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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有些慌乱,就见瑶姬朝身后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侧首,白玉贴在面上,许是冻的太久,此时也感觉不到多大的凉意了。
瑶姬轻巧的翻下身子,*的双足在距离地面仅有一分的距离停了下来,若不细看,还以为她就踩在花丛里。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青离惊诧不已的望着前方,四名体格健硕的男子正抬着顶雕工精致的花轿行来,见了瑶姬,便落了轿,静立一侧,他们四人的样貌是截然不同的,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却同那个小二的笑如出一辙。瑶姬行至玉床边,双手探入青离身下,竟将她横抱了起来!
青离怒道:“你做什么!这是要带我去哪?”她抱着青离就似抱着那只猫儿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吃力,可明明是体态纤细的女子,又是哪儿来的力气?
她将青离轻轻放进花轿中,她这才凝神看了这四个男子,果不其然,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条黑线,那么想来,他们也就都是些尸体了。
青离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待坐稳后,瑶姬双手扶住她的肩正了正,道:“好了。”她侧首看着这雕工精致的镂空小窗,上面贴着的金箔梅花瓣有一丝奢华的气息。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不能动弹?”青离知道这不是被下了药的症状,虽然不期望她能够回答自己,却还是问了。
瑶姬摆摆手,那四名男子便将轿子抬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很是僵硬,轿子摇晃了好一会儿才稳住,瑶姬坐了进来,轿子很宽足足容得下三人,青离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瑶姬侧眸望向窗外,淡淡道:“走吧。”那四名男子便迈开步子朝一处小径缓缓行去,她又回首,目光寂寂,“你真的想知道么?”这句话是略带森冷之意的。青离无奈的点一点头,此时她若想要逃走,已是不可能,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白。
“我将你的心,冻起来了,所以你的身子没有知觉,不过你可以放心,到了我说的那个地方,便会医好你的。”她说来语气轻松,青离的心里却在发憷,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瑶姬深眸微睐,她静静的看着青离,似有水雾迷蒙了她碧色的眼眸,青离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行出了段路,天色愈发阴沉下来,瑶姬却突然朝四人道:“停下来!”
轿子重新落地,青离正疑惑间,就见瑶姬向不远处看了眼便急忙唤道:“快走,从北面去!”
青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心慌,待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瑶姬才松了口气,她的心似被刀割一般疼痛,只因,适才她看见了帝蜃。
仙界帝子,果真不一般,竟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便寻到了她,好在及时作出反应才将他避开。
蜃,你竟这样在乎她,那么我呢?你将我遗弃了那么久,重逢之时,竟是为了将我的魂带走,你何其的狠心啊。
轿子行入了条小溪,水漫了进来,渐渐淹没到青离和瑶姬的膝盖,这溪就如之前帝蜃所说,是温热的。
青离似乎闻到了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不禁蹙了眉,四周愈发的暗了,她侧眸看了眼瑶姬,却发现她的面庞呈现出了一种铁青之色,诡异至极!有铃铛声传来,青离定睛望去,似乎,是座城门,待行的近了,才惊觉,面前真是一座城门!
巨大而威严的矗立在轿子面前,瑶姬缓缓下了轿子,她吹了声口哨,只见那只赤豹从城门上跑了下来,停在瑶姬的身前,她伸手抱一抱赤豹的脑袋,便翻身骑了上去。而那只猫儿亦不知是从哪儿窜了出来,直直跳进了她的怀中。
青离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那猫儿竟看了自己半晌,她侧首朝四周望了,不错,它看的就是自己!
只见瑶姬朝四名男子挥一挥手,他们便抬起轿子跟上瑶姬的步伐,城门处有几名士兵在守卫着,他们神情木讷地杵着长枪,见瑶姬骑着赤豹前来,忙屈膝跪下,齐声恭敬道:“恭迎冥王!”青离蓦然扬眉,这真是奇了,三界想来只有一个红莲地狱,她这个冥王又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瑶姬仰首,几人缓缓起了身,青离这才好好看了这城门,阴光之下,城头四个大字呈现在青离眼前,那是,山阴古渡。青离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随着瑶姬进了城,里面竟是一片繁华之象,除却每个人没有表情的面孔,其余的一切,与人界并无多大的区别,竟不想这於山之中还藏有一座城!
只是当青离坐在轿中从街道中间穿行时,每个人都会将目光投在她身上,满目的凄怆,这样子的眼神不禁让青离忆起了南海海面上的那些魂魄。
心下有些难受,她知道,这里的,都不是人,而是尸体,没有灵魂的尸体。
直到行至了一巨大冗长的阶梯前,瑶姬才停了步子,她将双手撑开,眼睛邪邪地望着青离,不过眨眼的功夫,青离便从轿子中漂浮了出来,瑶姬将她高高举起,便乘着赤豹缓缓踏上这台阶。
青离看着自己凌空的身子,总觉得要活不长了,她其实想过要唤沐尘的,可是适才在轿子中,她垂首看过自己的掌心,那里已经没有了红莲花瓣,许是进了於山的缘故,那些花瓣才暂时的消失了。
不知是行了多久,青离觉得有一日那么久,终于到了顶端,瑶姬却将青离抛掷在地上,她的身子重重坠落,青离眉头深蹙,她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要绽开了。
她颓然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瑶姬则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零一章 山阴古渡(4)
青离的胸口很痛,却又无法动弹,甚至将身子微微蜷缩起来都做不到,却倔强的不肯落泪。
齿缝里切出游丝细声,“你若要动手,就快些,不必在这里同我惺惺作态。”她绑发的丝带此时也已松开,发丝散落一地,带了些许灰尘。瑶姬将头抵在赤豹的头上,碧色双眸深不可测地看着自己,细白的双手则交替抚摸着赤豹的脖颈,眼神懒散,又带了丝轻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喏。”
她将整个身子都挂在赤豹身上,抬手指向了一处,青离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整片竹林,而被这满目的青翠簇拥着的,便是处殿宇,白玉铺成的地砖一直蜿蜒至殿宇的阶前,宽大的阶梯两侧扶手上,是一盏接着一盏的烛台。只是那光芒却不是红色,而是阴沉的紫蓝,这颜色像极了人界坟头前的阴火。
而那墨色的屋檐上挂了七个灯笼,青离能够看得出来,这样的建筑风格一定是出自名师之手。火红的光与阶梯上的烛台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这殿宇虽是气势恢宏,精妙绝伦,却无处不充满着阴气,甚至连那竹叶被吹动的声响都像是哭泣声。
青离的身子好似有了知觉,她动一动手指,心口的那种麻木感也渐渐消失了,她用手支地,缓缓将身子撑了起来,瑶姬也立起来,她行至青离身侧,道:“我没有骗你吧,你现在是否感觉好多了?”
青离掸一掸袖口的灰尘,并不愿同她多语,瑶姬朝那殿宇处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侍女模样的人鱼贯而出,青离细细数了,竟有十数人!
她们体态婀娜,摇曳生姿,皆着了深紫色的长衫,裙摆逶迤及地。面带笑意,整齐有序地行作两排,在瑶姬的身前停了下来,轻盈地福一福,娇声软语,“冥王万安。”
青离的发丝斜斜散在肩侧,遮去了半张脸,瑶姬伸手推了青离一把,那些侍女立时将青离围了起来,“还有三日便是大婚。且将渡魂使照顾好。嫁服稍后我会遣人来为她量制。她今日也累了,便好好侍候她歇息,都听明白了么?”
侍女齐声答道:“谨遵冥王吩咐。”青离却是一头雾水,“什么大婚。什么嫁服?你究竟要做什么!”那些侍女作势便要扶上青离的手,她欲挣脱,才发现自己只是能动弹,却没有几分力气,也自然比不上这些侍女了。
瑶姬伸手拢一拢自己臂膀上的石兰,淡淡颔首,“青离啊,你能嫁给我哥哥也是莫大的福气了,凤安他会好好对你的。”
青离闻言惊了。冷涩地道:“我不会答应的,你抓我来不单单是为了把我嫁给你哥哥,虽然我现在还不知晓你的目的,但你记住了,你所对我做的这一切。有朝一日,我定会加倍奉还!”
瑶姬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她轻轻摇一摇头,“即便是你不答应,也没法子了,现在你不用指望会有人来救你,我便告诉你,这山阴古渡就会是你余生的归宿,你若好好待我哥哥,什么都缺不了你的。”
她的嘴角虽然在笑,可是眼底还是有一抹悲伤,青离被侍女们簇拥着朝殿宇行去,瑶姬则远远地看着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她看着青离离去的背影,和那流泻及腰的长发,暗暗道:“很快,她便不再属于你了。”
青离看着身侧这些个侍女,她们的脖颈上并没有黑线,反倒是些寻常人的模样,只是侍女拖着她臂膀的双手有些发凉,似是没有温度。
在阶梯前青离停下了步子,她侧眸看了眼烛台,却也未多加在意,只是头顶那烫金的两个字有些灼眼,“水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殿宇有些凄凉的感觉。缓步踏了进去,里面虽然光线暗沉,但也都看的清,这顶梁却是很不一样的,上面用细细的丝线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朵。
直直垂到额迹上方,这些花的花瓣都很大,每一朵都有青离的手掌那么大,且朵朵娇艳异常,她不禁问道:“为何要悬些花?”
她身侧的一名侍女浅浅笑道:“回夫人,冥君大人喜欢花的香味,又嫌焚香没有那种意境,便日日命人换了花来。”
青离有些不悦,“我不是什么夫人。”那侍女恭敬道:“您即将成为冥君大人的正妻,奴婢自然该唤您夫人。”青离觉得这侍女执拗,便不再同她说话,心下却在想,这冥君,只怕就是瑶姬的那位哥哥了,真不知这兄妹俩是中了什么邪,竟让自己嫁给那从未见过的人,当真是可笑至极。
侍女们将青离带进一间房,门前是用朱红色的纱帐隔起来的,材质清透,直直垂到地面,不带一丝褶皱,这料子想来是极好的。
屋内的墙边都立着烛台,只是不似那阶梯两侧的紫蓝光,而是正常的红色。屋子正中的桌椅乃是用上好的檀木精雕细刻而成,上面的花纹式样,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靠近窗边,花梨木的案台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支毛笔,纸上是几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这不似出自男子之手,倒像是小家碧玉的少女所画。
而屋子的左边则用一个屏风给隔开了,隐约能够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其颜色黑暗陈旧,与这屋内的精致摆设有些不搭。侍女将青离引入了妆台前,她缓缓坐下,椅子上舒适的容貌毯长长的拖在地上,脚踩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青离从匿大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半掩的长发显得她有些憔悴,加之苍白的脸色,再倾城的容貌此时也带了抹病态。那名适才同她说话的侍女屏退了其他人,屋子里顿时变得宽敞,她拿过柄玉梳为青离梳理着凌乱的发丝。
青离看着她的面孔,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女子,弯弯的柳叶眉衬出她温婉的气质,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使人徒增怜惜之情。
青离叹了声气,现在想要离开此处已是不可能的,再者,即便出了这殿宇,又要往哪里走呢?来时的那些诡异的路便不似常路,若要她回想那些路,早就记不真切了。
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