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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岸祖父作为一族之长,岂能不心痛,原想请教中之人主持公道,只是教众多是亡命之徒,自然是谁给好处多就跟谁,李家此时无权无势,朝不保夕,又得罪教主,谁人敢冒这个险。无奈之下,李家秘密联系官府,将明教总坛所在告知。待得官府派兵剿杀明教教徒时,众人逃散。李家祖辈趁乱闯入总坛,将教主击杀,随之被后面赶上的教众打倒,只是官兵剿杀的厉害,那些教众早就没了心思查探,一哄而散。李氏族人见总坛早就没了活人,这才敢偷偷溜出来查看,李家祖父乘机捡回一条命。只是身体受创极重,苟延残喘罢了。明教教众也只道是李家与教主火拼,又加之官府剿杀,早就灭了门,自是无人查探,李家这才躲过一劫。
李祖父临终时,交给李道岸父亲一个事物,只说这是从明教总坛拿来的宝物,只怕至关重大,要他好好保存,若是明教日后逼迫,只好借着这宝物来挡灾了,可惜,话未说完就死了,故此李道岸父亲也不知道这个宝物到底是什么。李祖父死后,李家不敢在一地留得太久,东躲西藏,李道岸父亲本就是个平庸之人,不善经营,又加之怕明教借机寻仇,把个诺大家业败个干净,谁承想,明教那些活下来的弟子竟是探知李家有后人在此,前来讨要明教宝物,李父自是百般推脱。那些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万般无奈,只能隐姓埋名,自己也含恨而终。直到李道岸时,李家早就与明教断了联系,明教也只有少数老人还知道这件事,只是此时明教全是年轻一辈主事,少有人提及往事,李家才在东京落脚扎根。
崔景看看手头的信件,见李秋水已经听得入神便将另一对信笺拿过来慢慢翻阅,准备继续说给李秋水听,突听李秋水道:“这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何让你查到?”崔景笑道:“三小姐有所不知,明教历来亦正亦邪,时强时弱,其中人物更是鱼龙混杂,本就是重点关注的对象。咱们门派隐于市井,各种事件自然都有打听记录的,不然怎么知道江湖上那么多事情?又如何在其中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门主精明之处,不会树大招风,又将一切掌握于股掌之间,处世游刃有余,不是很潇洒吗?”说罢很是得意的摸一摸自己的小胡子,李秋水见他这般,也不禁笑出来。
心中也觉得师门这般作为真是高明,自己前世只图痛快,高调张扬,却也不是事事顺心,看来还得向师傅学习啊。又叫崔景接着说,崔景笑笑,道:“三小姐,且让小生喝口茶吧,嗓子都要冒烟了。”李秋水无奈,不再理他,只在一旁随意翻阅。崔景装模作样的咳几声,见李秋水头也不抬,自己也是无趣便摇摇头,拿起记录,继续讲述。
作者有话要说:
、催下千行泪
崔景装模作样的咳几声,见李秋水头也不抬,自己也是无趣便摇摇头,拿起记录,继续讲述。
李道岸自父亲死后,母亲也在他十六岁时撒手人寰,族中无财力物力供其入仕。万般无奈只能东平西凑过日子。
谁知竟被林公看重,多年来栽培教养,更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虽说他家族凋零,可也没受过什么苦,幼时有父亲扶持母亲疼爱,双亲去世后又有林公帮衬,年纪轻轻便做了御史,更是一品大员的东床快婿。自是前途无量。谁知他竟是在御史位上再不动弹,这其中却也是有些缘故,自林公告老之后,时逢皇帝更替,朝堂风起云涌,党阀频生,当今圣上手无实权,支持皇帝和支持太后的大臣分为新旧两派。李道岸是个耿直之人,锐意进取。又是林公女婿,便被新旧人物同时倾轧,好在那些掌权的人还念着林公威德,不曾过分,不然只怕早被贬黜京城,经过多番磨难,李道岸也圆滑了不少,可圣上掌权之后时而重用改革派派,时而又偏于守旧派,来回往复。
李道岸也不敢再如之前一般靠拢哪个派系,生怕一时站错队便惹祸上身。加之他身份特殊,既是新派人物,又是旧派人物的女婿,故此,便在御史这个闲差上待了下来。心中很是埋怨林公,再加上年近四巡却无儿子傍身,老泰山却不许他纳妾,诸般矛盾越积越深,却又不敢直言顶撞。一来林公年纪老迈,自己又身在官场,稍有不慎便被人参他忤逆,二来当年若不是林公提携,他早被罢官夺爵,何来今日,若是他忘恩负义,只怕又被旧党人无寻隙做法,故此便对林氏越来越冷漠,虽对妻子有情却也因岳父之事,迁怒于她,昔日伉俪情深,如今也渐行渐远。
李秋水暗暗点头,原来自家还有这般渊源,看来日后若想安稳度日须得谨慎才是,虽说不怕他明教,可那些卑鄙手段却是防不胜防。当下谢过崔景,关照他不要将此事外传,知道他必会回报师傅,也就没有再多说。正说话间,突然外面传报,薛大龙求见。李秋水心中微觉不安,忙唤他进来,只见薛大龙进屋后快速行礼,并开口道:“少主,李家老爷子不好,还请少主快去。”李秋水猛地站起身,身形一晃,抓住薛大龙飞身出门,崔景只听见空中传来李秋水微颤的声音:“崔管事,此间事宜劳你费心。”
带着薛大龙出门后,便放开手,两人用起内力,一前一后向李家掠去。一路上李秋水问清外公情形,顿时心焦不已,原以为只要细心调养。老人家定能安稳几年,谁承想病情突然恶化,薛大龙原想李秋水尚在外地,故此便找崔景想辙,却不想正好被他碰到,当下欣喜不已。可见李秋水那般着急模样,忙将事情一一细说。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李宅,薛大龙行礼告退,李秋水连看都顾不上便往林公院子奔去,越靠近,便见来往仆从严肃安静,都是轻声细气交流。众人见到李秋水都很是惊讶,忙纷纷行礼,李秋水一心挂记着外公,哪里顾得上理他们,直往外公内室闯去。就差一步迈进屋内,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悲痛哭腔:“爹爹!”
李
秋水只觉心就像突然要炸开一般,急忙冲到内室。只见李道岸、林氏和李沧海以及一堆仆从,里里外外不少人围在床边。李义跪在地上,老泪枞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林氏早就哭成个泪人,李道岸也神情悲苦。李秋水两眼无神,轻轻地向外公走去,就像是以前伺候外公的时日,在他睡着的时候,从来都是轻轻地靠近,生怕的病体虚弱,不小心就吵醒了他。林氏哭得不能自己,还是李沧海看见姐姐回来,顿时高兴了,只是哭得久了有点收不住,呜咽着说:“姐姐,我好怕……”众人回头,看见李秋水入木偶一般,都吓得不轻,林氏也回过头来,见大女儿回来,哭着抱住她,大哭不止。
李秋水缓缓推开母亲,走到床边,跪在外公床前,只见他真是如睡着了一般,心中全然不信外公就这么走了。脑中浮现的都是这些日子外公的样子,慈祥的,欢喜的,宠溺的,得意的,骄傲的,威严的,睿智的。短短几个月,李秋水早就将外公放在心中,此时竟要生离死别,怎能好受。轻轻拿起那枯瘦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口中喃喃道:
“外公,孙儿听话,你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你别再睡了,睁开眼看看孙儿…。”
“孙儿回来了,外公,你听到吗……”
“外公,你答应孙儿,等我回来,要听孙儿抚琴的,怎能耍赖…。”
“外公…。”
众人听的耳中,都心酸不已,默默流泪,原是对林公稍有不满,此情此景也不由觉得悲凉。
痛哭许久,林氏怕女儿伤心过度,强忍悲痛,上前拉开,命下人收拾装裹。李道岸找来几个丫鬟,送她们母女回房歇息,李秋水此时也清醒过来,心中再苦,却也不能耽误外公的身后事。只默默回房,再不言语。
当日,李府一片素白,发讣告,停灵治丧。李道岸也向朝廷上奏,请求丁忧。不几日便批复下来,为期一年,此事后话。
次日,不少林公旧友门生前来,男子便由李道岸在外堂招呼,家眷都是有林氏款待。本该李秋水前去帮忙,只是她这几日心中发苦,只想在灵堂陪着外公,实在不愿与外人周旋,林氏自己也是痛苦,自然明白女儿心事,也不勉强,只强忍悲痛尽力周旋。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我忏悔,真的,
躺倒,任抽打
、结心相对泣
林氏自己自感身世伤怀不已,自然明白女儿心事,也不勉强,只强忍悲痛尽力周旋。
好不容易丧事过去,林氏却因心情郁结,操劳不已,一病不起。此病来势汹汹,竟有下世的光景,吓坏一家人。李秋水这段日子完全沉溺在失去外公的悲痛中,似乎被这世间抛弃一般,直觉心痛难忍。这时才发现,待慢了身边的人,前世也是这般只顾自怜,被师兄抛弃后,独自伤心。害得她唯一的女儿寄人篱下,身世飘零,受尽苦楚。后来更是无颜见她。此时见母亲病倒,哪里还顾得上自我怜惜,急急接过李府上下琐事,全力调养母亲身体,又要照顾妹妹,每日里忙个不停,心续却也渐渐安宁。
这一日,李秋水正要将母亲的药端进去伺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娘子,苦了你……”似是有无尽的懊恼悔恨,李秋水诧异,凝神细听。
“自岳父去世后,思及往事,我日夜不宁。他老人家对李家真乃再造之恩,可我却自视甚高,与他为难……时至今日,后悔晚矣,岳父大人处处为我打算,怎奈我却见识浅薄,如今想来,以往的种种竟是如小儿与长辈闹别扭一般,可笑我白活这些年月,尽然连这也看不透,又为着子嗣跟娘子闹别扭…。。娘子…。。我……”抽泣声,鼻音很重。
“老爷快别这么说……为□子该当的……。父亲也未怪你…。。”正是林氏虚弱的声音,期间夹杂几声咳嗽,隐隐有些喜悦。李秋水暗笑,看来母亲真是将一颗心都放在父亲身上,这才几句好话就能感动。却不知父亲这是何意。
“哎…。。娘子这些年夹在我与岳父中间,受了不少苦,都是我对你不住。秋儿为了李家也……。。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我不能将此事说出来,那些恶鬼似地江湖人物,我只想此事到我这里便是终止。李家再也不能有人掉进这火坑,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送死,何况秋儿还要继承林家,更是不能把她扯进来,娘子可要记住!”
“老爷,原来你早知道父亲的安排,咳咳,你不要怪他,父亲也是怕你有苦处不好言明……可你我夫妻一体,有难自要同当的…。。老爷…。。”林氏急道
“娘子安心,岳父大人的安排很是妥当,我也赞同,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谁知道都不会是好事,我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好好陪伴娘子,又怎能由着你涉险,你我都是这个年岁,还计较这些作甚。你虽是李家妇,可也是林家女,再者两个女儿你竟是不管了?只要跟为夫同生共死?”言毕轻笑,竟是与妻子调笑起来。林氏羞恼,小声嘀咕着。
李秋水心中大慰,看来父亲也不是无情之人,与外公并不是水火不容。若是真的厌弃母亲,此时外公已去,早就无所顾忌,就算因着自己的关系不好撕破脸,只怕也只留面子情了,绝不会如今日这般坦诚相待。就算他是做戏,至少母亲心中宽慰。见父母情浓,自是不便打扰。轻手轻脚退出来,将汤药交给仆妇,自己便往房中走去。一路思索,就目前看来,得到的消息怕是少了关键一环,那就是李家从明教总坛带回来的东西,无人知晓是何物。看父亲的意思,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