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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肺之间火烧般的难受,白初被那陡来的神泽重创倒地,胸肺之间本就没养好的筋脉被这样的掌力一震,又裂开了。抬头,对上的是天君一张冰寒的脸,“我青丘的教养还轮不到天君来说。”
但凡小身份尊贵的,骨子里都有几分倔傲之气,即便身上狼狈不堪,也断不能在外人面前输了气势。白初捂着胸口,提起浑身仅剩无几的真力,扶了一旁的树木勉强撑着起身,糯糯软软的嗓音,吐出来的字句却铿锵有力:“至于心狠手辣,本君处置一个擅闯青丘图谋不轨的刺客,比之天君偷袭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孩童,谁更甚?”
刚问过辛姒有无大碍,便听得白初讥诮回了这么一句,天君侧目:“帝姬好一张利嘴。”
白初扶着树干微喘着气,朝两人方向瞥过一眼,“不及天君日理万机之下,还能抽空来青丘路见不平。”
这话明褒暗贬,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青丘的地界天君突然出现,必定动机不纯。
天君目里一阴,这才认真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孩子。看了一瞬后,皱眉,满头乱发、身上衣服被雪浸湿了大半、湿透了的锦鞋上,满是泥点脏污,哪里还有半点尊贵神女的样子。
天君的身份,本不屑与一个孩童计较,可面前的这个女童,直挺着背脊,毫无惧意直视着他,那样的眼神,让他看着极不舒服。他再上下打量了她一瞬,开口:“帝姬这份模样出现在青丘边界,狐帝可知?”
陡然提及到君上,白初眉睫微微一颤,惊慌不过一瞬从眉宇掠过,却又很快,淡无踪迹。她挑起了抹笑,盯两人:“天君同西海这位姐姐处得极好,天后知道吗?”
两人面上同时一僵。
白初虽然年岁不大,但到底是在狐狸堆里耳濡目染过的,一双眼睛看人精准得很。
辛姒身上无伤,任谁都能看得分明。贵为天界之主、还是个已成婚的天君,何必亲自扶起别家女仙?被扶起的辛姒,起身之后不但连句谢也没有,反而垂着双目望向一旁,无礼至此,天君也不在意。若说两人之间没有猫腻,谁信?
内心隐藏至深的事被陡然说中,天君目里一沉:“帝姬小心祸从口出。”
这话,便是明明显显的警告了。
白初从小便很有自知之明,天上地下,她只需小心着她家君上;旁人的警告、威胁,对她来说,半点作用都无。再加上她正处在叛逆的年龄段,于是,很是讨打说了句:“妲夷姐姐待本君极好,今日正巧见着了天君‘英雄救美’的英勇事迹,来日本君定要好好的同她说上一说的。”
提及天后的名字,一旁许久未开口的辛姒终于按捺不住了,她伸手扯了天君的袍袖,眉宇沉着:“这个白初,杀我幼弟在先,知晓了……在后,不能留。”
天君皱眉,望向辛姒时面色不自觉的柔了下来,话里却带了几分斥责:“这是在青丘的地界,她到底是青丘的帝姬。”
“我幼弟是白死在她手里的吗?凭什么她一个上神杀了人,说一句‘失手’就能了事?”辛姒咬唇,面上透了丝不甘,“方才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就死在她——”
话还未说完,一向稳重的天君就“失手”了。
白初睁大着眼睛看着肆意杀机凌厉而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章二二 没得商量
嘴贱是病,得治。这是白初此刻最深的体会。
金芒万烁直逼而来,凛冽的神泽压得她丝毫不能动弹,烧灼般的感觉随着金芒的逼近,从肺腑涌上直侵血脉,断了的筋脉痛如针扎,喉咙里头一片腥甜。白初紧闭上眼,不敢去想最后的痛楚。
“天君这是在做什么?”
耳边飘来声音清洵。
一阵风吹过,直逼而来的压迫、痛楚瞬间消散了。
白初双腿一软,再支撑不住的摔在地上。即便方才没被击中,但那神泽终究还是伤了她,胸肺之间痛如刀绞,带着一阵阵灼烈的烧灼感,难受得紧。
她不知道天君和辛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次一次的支起身子想要站起,又一次次的因为无力再次摔倒在地。这么反复了也不知多少次,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这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洁净的手,从一管玄色长袖中伸出,手心摊开向上,五指向她。
来人的声音温润而暖,“我认得你,你是白家的小姑娘。”
能用这样的语气对她白初说话的,天上地下,找不到几个。白初愣了愣,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
玄衣古袍,银纹隐凤。
再往上,薄唇如削,鼻梁直挺,斜飞入鬓的剑眉底下,一双凤目深邃盈透,光泽清染,似夜里月色辉芒皎洁,圣洁又宁静。
初看,仙姿卓越,俊秀出尘。
细看,神祗矜贵,气度绚华 。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被狂风卷着,一不留神就容易迷了眼。
雪白纷扰中,男子唇畔微微弧起,勾勒出浅浅的笑,声音轻而和煦:“好看吗?”
一笑芳华,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
白初呆了呆,鬼使神差的接了句:“好看。”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也不再等白初是否会将手搭在他手上,将手背一翻,执了小姑娘的手便将人扶起。
这番动作,若换了别人做起,是很唐突的。可这个人做起,却无论如何也让人觉得突兀不起来,玄袖甫动,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冻了许久的手突然被一层暖意握住,温热通过指间穿透皮肤、融进血脉。白初被扶稳站起,她的脑袋刚好齐他腰际,正好能看到玄色腰带上,古老的隐凤图腾,栩栩如生。
隐凤、玄衣,她仰起头看他,说出一个她心里已经猜到的名字:“池夙、帝君?”
池夙闻言眉峰轻扬,“是个聪明的白家小姑娘。”
声音轻软,似暖春时节柔柔的风,带着暖意而来,拂过白初耳旁,吹进白初心里,面上浮起了一层浅红。
被突然夸了的白家小姑娘有几分不好意思,微垂下目,低眼才猛然惊觉,一双鞋子满是泥泞,下身的裙摆上也是狼狈不堪,心下顿时懊恼得厉害。
“小姑娘,你受了伤?”头顶传来的声音关怀温切。
听到这句白初才又觉胸口烈痛,浑身无力。抿着唇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说不出的乖巧。
“我给你疗伤可好?”
低着头的小脑袋猛地抬起来,手飞快从那温暖大掌中挣开,带着些微慌乱,双目炯炯望向池夙:“你给我疗了伤,是不是就要带我回去见我家君上了?”
方才还乖巧的小姑娘,眼下却似只被惊着的小狸,明明身子已经虚弱得站不稳,发白的面上却满是警备。池夙微讶,“我本就是来见狐帝,既然识得你的身份,便不能丢下你不管。”
言下的意思,便是要带她回去了。白初眨了眨眼,面露几分企盼:“能不能只给我疗伤,不带我回去?”
“即便给你疗好了伤,你一个神泽虚弱的小姑娘又能走多远?”
白初皱眉,糯糯的嗓音满是恳求:“那……就别给我疗伤了,你能不能当做没见到我……”
“不能。”
白初小心翼翼开口试探:“没得商量了?”
“没得商量。”池夙勾着唇,上下打量了白初一瞬,目里一亮:“小姑娘莫不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的小姑娘一下焉了:“直接带我回去吧,不要给我疗伤了。”
、章二三 出去跪着
门外,风卷严寒,冰霜雪冷。主殿内头,暖如春暮,暖和舒适。
侍从拍落了身上的飘雪,垂头入殿,“君上,玄穹境池夙帝君来访。”
“邀人进来吧。”主位之上,声音闲懒。狐帝白炘以手支头,斜倚在椅背上。
侍从低目,将头垂低了几分,“帝姬……同池夙帝君一块回的。”
庄严肃沉的殿堂,大而空。修长的手搭在桌上,指间一下下击在桌面,发出格外清脆的响。白衣盛雪,男子俊秀的脸上似被镀上一层银光,半眯着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他淡淡开口:“知道了。”
侍从躬身告退,很快,殿门口便进来两人。
白炘抬了眼,望着一大一小两人由远及近。前头一人,玄衣隐凤,风姿卓然,是池夙。后头一人,浑身邋遢,缩着身子怯怯躲在池夙身后,是他白家胆大妄为私逃未遂的帝姬。
青丘全境,一草一木皆在狐帝掌握之中。当白初撬窗户从房里出来,脚落到地上的第一瞬,白炘便已经知道,他这个妹妹又不安分了。之所以不第一时间将人逮回去,只是因为白炘纯粹好奇,他家这个浑身虚弱得连神泽都凝不起来的姑娘,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想瞎折腾什么?
神识跟了一路才发现,这丫头竟打着离家出走的主意,不但用一双小短腿顽强的撑到了青丘边境,竟然,还带回了一身伤。
待人走近了,他嘴角弧起一丝笑,伸手指了身侧的位置,“帝君,上座。”
然后,目光在池夙身后一落,眸里微沉。
白初一进殿便一直跟在池夙后头,越往里走,越是心里头慌得厉害。头一直垂着,身前原本挡着的玄衣身影,折了方向走上侧首主位。白初冷不防见着眼前豁然一亮,抬眸,正好与主位之上狐帝投来的眼神四目对上。
她脑海一个激灵,立即将双目垂下去,还未及行下常礼,耳边便听得冰冰凉凉四个字:
“出去跪着。”
冷冷的声音,不容置喙,白初浑身一颤。她自是知道回来免不了一顿罚,眼下有外人在,君上让她到外头跪着,定是让她先在外头跪等着,待池夙走后再找她算账。
回来的路上她未叫池夙给她疗伤,本就是想着万一君上要罚她,见着这一身伤也不会罚得太重。外头霜寒她早就领受过,她此刻浑身弱着,再受不住一点冻了。白初想着,抿了唇,委屈着一张小脸望向池夙。
池夙会意,侧目看向白炘,言辞委婉:“虽不知帝姬犯了什么错要受到陛下如此重罚,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上还带着伤,陛下可否……”
“带着伤?”狐帝微微眯起双眸打量自家丫头,勾起唇角仿佛在笑,只是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过来我看看。”
自家君上的脾气,白初最清楚不过,她将头垂得更低,依言上前行了几步,刚隔主位近了些,就被陡的抓住手臂往前一拽,她猝不及防,直接扑进君上怀里。
身上的脏污蹭上那干净雪白的袍子,白初身子一僵,不敢动了。
、章二四 求情
手臂被拽着的地方君上手掌未收,浑厚的神泽顺着手臂过来,一点一点的融进血脉里,胸口灼烈的痛楚慢慢变小。
白初知道,君上是在给她疗伤。
那一根根断了的筋脉缓缓开始连接,她仔细感觉体内伤势愈渐转好,连着呼吸也觉得更加顺畅了。而,就在那些筋脉刚好全部连起的那一瞬,臂上神泽猛地停住,白袖一扬,直接将她推开。
“伤好了,出去跪着。”
白初被推得倒退几步站稳,面上一白。
她的伤并未被君上完全治好,只恢复了七八成,刚刚好恢复到她被天君重创之前的程度,一分不多,半点不少。
自一开始,她做的每一件事,君上都知道!她从来都未曾逃脱开他!
抬头惊惶之余,恰恰撞进狐帝冷漠无波的瞳仁里,冰霜的寒色,半点温暖都无:“出去。”
白初肩头一颤,敛神低眸:“诺。”
殿内温暖如春,殿外风卷雪扬。狂风吹得发丝缭绕乱舞在眼前,风吹骨寒,刀刮似的凛冽寒冷。
四处大雪纷纷,入目各处银白一片。
殿外的空地上,自然是不会有积雪,即便如此,膝盖触到地上,冰冷湿寒依旧立时通过皮肤钻进骨血,冷得直疼。
君上要罚她,从来就不会因为旁人说几句好话就轻易饶过她。
狐狸耳朵向来灵敏得很,再加上殿内两人说话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