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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以不争财产,但是却无法不管自己的孩子。
不叫自己母亲,叫婶娘,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能够经常看到他,忍一忍,也不是不能接受,退而求其次,……总好过完全不能插手。
在叶家自己至少还能去争一争,在顾家什么都做不了。
顾莲继续静静坐了一会儿,确定情绪平静,方才出去找到丈夫,淡声道:“不用等到下午,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大嫂吧。”
叶东海有一刹那的恍惚,和昨天相比,妻子似乎不太一样了。
昨天她刚刚嫁到叶家,应该是对将来的生活有很多希望,所以本性流露,会在小事上跟自己较真计较,带出一点小性子来。
眼下这样的妻子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冷静。
她的梦才做了一天,就被自己用沉重的现实给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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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叶宜笑容亲昵,上前挽了顾莲的臂弯,拉到里屋介绍,“娘……,二叔和二婶过来了。”
她和堂叔很亲近,所以非常乐于看到这门亲事。
叶大奶奶穿得很是简单,葛兰色的素面夹袄,淡青罩衫,头上只别了一根扁平银钗,脸色微微歉意,“……以为你们下午才过来。”
孀居之人,认亲一般都会被安排在下午。
顾莲上前裣衽,认认真真的叫了一声,“大嫂。”然后奉上礼物,微笑道:“隔得这么近,走几步就过来了。”
叶东海问道:“大嫂最近可觉得好些?”
叶大奶奶淡笑,“就那样吧。”
顾莲悄悄的打量着她,身体差、病中虚弱,不会有太多的精力照顾孩子,性子贞静贤淑,不会把孩子教歪了,也应该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牵挂。
如果作为继母,长嫂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
“二婶。”叶宜拿了两块绣花手帕出来,微微赧然,“我做的,跟着娘学针线还不久,只会些简单的东西。”
一张帕子绣了白莲,一张绣了红莲,看得出专门给新婶婶做的,针线细密、颜色淡雅,以她才得十二岁的年纪,算不错了。
顾莲夸了几句,递了一个装了金锞子荷包给她。
正说着话,外头丫头进来传道:“三太太和六小姐过来了。”
顾莲和叶东海都站了起来。
“哎哟,你们也在这儿。”叶三太太满面笑容,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母女两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对辣妈靓宝的组合。
顾莲上去笑道:“三婶,六妹妹。”
叶东海一样打了招呼。
叶三太太年纪不大,穿了一身茜红色的遍地金织花大通袖袄儿,掐腰广袖,看起来颇有几□段。她气色又好、脸上带笑,比起病中憔悴的叶大奶奶,看着还要年轻精神几分,有一种神采奕奕之态。
顾莲不由想起叶大太太,容长脸面,一脸老实面相,衣服虽新款式却旧,上面还隐隐带了折痕,想来是压了箱底多年的东西。
如此节约的大伯母,却送自己一堆名贵的滋补药材,……全都是因为等着自己生儿子吧?这种好意,总是叫人心里淡淡的不舒服。
“妞妞……”叶三太太叫了女儿的乳名,笑吟吟道:“你二嫂漂亮吧?像不像是画儿里面走出来的?”
叶六娘长得粉雕玉琢的,声音也甜,“像极了。”
叶宜亲自捧了茶上来,递给叶三太太,“三叔祖母。”又给叶六娘一盏,“六姑姑小心拿好,别烫着了。”
叶三太太便拉起了家常,先是问起大奶奶的病情,又陪着感慨了一下大爷的英年早逝,接着又回过头,“老二是个有福气的,居然能娶到官家的千金小姐。”再朝着大奶奶一笑,“……以后就有人帮衬着,你就可以闲下来养病了。”
顾莲听得云里雾里,觉得这个婶婶说话颠三不着四的。
自己和叶东海还在新婚里,她提起死去的大伯,不说显得有些冲撞晦气,也勾得大嫂伤心不是?大嫂看着小叔子弟媳成双成对的,岂能不伤怀?
好好儿的,她又扯到自己是什么官家小姐,有扯到什么帮衬大嫂,……说得大嫂又不如自己又没用,只等着混吃等死一样。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回头去看丈夫,嘴角的笑意已经有些淡了。
接下来没做多久,叶东海就借口嫂嫂病中不宜打扰,领着顾莲告辞,回去的一路上都是默默不语。
直到进了屋子,方才开口道:“三婶没事就爱扯些闲话,你听听便算了。”
顾莲还摸不清叶家的状况,应道:“好的。”
叶东海又道:“大嫂的脾气很好的,人也好……”
“我知道。”
“就算她的精力不济,将来孩子有乳母照顾……”
怎么又说起这件事来了?难道方才三太太的一番话,实在暗示自己,大嫂不适合抚育孩子?所以丈夫怕自己心生抵触?
顾莲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上前给他整理衣服,借机避开视线,“我早就认识大嫂了,她性子贞静、温和,将来孩子养在她的身边,我也放心一些。”又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怎么着……,总得我有动静再说。”
叶东海知道妻子这是不想提,想想也是,这会儿孩子的影子都还没有,何苦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再说妻子嘴上都应下了,就算心里不情愿,往后自己一日一日的待她好,将来她总会体谅自己的。
不由再次打量妻子,漂亮、聪慧、大方冷静,以她这个年纪,又是刚刚做新妇的头一天,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
吃午饭的时候,叶东海亲自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
作为回敬,顾莲替他盛了一碗猪肚鸡汤。
接下来的几日,但凡叶东海出门,顾莲都要抱着披风送到门口,亲自披上,若是遇上两人一起下台阶,叶东海则必然要搀扶一二。
没过多久……
叶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二爷和二奶奶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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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府,三爷和三奶奶一样鹣鲽情深。
薛氏不过心血来潮,说起怀念京城里的一样香汤软糕,说是小的时候,姑姑回娘家带来吃过一次,味道极好极好。
济南离京城有千里之遥,更何况……,如今战火纷飞、南北割据,她自己也不过是嘴里犯馋,想一想罢了。
没想到,丈夫却找到一个会做香汤软糕的点心师傅。
薛氏捻了软软的、香香的糕点,轻轻咬上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住,满意道:“嗯……,正是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薛妈妈凑趣笑道:“可见三爷对三奶奶用心。”
薛氏浅浅抿了嘴儿,笑得甜蜜。
年轻有为、英俊、霸气,有勇有谋,有担当,能为妻眷儿女挡风遮雨,但又不乏细心体贴,在这世上,肯定再也找不出比丈夫更好的男子。
眼下顾氏又嫁去了济南,还是一个破落的商户,自己似乎没什么可烦心的了。
不过薛氏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疙瘩。
或许正如母亲说得那样,上次自己真不该插手顾氏的亲事,……丈夫应该是猜到了吧?不然二伯怎么会给顾氏保媒,急着把她嫁出去。
可是……,三郎怎么什么都没有说呢?
不对!不对!
自己是被母亲的话误导了。
当初张家找官媒向顾氏提亲的时候,是在张家和顾家之间联系,若是顾氏和顾家的人不说,徐家的人怎么知道?如何猜得到?
而顾家……,肯定巴不得把退婚的女儿嫁出去!
一定是顾氏告状的!
“奶奶……”薛妈妈诧异的看着她,指了指,“……怎么把糕都捏碎了?”叫了小丫头过来,把碎屑赶紧扫走。
任凭薛氏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居然是叶东海主动求娶顾莲,主动找了徐策为其保婚,……事情凑巧,她有这么一番联想不奇怪。
薛氏一面在铜盆里净手,一面还在琢磨,……到底是顾氏联系了丈夫,然后丈夫找了二伯出面?还是她直接找的二伯?
不管是哪一种,顾氏都不是一个安分老实的!
可是……,母亲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再说了,顾氏都已经嫁去长清。
薛氏的心情摇摆不定,一面对顾氏的“不安分”愤愤不已,一面又想着不再去沾惹这些烦心事,不如就这么揭过去算了。
“奶奶……”紫韵从外面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书信,“外头有个婆子,说是帮人转交这封信给奶奶。”撵了小丫头,压低声音,“……说是有关顾家的。”
68岁月(中)
出了新婚三日,叶东海便不能一直闲着了。
薛家、徐家才打了胜仗,整整半年的消耗,这会儿正在励兵秣马、休养生息,若非赶上这个空儿,只怕还会更忙。
但即便是相对空闲的时候,叶家的生意也得照做,各省的商号隔三差五就有信件送过来,各种账册、调度,耽误了几天已经堆积如山。
叶东海忙着对账,在书房呆的时间不免渐渐变长。
连着几日,一天比一天回来的要晚,见妻子总是等着吃饭,便道:“你饿了先吃也不打紧,我的时间不准的。”
顾莲笑道:“家里又不是没有东西吃,我饿不着。”
入乡随俗,在这时代嫁了人没法讲自由,自己要是自顾自吃饭,就算丈夫不放在心上,公公婆婆也会数落自己的。
第二天,叶东海倒是早早的回来吃饭,但是吃完饭稍坐了坐,又去了书房,一直忙到顾莲都打瞌睡了,方才回来。
马上就要到冬月了,天气渐冷。
顾莲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摸着双手冰凉,不由道:“现在天气凉了,你这么晚还跑来跑去的,小心冻着。”又问:“从前我没过门的时候,你是不是晚了就歇在书房?”
叶东海哪里舍得让她来暖手?赶紧去热水里捂了一会儿,擦干了,回来道:“那时候一个人,哪儿不能睡?书房睡过,以前在铺子里也睡过。”
现在当然不合适了。
才新婚,夫妻俩就分房难免会惹人闲话。
顾莲端了一直煨着的热汤给他,坐在桌子边,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琢磨了一会儿,商量道:“不如你把账册都搬回来,就在咱们屋里算不也一样吗?”
叶东海闻言一怔。
仔细看了看,方才确定妻子说这话并没有勉强之意。
商贾之流在这个时代算是下贱,一般官宦人家、书香门第,都不许儿女们沾上太多铜臭味儿,甚至连家族里帮着处理庶务的爷们,都会被人轻视。
认为是没出息、不上进,落了下乘。
“怎么了?”顾莲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本来就不是古代女子,没有那些满脑子的封建思想,“要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唐突了,“要是你觉得不方便,那就还是在书房里算吧。”
妻子误会自己了。
“你别多心。”叶东海摇了摇头,笑道:“你我夫妻一体,难道我还能有什么要瞒着你不成?”顿了顿,“我只是怕你嫌吵,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那有什么。”顾莲不以为意,心下松了一口气,“总好过你这么跑来跑去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赶考的举子,有什么吵不吵的?一个人还闷得慌呢。”
叶东海见她语气真心实意,再推辞,不免辜负了妻子的一番体贴,应道:“那我明天搬回来试试。”还是有些不确定,“到时候你若是不习惯,……我再搬回去。”
因为有些晚了,小夫妻俩洗漱完毕便一起睡下。
这七、八天,叶东海不是对妻子没有想法,可是因为过继的事,又怕自己太急切那件事,反倒让妻子以为是要急着生儿子,便有些犹豫。
而顾莲,更不可能主动去找丈夫求欢。
今天晚上是翠微值夜,她和玉竹两个轮着班儿,服侍主子们睡下,自己在外面隔间的小床歇着,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大着。
按理说,二爷和二奶奶正值新婚之际,应该好得蜜里调油,怎么……,这一连好些天都不见要水?难不成是两个人拌嘴了?
可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