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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多会儿便听到有人轻叩门扉,沐千澈走上前,拉开门,只留尺余的宽度足够一人缩胸收腹侧身挤进来,统共有九名女子,四名泉汤客栈的按摩生,五名莫黛自己招来的按摩生,围聚在木榻四周,准备观摩学习。
半个时辰后,九位女按摩生走了出来,个个皆带着一脸诡异的红,使得在大堂内等候的四名泉汤客栈的男按摩生以及小七和莫忧感到有些不安,不过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这回是沐千澈趴卧在木榻上,莫黛一天替他按摩一边讲解。
又半个时辰后,男按摩生们也出来了,听到女按摩生们在一起探讨的不是按摩技巧,而是按摩师莫黛的皮肤有多么多么得白皙滑嫩。男按摩生们也不甘示弱,立时便说神医的皮肤才叫好,堪称冰肌雪肤,玉润脂滑,不愧是仙子。
女按摩生们自然不同意此种观点,于是争论便开始了——
“按摩师的皮肤比较好!”
“神医的皮肤比较好!”
“按摩师的好!”
“神医的好!”
“打赌!”
“赌就赌,谁怕谁!”
“赌啥赌啊,我们是女子又不能亲手去摸神医的背,没个比较,赌约不成立!”
“我们也是啊,根本就没机会去……”男按摩生到底是有些矜持的,不像女按摩生那样直接说什么摸不摸的,忒么不知害臊,他们说到半截便打住,心里倒真的有过想摸一摸莫黛背部的绮思。
按摩生们的议论声自然传到了莫黛和沐千澈的耳内,于是接下来的培训,他们不再当示范练习的对象了,只能辛苦一下萧笑、尚水以及尚达和尚仁了。
按摩培训一日日过去,按摩生们的学习也接近尾声。
与此同时,石墨也开始了西院趣园的施工计划,他没有找以前的那些匠工,而是直接让他从官配场带回来的十二名男子动手,效率慢一些没事,重要的是做出的活要细致出色,常言道,熟能生巧,那十二名男子在短短三日内便已上手。
石墨完全没让莫黛操一丝一毫的心,亲自去挑了青砖、墨瓦、木材、打磨石、鹅卵石等建筑材料。也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短短十多日,趣园便建成了,滑梯、跷跷板、秋千什么的完全如莫黛想象中的那般呈现在眼前,只是新移种过来的竹子尚未成活而已。
之后,石墨又将茅房和浴室重新改建,与莫家村的一般无二,只是规模大了些,浴室和茅房各建了男女两处,下水道重新挖深用青石砖铺设。灶房也重新按照莫家村的改建了。石墨不愧是天才,几月前只是看了莫黛的图纸,得知那么一个可以控制出水的阀门,现下他便将水缸改造了。在灶房外建了一个一米五见方的蓄水池,底部筑成高台,设了台阶,方便打水倒进去,顶部加木盖,一根铜管自蓄水池的底部通出,由阀门控制,阀门下方是水槽,可以在此直接洗菜、洗碗什么的,废水直接流进下水道。
前院的练武场也铺上了鹅卵石,石桌石凳倒是未建,只是在竹林边上埋了三根石柱,弄了两张网状吊床。莫黛时常会想,石墨真的不是穿来的吗?若是他现下给她扭个拉丁或霹雳舞,她一准不觉得惊讶。
一个月的按摩培训结束了,不过泉汤客栈并未建起按摩房,因为柏多银并不打算在水泉镇与莫黛竞争。
柏多银在鹿岭镇上还有个客栈,规模比水泉镇的要大,早前一直是单一的供人食宿的客栈,在决定与莫黛合作之时,她便将其改造了一番,里头设了男女两个汤池,在二楼设了四间按摩房,男女各两间,每间按摩房内设两张床榻,其他装备按照莫黛按摩馆的要求来。当然,客栈的名称未改,只是在二楼按摩房处挂了一块招牌,上书尚善若水按摩馆,并备注一行小字,鹿岭分馆。
莫黛有些佩服柏多银的远见,若是要泡天然温泉水,客人们自然会到水泉镇来,而按摩就不同了,哪里都可进行。莫黛接受柏多银的邀请,在鹿岭分馆开张之时,前去坐镇捧场。
莫黛新招收的五名女按摩生,经过考核,有两名合格,脸上有刀疤的以及那个长相较普通的。至于那二名双目失明者,她们在培训了十日后便耐不下心来学习,直接索要了十日的伙食费后离开了。而那名独眼者则一直觊觎着沐千澈的美色,终于有一日暴露了内心的龌龊向沐千澈伸出了咸猪爪,于是,爪子伸出一半,人便被打飞了,继而被扔出了按摩馆的大门外。
虽然人有百种,即便同是双目失明者,她们也不见得就会有与她同样的心态和价值观,但莫黛还是受到了打击,郁闷了好些时日。
留下来的那二人,刀疤脸名叫单梁,十八岁,另一人名叫庆诚,二十岁,此二人这一月的表现良好,不多话,做事勤快,重要的是没有旁门左道的心思,是以,莫黛正式将她们留在按摩馆做按摩工。
这日,快到打烊之时,古悦一家三口来到了按摩馆,一进馆,古悦还未来得及亮出她那洪钟一般的嗓门,却被古曲抢了先:“莫姐姐,我来了!”
古曲一进馆,直奔按摩房,见里头身着制服的女子正背对着门,认真地整理着按摩房内的巾帕,于是她猛地拍向那制服女子的背:“莫姐姐!”
然,那制服女子一转脸,一道蜈蚣般纠结的刀疤直直闯进古曲的眼,吓得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刀疤女子便是莫黛新招收的按摩工单梁,她对古曲的惊吓反应已然麻木,毕竟这才是普通人见到她时会有的反应。
“姑娘,你没事吧?”单梁想上前拉古曲起身,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啊,我,我没事,抱歉,我认错人了!”古曲一骨碌爬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按摩房。
单梁望着古曲跑走的身影,呆呆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左脸,那里从眼眉到下颌,有一道纠结的刀疤,已然伴随了她五年,时间太久了,她甚至连那时的痛都忘记了,只是每每触摸到脸上纠结在一起的皮肤时,才会想起她曾经被人砍了一刀,而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娘。
“单梁,你怎么了?”另一名新招来的按摩工庆诚又抱着一堆洗净的床单走过来,庆诚有一双平和的眼,而且爱笑,是以长相虽不出色,但却让人觉得舒服。
“没什么,对了,莫姑娘呢,好像有她的熟客过来!”
“她去了泉汤客栈,有半个时辰了吧,眼下快要打烊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萧笑从茅房回来便见到古悦、古翃和古曲三人正坐在大堂内,尚水不在,尚仁尚义在后院,尚达尚仁和小七则在男汤的按摩房内整理东西,只有一个莫忧在旁边端茶倒水伺候着。
莫忧见萧笑过来了,急忙道:“笑姐,有贵客来,你赶紧去把姐姐找回来!”
萧笑于是笑着向古悦她们说明了情况,古悦还好,古翃则纠结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而古曲则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这时,莫黛、沐千澈和尚水也恰好回来了,他们这是去与柏多银商量按摩馆分馆的事宜,分馆定在七日后开业,莫黛决定将全家人都带过去瞧瞧,权当是出去散心了,不能老让他们在家里呆着。
古曲一见莫黛回来,登时便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莫姐姐,你那按摩房里怎么有个刀疤脸,看起来好吓人!”
古悦听到了,立时一个厉眼瞪过去:“人家脸上有疤碍到你什么事了?没用的东西,这也能吓到你!”
古曲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我不是怕她,我本以为那是莫姐姐,于是去拍她的背,谁曾想,她一转脸……”
莫黛了然地拍了拍古曲的手背,而后看向古悦和古翃道:“老婆婆和古大人今日怎有空过来?”
“你瞧她的脸就知晓了,她最近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老身便强硬拉她来泡汤解乏的!”古悦看着古翃说道,而古翃显然没心情搭理谁。
“那你们先去泡汤吧,等会儿我来帮古大人按摩!”
古翃于是被古悦拉去泡汤了,而古曲则腻歪在莫黛身边,偷偷觑着沐千澈:“莫姐姐,你相公好美哦,难怪你之前一直让他戴着面纱,是怕外人觊觎他的美色吧!不过现下怎么又舍得让他摘下面纱了?”
“怎么,你也想觊觎我相公的美色?”莫黛挑眉看向古曲。
“我哪有……”古曲直觉反驳,忽而反应过来,“你又想转移话题!对了,莫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你成亲时,我送你的那本书,到底是讲什么的?”
莫黛抖了抖眉,淡淡道:“讲新生命的诞生由来。”
“啊,讲这个呀,真没趣!”古曲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说是对洞房有帮助的,洞房就是为了生孩子,孩子可不就是新生命吗?
古曲没问题了,乖乖过去泡汤了。
莫黛望着古曲的背影,不由地感慨,曾几何时她也似古曲这般天真无邪来着?
莫黛替古翃按摩之时,她仍旧紧锁眉头,时不时地还会叹气。因为古悦和古曲等会儿也是要莫黛按摩的,是以现下的按摩房里只有莫黛和古翃两人。
已是十月初,傍晚的天气有些寒凉,莫黛在按摩房内燃起了小炭炉。
“大人,您最近的肩胛骨是否有些僵硬酸痛?”莫黛问道。
“嗯。”
“大人定是日理万机处理政事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瞧,这里,这里和这里都僵硬得厉害!”莫黛说着一一点按下去,痛得古翃放声大叫了出来,叫完后又觉得有些丢脸。
“莫丫头,你是故意的吧!”古翃恼怒地说道。
“怎么可能,是大人您想事情太过入神了而已!”
“哼!你这丫头最是狡猾!”古翃故作不悦地冷哼了一声,而后忽然问道,“对了,丫头,来你这里按摩的人也有不少吧,可有遇到过能够识文断字的能人?”
“识文断字?”莫黛不明所以。
“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有一些奇怪的文字需要破解,这是上头给本官的任务,若是破解不了,本官今年的‘大月十大好县官’的头衔就没着落了,天杀的,本官想那个头衔都想了八年了!”古翃气得砸向木榻,“早知那个万嫣不是个好货,自己他爹的破解不了就找上本官,当本官好欺负是不是?”
莫黛一听那个“大月十大好县官”的说法,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随即便想起来是在县衙府的茅房听过,说这话的人还是个大变态,原来是叫万嫣吗?貌似官职比古翃要大的样子。
古翃说到的那个破解文字,不会是她上回见到的那块木板吧!于她这个前世盲了十二年的盲女来讲,那上面的凸点确实是再熟悉不过的文字来着,正是供盲人认读的点字,她当时摸到了一个“恨”字,是以极快地缩回了手。
她不知那木板是何人所做,莫非也是个穿越人士?如若不然,那创造这些点字的人定然是个天才,而且定然熟知盲人读书之苦的。
古翃见莫黛不回话,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些文字太古怪了,就是一些凸起的小点点,跟密信暗号似的。
“大人,那些文字破解出来,你就能得到‘大月十大好县官’的头衔吗?”莫黛一边替古翃按摩一边问道。
“呵呵,也不一定,不过一旦本官破解出来,万嫣答应本官,会上奏女皇,多拨些官饷下来,本官想着再多招揽一些有才识的教书先生过来,将本县的学府发扬光大,省得那些学生千里迢迢跑到帝京去求学,路途远不说,还浪费银钱。”
“大人真乃为民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