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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当然不会害您,但是会害大少爷!”红拂像是豁出去了,她跪得直直的,昂起了头颅不管不顾地说起来。
“大小姐你为何年幼的时候离开杭城去了京城?因为你一直对先夫人的死耿耿于怀,怀疑是夏姨娘做的。你怕侯府落到大少爷手中,所以你和沈小姐合伙要害大少爷!”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说别人,就是苏越治的脸色瞬间变了数遍,明显十分激动。
夏姨娘却长长舒了口气,这个红拂,她总算是没白疼她。苏婵娟亲娘王氏的死,在府里一直是个禁忌,这次红拂提起来说不定对她有利,若是红拂因此受了罚,她一定会替她照看好她的家人。
“红拂,你个贱婢竟敢污蔑我和沈妹妹!谁给你的胆子?”苏婵娟站起来。沈倾城是她的客人好姐妹,她不能连累她。
那红拂却像是铁了心,眼神坚定地看着苏婵娟,竟然毫无闪躲。
“大小姐,我说的都是事实,自从你回来之后,对夏姨娘就很不满意,那日,沈小姐还要打二小姐,这不都是为了您吗?”
她如泣如诉的语气,苏越治转向大女儿的目光便有了一丝严厉。
沈倾城看了红拂一眼,这丫头倒是机灵,当初她看苏婵娟势弱,的确想为她立威,没料到会成为别人攻讦她的借口。
她也站起身来,走到苏越治和夏姨娘跟前福了福身道:“苏侯爷,夏姨娘,当日的事情都是我欠考虑,苏姐姐身子弱,刚回了府正要休息,一群人大呼小叫地进来,我哪知道是侯府二小姐,因为苏姐姐一直跟我说,夏姨娘待她视如己出,想着两位小姐关系也定是极好,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奴婢,就训斥了几句,却没料到竟然是贵府二小姐。都是我不好,不关苏姐姐的事!”
、049 禁足
夏姨娘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话里话外都露着苏伊雪不懂礼数不敬嫡姐的意思,她焦急地向红拂递眼色。
“你胡说!”红拂指着沈倾城喊。“以前没有你,府里和睦安宁,你来了,就挑唆我们小姐们不合,你来历不明,居心不良!”
沈倾城也不动怒,走到苏伊雪的丫鬟跟前,问道:“你是白莲吧,当日你们可有说过这是二小姐?”
白莲张嘴就要说话,苏伊雪却拉了拉,她只好噤声不语了,那日她们的确没有说是二小姐,而是故意说自己是大小姐,想要将苏婵娟赶出思月阁,如果让苏越治知道她根本没把嫡出的大小姐苏婵娟放在眼里,不仅是她苏伊雪,就是夏姨娘都要吃挂落。
夏姨娘见沈倾城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话题转移了,于是轻咳了声道:“红拂,你若是做了就做了,不要把事情推给别人。你给我老实说,若你是无心的,大少爷也没有什么大碍,念在你伺候我一场,我一定求侯爷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若真是沈小姐存心故意陷害大少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可乱说的!”
红拂得了夏姨娘的话,感激涕零,更是声泪俱下,嘤嘤泣道:“姨娘,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为大小姐抓药出了这样的事,自愿领罚,但大少爷为何来的那样巧?奴婢认为,若不是沈小姐设的套,难道还会是大小姐么?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红拂一番话声泪俱下,并无为自己推脱,苏越治目光复杂地看向大女儿,苏婵娟双肩微微颤抖着,沈倾城不由急了,又不好提醒她。
就听苏越治开口了:“婵娟,你可是怨爹爹了?”
他的话十分平静,却勾起苏婵娟深埋心底的痛苦,幼年丧母,背井离乡,虽有外祖母一家人的呵护,但越是那样,她愈加思念她的亲娘,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怨的。
她抬起脸来,已是泪眼涟涟,回视着他的视线带了几丝责备,哽咽道:
“爹爹,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越治没想到,她心里真的有想法,对于亡妻的死,他一直十分内疚,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后院没有女主人,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可是,被女儿当众质问,他有些尴尬,沉声斥道:“婵儿,胡说什么呢?”
记忆的闸门一打开,以前相信的不相信的,都一一涌了出来。苏婵娟之前一直停留在四岁前的记忆中,夏姨娘对自己总是和颜悦色,完全不似她亲娘的严厉,因此,她才对夏姨娘盲目的信从,而这次回府,她耳闻目睹还有亲身感受到的事情历历在目,夏姨娘当初对她的好,一定不单纯。
既然开了头,她非要问个明白,拿手指着夏姨娘,看着苏越治的眼睛质问:“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女人有关?”
“婵儿!”苏越治有些怒了,站起身:“来人,送大小姐回房,事情没查清楚不准出思月阁一步!”
、050 沈小姐,幸会
苏婵娟了然,心里一片冰凉,她点点头,面无表情。“好,女儿明白了!”
说完跌跌撞撞地要回思月阁去。沈倾城忙拉住她,苏婵娟将她往外面扯,大声道:“沈妹妹,你不是要离开么?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这里不再是我以前那个家了!”说着呜呜痛苦起来。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沈倾城哄她往外走。
“沈小姐,事情还没完,你不能走!”夏姨娘笑吟吟地拦在沈倾城的前面,笑话,事情有人顶包,她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苏婵娟冷冷地望向苏越治,他重重叹了口气,对于女儿这个好姐妹,他一直看不透,想起曾经打探到的消息,她似乎来头不小,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忽然外面一个家丁匆匆往里来,在管家苏如海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苏如海大惊,连忙对着厅内喊:“侯爷,小的有要事禀报!”
说着不等苏越治发话就跑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句。苏越治正要动怒,却听到“九爷”两个字,神色一紧,顾不得发落沈倾城,大步往外走去。
厅内众人皆惊,从未见过侯爷这般急匆匆的样子,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夏姨娘抢先跟了出去,呼啦啦走了一大群,宛姨娘看苏婵娟和沈倾城愣着不动,苦笑道:“这本不是我所想,大小姐和沈小姐不要多心!”
苏婵娟没说话,沈倾城对她笑笑:“不怪宛姨娘,红拂那丫头不说实话,你也没辙不是吗?”
宛姨娘尴尬一笑道:“两位小姐请随意,我出去前面招呼着。”
二人侧身让开,宛姨娘也消失了。沈倾城间苏婵娟还有些发呆,扶了她的手臂道:“咱们也走吧!”
苏越治紧走一阵,就瞧见一名年轻男子缓步行来,忙迎了上去,拱手道:“九爷!真的是您,何时到的杭城?竟未派人来知会一声,苏某好去接您啊!”
苏越治态度十分恭敬,年轻男子回之一礼,抱拳道:“苏侯爷别来无恙,萧九打扰了!”
萧九?苏越治诧异地看他,却见他投来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虽不明就里,却也顺着道:“九爷远道而来,真是稀客啊,快请快请!”
萧九客气地点头,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苏越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大女儿苏婵娟和沈倾城相携而来。
萧九已经走上前去,远远地向二人招呼道:“二位小姐好生眼熟,萧某不会认错了吧!”
沈倾城抬头,紧接着微皱起眉头,随即凤眸划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唐突男子一身藏青色的儒袍,做工考究,五官硬朗如刀笔雕刻,却毫不冷感,透着和煦的阳光,眼睛深邃犹如黑潭,不正是运河上助过她们的萧风吗?
“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沈倾城纳闷道。
“是啊,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小姐,幸会!”萧风星眸闪着幽光,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沈倾城。
沈倾城微侧过脸,这人是嫌她的麻烦还不够多,故意要害她么?
、051 成事不足
萧风愉悦地弯了弯唇,移开视线看了眼她旁边的苏婵娟,笑道:“想不到苏小姐竟是江南侯的千金,失敬失敬!”
苏婵娟意兴阑珊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萧公子!”
这是神马情况?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从别人眼里看到了惊诧。
宛姨娘挑衅地看向夏姨娘,她眼里不仅仅是诧异了,还有一丝不甘心。这位侯爷的贵客竟然认识两位小姐。
苏越治心头微动,笑得更欢了,殷勤地道:“既然都认识,也不用避讳什么了。婵儿啊,你是主人,替我招待一下九爷吧!”
他笑容可掬的样子,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苏婵娟心中有怨,哪里肯顺着他,冷笑一声。
“爹爹,女儿戴罪之身,可不敢招待贵客,不然又出了状况,我和沈妹妹可担待不起!”
萧风和苏越治同时皱起了眉头,分别看向面前两个女子。
“你遇到麻烦了?”萧风的语气有些不悦。
苏越治轻斥道:“婵儿,别不懂事!”又向萧风道:“方才出了点误会,让九爷笑话了!”
萧风深眸微敛,竟让人感到一丝寒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正好萧某跟二位小姐相识一场,过问一句可还妥当?”
苏越治一愕,忙道:“自然可以!”于是将事情轻描淡写地提了一提,不过却略去了对苏婵娟和沈倾城的质疑,只说了红拂的错处。
“让九爷见笑了,我这女儿太久不见,难免溺爱娇气了些,说来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做得不够。”
萧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倾城,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于是跟苏越治寒暄了几句便要告辞。
苏越治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忙喊一声:“宛容快去命人备席,我要陪九爷小酌一杯。”又给夏姨娘使眼色:“红拂那丫头就交给你发落,记住,往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夏姨娘悻悻地看着两人消失,懊悔得不行。这个萧九爷来得真不是时候,本来她就要趁此机会扳倒苏婵娟,还能让假心假意的宛姨娘吃顿瘪,就因为他的到来让她前功尽弃。
“娘,那位公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苏伊雪悄悄在她耳边问道。
夏姨娘心中不畅,自然没有好脸:“我怎么知道是谁?”
说着又一把拍向缩在一旁候着的红拂:“还有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就那么笨啊!”
是夜,夏姨娘还有些不甘,假借了添酒菜的工夫,侯在苏越治的东篱轩不走,一直到了亥时,苏越治送萧风出来,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去了她的熙庆院。
苏越治心情很好,他在这江南待了几十年了,头一次有上头的人来慰问他,早先听传闻说小镇南侯带来个特别的贵人来,他还不怎么信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位爷。据说是个待人冷到极致的人物,他竟然主动跟婵娟打招呼,苏越治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052 九爷的心思
据说婵儿还跟他们同船了一段日子,苏越治不由笑了,转脸问夏姨娘:“那个红拂你是怎么处置的?”
夏姨娘虽然心理准备,但没料到他真的一下子转了这么大的弯,忙道:“侯爷放心,她是我身边的丫鬟,不管怎样都要给婵儿一个交代,我已经罚了她二十大板,将她关进柴房去了。”
苏越治点点头,叹口气道:“你记住,婵儿不会那样做的,何况是在她的屋子,谨儿又是自己跑去的,跟婵儿和沈小姐无关。”
夏姨娘握成拳的手紧了紧,犹豫片刻道:“侯爷,婵儿那孩子是个好的,可是那沈小姐心机深沉,妾身是怕她带坏了婵儿。”
“奴才的话你也听,怎么不见你那么相信婵儿?”苏越治忽地怒了,盯着她的眼睛寒芒迸射,“或者你当初说好好待她的话是哄我的?嗯?”
夏姨娘见他怒了,忙扑通一下跪倒,哭道:“侯爷,妾身绝没有那个心思,这些年您让我管着府里的事,妾身也没敢仗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