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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蔷薇姑娘,你欠了我三次。”白炘走近她,“你预备怎么还?”
宫灯晕黄的光亮洒在面上,男子俊美的面容清晰明目。
明时想也没想,“什么怎么还?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不成?”
“以身相许?”他欺近她,目里幽深诡秘,“蔷薇姑娘,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明时突地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有种自己把自己买了的感觉。她小心的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狐狸,你故意的吧?”
“嗯,故意的。”
她为凡人的那一世,是莫名其妙同他成了亲,没祭过天地,不作数。重生之后,恢复了本身,便再没主动开口提过两人之间的事。他自然能从里头看出她的小把戏。
明时目里阴了阴,“我不想嫁你。”
“我知道。”
=======这是有爱的场景分隔线==→_→哥哥和明时的小别扭是什么~你们猜呀~~==========
话说另一头,梵谷、白初身上都带着伤,即便白初身上伤轻一些,带着一个伤重的梵谷,走不了多远。
对于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两人原本的计划是去两人初见时的青楼待一阵。
秦楼楚馆这类的地方,有房,有酒,有美人,还时不时能听些个凡间的小故事,实在是比客栈茶馆之类的地方更要来得舒适多些。
青丘境内是暮春时节,而凡间却下着雪。
下雪,楚馆里的美人自然会捂得厚些,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的好心情,对于这两个随手能点石成金的金主来说,这年头,只要手里有钱,美人脱还是不脱,都由着金主的意愿。
两人的盘算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沧海桑田,曾经在这片繁华地几万年前的那个男女通吃的楚馆,如今连半点残破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曾经的繁华城镇,如今成了一个小村落。
曾经的那家楚馆,如今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里头住着户人家。
夜,落雪成白,地面一片银装素裹。
黑压压的夜和刺目的白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狂风肆卷,吹动梵谷背上的伤口,梵谷很是应景的呻吟了声。
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连着嘴唇也发白着,白初看着他,心中涌起几分愧疚来。这份愧疚感还没有来得及表露在脸上,就见得梵谷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敲面前楚馆、不,农舍的门。
寂静的夜,突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
隔壁院落里的狗大声的吠了起来。
这间农舍的主人在隔壁人家的咒骂声中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农妇,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棉袄,一开门,见着外面两个陌生人,愣了一愣。
在这一愣间,梵谷开了口,“天寒夜深,我们兄妹二人赶路途径此地——”
“兄妹?”农妇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面前两人,“兄妹两人长得不像。”
梵谷面上没有话被打断的不悦神情,淡淡接话,“同父异母。”
“同父异母你大爷!”农妇几乎是在梵谷说出那句话后面上大怒,伸手揪上梵谷的耳朵,直接把人拧了进门,“你那死去的爹听到这话非得气活不可!”
梵谷不躲不避,由着人把他揪着耳朵扯了进去,躬着身子叫嚷,“娘你轻点,您儿子身上还有伤呢!”
白初被这句话弄得一怔。
“有伤?”农妇闻言松了手,这才注意到梵谷面上苍白着。面上一紧,盯着他,“怎么回事?”
“没事。”梵谷微微笑,折回走几步拉着门外没回过神来的白初过来,“娘,这是白初。”
“白初,这是我娘。”
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个凡人。白初疑惑看了梵谷一眼,再看看眼前面容普通的凡间农妇,怎么都不能把两个人联系起来。
但有过先前明时轮回一世,梵谷指着个凡人说是他娘,白初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自上古以来,神女不多。当年妲夷做媒,与重肆结姻的神女青尧,在三界里并没有多少传言说法。据说是昆仑墟清修的神女,婚前便少在世间走动。婚后,生下梵谷,不知怎地对道家玄学提起了兴趣,直接神隐修行去了。
眼下看来,修是修了,貌似修的是轮回,重生为人,一世又一世,有前生的记忆,身子却着实是个凡人身子,没有任何术法修为。
她打量眼前农妇的同时,农妇也在打量着她,“你姓白,青丘的?”
白初点了点头。
农妇面上露出几分不悦来,“见到长辈不会说话么?你是狐帝的孙女?”
白初瞠目,“你说的狐帝是……哪位?”
“出自青丘,又姓白,却连狐帝白炘都不知道?”农妇皱眉,“你不是狐帝的孙女?”
梵谷掩唇清咳了声:“娘,白炘是她哥。”
、章一四四 用不上了
白初不知道为什么梵谷会给她来这一出。
明明来凡界养伤是她的主意,可看梵谷这模样,却似将所有事情都料定了似的,鬼使神差安排好了一切,仿佛一切都似是他在策划。
正如白初猜想的一样,梵谷的母亲,的确是借轮回清修。
同样是轮回。
明时修的是魂,白辰修的是心,青尧修的是性。前两者白初还尚且能够接受,可后者,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怪异,丝毫不能理解。
当神当得好好的,却抛夫弃子去做凡人,魔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夜深雪寒,屋外不宜久站,一行人进了屋。
屋子不大,炭火把里头烤得十分暖和。
知道白初身份的青尧自进门以后面上神情就有几分奇怪,盯了白初看了好一阵才将目光落到梵谷身上:“伤哪了?”
梵谷回应她的是一副嬉皮赖脸的笑,“逗你的,没伤。”
青尧在他身上一瞥,“衣服脱了我看看。”
“大冬天的这么冷,旁人家娘亲都对儿子嘘寒问暖,您竟然一见面就要脱我衣裳?”梵谷作势将衣襟拢了拢,整个人朝白初那靠了靠,十分讨打的语气,“娘,有姑娘在呢,您就不能含蓄点?”
青尧睨了白初一眼,伸手指了梵谷,“这小子的身子你没看过?”
!!!
作为梵谷她娘,出口就是这样的话,着实……让白初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看……肯定是看过的,可……当着人家家长的面说这个合适么?两人毕竟还没成婚,这个时候她要是说她看过梵谷的身子,会不会显得不够矜持端庄有涵养?说没看过吧……梵谷肯定最先笑话她。
白初以手掩唇,尴尬的清咳了声,而后,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拽落了梵谷的衣带,利落的把他的衣从肩头扯到腰际,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看还是没看过,“伤在背后,你自己看。”
青尧眯了眯眼,面上这才对白初露出些笑来,“不愧是白家丫头,做事就是爽快。”说着,就过去看梵谷身上的伤。
鞭痕纵横,皮肉翻卷,这样的伤势,上了药,不适合加绷带,伤势一目了然,触目惊心。
青尧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来,“眼下我是凡身,不管你身上受了什么伤,我都没药能医你。”
梵谷一面穿着衣,一面漫笑,“没药医还要我脱了给您看,您这是故意折腾我?”
“天罚,整个九幽以你为尊,无人能如此罚你。你是替人受了罚?”青尧没理会他面上的笑,反将目光看向了白初,眼里神情微微转冷,“替你受的?”
白初被这陡然如霜的目光看得心里一刺。
不知怎的,觉得没由来的不知所措。
她身来尊贵,因着与白炘同辈,在三界里,即便是在天帝面前她也能横行肆意。白炘长重肆一辈,她自然也跟着长重肆一辈。这么算来,在她未与梵谷成婚之前,即便是她要青尧向她见礼,也不会过分。
梵谷的确是替她受的罚,换在哪里她都能倘然将这事说出来,可此时此刻,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她想不明白这种心虚虚在哪里。眼前的人,是梵谷的母亲,她嫁了梵谷以后,必然会随着他叫青尧一声母亲的。
白初小心的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是怕说错话,更不是怕一出口就顶撞她。而是她向来对“父母”这两个字没什么概念。她当了母亲,却只是当了白辰的母亲而已,身份转个过来,她自小没有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位母亲相处。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有点儿……言语难名。
她不怕青尧知道这事后会难为她,作为一个凡人,青尧也难为不了她。可事实却总出乎人意料。
青尧见她点头,微冷的双眼眯了眯,“既然是替你受的,那就好办了。”话落,嘴角勾起分笑来,“我这儿院子小,能睡人的房间只有两间,床都不大,今晚你们就将就在一间房里挤一挤。到了明天,你们就到隔壁去住,隔壁院子大,房也多,最重要的,是隔壁的人能疗伤。”
这一段话,信息量颇大了。
白初和梵谷至始至终都没说出两人的关系,青尧却不避讳的让他两住在一起?
到隔壁去?就是旁边家里养了狗的院落?里头的人能疗伤,那就是能疗梵谷身上的伤了。
天罚既然是罚,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术法治好。三界里,能疗天罚的人有几人?隔壁院落的人能疗梵谷身上的伤,便绝不是普通凡人。
因为梵谷的伤是替她受的,隔壁就会给他疗伤?还会让他们两个住下?
白初听得一阵迷糊。哥哥连她自己身上的伤都不给她疗治,更何况是梵谷。连她亲哥哥都不愿帮的事,这世间还有谁会有那么好心?
正要开口问隔壁住了谁时,青尧已经掀开房里的隔帘,进到里头一间房里去了,声音散开在空气里:
“夜深了,你们的房在对面。明天不会有人给你们准备饭菜,想吃东西就到隔壁去。”
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娘做的也太不负责了些。”梵谷似是很习惯青尧这番态度,漫口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娘。他牵了白初的手,撩开布帘走到另一件卧房。
卧房里,一张床,堆满了各种冬夏被褥,一看就是平日里备用的。
难怪叫他们今晚挤挤,明天去隔壁住,原来是根本住不了。
白初身上伤不重,一晚上不躺着光打坐也行,可梵谷毕竟不一样,他后背血淋淋的一片,伤重成那样,必需好好趴着疗养才行。
白初对着一堆占了床的被褥很是懊恼,把被子取下来,放哪?周围连张桌子也没有,总不能放地下吧?地下多脏?大冬天的,高脏了人家的被子再让人去洗,不太好吧?
梵谷却没这个顾虑。
他走到床前,几下扯落了床上的被褥。看也不看就往地上丢,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丝毫不顾忌的踩着一地的被褥上了榻。
白初皱了皱眉,“这不是你九幽,没人帮你娘洗被子的。”
梵谷一脸无谓,脱了外衣趴在床上,声音有些低,“这些被子她用不上了。”
、章一四五 神隐 (上)
因为音相近,且梵谷的声音有些低,所以白初并没听清楚到底是“这些被子她用不上了”还是“这辈子她用不上了”。
她理所应当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前者,于是,白初不明所以,“为什么用不上?”
梵谷似是有些累,揉了揉眉心,声音有点闷,“就是用不上了,没那么多原因。”
白初自然看得出他面色不佳,从青尧进了里屋,他脸上就再没有一分笑,整个人憔悴得很。白初绕开地上的被子上前去:“是不是扯到伤口了?不舒服?”
梵谷没答,手指沿着枕头上的花纹来回描摹,看起来有些出神。
白初看了他一会儿,到床沿边坐下。
房内烛光点点,不明微暗,晕黄的光亮映照在他的面上,微垂的眼睫在他鼻梁侧面投下阴阴的影,显得他的面容十分安静。
白初再次脱了他的衣给他上了层药。一番动作下来,他任由她摆布,向来深邃的墨眸依旧幽深,只是却不知怎的,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