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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妈看见我毁了容,便挣扎着爬向我,拖着一地的血痕,颤巍巍的跟我说:“我可怜的小姐啊,今后,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她伸手摸着我的脸,帮我擦去脸上的血痕,一下一下,不停的擦着,可是我的额间还是不停的在冒着血,滴在我的手背上。而韩妈最终还是去了,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时,她就已经闭了眼。”
“后来,我亲手杀了我的四妹,替韩妈报了仇。天知道,我是多舍不得,天知道,我是有多么的不忍心。天知道,我是有多么的不愿意。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其实,相比云府中的那些家人,远远都比不上一个韩妈。”
“后来,我爹爹把我赶出了府,对我说:”从此以后,我不是云烟,也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在今日已死。”他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背影坚决。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在雪地里连影子都看不见时,我却欲哭无泪。我坚持了十年,努力了十年,期盼了十年,最后,却只换了这么一句话。他说:“从此以后,我不是你的爹爹,你也不是我的女儿,云烟在今日已死。””
“所以,我虽然是云烟,可是,我却不再想当云烟。”
轻尘说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脸容面无表情,泪却毫无预兆的滑落。
苏慕叹一口气,缓慢起身走至她身旁,从怀中掏出丝帕,帕上只绣了一朵梅花,清隽雅致。他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也坐在她身旁,缓缓开口。
“我姓萧。”他用指腹在石块上写下一个大字,却让轻尘猛然一惊。
“萧”是国姓,只有皇家子孙才能拥有这个姓。
“我本叫萧明夜,在我一岁的时候,我的叔叔谋反,带着大批的人来到我家,亲手杀了我的爹爹和娘亲,是涂叔救了我,当时他一个人硬是抱着我从几百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他的脸就是被当时给砍伤的,本来年轻时的他,也是极为英俊的。可是那道疤,就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脸上。他身上也被砍了无数刀,血肉狰狞还隐约露骨,可是他还是这样抱着我,把我带了出来。”
“还有他的腿,在逃亡时,他抱着我从高台处跳了下去,而我的叔叔名下有一个箭术很高明的人,他在箭头上抹了毒药,射中了涂叔的腿,害他抱着我一起从高台上跌落了下来。虽然有他环环护着我,可是我当时年龄小,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总是很容易受伤的,我的腿就是在那时被摔断了。就如你看到的,经脉俱断加骨折。我觉得我当时能活下来也算一个奇迹。”
“我不记得当时有多痛,我也不记得我爹爹和娘亲的样子,可是涂叔被横切的面目以及以后的每夜里痛苦的呻吟声一直记在我的脑海里。”
“涂叔带着我逃到了苏城,有个他的好友收留了我们,那个人精通医理,帮涂叔解了毒,把我救了,可是涂叔因为毒在腿中残留了太久,腿便废了。我们一直隐居在苏城十七年。我不记得这十七年中我笑过,我每夜都被病痛折磨着,每夜都会残缺的梦到当时的情景。这十七年,我学医术,学兵法,学武功,学文才,学一切我要学的东西。涂叔每次都让我休息休息,不要那么刻苦,他说他心疼我。可是我却告诉自己,我要强大,我要比任何人都强大。只有我强大了,才能保护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才能护好涂叔。”
“所以,你觉得我独一无二,觉得我最难看穿,觉得我强大,只是因为我有那样的过往,那样不堪入目,只是因为我是苏慕,也是萧明夜。”
“我有时候也会很想我的爹娘,也会希望要是我有一个兄弟就好了。就能替我分担一些。我就不用这么累了。每当我想他们的时候就去画画,凭着自己的幻想,画中他们的摸样。然后拿给涂叔看,涂叔惊讶,夸我居然把他们的样子画的这么像,我起初还是开心的,终于知道了,原来这就是我爹娘的模样。可是后来我却很难过。因为他们都不在了,留在我脑海中的模样只是一个幻影,那些幻影每次都会来扰乱我的思维,在我生病的时候,我清晰的记得他们的模样,可是他们却没有给我端药呵护,在我背不出诗的时候,也不会有娘亲抱着我,鼓励我说,“我的明夜是最聪明的,一定能背出来的。”在我跌倒的时候,也不会有爹爹,站在我身后,严厉的说:“男儿跌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不要哭,不要怕,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可是,他们一次都没有。”
“这样想着,想着,我就更难过了。”
苏慕话落,手指也停止了轻扣,他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叹息一声。
莹白指尖划上他的手背,然后覆盖住,他抬眼,迷离而幽深。
“你会一直强大下去的,你会一直护着你想保护的人。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我相信你。从来都没有迟疑过。”轻尘抬眼,毫无杂质的双眸闪着耀眼的光,轻轻掀起一洞的涟漪。
苏慕轻笑,反手握住她的手,“那你呢?”
“我?我会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无忧无虑。”轻尘仰望着山洞外的漆黑天空,期盼着:“或者找个地方隐居,也或者,找个好人嫁了。”
苏慕只是侧头看着,薄凉的嘴唇颤了颤,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苏慕”她突然唤他,
“嗯?”他侧头,脸上又恢复了淡漠,无波。
“只是想叫下你而已。”她魅惑一笑。
他坐在石榻上,膝盖半曲着,手放在膝盖上,任黑发散落在胸前,任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他勾着唇角,也微微一笑。“你高兴就好。”
岁月安好,时光静然。
第一部分 第五十章 苏城苏家苏言
山鸟悠啼,暖暖的阳光照射着,细碎的光线懒洋洋的射进洞中,打在石榻上熟睡的人脸上,透着温馨而安详。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轻尘睁开了眼。
她仰头,看见苏慕还在熟睡着,光线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肌肤更加莹白细腻,让轻尘忍不住想捏捏。
她为自己的想法轻笑出声,突然她趴着的地方动了动,接着苏慕也睁开了眼。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是枕在他的膝上睡的。
“脚麻了吗?”轻尘连忙坐起身,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还好。”他试着动了动,下了石榻,又看向了洞外,如往常的笑道:“出去走走?”
早上去散步,是苏慕与轻尘近段时间以来每天都要做的。
“好。”
阳光正好,山中的空气清新又干净,透着丝丝清风,别有一番滋味。
山上一路都是树木,越走的远了,却又突然开阔起来。
前方是一片草地,在这萧索的秋季,竟也一片生机勃勃。
轻尘躺在草地上,头枕着手背,抬头眯着眼看湛蓝的天空。“好漂亮,没想到此地还有这么处好地方,竟也比的上企水桃花坞。”
“你去过桃花坞?”苏慕也学她躺在草地上,淡淡的道。
“是呢,啊,对了。记得蜀城的夕日楼么?”轻尘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蜀城?”他做回想思考的样子,半响又轻笑一声,“原来那个是你。”
“你还记得呢,说来好笑,我刚好背诗,背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抬头,便看到了你。”她清亮的笑着,一张绝色容颜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天地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湛蓝的天空也似乎失了色。
“是吗?”他微怔片刻,悄悄的移了下眼,澄清的心湖却霎时如炸开了锅般,抨击的内心狂跳而忐忑。
“那你身边的是?”他手放在身上,不经意的握紧了拳,转头看着一片蓝空。
“是我表哥,我们去往企水桃花坞。途径蜀国。刚好是正月十五,所以就上岸来看看。”她伸出一只手悄悄遮住盖在额间,遮挡着刺目的阳光。声音依旧婉转动听。
“桃花坞?”他喃喃的重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表哥是苏城苏家的那个公子?”
轻尘疑惑:“你知道知道?”
苏城只有一个苏家,轻尘自然知道他说苏城苏家的那个公子就是说的表哥苏言。但是实在是猜不透他为什么会知道。
“我听说桃花坞被人买走了,而能买的下方圆十里的桃花坞,除了富可敌国的苏家。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呢?”苏慕淡淡的道,心中却在想着,没想到她的表哥竟然是苏家的那个。而当初那个在蜀城的白衣公子就是那个苏言。“苏言。”他轻语,又陷入一阵沉默。
“富可敌国?”轻尘讶然,一直都知道表哥家很有钱,可是却不知道,竟是富国敌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苏城待了十七年,自然知道。而且,三月份的时候我派涂叔去苏城上门拜访过,也,有一些,合作。”他看着轻尘,言语闪烁。
“三月份?”轻尘想起,三月底的时候,正是表哥有事离开桃花坞的时候,那时说是有事,要处理很久。
“想听吗?我们之间的合作?”苏慕看他,询问着。
苏慕想,若是她想知道,其实他是可以告诉她的。只因为,她是云轻尘。只要她想知道,他是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的。
轻尘却摇摇头,“爹爹经常告诉我,我只需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的过一生,还说,不该我管的,就不要管,不该我问的,就不要问。”
“在这方面,他,倒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苏慕淡淡道,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看我练剑么?”他转移另一个话题,拿起手中的剑,幽蓝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剑身也隐隐泛出寒气。
“好!”轻尘也坐起来,笑着点头。
她话刚落,他长剑噌的出鞘,霎时间,人如剑飞,剑如电芒。
幽蓝的长剑凌空一刺,便瞬间势如破竹般击穿,连空气都好像轻轻震荡。
冰冷的剑身往后一挑,周身也仿佛移位般,身体矫健的一扭,形同秋水,身与剑随。
他随意的纵横挥霍,却又行若游龙,翩若飞鸿,随风就势,飘忽浮沉。
他陡然的凌空跃起,仿如轻云蔽月,飘若回风舞雪。
而清贵无暇的他,淡漠如尘的他,亦或是现在舞剑的他,凌空跃起的他,都是那样雍容华贵,姿态高雅,仿佛天地中只余他一人,那般高贵,那般霸气,那般优雅,那般沉稳。
他收剑,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泠泠冷光,剑身也嗡嗡的发出嘶鸣。他薄薄的嘴唇抿着,凤目挑起,清定的站着,目光幽深,看着苍茫的远山,一言不发,而灼热的目光中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气息。眸光中也涌动着奇异的光芒,那是渴望,是期盼,却又隐忍的淡定,自信。
他阖眼,掩饰满眼的情绪。
他又睁开眼,转头,清浅的笑着。眼眸依旧无波无澜。
“龙飞九天,翱翔天际。”轻尘只是轻轻的说着,看他依旧淡漠的样子,又适时的转移另一个话题:“真是一把好剑。”
“记得我们在望月阁么?我说,必有宝剑出。”他把剑横放在手中,细细摩擦着:“这就是那把宝剑,名叫“黄泉。””
““黄泉?””她低语,一时间却寂静无声。
她低低的暗叹,不久的将来,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可是,那就掀吧,她相信,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也会是最出色的,帝王。
她就是这样相信着。
苏慕坐在她身旁,也不说话,凝眸看湛蓝的天,吹着清清的风。
“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算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