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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温大太太、温二太太皆入宫探视,温良冬品级不够,也被特例准许入宫,她从景仁宫转一圈过来后,温良冬捏着帕子,哭得泣不成声:“二姐姐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没想到会沦落至这等地步……虽然她向来偏激,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温良辰半躺在榻上,脖子下是舒适的小枕头,她微侧着头,木然地看着窗外。
时至七月底,微雨凄凉,园中的秋景一日胜过一日,朝开暮落木槿花,在这道道冰凉的雨水的冲刷下,花枝逐渐弯折,花瓣变得枯萎,一株株稀稀零零,终不复从前的绚烂和艳丽。
它黄昏之中,渐渐褪色,与天色灰白共。
“四姐姐,你说,这花儿每日这般轮回往复,难道它不累吗?”温良辰眸色发沉,若有所思地问道。
温良冬愣了一下,良久后,她才慢慢回过神来,用那哭得沙哑的嗓子,卖力地说道:“这花儿倒是个倔脾气,今儿败了,明儿开得更绚烂,倒像是在和谁斗气似的。”方才她只顾伤心,都忘记温良辰也是孕妇,现下反应过来,自然不敢再哭了。
温良冬嫁得比姐妹几个都顺心,温家五位姑娘里,就属她过得最好。卫家小姑性情豪爽,婆婆和她同样出生不高,平日不仅不会刁难于她,反而还常常督促节省的她多照顾自己,丈夫卫定放又是个爽朗爱说笑的,卫家这帮子人将她养得越发地无忧无虑,倒比从前少了许多谨慎。
温良辰扯动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希望明天,它还能继续开下去。”温良辰轻声说道,复杂如她的心情,已成一团乱麻。
事与愿违,次日,那曾经绚烂的木槿花,再也没开过。
温良辰不忍再见到它们,便亲自下令,命不渝将那几株木槿花给挖了。
在温良夏弥留之际,温良辰终于说动秦元君,亲自去了一趟景仁宫。
秦元君不放心温良辰,亲自送她至景仁宫门口候着。
景仁宫里气氛低迷,宫女宦官已经杳无踪影,唯有肖红和原本温家来的几位丫鬟守候在内,见到温良辰前来,肖红等人仿佛是找到主心骨似的。
“太子妃,奴婢给您搬座儿。”肖红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强笑着伺候温良辰。
温良夏毕竟生病,温良辰身为孕妇,自然要距离远一些。
温良辰披上披风,捂着浸过药的帕子,踏入幽深的殿内,即便她距离温良夏较远,却也瞧清楚那层层帐中,那位曾经美艳女子的模样。
看着瘦成人干,宛若僵尸般的温良夏,温良辰简直不敢置信。
“五妹妹,你来了。”温良夏的声音如同幽灵,突兀地在空荡荡的殿里响起。
她的肤色惨白如纸,由内而外地,从底子里透着一股灰败,她就那般如破布般躺在华丽榻上,全身上下仿佛都被拢在一层死气当中,原本周围那布置得艳丽至极的颜色,在此时此刻看起来,居然变得十分可笑。
“五妹妹,我对不起你。”温良夏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赶紧出去,不要我看见你如今的样子。”温良辰自嘲地说道。
温良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她的动作实在太轻,让人看不出她在摇头。
“你助我良多,我其实十分感激你……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从前我掐尖好强,是你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温良夏每说几个字,便要停顿一会儿。
温良辰感觉到她说话十分困难,无奈地说道:“不必再向我道歉,你好好休息罢,我师父听说你之事,已经下山,进宫来为你瞧病。”
平羲师父年纪大了,下一趟山十分不容易,加之路途较远,路上颠簸,今日才得以进京。
“不必了。”温良夏微微一笑,慢慢闭上眼睛。
温良辰坐在距离她一丈远的椅中,还以为她太累,需要休息片刻。
没想到,这话说完后,她便慢慢没了气息。
温良辰后来忖度着,恐怕温良夏是想说几句“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抑或是“你好生养胎,生个小皇孙下来给我瞧瞧”之类,可惜,她睡过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番话。
温良辰撑着扶手慢慢起身,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感觉自己眼睛发酸,她用一种极轻的声音,开口道:“你放心罢……今后六皇子出宫,会尊你为养母,带你一同前往封地。”
让你脱离这桎梏,自由自在地盛开。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吃中饭,暗搓搓地赶紧更完。。嗷
、第129章 危前夕
温良夏的死;给温良辰带来不小的冲击,秦元君害怕她烦闷,特地交待水心每日多说玩笑话,让她保持心情愉悦。
毕竟和温良夏一直不睦;温良辰伤心几日,在秦元君的开导下,逐渐恢复过来。
谁料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在温良辰怀孕九个月之际;温老太太和温大太太同时殴了。
温老太太年纪大了,在世日子不多,去世不令人惊讶;但是,温大太太突然病亡,让秦元君震惊异常,以为自己听错了消息。
温大太太善良了一辈子,在温老太太的强压下操劳了一辈子,近几年终于媳妇熬成婆,其实,温大太太外表看着还不错,其实身体早已被掏空。上个月她不小心着了凉,后来转为伤寒,病怏怏了半个月,在前日终于受不住,和老太太一同去了。
温府精明而又大度的女主人温大太太,还没享受几日儿孙带来的福气,人便没了,可谓令人唏嘘不已。
温大太太在温良辰心目中分量不小,几乎是等于母亲一般的存在,秦元君想都没想,便严令众人守口如瓶,不得告诉温良辰此事,谁知最后,还是被温良辰不小心得知了。
曹太后是个消息灵通的,不知是谁传了太子殿下封锁消息入她耳中,曹太后遣人来东宫送赏赐,女官特地在温良辰面前提上一句:“太子妃近日家中白事,府里又没了坐镇的,难免混乱,东太后娘娘交待了,若太子妃缺人手,便向太后娘娘提,太后娘娘保管让太子妃生产顺利。”
温良辰何等聪明,登时发现女官话里意思不对,不过,她向来沉得住气,平复呼吸,不动声色地道:“承蒙太后娘娘关怀,请你替我传话,感谢太后娘娘恩赐。”
等到女官离开之后,温良辰立即垮下脸,将两位贴身女官唤来,“啪”的一声拍向案几,疾言厉色地问道:“方才她为何会提到‘白丧’?难道不仅仅是老太太去世而已?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还不如实说来!”
温老太太年纪不小,离世算作是“喜丧”,而方才女官刻意强调,温府是“白丧”。
温良辰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心脏疯狂地跳了起来,女官还提到温府无人坐镇,难道,另外去世的人是……
纯钧和水心被吓得惨无人色,二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纯钧哭丧着脸道:“太子妃,奴婢不敢欺瞒于您,奴婢实在是担忧太子妃的身体,请太子妃莫要动怒。”
温良辰揉揉眉心,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
纯钧和水心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扯谎,唯一能唤动她们之人,唯有她的丈夫秦元君。
秦元君与她夫妻感情深厚,对她肚中的胎儿关怀备至,之所以特地瞒下娘家之事,必然是为了她好。
因此,此人在她心中,必然是有一定地位的。
温良辰想到一人,却不敢说出她的名字。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那人便成为事实。
“你们,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温良辰右手揪住帕子,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以至于指节发白。
温良辰眼中有愤怒,亦有希冀,她多希望不是心中猜想的那样,“白丧”的不是温大太太。
“太子妃,您保重身子。”纯钧牙关打颤,眼泪花直往下掉,并非害怕温良辰怪罪,而是担忧温良辰得知真相后,会经不住这般大的打击。
“是啊,太子妃,其实不是甚么事,您先好生养身体,待得皇孙出事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水心咬着嘴唇,好声好气地附和道。
纯钧也想说几句,可待她抬起头,对上温良辰那双通红的双眼,感觉喉咙似被塞入一块烙铁,烫得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难受至极。
“我,我总得尽些侄女该做之事。”温良辰哑着嗓子,哽咽地说道。
纯钧睁大双眼,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往后一坐,心道,完了,全完了。
水心立即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道:“太、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呢,怎么会……”
看着自己两位贴身女官的反应,温良辰完全能确定——是温大太太。
突然,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温良辰不说话,两位女官也不敢说一个字。
又过了片刻,温良辰抬起眼皮,平静无波地问道:“是大伯母出事了?”
纯钧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温良辰似乎太镇定了些。
“水心,你告诉我,是么?”
水心被吓得小脸惨白,她整个人往前一扑,用自己的头在地上重重一磕,便再也不肯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良辰又侧过头,问道:“纯钧,你呢?连你也要骗我?”
“……”
纯钧心中大叫不好,她感觉自己身体被撕成两瓣,一半是火,一半是冰,良久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垂下头去。
“我,我不敢欺瞒太子妃,大太太前日病逝了。”纯钧咬咬牙,点了点头。
温良辰脸色木然,眼神空洞,一双绿更是眸黯淡无光,仿佛没有生气,她就这般地看着她许久,霍地,温良辰苍白的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大伯母。”
她抬起头,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似已经感受不到心中的痛苦,自襄城公主死后,她许久未有这般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你们可有赐赏回去?”温良辰声音微颤,问道。
纯钧依然不敢看她,垂着头,硬着头皮答道:“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前日吩咐的,鱼肠姐姐和奴婢都办妥了,对温府的赐赏十分封厚。”
“再从我从库房挑些古董物件,上次黎国敬贡的那十匹苍韧布赐下去……”温良辰一件件交待着,末了,还提上了一句:“给我备孝衣,我要服斩衰。”
温良辰已经出嫁,又怀有皇孙,在守孝方面不大严格,她本来打算为温老太太做做样子罢了,谁料温大太太殴了,她这个做侄女的,再无法做其他之事能够孝顺于她,唯有在服孝上,对她寄托最后的思念。
温良辰准备去榻上休息,她扶着肚子起身,刚刚弯腰,便感觉腹中传来一股疼痛,她冷汗“唰”地下来,温良辰咬着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我肚子不舒服。”
太子妃即将早产的消息,以旋风般的速度在整个宫中传播开来,甚至惊动躺在榻上养病的宣德帝。
“陛下,东宫那头传话过来,太子妃生得困难。”常喜犹犹豫豫地道,东宫如今是整个大越的主心骨,他们的情况不好,宫中诸人人心惶惶,皇宫的天空仿佛都被笼罩上一层阴霾。
宣德帝看了一眼脚下伺候穿鞋的小宦官,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们动作快些,朕要去东宫,有朕在身边,皇长孙必定会顺顺利利地生下来。”
“是。”常喜勉强笑了一声,亲自踱步过来,搀扶颤颤巍巍的宣德帝。
宣德帝坐上黄盖软轿,急不可耐地吩咐道:“你们快些,朕不怕颠簸。”
软轿起,这时,忽有一名宫女疾步而来,远远对宣德帝叩首,常喜走去问话,回来禀报道:“陛下,那位是冷宫曹娘娘的宫女,她说有要事禀报。”
宣德帝皱皱眉,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对曹皇后简直厌恶至极,废去曹皇后后位之后,连个低级妃嫔的封号都不愿再给,当下烦躁地摆手道:“不见。”
“可是陛下……”常喜犹豫片刻,刻意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