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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弦还没有告诉她百里含榆究竟……还在不在?
听说桑以希被繁桑国皇帝派到了前线,他见了禾溪泽会不会冲动?
苏柚心里乱糟糟的,心里的不安很强烈,与不安相伴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不行,我不能等在这里!”苏柚搬起凳子朝着门使劲地咂,木刺扎进她的手心,鲜血顺着手腕淌进袖子里。
“咣咣咣——”她要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迟了!
“哎呀!好吵啊!”
有人?
苏柚心里砰砰直跳,“喂!帮帮我!放我出去!求求你了!”
门外是“哗啦啦”的开锁声。
门被打开了,露出两张十分俊俏的脸,没错,是两张。
苏柚愣了一下,双胞胎?不过苏柚现在可没有心情关注这两个人,“谢谢你们!”道了一声谢,苏柚就要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往外钻。
“哎哎哎,等一下。”其中一个人拦住她,转而向旁边一个人道:“鬼空,就是她把鬼弦迷住了?”
被称作鬼空的人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
“的确没想到!”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帅哥对着苏柚一脸遗憾的摇头,摇头的频率都是一样一样的。
苏柚向后退了两步,他们是和鬼弦认识的那会不会放自己离开?等会儿……鬼空?
苏柚试探着问第一个说话的人,“你……该不会是叫鬼镜吧?”
暗影殿排行第一和第二的存在?若真是他们,苏柚当真是觉得这暗影殿太不靠谱,加上娃娃气的鬼雪,这暗影殿前三还真是……
鬼镜和鬼空对视一眼,嘴角扯出完全相同的弧度,而后同时道:“你认识我们?”
“嘿,鬼弦那愣小子是怎么说我们的?”
“是不是说我们帅的一塌糊涂吧?”
“我看不会,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帅?一定是说咱们武功厉害!”
“噢,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是一定!”
“你又急了!”
“我哪有?”
“……”
看着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苏柚又向后退了两步。
“喂!你们两个!”
一道清脆且熟悉的声音穿入耳朵,鬼镜和鬼空两个人将门口让出来,露出一身雪白的鬼雪。
还是一身雪白的紧身衣,手中握着一张超大号的白色大弓。她如三年前那般挂着清澈的笑容,但是又多了几分妩媚。
她握着巨大的白色大弓将两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过来。
“谁让你们两个家伙擅做主张的?”
“娘子,不怪我们啊,是这丫头太吵了!”鬼空道。
鬼镜又接了句,“真是无法忍受啊,你也替我们考虑考虑嘛!娘子!”
苏柚眨眨眼,他们两个都称鬼雪娘子?
鬼雪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转向苏柚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错错姐姐!”鬼雪冲了上来直接给了苏柚一个大大的熊抱。
鬼雪拉着苏柚说了好多话,直到苏柚再也忍不住,“鬼雪,我现在要出去莫城,一定要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鬼雪咬了一口苹果,“你要救禾溪泽?别去啦,反正也来不及啦!”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柚一惊。
“你不知道?”鬼雪看了苏柚一眼,一边吃苹果一边吐字不清的说:“繁桑老皇帝为了保住皇位主动将禾溪泽和桑以希交给姜无诀啊!莫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只剩下五千的夜狼军。五千夜狼军对姜无诀的五十万兵马?”
苏柚“噌”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反正那个禾溪泽也活不过二十五岁,早死晚死也不差这几天嘛。”鬼镜站在门口将苏柚拦住。
鬼空在一旁接了句:“啧啧,其实我挺佩服他的,一个人能对自己这么狠不容易。”
看着颇为感慨的三人,苏柚大喊一声:“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雪将她拉着坐下,“他小时候被人下了毒,还挑断手筋脚筋,禾子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救活。救是救活了可成了一个腿不能走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一个废人,几乎是整日卧床。”
鬼镜接着道:“后来他自学医术,整日埋在医书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自救。没想到他真研制出了自救的方子。”
“方子却是要付出代价的。”鬼空解释,“他的方子便是用他六十载阳寿换十载健康。”
“也就是说,”鬼雪一脸正经的看着苏柚,“他现在每一天都是在燃烧将来的生命,十载便是到他二十五岁。唔,他马上二十五了。”
后来鬼雪、鬼镜和鬼空说了什么苏柚都听不见了,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禾溪泽的模样,怪不得他说时间不多了,他的告别分明就是永别!
苏柚“噗通”一声跪在鬼雪面前,“求你放我走,我必须去莫城!”
“哎呀,你这是干嘛!”鬼雪急忙把苏柚扶起来,“可是我答应了鬼弦……”
看着苏柚坚定的模样,鬼雪叹了口气,“希望鬼弦不要生气……”
***
苏柚骑在马上,拼命驱赶身下的马儿向前跑,就连鬼雪、鬼镜和鬼空都被她落在后面。
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苏柚驾着马又跑了很远才突然勒紧马缰。
“怎么了?”鬼雪、鬼镜和鬼空赶上来。
“冬儿!”苏柚惊呼一声立刻调转马头追了回去。“刚刚那辆马车的赶车人是冬儿!”
“等一下!快停下!”苏柚快马加鞭终于追上了冬儿赶着的马车,她拦在马车前面心里砰砰直跳,“冬儿,马车上是谁?”
冬儿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苏柚,还不等他答话,马车的一扇门被推开了,露出桑以希十分苍白的脸庞,马车颠簸,他胸口的伤又渗出血来。
“以希?是你在车里?”苏柚没有想到禾溪泽的马车里会是桑以希。
桑以希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苏柚,“也许你更高兴见到车里的另外一个人。”
一道低沉且虚弱的声音问:“是错错吗?”
马车另外一扇门被推开了。
苏柚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喊出那个名字,“百里……”
***
当苏柚一行人赶到莫城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尸横遍野,街道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众人循着声音快马加鞭往城西而去。
城西有一条河,名澜水。
泠泠作响的水声就在耳边,禾溪泽曾经的话伴着这流动的水淌进苏柚的心里——“繁桑国有一条河名‘澜水’,水为粉色,四季温凉,如玉似琼。朔月国有一山名‘鱼涕山’,山为鱼形,惟妙惟肖,于山顶看日出,常能见到多彩的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这澜水是有多美多神气苏柚都已无暇去看,她呆呆的看着河对岸。
在姜无诀几十万兵马的对面是嘴角含笑的禾溪泽。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然后将一把长剑刺入胸腹,破体而出。他身侧的鬼弦急忙扶住他。
“不!”
苏柚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水里,水花四溅,很快打湿她的衣裳,可她已经管不住这些了,她只想快点到底河对面。
禾溪泽见到苏柚先是微愣,然后释然笑开。
而他这一笑看在苏柚眼里就成了诀别。
百里含榆和桑以希看着那个拼命奔跑的身影,一时无声。
河对面的姜无诀皱了皱眉,而他身侧的陆景墨则啊轻叹一声。
就在苏柚快到达河对岸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好痛,内脏仿若被生生拉扯撕裂,而且这种痛她并不陌生。
低下头,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而后从两手一直向上蔓延。她就这样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
“错错!”小九推开人群冲进河里,他是见过苏柚这种情况的,自从上一次见到苏柚如此,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有一天苏柚会突然消失,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错错!”
“错错!”
“……”
苏柚听见很多人叫她,而后却是连这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
“苏柚,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身边的同学小晴推了推她,苏柚迷茫的站起来,教室、同学、桌椅、老教授……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难道过去的那四年都只是一场梦?
苏柚无数次的想究竟是她苏柚书中四年游又穿越回到了现代社会,还是她原本就是许错错穿越而来。
许错错这个名字她曾经逃避,而现在这个世界竟是再也没有人叫她许错错了。
“喂,柚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你这一年整日魂不守舍的特别消沉?”小晴皱着眉看着苏柚,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乐天派的苏柚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一年了?苏柚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她回到这个世界竟然已经一年了。
苏柚一个人坐在校园里的喷泉下,打开笔记本。
鼠标滑动,看着一条条评论:
“大大!结局啊!结局啊!”
“怎么那么坑爹啊!就差一个大结局了要坑?”
“烂尾是死罪,坑文是灭九族,坑大结局是要鞭尸的!作者你看着办吧!”
“不就是一个大结局嘛,都等了一年了……”
“这种作者以后绝逼要绕道!”
“……”
苏柚回来以后便发现了她曾经写的那个故事早已面目全非,全然不是她曾写的那个故事,而是她这四年所发生的故事。每一日她都要看一遍这个故事,从这个故事去回忆,去想念。
这个故事停留在禾溪泽将剑刺入体内的情节便没有了下文,所以有很多读者在催结局。
“结局?我怎么知道结局是什么?”苏柚无奈地苦笑。
他们,可都还好?
苏柚摸上左手手腕上所戴的那条手链上刻着的“百里”二字,回到这个世界只有百里含榆曾送她的这条手链还在她的身上。
毫无征兆的,手链就断了,晶莹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
苏柚急忙蹲下来慌慌张张地去拾。
“错错?”
苏柚捡珠子的手一顿,那些捡起的珠子再次从她松开的手心滚落。她站起来,僵硬的转过身去。
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漾出此生最美的笑容。
她想,她可以给那些读者一个大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