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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铺上一张纸,祁佑最终的回信比来信更简短,却包含了他的所有心意。
“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而华如初想要收到这封回信却需要最少半个月。
买马的事齐南得跟进,那就必须在雍州这边多留上几天,不让那猪油蒙了心的从中动什么手脚。
总不能让一件对南朝有利的事变了质,到头还背个黑锅。
而现在,华如初想的却不是祁佑会如何回信,如何给他保证。
——琳琅阁开业了。
这日阳光正好,一大早的,本就热闹的太原城好像比平日更热闹了两分。
华如初不好出门,人多的地方她现在也不是特别想去,想着这几日她们几人连同葛榔头一起辩认出来的东西应该够应付一阵了,便将一干人等早早的都赶了去帮忙,只留下冬菲一个安众人的心。
挂着各府标志的马车就停在琳琅阁周围,平日里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会出现的各家子弟居然也早早的骑着马来了。
对于琳琅阁的东西,他们好奇的足够久了。
要是谁有机会去了扬州,回来后炫耀从琳琅阁买的东西是其一,听他讲那所见所闻才更招人恨。
现在琳琅阁都开到太原了,他们倒真要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那般独一无二。
辰时正,琳琅阁的大门缓缓打开。
黄清源和夏以见相携走出。
黄清源一身紫色深衣,腰间系着黑色腰带,看着倒是沉稳有加的模样。
夏以见却是常见的武林中人打扮,腰挂宝剑,精神焕发的俊俏模样让马车里的年轻妇人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缠着家人非得跟来的小姑娘更是红了脸,眼神不受控制的时不时扫过去,然后脸蛋儿更红。
轻咳一声,黄清源一点不胆怯,扬声道:“在下黄清源,添为琳琅阁掌柜,在此多谢各位捧场,为了今日开张,东家带来了八船的货物,足够大家选购,不过在这之前,在下有话说。”
语声一顿,黄清源看了四周一眼,仿佛整条街都安静下来聆听的待遇让新上任的黄掌柜极为满意,继续道:“琳琅阁的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奇字,有许多都是大家未见过的,所以每样东西的旁边都写有一个说明,请各位细阅,不要买了东西却不认得能做何用,那便有暴殄天物之嫌了,要是传出去也打了自己的脸不是?!
另外,琳琅阁的东西分为明码标价和竞价两种售卖方式,明码标价很好理解,照着价钱给钱就是,我要给大家解释的是竞价,其实说穿了也简单,就是价高者得的意思,能定义为竞价的东西自然都是极为珍贵的,琳琅阁口碑来之不易,断不会砸了自家招牌。
最后,琳琅阁的每样东西数量都不会特别多,如果有哪位客人实在喜欢店里却没货了,那也不用着急,请找到在下我,在下会告诉你以后是否会有追加,如果实在没有了,在下也会给你推荐更好的,定会让各位客人满意而归。
以上,便是在下要和大家说明的,希望各位客人都听懂了,现在,鸣炮。”
声落,鞭炮声的轰炸声便响了起来,夏以见施施然的露了一小脸,什么话都没说便返回了店里。
春玉偷偷问一边的云书,“为何黄掌柜没说起四楼?”
云书看她一眼,在客人登门之前退回四楼。
她们今日过来帮忙有心人自然知道,按小姐的话说就是为以后有可能拆穿做准备。
反正现在谁都知道琳琅阁的东家是谁了,而那人又和小姐要好是事实。
她们避着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不过因着男女大防,她们无需露脸。
“四楼的生意只做朋友,或者是由朋友带来的人,不用公告天下,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春玉恍然,听着楼梯间的响动马上敛了眉目装老实。
人最多的自然是一楼,看着标出来的那一个个价码,饶是自认带够了银子的人都狠狠抽了抽脸皮。
有那刚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还不甚清醒的世家子弟已经暗暗咒骂了:这特么的也太贵了。
可再定睛一看那旁边的解说,不做声了。
要是真像这上面写的这么稀有神奇,这价钱,值。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效果,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黄清源不急,夏以见更不急。
当年的琳琅阁开张时的货物只得这里的一小半,才开张时甚至有人说用不了几天就要关门,可事实是没几天货就被抢光了。
不说现如今琳琅阁已经闯下了这么大的名声,就说这些货物也足够吸引人。
今日上的东西还不是最好的,如初那小狐狸好几年前就说过,东西一定要越到后面越好,不然就给人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肯定会被人嘘。
当年的事实证明她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时至今日也错不了。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有人便往楼上去了。
在楼下就觉得琳琅阁的东西贵得离谱的这下更是觉得琳琅阁在抢钱,这一样东西的价钱都够他包下思语楼最贵的头牌一个月了。
尤其是在三楼看到那小小的一颗黑色丸子居然要价三百两一颗后实在忍不住了,问柜台里的人,“这东西凭什么就值这价钱?”
守这个柜台的是个看着年纪还很小的伙计。
就见他微笑着上前,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将黑丸子旁边那张写着药丸作用的纸张放到他面前,“它的作用都写在这里了,请客人过目。”
男人不耐烦看,硬要他说。
小厮知道楼上有几位姐姐在,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大声说,会被打的,凑到男人耳边压着声音说了几个字。
真的只有几个字,就见那男人瞪大了眼,忙低头看起上面的字来,这时候,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了。
且是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末了问:“当真?”
“千真万确,要是无效,您来砸了琳琅阁的招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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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私相授受
有这句话,男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么大个铺子,随便一样东西便是天价,骗他这区区三百两却毁了他们的招牌,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我买。”痛快的掏了银子,接过小厮递来的小纸包小心翼翼的贴身收好,连蹦带跳的就下了楼。
四楼几人对望一眼,笑眯了眼。
这么一颗东西,成本不超过一两银子。
同样窝在四楼的葛榔头急得将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的卷翘头发又给揪成了鸡窝,看三楼没人,前脚打后脚的下楼奔到柜台边。
看着柜台里用盒子装着的小丸子,具体的说是看着那个标出来的价钱,深深的觉得他这次会要付出很大的价钱才能将三小姐的那些丸子拿走。
一颗就要三百两,按三小姐平日里做生意的算法,他一颗不知道一百两拿不拿得走。
三小姐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啊!
想到要出去的银子痛苦,想到能赚到的大笔银子又欢乐的葛榔头表情纠结得硬生生的将刚上楼来的一对母女给吓了个够呛。
看着极为富贵的妇人将带着纱帽的女儿护到身后,沉着脸厉声喝问:“你们这里怎么还准许疯子进来,要是伤到人可怎么办?”
云书看着不好连忙从四楼下来行了个福礼,“夫人息怒,这人不是疯子,是我们琳琅阁的大师傅,店铺有许多东西都是出自他手,只是在生活上不拘小节了些,夫人勿怪,奴婢马上将人请走。”
不用请,葛榔头也知道坏了事,摸着鼻子照南朝人的礼节对妇人行了一礼便匆匆上了四楼。
听得解释。妇人才放下心来,好好的心情却还是坏了。
云书朝着柜台里的伙计使了眼色,伙计会意,从柜里底下的柜子里拿了个精致的雕花小盒子递过来。
云书接过。直接放进一点不害怕还好奇好张的小姑娘手里,笑着温声道:“害夫人小姐受惊是我们店的失误,这是来自南海的珍珠,店里的师傅将之做成了耳环。最是适合小姐这般花样年纪的姑娘佩戴,送与小姐聊表歉意,请小姐笑纳。”
小姑娘打开盒子,珍珠莹润柔和的光泽看得她欢喜不已。脸上便表现出来。
妇人不比小姑娘,这一路走上来看到的珍珠饰品价值几何她看得清楚,这对耳环上的珍珠虽然不大。却胜在精巧。真要论价钱几十两银子没得跑。
琳琅阁果然大手笔,店大,却不欺客,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大。
妇人脸上有了笑模样,示意女儿收下盒子,道:“这事论来还是我们母女占便宜了。”
“您可别这么说,东西尚有个价钱可论。人却是无价的,让您二位受了惊本就是本店的不对,您不怪就已经是大度,奴婢该谢您才是。”
看着云书态度这般好,妇人不由得动了心思,“我今日来是想为女儿添置几样合适的东西做嫁妆,免得她被婆家看轻了去,下面人多便先来了三楼,听说琳琅阁尽是好东西,我想请姑娘帮个忙替我们母女介绍几样好的,不知姑娘可有闲?”
“那是自然,您是客,我们店铺竭尽所能也要满足您的需求,备嫁妆的话那边的比较合格,您请跟来我。”
不管是四楼拽着脖子往下看的,还是三楼的几个伙计都对云书佩服不已,眼看着就要得罪的客人到了她那里几言几语的便成了一桩眼看着就要成的买卖,不愧是曾经的云书公子。
果然很快,这单二千两银的买卖就做成了,送走客人,云书心里也高兴,忆起了着男装时的曾荆迎上伙计崇拜的眼神,云书笑眯了眼。
比起困于内宅,自是这样的生活更得她心。
可是比起这样的生活,跟在小姐身边更让她安心。
正准备往四楼走,又听到有人往楼上走来。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来人看到她也顿下了脚步,脸下闪过狂喜,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在这里见到了人。
云书一咬牙,顿住脚步道:“随我上来。”
云书开了口,自然没人会拦着。
陈坚忙大步跟了上去。
春玉等人识趣的避到了四楼的隔间,留下外间大大的空间给两人。
自从定亲后两人也见过几次,年前华如初还特意让云书随着马柏去给孤身在太原的陈坚送了些的吃的用的。
江湖儿女在男女大防方面本就要看得轻一些,这会私下里见着了,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倒也没有那些闺阁女子的扭捏。
陈坚满心满眼都是这人,更是不会想到私相授相与礼不合之类的了。
“你怎的来了这里?”
陈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听说琳琅阁的东家和祁少夫人的娘家关系菲浅,我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
这回答,真实诚,云书脸上有些烧,硬撑着问,“有事?”
陈坚点头,“关于我俩的婚事,少夫人可有说过什么?我现在虽说职位低了些,俸禄也不多,可我还是想…想…早日成了这事。”
这下云书岂止是脸上发烧,热得都能煎鸡蛋了,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才稳着声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只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前不久小姐都说了要给我看个日子把这事办了,是我给拒绝的。”
“为何?”陈坚急了,该不会是云书反悔了吧?!
“你急什么。”云书嗔了他一句,续又道:“姑爷去了战场,小姐现在又…我怎能在这时候安心成亲嫁人?你要是等得就等,要是不愿意等”
“我愿意等。”看云书看着他,陈坚重重点头加重了语气,“真的,我愿意等。只是这一阵没你的消息,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看他那表情,云书了然,“以为我不愿意嫁了?”
“恩。”
云书都有些想笑了。他是入了太子眼的一榜进士,她却只是个丫头出身,应该担心的不是她吗?
怎么就轮到他这么患得患失了?
“我没有不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