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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完定定的看向丹丹。
玉亲王,江艾氏……丹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聪,做梦一样的感觉,对方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懂,也听不见。
他被封为亲王了,玉亲王,还携王妃江艾氏入宫谢恩,他身边有一个江艾氏了呢,那自己又是谁啊?
怪不得,怪不得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来救自己,却总也盼不来。
怪不得她每次闭上眼都企盼梦见他一回,他总也不入梦,原来他那么忙,忙着封王,忙着承番,忙着承孝,忙着喜得麟儿……
对面的男人还在对着她冷冷的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断的坠落,仿佛掉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在倒地前的一刻,昏迷的丹丹不知道她落在一个坚硬如铁的怀抱里。
“大宫主!”夏惠急忙现身,欲接过丹丹。
男人本是摆了摆手,看了看身上的冷硬铁甲,顿了一顿才放手。
夏惠垂目接过丹丹,顺手搭在她的脉上,“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无大碍!”
男人凝重的气息稍稍缓和,目光落在丹丹苍白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104章 三更
望着丹丹苍白的脸色,那男人眼中闪过浓烈杀意,阴冷道:“严密监防,一旦江瑾瑜入境,倾力劫杀,不必留活口。”
“可是……”夏惠有些迟疑,如果这般做了,你得了这个人,却是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心。
那人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玉儿可有下落?”
夏惠点头,“秋惠和冬惠已经发现了玉小姐的行踪,正在劝说……”
那人已然失去了耐性,“立刻捉来,那件事该着手了。”
夏惠神色一凛,“是!”
“艾姑娘……”小婢女怯怯的轻唤,手里的药由冒着腾腾的热气到一片冰凉,倒了重煎,再由热转凉,反反复复,床上的人睡着了一般,一直安安静静的。
夏惠走了进来,对小婢女摆了摆手,“再去煎一份来。”
小婢女轻手轻脚的出去,夏惠望着窗外一株遒劲的梅树默默的出神片刻,兀自轻语道:“若是人生能够选择,可以由着喜好行事,谁不想生在高门朱户,锦衣玉食,仆妇如云,骄傲睥睨的俯视尘世。或许在你眼中,我们都是阴私恶毒之人,巫蛊教是万恶不赦之地,恶如人间炼狱,理应被世间正气消灭毁尽。可是,这方被你们正大光明的人所不耻的恶魔之地,对我们来说,却是唯一的避风之所,家一般的存在。我们只能依附宫主和伊桑巫师,隐与暗黑之中,做着那些不可告人的阴私龌龊之事。得以保住我们家族的那一点一滴的血脉,期待着能够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天……”
她转过身。看着丹丹微微颤动的睫毛,轻怜而笑。“为你煎药的小婢女,她在巫蛊教身份低微,连排字论辈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的身份,在三个月前是卫国赫赫有名的都尉之嫡女,虽不是天之娇女,一呼百诺,却也是名门闺秀。百般娇贵,可是奸相专权,一手遮天,她全族一百二十余口只有她唯一幸免……”她指着一个踮着脚尖折梅枝的清丽婢女,也不管丹丹有没有理会,“她的祖父是宁国开国大将宁河谷,被赐予国姓,一门双爵,权赫无双。却因新皇偏听偏信,妒贤嫉能,一门忠烈血溅国门,只有她和哥哥被忠义的家丁冒死护送了出来。她在巫蛊教一呆就是十三年,当年来时,她才两岁……”
迎上丹丹霍然睁开的目光。她清雅娟丽而笑,“我们这些人。或被世俗不容,或遭仇家追杀。或避祸于当权,天下之大,却无我们这些人的立锥之地……”
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过往和选择,夏惠的话丹丹无法不动容,看着清华如玉,皎皎如月的女子,不由道:“你呢?”
似不想丹丹看到她眼底的怅然和悲伤,她又转过身子,留给丹丹一个山峦挺秀的背影,幽幽的说起当年,“我本姓陈,祖父位高权重,陈家忝为簪缨钟鼎的世家,不说祖父和一众聪睿博才的伯父、叔父,便是我的姑母,自幼天资聪颖、敏慧过人,幼年时便得一位隐士喜爱,几番劝诫祖父要带姑母游方历世方可保得一生清平,祖父爱女心切舍不得姑母一个女儿家受那等苦楚,只答应了让姑母做那隐士的俗家弟子,姑母虽是女儿身,却经天纬地、博古通今,她所识所学皆入目不忘,一触即通,只可惜,世事难料,伴君如伴虎,一场夺嫡让我陈家一夕巨变、血艳如河……”
夏惠还在沉浸在家族往事里,丹丹却已神色大变,心境复杂,“你,你的姑母可是和亲大朱的凤祥公主的陪嫁陈女官?”
夏惠终于回身,神色复杂的看向丹丹,“是,就是教授你的陈嬷嬷。”也是后来为了保护你而死的陈嬷嬷。
丹丹一屁股坐了回去,完全的呆滞了,她这几日受的刺激太多,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夕的诸多变故。
两人谁也没有再言语,室内静寂沉肃,淡淡的涌动着一种惆怅和悲伤,让丹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对不起!”丹丹忽然抬头看向夏惠,从夏惠的态度里,她知道夏惠一定悉知陈嬷嬷的一切过往,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除去前世,她这一世又活了两次,艾春丹让她重活了一回,陈嬷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陈嬷嬷对她早已超出了师徒的情分,她这一生都受益于陈嬷嬷的教诲,还有那些旷古绝今的古卷、手札,足以堪称当世瑰宝。
丹丹这一瞬对夏惠的感情很复杂,早已没有了排斥,反倒生出浓浓的歉疚和怜惜。
夏惠的眼底闪过一抹认命的悲哀,“你又何必自责,一切缘法都是上天注定。”
丹丹还想再说些什么,之前的小婢女又捧了新煎好的药进来,十一二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娇弱苍白,双手捧着药,怯生生的望着丹丹,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贵女的仪态。
若不是生活所迫,无从抗拒,谁又愿意自甘下贱,丹丹伸手接过碗仰起脖子喝了下去,小婢女立刻捧上蜜饯,丹丹摇了摇头,“我吃不惯那个味儿,你拿下去分了吧。”
小婢女有些不解,之前不是吃的好好的吗?
夏惠看了丹丹一眼,对她摆摆手,“拿下去吧,把梅花味的蜜脯拿一攒来。”
小婢女立刻欢喜的捧着蜜饯退了下去。
两人又有一瞬的沉默,丹丹垂了垂眼,“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命运?我是不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巫蛊教的宫主可能不会杀她,告诉她江瑾瑜的事,无非是让她死心罢了,那么,便是要将她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了。
丹丹哂笑,满是自嘲,“我现在可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江瑾瑜将她当弃子,她便什么也不是。
夏惠看了丹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微微偏脸,错开丹丹看向她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和释怀,“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讨厌你的人会非常的讨厌你的这种特别,欣赏你的人却会不知不觉中被你吸引,忘了初衷……”
什么意思?丹丹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看了看室内的奢华摆设和完完好好躺在这锦香暖被中的自己,丹丹觉得她的头顶开了一朵可怕的、匪夷所思的烂桃花。
巫蛊教的宫主果真看上她了?
为什么?对她慕名已久,情不自禁?还是欠扁欠抽,找虐型的,她将他的巫蛊教搅的天翻地覆,差点灭绝,反倒得了他的青睐?
丹丹正色的看向夏惠,指了指脑袋,“你们的宫主这儿没毛病吧?”
夏惠噗嗤轻笑了起来,“你好好歇着吧,宫主今夜不会回圣教。”
丹丹心底冷笑,昨天也说不会回来,可一到半夜就出变态。
夏惠似听到她的腹诽,摇头笑道:“今夜真的不会回来,你安心睡觉,养足了精神,对你有好处不是!”
“谢谢你!”丹丹真诚的看向夏惠,眼眸清澈如水,一如两人是多年的知交好友,又惺惺相惜。
夏惠怔了怔,微微点头,优雅淡笑离去。
一直目送着夏惠的背影,直到那抹淡雅清丽的身影消失不见,丹丹清澈的眸子一瞬变的阴沉下来,看来巫蛊教不光有摄心术,还有攻心计。
夏惠或许真的是陈嬷嬷的侄女,可冰雪聪慧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述起衷肠。
巫蛊教的宫主到底想对她做什么?难道真的是看上她了?想着那个变态莫名其妙的温柔和情深款款,丹丹莫名的感到恶寒、恶心。
巫蛊教宫主的心意没有让丹丹猜疑太久,在丹丹安安稳稳的睡了三日后,变态宫主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做手脚,丹丹得以神色肃穆的坐在书案前等着他。
明灯灼灼,万籁静寂,门扉被打开,吱嘎声在暗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又诡异。
金色的花纹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一袭如水的暗金长袍将其人勾勒的倾身玉立、冷肃尊贵,他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丹丹。
但,今夜的他步履沉缓凝重,呼吸也有些不稳,还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丹丹一瞬顿悟,他受伤了,很重的伤。
丹丹不由的攥紧书页,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她的屁股下坐着两支利簪。
那人扶着桌子坐到了丹丹的对面,似乎伤了腹部,右手一直扶在那里,九转琉璃莲花灯全部点亮,九头烛光明亮如昼,足以将他面具以下的表情一览无余。
鼻梁高挺,下巴轮廓深邃,可能是失血过多,唇色淡白,虽然只看到一半,却毫不让人怀疑金色的面具下是一张俊冷高贵的脸。
丹丹盯着他的下巴出神良久,愤怒一点点在心中汇聚,握住书的手不自知的加重力道。
对方也不出声,只雍容的坐在那里,任由丹丹愤怒如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还有种期待和满足。
“一直在等我吗?”他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喑哑,盛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未完待续。。)
、第105章 一更
对面的男人语气熟稔轻柔,透着浓浓的亲昵和期待,却让丹丹恶寒的全身汗毛倒竖,手背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几乎控制不住拿书抽他的冲动。
变态,变态,长了一张贱嘴的变态,竟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是这种人。
丹丹盯着他唇角的愉悦弧度重重的冷笑,“为何不敢拿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你心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的太多,无脸见人。
对面的男人有一瞬的沉默,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想,你应该不喜欢看到我这张脸。”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丹丹心中冷笑,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至此,她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个巫蛊教的宫主为何如此变态了。
认出了他,丹丹反倒不怕了,将屁股下的两支簪子摸出紧紧的握在手中,讥讽道:“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面具后的眼眸深沉如海,又满是晦涩,“丹儿,对你,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从没有想过害你,害恩师,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你……”
丹丹猛地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他脸上,“你闭嘴!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感到深深的恶心!”
对面的人正是卫文绍,曾经的方远。
他自是可以偏过脸躲开丹丹砸过来的书,可是他没有,那书砸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书,抿紧越发苍白的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涩然道:“当时卫聂昊为了逼我归宗,将我的身份透漏给了大朱的所有将领。大朱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大朱的将士百战死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可朱逸博才是最大的祸首。他为了重用江瑾瑜和恩师,将兵权控制在手,不惜杀父弑君,更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