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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半夏又是吃了一惊,只觉得族长比起昨日精神差了很多的样子呢。
半夏进屋后才发现,屋子里都是药味,族长半躺在炕上,背后靠着一个蒲团,精神萎靡的样子。
半夏见此很是忧心:“族长,您怎么了?”
族长示意半夏坐下,又让老妈妈给半夏倒水喝,然后才说道:“我没事,只是病了,上人已经给我开了药,等我吃了药就好了……”他话是这么说,可是说完这句话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半夏一边细心地帮族长捶背,一边想着该如何开口。族长生病了,她真不该让族长继续为自己姐姐的事操心。
可是族长何等人也,知道半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便问道:“半夏,你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半夏见族长问起,只好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谁知道族长听了并无吃惊,无奈笑道:“我原本想着你姐姐回来住一段儿,能够回心转意,可是看来她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啊!”
半夏想起这事也愁,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如果她真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望族人的事,她的老爹怕是首先得气死。
谁知族长却劝半夏道:“不过你别难过,就让她继续在族里待着吧,是祸躲不过,就算她存了什么坏心,我们也没有把族人往外赶的道理。”
半夏点头:“可是到底也要小心防范才是。”
族长笑道:“那是自然,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咱们的神庙,现在族里已经安排了人手日夜守护。”
半夏想想也是,这才稍微放心,当下又和一旁的老妈妈说了一会儿话,说起族长的病情。说着间老妈妈又问起她和无末的相处,半夏想着老妈妈真是关心自己,便把这些日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听得老妈妈感慨万分。
半夏又想起无末那里颇有一些药材,便道:“虽说咱族里也不缺什么,可我看无末那里各类药材多得是,您若需要,尽管吩咐便是,反正那些药材放那里也没用。”——自从半夏嫁给无末后,无末已经很少和外族人打交道了。
族长听到这话,慈爱地笑着说:“放心,我知道的,有需要就让你老妈妈去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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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族长一家人,半夏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一进自家院门便惊奇地看到两只可怜的山鸡冻得直哆嗦地躲在院子瓜架下。
看着那两只山鸡惊惶的小眼神,半夏差点笑出声来,过去想要把它们捉到屋子里去,好歹暖和点啊。谁知这两只山鸡虽然鸡毛瑟瑟发抖的可怜样,但是动作却敏捷得很,一见半夏过来就躲,可怜的半夏踩了一脚的鸡屎竟然毫无所获。
就在这时屋门开了,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鼻而来,紧接着无末出来了。
无末看到半夏的狼狈相,也跟着笑了。
半夏见他在那里笑自己,忍不住跺脚故意恼道:“你还不过来帮忙?”
无末含笑走过去,那两只鸡见了无末这个大个子过来更为紧张的样子,两只鸡互相依靠缩成一团。
半夏在一旁紧张地道:“快捉,快捉!”
谁知道无末却不着急,轻手轻脚地走近两只鸡,待到彻底近了,长臂猛然一伸,便捉在手中。那两只悲催的山鸡只觉得自己的鸡爪和翅膀被人掐住,吓得咕咕叫唤,胡乱挥舞翅膀,惹得鸡毛满院飞。
半夏忙道:“赶紧!放进屋里去!”
无末抓住两只鸡,扭头问半夏:“为什么要放到屋子里去?那不是弄得满地鸡屎鸡毛吗?”
半夏想想也对,可是——“这两只鸡放在院子里,冻坏了怎么办呢?”
无末慢悠悠地道:“没事的,它们在山里天天挨冻,也不见的冻坏了。”
半夏皱眉,同情地看着两只惊慌失措的小山鸡:“可是我想养着它们啊,它们现在的样子真可怜。”
无末回头望了半夏一眼,无奈地说:“如果你心疼它们,不如放到屋后山洞里吧,我拿麻绳把它们栓起来,也不至于糟蹋了东西。”
半夏听到这个连连点头,当下又说道:“回头你给它们垒一个鸡窝好不好?”
半夏的如意算盘是,养几只鸡,大鸡生小鸡,小鸡生鸡蛋,如此繁衍不息,这才是口粮的最可靠来源。望族人世代栖息上古山下,却是一直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所谓朝不保夕今日不知明日饥寒,生活没有半分保障。
半夏不想永远过这样的日子。
无末轻轻皱眉:“鸡窝?鸡还需要窝?随便有窝草一钻不就行了吗?”山里这些野物不都是这样的吗?
半夏笑了下:“鸡也是需要窝的,住在窝里才暖和,而且回头它们会在自己窝里下蛋,在自己窝里孵出小鸡。这样吧,等天气好了,我告诉你怎么做鸡窝,你来动手。”
无末见半夏有主意,自然听着,当下两人把这只鸡弄到屋后山洞里,又各自洗了手,这才回屋去。
半夏回到屋里,只见无末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锅里还炖着一只鸡。她想起外面那两只山鸡见到无末吓呆的样子,忽然明白了:“原来你捉了三只鸡,炖了一只留了两只,怪不得人家那么怕你。”
无末挑了挑粗犷的眉毛:“鸡本来就是用来吃的。”
当下两个人开始吃饭,晚饭是野蘑菇炖山鸡,主食依然是粟米饼,还有一些往日晒制的干菜。半夏一边吃着一边偷眼瞧无末,见他心情不错,于是借机问道:“昨晚开族会,到底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吗,惹得你那么不高兴?”
无末一听这个,顿时脸拉下来了,没好气地瞅了眼半夏:“那个什么厚炎,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半夏不解:“我和他?他和你不是一个队的吗?”
无末硬硬地“嗯”了一声。
半夏越发不明白了,看着无末那冷硬中竟然带了点怨气的脸,忽然灵光乍现,猛然醒悟:“难不成是因为以前的事?”
以前,这个厚炎和当初那个勤寿一起,都是爹爹给选定的夫婿备选人。
无末憋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哼出来:“这个人,当初可是跑到我门前叫嚣,还把我的门踢坏了,说什么让我不要抢他的女人。”
啊?
半夏迅速回忆起无末的门……门上有个窟窿的……
半夏恍然大悟:“原来跑来给你乱说的人就是他啊!”
无末依然没好气:“对。”
半夏想起此事也很是怨气:“哼,就是因为他,跑到你面前乱说,也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结果弄得你把我拒之门外,害我在草窝里冻了一夜!”一边愤愤说着这话,一边小心地看着无末表情。
哦……
提起这个,无末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几分歉疚。
他伸手将半夏的手捏在手心,轻轻揉捏,低声道:“怪我,是我让你在外面挨冻的。”
半夏其实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当下轻声道:“没事,冻一夜也是值得的……”
无末顺势将自己的娘子搂在怀里,感动地道:“我早说过,你在望族的女孩子中是最勇敢的……你比我都要勇敢上许多……”
如果不是她那么强势地守候在他的门前,也许他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那个关于他身世的传说,就如同一个魔咒般扣在他的头顶,让他几乎不敢轻易去亲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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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半夏从一开始就发现无末做事情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比如他烤得山鸡,那种特别的美味是望族人很难做出的,又比如他自建的树屋,真可谓巧夺天工让人惊叹不已。可是她没想到,无末粗犷的大手还可以如此的灵巧。
她只是根据模糊的记忆大致向无末说了一下农家的鸡窝该是什么样的,其实具体的结构她也不知道,结果无末就根据她所说的造出了眼前这个鸡窝。
鸡窝分两层,上层是一个个的小房间,里面铺了干草,是预备给鸡下蛋时用的。下层是个小房子,三面是石头,一面是栅栏,栅栏上还有一个小门,可以打开喂鸡捉鸡。
半夏看到这个很是兴奋,忙把后山那两只睁着惊惶小眼的山鸡塞进去,开始那两只鸡很是害怕的样子,后来半夏给她们找了一个小石碗,碗里放了些水和粟米,两只鸡犹豫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嘴馋小心翼翼吃起来。
半夏拍拍沾了鸡毛的双手,满意地对无末说:“以后但凡你捉到鸡,不拘公母,也不拘品种,先养在咱们鸡窝里,我要让它们给我下蛋。”
无末虽然也在山里拾过鸟蛋鸡蛋吃,可说把母鸡们拘在一起专门让其下蛋,他倒是不曾听闻。不过看自家娘子兴致勃勃,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答应以后凡是见到鸡,必要捉回来的。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着,无末忽转首往茅屋旁的小路看过去,半夏也跟着看过去,却见有个外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在他身后有两个仆从分别挑了沉重的担子。
半夏眼瞅着这个人向着自家方向走过来,诧异地问无末:“你认识这个人?”
无末皱眉:“好像见过。”
说着话时那个中年男子已经到了篱笆门前,他见到无末看起来很是惊奇,如释重负地擦了额头的汗:“恩人,总算找到你家了!”
恩人?半夏看过去,只见无末的嘴角抽了下,漠然地望了那人一眼,便回头对自己道:“你先回屋。”
半夏乖巧地点了点头,径自回屋去了。不过她回到屋里关上门后,好奇心驱使,自然从门缝里往外瞅。
只见无末冷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那中年男子深深一拜:“若不是恩人施舍了灵药救了我儿,齐某怕是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上一次来的匆忙,不曾备得什么,金银财帛恩人又是不需要的,因此这次齐某特地来答谢恩公!”说着他就命身后两个仆从开始打开行李担
半夏从门缝里看过去,只见那行囊里全是铁器,有弓箭有长矛,有铲子斧头,个个簇新,都是望族人最需要的打猎或农耕用具。
只见那中年男子亮出这些后,再次深深一拜:“恩公,这些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事,但都是我命人打老远挑过来的,还希望恩公能够收下。”
无末看了眼这些,点头说:“好,我收下,你可以走了吧?”
中年男子以为无末会推辞,正准备奉上自己的肺腑感人之词,没想到无末痛快得很,当下十分欣喜,又对着无末千恩万谢一番,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告别离去。
半夏见那人走远了,这才出来,蹲下来看那些铁器,知道这对于望族人来说都是十分渴求的好物,可是……这是外族人的东西……
见那人走了,无末一改刚才的漠然神色,问半夏:“如果是望族人,是不是不会收下?”
半夏皱眉想了下,点头说:“是的。”
无末皱眉。
半夏故作不解地问:“干嘛不高兴,这是我们需要的,收下来留着吧。”
无末和半夏一起蹲下来,检视着那些珍贵的铁器:“我一向是做惯了的,不怕别人说道。可是你不同……”
半夏是明白无末的。
无末自小孤寂,他一个人长大到现在不容易,做事也没有望族人的诸多顾忌。可是如今他娶了自己,其实他也是担心他的行事会影响到自己,唯恐自己被他所累受到族人的疏远吧?
可是半夏却是另有想法的。
她拿起众多铁器中的一把精致的小刀,从刀鞘中抽出那把刀,光可鉴人小巧玲珑,半夏决定留下来自己做防身之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