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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芙喝完后,却是嗤嗤地笑了起来,“长山,你说说看,我还要多久才会死,也真是难为你了,把我从南疆带来这儿。”
沈长山满目的痛心神色,溢于眉间,他的声音沉沉,“阿芙,你是知道的,那都不是我做的,我答应你,我会用尽一生来对你好,来弥补。”
阿芙将空了的药碗端于手心,轻轻一放,那碗便直直坠下去,碎成无数的白瓷片。
她淡然含了一缕笑意,眼里尽是明媚的光彩,“长山,长山,你真是厉害,屠了我的家,还说要对我好,你难道不觉得可笑么?”
沈长山恳然握住阿芙的手,细细道:“你听我说,那些伤害你的人我都带回来了,你等我。”
阿芙没有理会他,沈长山朝屋外喊了声,“来人!”
不多时便有名小婢女进了来,见阿芙正好好坐在那,不由得惊诧了片刻,方问道:“主子。”
他淡淡道:“把刘贺给我带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刘贺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沈长山的面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了一死,却不曾想过沈长山留着他的命,竟是为了要等阿芙醒过来。
他从一侧拿过把匕首,递给了阿芙,无声无息一笑,道:“这个人你一定认识,我把他交给你处置。”
阿芙接过匕首,缓缓起身朝刘贺行去,她蹲下了身子,恨声道:“你说,为何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她的眸子中有怒火,刘贺现在心如死灰,除了她手上握着的匕首以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芙将匕首横在他心口的位置,低低道:“我的婆婆,便是被你这么一刀又一刀的割死,我记得,你和那个女人说,这村子是个*,你还说,我们都是些不祥的人,蛊惑了长山,是不是?”
刘贺绝望地闭上了双眸,汗水不听地朝他的额际淌下,阿芙凑近他,轻笑耳语,“你当时是没有心的么?”
“你不会痛么!”说罢,她便将匕首狠狠刺进了刘贺的心口,一刀接着一刀,鲜血就那么溅在阿芙的脸上,她却浑然不觉,手下的这个人已经死绝。
可她还是在刺,直至地上形成一滩血泊,沈长山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芙,也被惊到了,待反应过来时,才急忙上前去拉起来阿芙,劝道:“他已经死了,阿芙,他死了,你消消气吧。”
阿芙握着匕首的指节微微泛白,许是用力过度的缘故,她抬眸,冷冷道:“他死了,只是一个人,可是清芙村的男女老少呢!他们就应该死么!长山,我真后悔认识你,如果当初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更不会同你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她的话语如块块沉重的巨石,砸在沈长山的身上,直至体无完肤。
门口的婢女已经被吓傻了,一张小脸怔的发白,傻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沈长山拢一拢阿芙的肩道:“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不奢求你能原谅,但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阿芙?”
他近乎祈求的语气,却没能够让阿芙动容,她朝后退去,淡淡道:“可他们都死了,你如果能让他们都活过来,或者,放我回南疆,我就原谅你。”
她的眸子里慢慢尽是恨意,衬着那满脸的鲜血,更是绝然。
沈长山凄然地摇着头,她竟然对他说“放”,多么让人痛苦的字,她竟以为自己要将她囚禁起来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孩子
沈长山的心沉了下去,在看见阿芙如此悲切目光的时候,心里对范晴的怨恨就更多了几分。
刘贺的尸体还在那里,沈长山朝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小婢女道:“去把范晴叫来。”
那侍女巴不得此刻赶紧离开,一听沈长山说话,便立时逃离了这个地方,阿芙轻轻一哂道:“怎么,她也能死么?”
沈长山面色痛苦的望向阿芙,痛然道:“我对不起你,整个沈府都对不起你,阿芙,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阿芙冷哼一声,浅浅道:“爱惜?你是让我爱惜我的孩子呢,还是我的身子。”
她终于还是将沈长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给说了出来,他最大的歉意便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无用之极!
他在心底暗暗怒骂自己,阿芙看见他如此自责的神色,微微一愣,便不再言语。
二人的气氛很是微妙,且都没有说话,直至范晴出现,她提起裙摆,踏进屋子来,却是双脚一软直直坠到了地上,她瘫软在门边,双目震惊不已地看向地上的刘贺。
复又轻轻抬首看了眼满脸鲜血的阿芙,目光渐渐转到她手上握着的匕首,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腿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冷汗涔涔顺着额际流下,面色惨白不已。
沈长山从一侧的盆子里沾湿了帕子,慢慢走过来抚上阿芙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动作温柔不已,他泠然道:“这血得擦干净。若是干了,就不好去掉了。”
范晴的眼里尽是惊恐之色,她不停地摇着头道:“你是个妖女,你怎能在沈府杀人,不。不,夫君一定是被你蛊惑了,才会这样的,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她俨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说话间眼睛都不敢望向阿芙,沈长山长叹一声,道:“我答应过的你事。便一定会做到,不管是这个刘贺,还是范晴,亦或者是那些士兵,只要你愿意,他们通通都得死。”
阿芙面色复杂地望向沈长山,他的手上沾了些血,便缓缓走至盆子那净了手。
范晴转身欲要离去。阿芙却几步上前,一脚便踢在了她的小腹上,用了十分的力气。她立时吃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双手抱着腹部蜷缩起来,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涌出。
是那样的绝望,她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我爹爹是赫城的侍总,你们不能动我。”
她的发丝已被汗水给浸湿,腻在脸颊上,似大病初愈的模样,满面的沧桑,沈长山上前来,冷眼望向她,声音悲凉如弦乐,“为何不能,他是侍总又如何,沈府的势力你不是不清楚,范晴,我到底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呢,你明明知道阿芙是我女人,却还是去动她,这个仇,我不能不让她报,那是一整个村子的性命啊,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长的,竟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他终于发怒了,他有眼无珠,竟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妻,错了,全错了。
阿芙闻言也不语,而是上前去揪起了范晴的衣领,她秀眉微蹙,悲不自胜地望着她,语声中带了丝隐晦的轻蔑,“范晴,我杀了刘贺,接下来便是你,你别想着能躲过,不可能的, 这不过是两条无关紧要的性命罢了,如何能敌得过整个清芙村呢,还有,我腹中死去的孩儿。”
范晴的目光萧瑟如秋叶,恍若有森冷的风刮进眼底,一切都带了白蒙蒙的氤氲之气,她抬眸朝沈长山望去,期盼能从所谓的“夫君”那里得到一丝怜悯之心,可是她却低估了沈长山对阿芙的爱。
他没有任何反应,哪怕二人的目光相对,却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阿芙伸出右手抚着自己的小腹,目光寂寂,眼底闪过一丝哀凉之色,“你害我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沈长山其实从未见过阿芙这个样子,下手狠辣,满面仇恨,与从前那个娇俏可人的样子已经离得很远了。
范晴将目光滞留在阿芙的身上,心里突然有了个决定,她颤抖着身子转了过来,呈下跪的姿势,垂首黯然道:“对不起,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错了,夫君,我错了。”
她满眼的哀戚望向沈长山,他却并不答话。
阿芙握着匕首的手指越来越紧,她想起了当日婆婆惨死在她面前的模样,那个时候,无论她怎样去哀求,可是范晴只当不见。
深仇大恨,如何能不报!
正欲刺下,却听见一个稚嫩地声音传来:“娘,要,要娘。”
范晴立时直起身子来,这间屋子的门正大大敞开,而沈萝则摇晃着小身子行了过来,一身嫩粉色的小袄傍身,粉嘟嘟的脸颊十分可爱。
奶娘则跟着她身后,柔声道:“小姐,你慢些,慢些,当心别摔咯。”
那样小的身子,已经会走路了,范晴急忙朝奶娘吼道:“谁让你带她来的!”
那个奶娘哪里知道这间屋子发生的事情,此时听范晴一吼,便被吓得立时将沈萝给抱了起来。
可二人现在已经来到了门前,奶娘抱着沈萝的手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景象,跪在地上的范晴,站在一侧不语的沈长山,还有刘贺的那具尸体。
范晴此刻生怕阿芙一个不开心要了沈萝的性命,此时的母性被激发,便急忙道:“快走,快走!”
阿芙面色肃然,凝视着那具小小的身子,沈萝张开双臂,眼中有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坠下, 许是从未看见过范晴发怒的样子。
立时哭了起来,小孩子一哭便有些惊天动地的感觉,哭声那样大,阿芙看的心一紧,范晴更是心疼不已。
奶娘此时才反应过来,正欲将沈萝抱走,可是才刚一转身,就见阿芙轻轻道:“把孩子给我。”
奶娘止住了步子,不敢再继续走,范晴一听她这样说,泪水便涌了上来,满目的怆然叫人不忍卒睹。
她跪着朝前挪了两步,伸手抓上了阿芙的裙角,哀戚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阿萝,我的性命给你,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求别伤害她,我只有那么一个孩子,她还那样小,话都不会说。”
阿芙没有表情,也没有理会范晴,只一个劲地盯着沈萝哭泣的模样,范晴见此不由得急道:“孩子还小啊!她是无辜的,我做的孽,我来还!”
沈长山现在才能好好看看沈萝,他的女儿,他其实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父亲,看着女儿哀嚎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可侧眸看见阿芙的模样,便无奈地摇一摇头。
轻声朝奶娘道:“把孩子给她吧。”
那个奶娘虽然是范晴自娘家带来的,可现在要紧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即便是忤逆了范晴的话语,也是被逼的。
她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将沈萝递给了阿芙,阿芙伸手轻轻接过,抱在怀中轻轻摇一摇。
脸上竟渐渐浮起了笑意,她的声音清清冷冷,“长山,你过来看看。”
沈长山面色沉重地上前去,范晴的双手紧握着,面色黯淡无光,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孩子长得真好,很像你。”她垂首哄到。
沈萝竟然就止住了哭声,睁着还挂有泪珠的大眼睛看向沈长山,软软道:“爹,爹爹。”
这是沈长山第一次听见沈萝叫他,说不动容是假的,他哀叹一声,“阿萝,爹爹在这儿呢。”
阿芙的面色一紧,颓然地转身,仓皇道:“长山,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可是她的孩子还在,就在我手里。”
沈长山以为她要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心下有些焦急,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个是挚爱的女人,这样的选择,太过痛苦。
阿芙无声无息一笑,将孩子递给了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范晴,她根本不能够理解阿芙现在的动作。
愣了半晌才缓缓抬手接过,小小的沈萝一看见范晴,便嗤嗤地笑了起来,小孩子的笑声总是那么的纯净,不带有一丝污秽的东西。
范晴如重获至宝地紧紧抱着沈萝,泪水缓缓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坠在地上。
沈长山的语声十分微妙,“阿芙,你。。。。。。‘
阿芙凄涩一笑,“范晴,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