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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嘟噜了一句,“昌哥儿太小了。”
杏娘不理会儿子的抱怨,只是交待女儿,“跟荣姐儿玩就好了,少招娇姐儿。”
“知道,知道。”有关这一点,金珠儿被母亲耳提面命过多次,一副了然在胸,“娇姐儿是刘姨娘养的,我只是叫她一起玩,但是肯定对荣姐儿更好,保证不会让七姨生气的。”还老气横秋的教导兄弟们,“你们也要记得。”
元宝撇嘴道:“我比你大,不用你来教。”
几个孩子正在车里叽叽喳喳,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杏娘掀了一条缝儿,往外看去,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贵人路过,行人、摊贩纷纷退避三舍,将街中宽阔的大道给让了出来。
杏娘的马车还在另一条小道上,既然前面有贵人路过,便没有急着往路口赶,而是停在了街边。只见路口不断的有精甲侍卫过去,接着又是一对对的依仗宫人,赫赫攘攘过了片刻,方才看见一辆高大的金顶刺绣鸾舆经过。
元宝几个小家伙,都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
“哇,好气派呀。”
金珠儿满眼艳羡,“那马车真漂亮!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
连何庭轩也探了头出去,半晌了,等着那对人马终于过完,方才回头,“应该就是那两位长公主的鸾驾吧?却不知是哪一位。”
杏娘招呼着让儿女们回来坐好,然后瞪他,“哪一位?与你何干?”冷笑道:“人家是看着三堂哥的面上,才赏了人情,哪里知道你是阿猫阿狗?”心下却有微微不快,要说从前自己跟徐姝是不大和,但是徐娴,一向都是个温吞水的性子啊。
现在做了什么护国长公主,倒是矜贵骄傲起来了。
而此刻,“护国长公主”正在马车里揉着脖子,与徐姝笑道:“如何?我为你要来的这二百侍卫,够不够威风凛凛?”
“很够,很够。”徐姝一脸笑眯眯的,十分满意。
“先说好了。”顾莲补道:“我可是被三哥提前训诫过的,说是若你惹了事,叫我也跟着一起连坐呢。”
倒不是故意吓唬徐姝,只是担心她,因为云子卿的事情伤心伤神,再看着别人不顺眼闹出什么乱子。而且说起来,若是皇帝硬是不松口发放侍卫,自己如何要得到?徐离绕了一个圈子,等着自己去求才给人,无非是想让徐姝承自己一个人情罢了。
不论是为了自己,为了徐离,还是徐姝,都少不得要多叮咛几句。
徐姝歪在马车里面,笑道:“姐姐且放心,三哥定然是舍不得罚你的。”忽地坐了起来,“对了!”她那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眼下咱们手里都有了人,不如……,组织一场马球赛如何?不然成天大鱼大肉的养着他们做什么?好歹给咱们取个乐子。”
顾莲抿嘴一笑,“你这话可别说出去与人知道,太伤人心了。”掠了掠耳边碎发,扶正那朵微微松动的玉牡丹,“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解释道:“上月里,府里就有两起侍卫拌嘴的事,虽然不大,说到底还是叫他们闲着了。”
勾起嘴角笑了一笑,“再着说了,那里头不免有些清高自傲的,觉得在女人手底下做事,有些屈就了。”
“谁?谁这么不长眼?!”
顾莲揭过不提,说道:“兵贵动,不贵静。整天让他们无所事事,闲闹不说,还养得肥头大耳的,将来提不动枪、握不住剑,找点事情做也好。”心下有了更好的主意,“咱们不光要组织比赛,还要有个赏头。”
徐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说!什么赏头。”又道:“平时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拿点出来不成问题。”
“不为财。”顾莲摆了摆手,“能够混到公主府做侍卫的人,穷酸的没几个,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则升官,二则荣誉。”流波妙目,俏然一转,“升官这事儿不能随便来,暂且按下,荣誉么……”
“哎呀,别卖关子了。”
顾莲一声脆笑,“那就从三哥身边找一把宝刀罢。”
“这个好。”徐姝连连点头,又补充,“拔了头筹的,得皇上亲自赏赐一把宝刀;其二、其三,分别是两位公主府的赏赐,也好多几个盼头。”
麒麟卫?顾莲心中微微一笑,不能只是一个空空的名号,自己要精挑细选,要打磨打磨,将人拧成一股才堪重用。
心中另外有一个主意,说道:“优胜者有赏,无能者也得有罚才行。”一面推敲,一面道:“每次比赛不只是打马球,还有枪术、射箭等等,然后人也不能是固定的,末后十名就被淘汰,再从京畿大营里面挑选补上。”笑了笑,“总得给他们一点危机感,公主府的饭碗可不是混混就行了的。”
徐姝抚掌称妙,赞道:“这个主意不错!”
其实顾莲还有一个念头,只暂且不便对徐姝说,还得请示过徐离才能安排,因而掩下不提,只是细细商量起奖赏规则等事。
回了府,讲了黄大石几个人过来,先把比赛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然后道:“咱们府里的侍卫太多,你们每人挑五十个出来便是。”看向徐姝,“你也分三队,挑一百五十个侍卫出来,分为甲乙丙三组比赛。”
要说公主府的侍卫们的确有够闷的,平时没事,也只得换班巡逻站岗,偶尔跟随公主出府护送罢了。
眼下提出这么热闹的比赛来,别说黄大石这种性喜热闹的,也不说穆世骐一贯的会阿谀奉承,便是犹如沈澈一般清高孤僻的人,对此事也是极为感兴趣。
因而个个都赞成,巴不得马上就开始比赛才好。
特别是顾莲说到,最终的第一名最强优胜者,将会赏赐皇帝刀架上的一柄宝刀,一个个顿时更加激动了。
少年儿郎么,不免胸中都有一番沸腾热血。
徐姝冷眼瞧着,忽地插了一句,“姐姐,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黄大石他们隔在屏风外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讥诮,但是声音却听得出,不免都有疑惑,只是不好随便开口发问。
顾莲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先别说,然后对外面说道:“先说好,若是你们几个也想的奖赏的话,比赛场上,可是不论官职高低跟侍卫们一样的。”
沈澈第一个拍了胸脯,“那是自然!谁有本事,当然得靠自己手下的真功夫。”
顾莲抿嘴一笑,“沈副统领信心十足呢。”
黄大石“嘿嘿”一笑,穆世骐一向不好人前争锋,没做声。
弄得沈澈不服气道:“怎地?你们瞧我白净一些,便当是文弱书生了不成?”心下微微着恼,“我这身功夫,也是从小打基础练下来的。”
顾莲不会跟他一个小小少年拌嘴,只是笑道:“那好,就等沈副统领替我护国长公主府争光了。”
等他们告退下去,徐姝不免撇嘴道:“真是狂妄!”
她本来就跟沈倾华结下了梁子,连带沈家的人都看不顺眼,更别沈澈清高自傲,越发的瞧着不喜。甚至想到沈澈的妻子管二小姐,和宫里的管氏贵人是姐妹,连带管氏一脉也觉得面目可憎,“一样烦人,难怪沈家和管家会结了姻亲。”
倒是叫顾莲听得啼笑皆非,摇了摇头,“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我好捉急,我好捉急~~~为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有台词了!!!啊啊啊~~”
、238搭桥
护国长公主府正副三个侍卫统领;每隔一天;挑一个人休息半日;今日下午黄大石正好轮休,午时交接妥当便回了家。
何庭轩正在一个人闷坐的发霉;见他回来,虽然嫌弃这个连襟为人沉闷;但总算有了个搭话的人;笑吟吟寒暄,“七妹夫!”
黄大石不喜欢这个油腔滑调的姐夫;而且论年纪,还比何庭轩大一些,但人家上门是客;不好太落了面子。因而闷闷道:“嗯,你们有空来坐坐呢。”不想和对方多说,只是喊丫头,“快上好酒好菜。”
“火头上正做呢。”桐娘笑着出来,“正巧你今儿得闲,只等你回来,就开饭。”看了看后头的杏娘,给丈夫递了一个颜色,“快来见过五姐姐和孩子们。”
说着,呼啦啦涌出来四、五个小不点儿。
杏娘还被撞了一下,斥道:“慢点儿!小祖宗们!”
“五姨来了。”黄大石打了一声招呼。
“嗯。”杏娘应了,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原本不过是莲娘乳母的继子,可是人家趁着年头乱,身上有二斤力气,倒是混了一个官身。这一点上,比自己那个只会吃妻子陪嫁,还到处拈花惹草闯祸的丈夫,不知道强了多少。
要说桐娘只是个姨娘养得,如今妻凭夫贵,倒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一想到此节便是心中不平。又兼黄大石为人老实正派,虽说面目呆了一些,可是这日子过久了才知道,还是这样的丈夫叫人省心,不知道少生多少闲气。
这么想着,再看向何庭轩那一张面如冠玉的脸,也不如前了。
“七姨父!七姨父!”元宝没有母亲那么多想头,更不会像父亲那样,觉得黄大石沉闷无趣,在他的眼里,这位姨父是个壮身板大力气的汉子,可厉害了。只是在旁边打圈圈儿,缠他道:“你再举我和昌哥儿一次,像上次那样。”
黄大石并不讨厌小孩子,况且跟杏娘和何庭轩说话,还不如逗小孩子玩儿。趁着等菜上席的功夫,一手抓了儿子昌哥儿,另一手抓了元宝,轻而易举的举过头顶,一上一下的,逗得两个孩子“哇哇”惊叫大笑。
桐娘在旁边嗔道:“又发癫狂,别吓着孩子们了。”
元宝大声道:“我不怕!我不怕的。”
如意在下面看得眼馋,嚷嚷道:“举高高、举高高……”
杏娘却把他捂在了怀里,不许他去,“你还小呢,等你跟你哥一般大再玩儿。”如意本来就心动,再被母亲阻拦,不由大哭大闹起来,倒是惹得杏娘好一阵哄。
桐娘见了,知道堂姐带孩子一向娇惯,也怕吓着如意,再惹出一个什么好歹来,只是拿了糕点去哄他,“来,好孩子多吃一点,很快就长大了。”
如意不听,只是搂着母亲的脖子伤心的哭。
好在没多会儿就有饭菜上来,那边黄大石和孩子们玩了一阵,放了人下来,环顾了屋子一圈儿,“怎地不见娇姐儿?”
桐娘笑道:“娇姐儿有些不舒服。”
娇姐儿的生母是黄大石的妾室谨娘,也就是刘贞儿。
当初徐离要求证顾莲的一些事,打听消息,见了前安阳刺史的庶女刘贞儿,怕她走漏消息,所以把她塞给黄大石做妾。而刘贞儿做姑娘的时候,和杏娘、桐娘等人都是认识的,时常一桌子吃饭,如今与人做了妾室,哪里还想见到旧日姐妹?
她这点小心思,作为主母的桐娘心里清楚了然。
这边黄大石听说女儿病了,不由皱眉:“怎地好好的又不舒服了?平日也不让她拿针拈线的,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虽然不悦,却道:“等我去瞧一眼再回来吃饭。”
等他一走,杏娘便在旁边小声嘀咕,“你也太好性子了,由得一个姨娘拿捏你。”像是郁闷找到了发泄口儿,认真教导起堂妹来,“家里来了客人,每每都躲在屋里不出来服侍,这还不算,还敢借着孩子绊着爷们儿!”
桐娘只是淡淡一笑,不多言。
丈夫千好万好,但是对于嫡庶的区分并不泾渭分明,平日待娇姐儿,也和荣姐儿了一般无异,自己怎么好拦着他?况且真的论起嫡庶来,自己亦是姨娘养的,若是说庶出的就是贱格,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
况且刘贞儿利用娇姐儿的“病”,折腾来、折腾去,好让黄大石多去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