成男子的声音。回归了她原本的女声,轻淡的,魅惑的。
室内一片寂静,能清楚的听清室内人的呼吸声。
第一部分 第八十九章 中毒
云海天去扶轻尘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眼神是惊愕的不置信。
刚刚,轻尘公子的声音,是烟儿的。他没有听错,是他的三女儿,云烟的。
轻尘公子?烟儿?
云海天看着伏在桌面上的轻尘,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大半的脸,可是依稀还能看到她卷而长的睫毛,一如她母亲一般如碟翼的睫毛。还有她的嘴唇,他记得,是薄而红润的,说出的话是心酸而委屈的:“爹爹可还记得,我也是你的女儿?”还有她睁开的眸子,天生的水眸,氤氲着水汽。只要他一喝药,她的眼睛都似乎含着笑,带着喜悦满足,只要他一咳嗽,她立马紧张心急的看着自己,原来,居然是她。
她就是这样带着面具,隐匿在他身边,替他治病,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两个多月的相处,他却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儿,那个毁了容还被他狠心赶出相府三女儿。
苏慕抚衣袖的手指也定了定,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听着她叫着他的名字,说着委屈心酸的话:“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苏慕眸光迷蒙一片,其实,他何曾想这样?若不是害怕把她牵扯进来,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他何必一个多月不去找她,而在夜里,对着她的画像发呆。他何必装作冷漠的样子,还不打算告诉她,他即将就要去荆州,抵抗瘟疫,前路凶险万分。或许一个不慎,就是永别。
苏慕低眉,又抬头,唤醒短暂失神的苏言,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苏言立即了然,起身扶着轻尘,笑道:“今日多谢璃王爷的热情款待。轻尘公子醉了,我看,我们需要先行告退了。”
萧璃神色莫名,但还是点点头,主动去抚轻尘,却被近身的云海天抢了先,苏言和云海天扶着轻尘首先出门,萧璃随后也跟上。
“国士大人,奴家要跟着你。”柳琵琶立即叫住快要踏出门的苏慕。
“若是我不想让你跟着呢?苏慕头也不回的答。
柳琵琶丝毫不意外的微笑,声音依旧是婉转动听,可语调冷冷:“那,国士大人应该活不过一个月了。”
苏慕一言不发。静静等着柳琵琶的话。
“自我出现,你就猜出了我的身份。你也害怕我下毒,所以我倒给云轻尘的酒被你抢去了。虽然你喝之前特意闻了闻,可是你不知道你中的是“水无痕”之毒。在水、酒中毒味会完全掩盖住,任由你有多精通医术,也察觉不出来。而且,只有我有解药。”
苏慕丝毫不为所动,脑海中只记得轻尘那一句委屈的话语。魅惑的声音一遍遍勾缠着他的心。对潋滟的话却毫无反应,似乎那个中毒之人并不是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苏慕顿了顿,直接挑明道:“萧璃派你跟着我有何目的?”
“只是,希望你能救治荆州的百姓,并且让你不动手脚而已。”
苏慕轻笑,对潋滟的话完全不信。视线追随着被扶下楼的轻尘,丢下一句:“明早辰时出发,前往荆州。”然后一掀衣摆,准备走下楼去。
潋滟看着翩飞的白衣,雍容的背影依旧夺人视线。脑海中也想起一片青色衣角,然后肆虐的掠夺了整个心。潋滟忍不住询问出声:“你明明知道我会下毒,为何还要替她喝?”
苏慕脚步顿住,冷冷答:“因为,即使是我死,她却不能死。”
潋滟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周围的笑语喧哗顿时全都消失不见,只余那一句冷漠而不可忽视的话:“即使是我死,她却不能死。”
潋滟站在二楼的横栏上,视线一直追随着一个青色背影,心又是一痛。
璃王爷,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即使是杀了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自酒液从我指尖滴下的时候,你就是用那种冷漠而邪魅的眼神看着我,我自八岁就跟在你的身边,你的一言一行,我再熟悉不过。刚刚那一刻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想杀了我。
原来,自始至终,我所扮演的,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
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欲迷人眼。
轻尘被云海天,苏言扶上门外等候的轿中,苏言感觉到云海天异样的神情,猜测着他刚刚应该是听出了轻尘的声音。想了想,独自掀帘走了出来。
“多谢璃王爷“费尽心机”的款待。天也晚了,璃王爷还是早些回府的好。肖某就不送了。”苏慕表情淡淡,催促萧璃离开。
萧璃难得的一言不发,似乎对苏慕的讥讽毫不在意,勾了勾唇角,桃花眼看着华贵轿子,视线似乎要穿透繁华的织锦帘子看清里面的人。一阵顿足后,才默然的转身离开。
苏言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看着神色冷峻的苏慕:“你刚刚喝了那杯酒,没事吧?”
苏慕不在意的摇摇头,轻描淡写的答:“中毒了。是水无痕。”
苏言一怔,顿时有些恼怒:“为何你当时不拆穿她和萧璃?”恼怒过后,其实更多的是恨自己的无能,他以为他能护她平安,他以为他能做他坚强的后盾,可是如今,这些以为瞬间坍塌。那些往日的自以为是瞬间化为讥讽的笑脸,对他叫嚣着,咆哮着。
“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且毒药是水无痕,我当时没有闻出来。而且若是当时拆穿了,那么我们瞒着她的意图也就无用了,难道,你想把她牵扯进来?”
苏慕依旧冷静,只是话语有些无奈:“我不会有事的。明日我就会离开荆州,你不要告诉她我的去向。若是她逼问的紧了,就让她忙起来,等我回来后我会亲自跟她解释的。”
“京中就要麻烦你和湛亲王了,我会让玄碉和玄冰留下,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们。”
苏言静静的听着,苏慕继续默默的说着。
“云宰相应该知道轻尘就是烟儿了。他若是问起来,你就如实相告。最好劝他把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是云宰相,而轻尘,只是慕尘堂的副堂主。”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苏慕说最后一句话:“若是我回不来了,那么明月堂就拜托你了。”
苏言一阵气结,最后还是故作轻松的说着:“尘儿还等着你的解释呢,若是你不回来,小心我抢走她。”
苏慕微微一笑,表情柔和,“好好照顾她。”最后看一眼轿子,转身离开。
苏言默默看着苏慕离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从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