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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面容清丽的徐曼青,皇后颤着声音问道:“听说,就是你发现了皇儿体内的那枚细针?”
徐曼青点了点头。
“也是你跟皇上说的,害死皇儿的不是翼王世子,而是另有其人?”
皇后的语气明显不是太好,徐曼青愣了愣,但还是恭敬回道:“正是臣妇。”
谁知情绪早已不稳的皇后在听了徐曼青的话后,忽然激动非常,上前一步扯着徐曼青的衣襟怒道:“你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然能让皇上听信谗言,将杀我皇儿的凶手放了?!”
“快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不是翼王一党的?为何要帮着翼王在皇上面前说话?为何要阻他给我可怜的皇儿抵命?!”
“翼王和他那什么世子,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的!”
“皇儿就是被他害死的,被他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皇后忽然发狂,身边的宫人也陷入慌乱之中。
在太后没现身前,这皇后就是所谓的万人之上,周围的宫人就连阻止也做不到,只能跪地劝阻,免得惊扰了即将要出宫的太后。
可皇后毕竟是皇后,徐曼青就这般生生地挨了几个巴掌。
在两人牵扯不清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厉声质问:“是谁敢在哀家宫外放肆!”
众人一惊,纷纷下跪问安,而皇后也终于收回了些许理性,松开了揪着徐曼青的手。
“太后万福金安……”
徐曼青脸上印着个鲜红的五爪印子,匆匆地撇去一眼,便朝太后缓缓拜了下去。
多日不见,经历了丧孙之劫、爱子被拘的浩劫,在软禁结束之后,高太后果然比平常要苍老了许多,就连平日用何首乌养得乌黑的头发都白了一半。
但毕竟是虎老余威在,哪怕是皇后已经对高太后恨之入骨,但在这名副其实的大齐后宫第一人面前,依旧不敢放肆,只得咬牙朝高太后拜了下去。
“臣妾情绪失控,在众人面前失仪态,还望母后念在皇儿新丧的份上,饶过臣妾才是……”
皇后说完,又抽出手帕抹起了眼泪,哭声凄凄哀哀的,惹得人一阵心慌。
只听高太后道:“方才你那番嚷嚷,简直是颠倒是非、不分青红皂白!”
“若不是有项氏受命为太子修容,无意间发现了太子真正的死因,才有机会查出真凶,为太子陈雪冤屈。”
“项氏之于你,甚至是之于我大齐皇族,都是有大功之人!”
“如今你非但没有感激她,还仪态尽失对她动手?难不成你还真觉得冤枉好人给太子陪了性命,太子在九泉之下就能瞑目了?”
“有这份闲心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如多花点心思赶紧把谋害太子嫁祸翼王的真凶给找出来,省得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当成棋子摆弄还不自知!”
皇后被高太后呛得一阵脸色青白,虽然心中十分不甘,但高太后却积威甚重,在内宫之中向来说一不二。
皇后迫于无奈,只得低头啜泣道:“是臣妾鲁莽了。”
见皇后服了软,高太后叹了口气,也立刻怀柔道:“哀家何尝不知你的苦痛?你我都是为人母之人,你失了爱子,哀家更是失了爱孙。想要惩办真凶的心情,哀家与你是一样急切的。”
“如今皇上对此已经有了决断,你我不过是后宫之人,只要听从便是。”
“若你方才那番话被传到皇上耳中,难保不会让皇上觉得你是在对他心怀怨怼,岂不是与你不利?”
皇后被说得没了脾气,只得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徐曼青被高太后身后的嬷嬷扶了起来,虽高太后并未当着皇后的面出言安慰,但投射过来的感激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曼青朝高太后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臣妇奉了皇上的旨意,今日特来随侍太后与皇后娘娘前往安宁殿。二位请随我来。”
徐曼青走在左侧带路,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往太子停灵的安宁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时间检查,明儿再来。。。
第154章
待高太后和皇后从所乘的步撵下来;徐曼青虽未能抬头细看,但还是撇到了高太后扶在步撵把子上的手指正微微地颤抖着。
而先高太后一步下了步撵的皇后;在临近安宁殿时也再难掩思念亡儿的悲伤;也顾不上是否失仪;只是不断地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若放在平时;徐曼青这样平白无故地被刮了几个耳光;断不会这般隐忍不吭气;但念及皇后也不过是刚失去儿子没多久的母亲;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便也就叹了口气把这件事放到脑后去了。
驻守安宁殿的敛葬太监迎了过来;将高太后领了进去。
待最后一道厚重的红漆宫门被退开之时,自太子死后就未能再见过面的高太后即刻掀开衣袍下摆跨过了门槛去。
相对于高太后的果断;身为太子生母的皇后此刻却因悲伤和惧怕交加,而显露出了十分不正常的踌躇和犹豫。
只见跟在高太后身后的她动作有些不利索,最后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无奈之下只得让宫娥在两边搀扶着,勉勉强强地才跨过了门槛去。
徐曼青未记前仇,还特意不动声色地凑近前去搭了一把手,低眉顺目地道:“皇后娘娘节哀,请千万注意脚下。”
皇后不经意间被她扶了一把,心下还是有些怨恨,一使巧劲便把徐曼青的手给拨开了。
“本宫用不着你来瞎操心。”
徐曼青这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但也没往心里去。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皇后是在害怕些什么,便还是趁着两人靠近的时候用极细的声音道:“娘娘不必担心,太子现在容貌完好,再不是刚出事时的样子了。”
皇后闻言果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之前太子刚出事那会她悲伤不已前去探看,竟然被自己儿子可怖的死状生生吓昏过去。这件事情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
别人虽然明面儿上不说,可谁人不会在背后叨叨上几句——一个被自己亲生儿子吓成那样的母亲,还有资格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吗?这气度,这风范,都养到哪儿去了?
虽然太子的死状可怖,但因为太子死因不明需要调查,皇帝自然要下令包括高太后在内任何人等都不许探看,这样一来,看过太子恐怖死状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嘴碎之人,又哪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她这个得知儿子死讯之后又惊又悲又怒的复杂心情?
但她自见了太子遗体之后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事儿也确实是真的,为了这事,皇帝还特地让钦天监请了高僧大师前来做法,折腾了许久才算是让她的心绪平稳了一些。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喘口气,就传来一个惊天消息——这皇帝特招入宫为太子修容的项家夫人竟从太子遗体的颅脑内发现了一枚致命的细针,证据直指害死太子之人绝非是翼王世子。
只要这证据坐实,别说是她向来憎恨的翼王世子拿不下来,反而会摇身一变,从杀人犯变成了试图在太子中针快要坠马的时候还想要勇救太子的小英雄!
毕竟当天在校场上,许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在太子身型不稳刚想坠马的时候,翼王世子是赶马加速追过去试图扯住已经有下坠趋势的太子的。
可惜那意外发生得太快,在电光火石之间,年纪尚小的翼王世子能有这般反应已经算是不错,就算救不回太子,但在道义上是不需要被谴责的。
虽然像徐曼青一类的旁观者在发现了太子死亡的真相之后都能迅速地接受事实,毕竟冤枉好人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皇后却不这么想。
就算翼王世子不是直接害死太子的人又如何?
若不是他的出现刺激了太子的神经,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太子又怎么会忽然置气要跟翼王世子赛马?
若不是这场赛马让真凶抓住了栽赃陷害的机会,她的太子也不至于会死得面目全非,就连阎罗王都认不出他来?
还有那个高太后!她也有错!
若不是她偏袒翼王世子,总是要制造各种机会让翼王世子亲近太子,这事情也不会闹成这副田地。
她如今失了太子,又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岁数,虽说膝下还有一个亲生的公主,但毕竟是个女儿,以后成不了在这深宫中的仰仗。
她为了守着太子,暗地里曾经整治过多少受宠的妃嫔,死在她手中的胎儿也不在少数。后宫里头的人恨她恨得入骨的人多了去了。
这太子没了,她的天也就这样塌下了。这些人不趁这时候落井下石,还去哪里找比现在这个更好的机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翼王、翼王世子、高太后,还有那个力劝皇上将翼王释放的项氏夫妇,全都该下地狱去!
皇后是越想越气,若不是因为她此刻手中权力不够,她还真想立刻就把这些人都千刀万剐了,才能平她的心中之恨!
可无论皇后的心中有多少恶毒的想法,此刻的她依旧是令人同情的母亲。
在宫门打开的那刻,静静沉睡在鲜花丛中的小太子安稳祥和,完全没有了冤死的戾气。
远远看去,真就跟德宗嘴里说的那样,像睡着了似的。
自古大齐皇室敛葬,从来就没有这样用鲜花环绕的方法。
这法子也是徐曼青提出,经德宗亲口同意的。
因用水银灌注的方法防腐,尸体的气味暂时消弭了一大半,再加上室内花香浓郁,竟一点都不似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天的人该有的状态。
此刻的皇后也顾不得自己那弯弯道道的心思,时隔多日终于见到了看似死而复生的儿子,她心中是又悲又喜,随即大哭着就要朝遗体扑去。
她想像以往那般拉着儿子的手,再说一说这些天来积攒下来的话。
虽然太子已经不再能回上一两句,但能摸摸他的脸,也总是好的。
看到皇后悲天跄地的模样,高太后也难免被这种情绪感染,竟也想随着皇后一道到太子身边去。
对于太子的死,高太后虽然嘴上没说,但心中却也是充满了愧疚的。
谁能料到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今个儿这最后的一面,也将要成为悲戚的绝唱。
谁知皇后和太后刚挪动步子,徐曼青就侧着身子从一旁闪了出来,直愣愣地挡在了两位尊贵的女人跟前。
“太后,皇后娘娘,请止步。”
皇后定眼一看,又是徐曼青这杀千刀的女人出来搅局,思儿心切的她一时间也顾不得有高太后在场,尖叫着喊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阻在本宫前面?!大胆!放肆!”
“快来人把她给拖出去!”
徐曼青低头道:“娘娘息怒。”
“只是臣妇当初为太子修容,为了防止遗体腐朽,只能往其中灌入剧毒的水银。”
“如今二位看着太子遗体完整安好,但其实周身都是活人近不得的毒气。”
“臣妇是为了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安危着想,才特意前来阻拦的。请太后、皇后娘娘赎罪。”
徐曼青语毕,十分小心地望了高太后一眼,眼神充满了诚恳。
高太后哪能不知徐曼青的善心?
这眼前的小女子,原本是可以远离这后宫的是是非非,自个儿安分守己地生活在和谐美满的项家后院中的。
可如今因为她的保举,徐曼青被招入宫中为太子修容,项家更是被卷入了皇帝和翼王的是非漩涡中不得脱身。
自她的软禁被解了之后,自然知道皇帝在下令释放翼王回东鲁征夷之时,也将徐曼青的夫君项望山给派到前线去了。
高太后常年在深宫中浸淫,哪能不知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如今只能求佛祖保佑,让翼王能打场漂亮的胜仗,这样一来,项望山也就能全身而退,徐曼青也不至于失了仰仗了。
高太后叹了口气,伸手就扯住了还欲继续往前走的皇后。
“哀家知道你思子心切,哀家又何尝不是?”
“可死者已矣,我们勿要再扰了他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