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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后,跪地叩头:“臣,参见皇上!”
昭光帝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翻动着手边的奏折一边看着一边问:“阿颜有何事来见朕?”
周颜站起身,挺直了腰背,道:“过几天臣就要送公主远嫁西蛮,内务府和礼筹司皆以准备妥当,臣是来问问皇上可还需要做些什么?”
昭光帝手边沾了朱砂的毫笔一顿,终于抬起眼,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年:“阿颜,你是不是在怪朕,太无情!”
周颜沉默,低下头不语。
看他这样,昭光帝嘴边带着一丝苦笑,接着便放下毫笔,双手放在龙案上,眼神静止如水:“广玉是朕唯一的妹妹,从小这丫头就被我捧在手心里疼着,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想要的话朕也会摘下来给她,朕也舍不得……只要她喜欢李津,李津又对她好,朕何尝不想让她变成联姻的工具被送到那么远的地反!”
“皇上,现在你说这话未免有些迟了些;李津从被打完板子之后就昏迷不醒,寻便京城名医也无计可施;广玉以泪洗面,天天痛苦的活着;这一切,都是皇上的一个决定、一句话酿成的苦果!”周颜神色淡淡,语气平顺而无澜;似乎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跟她无关一样。
听见这话,昭光帝笑了一下:“果然,你是怪朕的!”说着,他就拿起刚才刚翻阅过的火漆信笺,从龙椅上站起来的同时走到周颜面前,将其递上:“你先看看吧!”
周颜诧异的看着眼前很明显只有帝王才能轻启的信笺,又见昭光帝抬手示意,这才犹豫的接过;打开信笺细细的阅读一遍后,顿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昭光帝似乎就预料到他会这样,眼波无痕,却夹藏电闪雷鸣:“这封信笺是今天早上刚到的,还有几封是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传过来的;全部都写着西夏近段时间的局势和西夏周边几个小诸侯国的近况!”
周颜手指有些发颤,近乎瞠目结舌般的看着信笺上的言辞凿凿,只感觉心都快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一样,连声音也有些微微的抖动:“三个月之内,吞并了西楚、龟兹、陈国,将海岸线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五百海域,霸占大片肥沃土地和草原;这……这简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些线报全部都是朕安插在北夏帝京的暗探悄悄送来的,消息绝对可靠;近段时间朕和整个大周都被西蛮牵扯着,没想到北夏趁机蓄势而发,三个月之内水军横扫周边诸侯,现如今成为三国之中水面最强大的、占土最辽阔的第一大国;事实就在眼前,朕也不得不信!”说到这里,昭光帝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那蛰伏般不甘的眼神和倔强,让周颜看着心里一惊。
周颜到现在还是心如擂鼓:“所以皇上,这才要广玉嫁给赤羽皇子,是吗?”
昭光帝背手而立,俊朗的面颊投在一片从窗外难得招进来的明亮光源中,将他的一眉一眼都照射的更加明暗有致:“西蛮皇庭怕是也跟朕一样,被北夏这一系列的动作惊着了,所以这段时间赤羽皇子一改先才的散漫态度,连连催着朕赶快封雅悦公主为妃,怕是要早点回去主持大局;北夏的崛起绝对不是偶然,数十年来北夏仗着三百里海域无人敢欺,一直过着富饶充沛的生活,而国力也是在这段期间不断壮大,可我们却在连年与西蛮争斗,如今两国好不容易平息干戈,但已经不复以前的强盛;这个时候北夏挑起战火,虽然不是对着我们,可横扫其他诸侯国的勃勃野心,足见其霸占整个中原的决心!”
“朕只有借由赤羽皇子前来联姻的契机将广玉送到他们那里,一来两国互相联姻达成共同目的,二来也让北夏不敢随便欺辱过来;趁着这段时间咱们要赶快想好对策,以迎接北夏的狂势!”
昭光帝说着,就看见周颜,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朕有办法,绝对不会让广玉离开京城去往他乡;北夏百年来以水兵威慑诸国,而大周的水兵究竟如何,阿颜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朕别无他法,只能拉紧同盟,以图渡过难关。”
周颜自然清楚这大周的水兵究竟有什么本事,大周天下共有三支大军,第一支就是以周颜为将的西北军,震慑边漠,横扫百里;第二支便是以驻守京城的禁军,当时以周勇为首;而第三支则是以商太傅之子商槐为首的淮南军,也就是所谓的大周水兵;只是这支军队,说好听点是一支组军十数万的兵力,可说直接点,基本上是中看不中用,恐怕北夏派出一个前锋营,就能将他们吓得尿裤裆。
也难爱昭光帝为这件事忧心忡忡,一下子看上去竟然老了好几岁;甚至不惜以同胞妹妹广玉公主的婚姻拿来做政治条件,可见北夏当真是如猛虎出闸,让人不得不防。
看着周颜沉思不语的模样,昭光帝缓缓的闭上眼睛,声音,前所未有过的疲惫:“阿颜,如果有一天,朕要你带着雄师百万去和北夏对抗,你——愿意吗?”
周颜猛地一怔,有些不太明白:“皇上,臣身为臣子自然会为国尽忠,皇上剑指哪里,臣就会冲到哪里;怎么会不愿意?”
听着耳边这近乎有些纯真的答案,昭光帝的脸上半无喜色,只是回眸看了一眼他,道:“你常年在外,自小又离开父母,自然不知道朕为什么要这样问你;但朕只要你记住今天给朕说的这句话,千万不要忘了!”
周颜搞不清楚这根北夏发生战火怎么又跟她自幼不在父母身边又有何联系,只是恭顺的应下;接着便带着满脑子的混沌和不解,离开了御书房。
……
周颜打马回府,路上越想昭光帝的话越觉得奇怪,总是感觉有一种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唯独她不知情的感觉;这种被蒙在鼓里、不喑世事的呆傻心情,让她越来越烦躁;干脆,在快要回到郡王府的那一刻又直接催马转身,直直的朝着楚襄王府中奔去。
自她大婚到现在,几乎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往往每次回来都是直奔父王的书房,偶尔才会拐到后院去见一见母妃;母妃对花容月的印象很不好,每次见着她就会在她耳边诽谤一通,左边是娘,右边是夫,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就少见母妃几次面,也免得她被母妃的眼泪惹得心头发堵。
只是今日她回府,直直就朝着母妃和父王居住的庭院走去;老远,就看见母妃身着富贵玲珑锦绣长裙与院中的丫头们坐在冬日午后的太阳底下说笑着,锦缎上璎珞盘扣、吉祥如意刺绣金边,着实贵气逼人、华丽异常。
母妃身边的贴身丫头灵秀老远看见她走过来,开心的说了句什么,就看母妃惊喜转头,在瞧清楚是她时,一脸雀喜的站起身,提着长裙就飞奔而来。
看着宛若少女般美丽动人的母亲朝着自己奔来,周颜嘴角抿着笑,张开双臂就将母亲结结实实的皆在怀里,然后亲昵的搂着,甜甜的唤了一声:“孩儿给母妃请安!”
楚襄王妃许久不曾见到周颜,上次见她时还在病重,中间她又去过几次,可这孩子不是伤重着熟睡,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练功房里不出来;楚襄王看她一天到晚的去打扰,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自那儿以后,她就不敢在前去寻周颜了;毕竟她事情忙,楚襄王妃这些都清楚。
只是眼下,这野孩子终于知道回来看一看她,还是十分让她受宠若惊的;捧着三儿子的脸,左右看了几圈后,有些红了的眼眶里这才露出了灿烂的喜色:“养回来了,看你这气色可要比躺在床上好了许久,只是,还是有些瘦弱!”
周颜任由母亲抱着她的头,笑然:“要母妃挂心是孩儿的不是,孩儿身体已无大碍,瘦点也没什么,只要精气神强就行!”
楚襄王妃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家孩子,拉着周颜的手就往她现在坐下的塌边走;然后将她扶坐在身旁,捏起手边的栗子糕,就温柔的填了一块进周颜的嘴里,喜咪咪的问:“甜不甜?”
周颜素来并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食,只是花容月喜欢所以偶尔也吃几口;眼下被母亲填了这么大一块进嘴里,嘴里心里有些排斥,可还是听话的嚼着,点头道:“甜!好吃!”
楚襄王妃看着爱子这幅听话乖巧的模样,开心的又要捏起一旁的杏脯往周颜的嘴里塞,周颜忙端起一杯清茶勉强眼下嘴里的栗子糕,又接过母妃塞进嘴里的杏脯,满足幸福的吃着。
当母亲的,就是喜欢看自家的孩子高高壮壮,吃饭吃的香喷喷的模样;周颜坐在楚襄王妃身边还没一会儿,就被自家母亲一会儿往嘴里塞一个东西,一会儿又是剥了一瓣橘子一口一口的喂她;不一会儿,就吃的有些撑,连忙摇着手喊着不要了。
楚襄王妃瞅着周颜嘴角沾着的点心屑,捏着丝帕就小心的擦着,这才开口问道:“今儿你回来是专门来看母妃的吗?”
周颜还在用舌头舔嘴里刚吃过的东西,突然听见母亲问的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可楚襄王妃却当成了犹豫,一下就孩子气的拧着眉,不痛快了:“你这鬼孩子,母妃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么快就不喜欢母妃了!”说完,楚襄王妃就嘟着嘴缴着手里的帕子,十分不乐意。
周颜知道自家母亲被父王保护的太好,至今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还是一副不知世间苦楚的模样;成天活的无忧无虑,惯成了这天下最幸福任性的小妇人。
看出母妃不高兴,周颜忙吞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实话说道:“母妃,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孩儿事忙你也知道,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别生气了,要不然等我过段时间当送亲大使去西蛮,几个月都见不了一次面呢!”
楚襄王妃一听周颜要去西蛮,先是一惊的同时,忙像是害怕失去似的一把抓住周颜的胳膊,极力反对:“谁要你去西蛮的?是天子吗?我的孩子啊,你真是傻了,你在西北战场杀了他们西蛮武士那么多人,现在又跑到西蛮去,这不是进了猪笼出来就成猪肉了嘛!”
周颜和围在周围的丫鬟们都被楚襄王妃的这句话逗乐了,“母妃,孩儿可不是猪!”
楚襄王妃心里都快要急死了,可这呆孩子却一副不知前路危险的模样,唯有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跟个孩子似的不撒手:“我不准你去!——我不要你去!”
周颜没想到母亲会对她去西蛮如此抵触,又不好唬着脸吓着她,只有陪着笑,不断安慰:“母妃,孩儿是送亲大使,送广玉公主前去与赤羽皇子联姻为促成两国友好;孩儿若是去了西蛮定是他们的贵宾,怎么会被人害了去呢?”
楚襄王妃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眼泪,从眼眶中滚滚落下:“我不要你去,贵宾又怎样?你在京城里还不是遭了人埋伏差点命断黄泉?你刚回到为娘身边,我还没有多跟你说说话,还没看见你有孩子,为娘害怕的厉害;你哪里也不准去!”
看着母亲的眼泪,周颜显然也是有些慌了;而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也都忙递着帕子拭泪,面露焦急、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倩儿——?!”一声唤声从院子中的回廊处传来,接着,就看见容貌与周颜有几分相似的楚襄王脚步匆匆,急急的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楚襄王妃听见声音,忙回头一顾;在看清楚是夫君时,嘤呜着撒开周颜的袖子,捂着泪流满面的脸颊就朝着楚襄王飞奔而去。
楚襄王打开双臂,顺势就将扑进怀里的爱妻揽紧在怀中;就像抱孩子似的紧紧地抱着,一边拍着她的脊背顺气,一边回看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周颜;深邃悠远的眼瞳中虽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