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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战友们赶了上来，一看没伤着人，全都哈哈大笑。大家七手八脚地帮他们把车翻过来，聂凤智一转眼又坐到了驾驶座上。
像什么无线电啦，打猎、钓鱼啦，打牌、跳舞啦，聂凤智都是高手，什么稀罕事儿只要让他撞上，他都要弄个明明白白。
聂凤智自己的文化虽不高，但他却非常重视知识分子。他经常向上级申请多派知识分子，并且重用他们。聂凤智手下有一个侦察参谋，名叫熊德伟，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他的父亲是牛津大学教授。有一天，熊德伟直接找到了聂凤智：“聂司令，我们的高射炮炮位配置有问题！”他把炮位标图往聂凤智跟前一摊道：“B29的航线是固定的，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规律，制成了图纸，如果炮位这么一变，B29飞过来就准丧命！”聂凤智和他趴在图纸上仔细讨论了一番，当即拍了板。
第二天，美军七架B29重型轰炸机就被志愿军炮兵打得粉身碎骨，几十名美军空勤人员魂归蓝天，一命呜呼！
空军司令员刘亚楼高兴地称赞道：“聂凤智是工农干部知识化的典型！”
多年后，当年的情报科长沙林回忆道：“聂司令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诙谐、风趣，思维敏捷，集思广益。他那非凡的凝聚力像磁性极强的电磁场，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参谋们在他手下一个个充满自信，浑身冒精气神儿，所有的能量都被他调动起来……”
侦察参谋陆根伟说：“他一进指挥所谁也不敢马虎，脚步一响，所有参谋都肃立恭候，按照侦察、气象、通讯、作战的顺序向他报告。所有的报告中，只允许侦察参谋说‘可能’，其他汇报一律要求精确，不容丝毫误差。仗打完了，战绩报上来了，如果是个大胜仗，聂司令孩子似的一笑，大家就知道警报解除。这个给他倒上一杯茶，那个给他拉把椅子，围着他开始侃大山。聂司令字写得不怎么的，口才却极佳，笑话和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常常让我们捧腹大笑，这时候大家跟他开个玩笑，逗个乐，偷他的香烟，干什么都可以。战情一到，他脸一板，起身就进指挥室，严肃、紧张，一切如初。”
聂凤智的抗美援朝生涯是在烟雾缭绕之中度过的。每天走进指挥所后，他只需一根火柴就抽掉四五包中华烟。后来，这位三野名将终因肺癌而病逝。
聂凤智将军后来被授予中将军衔。这位天生的乐天派将军担任的最后一个职务是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当他闯过文革之后已经是遍体鳞伤，身患绝症。他的女儿聂梅84年出国到赞比亚，86年回来的时候赶紧到医院去看望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道的聂凤智双手无法动弹，可他却笑呵呵地用两个脚掌互拍着“鼓掌”，嘴里还对女儿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从确诊癌症的那一天起，先后六年中，聂凤智将军一直笑对死神。
聂凤智夫人何鸣回忆：“别人去世前都有个临终交待什么的，但聂凤智同志没有，没说我不行了孩子应当怎么怎么样，你应当怎么样，没有这么一句话……他什么也没有说……”
1992年4月3日，带着坦率乐观的笑容，聂凤智将军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
（二）19岁的小哥哥与双料王牌 01
（二） 19岁的小哥哥与双料王牌
道理大家都懂，但谁也不服气。
“炮弹、曳光弹象大火球一样，一下子就冲到敌人的飞机上……”
“就像你们毛泽东主席早就说过的那样，我们是纸老虎，你们是真老虎……”
1952年春，当还是一支新军的志愿军空15师初上战场的时候，曾提出了一个很响亮的口号：“向空3师、空4师学习，向空12师看齐！”
空12师的老大哥们听后撇撇嘴：“嗬，小老弟口气倒是不小！”
然而当时的聂凤智司令员给他们的任务却是“感受空战”。什么是“感受空战”？就是只准看，不准打！可把大家憋坏了。聂凤智来到空15师，给他们讲话：“这是空战，不像你们在陆军的那时候，不会打拎着脑袋上去也要打。你们的任务是先观战，看看老大哥部队怎么打，从中体会空战的技术、战术，将来自己打的时候减少不必要的伤亼？也能比他们打得更漂亮嘛。”
道理大家都懂，但谁也不服气。
春天过去了，空15师终于获准上阵，可以和敌人真刀真枪地干了！
1952年3月24日，空15师43团编队起飞，升空迎敌，第一大队一中队年仅十八岁的飞行员韩德彩首开纪录，连续击落了敌人两架F80“奔星”式战斗机。激战中，他的飞机也被敌人击中数弹。返航后，苏联机械师跑过来检查飞机，他通过翻译告诉韩德彩，说飞机左水平尾翼的固定部位被打了一个洞，若是再往后打一厘米左右，水平尾翼的连杆被打断了，飞机就会失去操纵。苏联机械师笑着对韩德彩说：“看来是上帝保佑你啦！”
韩德彩，安徽省凤阳县韩家庄人，1933年农历闰5月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小时候曾放过牛，童年是在苦难中度过的。1949年春，十五岁的韩德彩报名参军，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后来经过体检，他被选中成为济南空军第5航空学校飞行学员队的学员。
在随后长空搏杀的岁月里，韩德彩越战越勇，成为志愿军著名的空战英雄。
韩德彩回忆：
“多打敌机当英雄，到北京去见毛主席。这就是当时想得最多的。这是飞行员们暗地里使劲的东西……”
4月22日，空15师45团飞行员孙忠国先击落敌F86“佩刀”式战斗机一架，又在与僚机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独斗六架敌F86战斗机，并再次击落其中一架。
随后，空15师又接连击落敌机 ——这支新军很快就在蓝天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去，1952年过去了，新的一年来临了。1953年的朝鲜北部天空，是新中国空中健儿绝佳的实战练兵场。1月，毛泽东在听取了刘亚楼将军关于志愿军空军作战情况的汇报后作出指示：
“加紧战斗锻炼，加紧抗登陆作战准备工作，多培养有战斗经验的飞行员，注意保存有战斗经验部队的战斗实力。”
遵照毛泽东的指示，聂凤智司令员及时调整了空军战斗部队的部署。并根据美远东空军的新作战计划，对志愿军空军的战术也积极进行了调整。随着志愿军空军越来越积极的作战，美远东空军的损失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美国空军王牌栽在了朝鲜半岛……
1953年1月至3月份，志愿军空军共战斗出动399批、4093架次，共击落美机50架，击伤16架。由于志愿军空军的英勇奋战，美远东空军派出进袭的123个机群中，有97个被挡在了清川江以南，未能突破清川江一线。
长了一岁的小哥哥韩德彩又取得了不俗的战绩。1月26日和3月26日，他分别击落了两架美远东空军的F86“佩刀”式战斗机。
但真正让小哥哥韩德彩威名远扬的，还是1953年4月7日的那场空战。
朝鲜战争结束几十年后，记者采访了已经是空军中将的韩德彩将军：
韩德彩：“我第一次打仗是1952年，那时我还不到十九岁。打下飞机是1952年3月份。不过打下这架飞机时（指击落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是1953年的4月7号。”
1953年4月7日下午，韩德彩所在的空43团十二架米格15比斯型战斗机编为三队，起飞升空，到鸭绿江一带迎击敌F86机群。韩德彩所在的一中队处于编队的最后面。
这天天气不太好，高度5000米的时候，飞机进云了。十二架飞机当时都没有飞过复杂气豼？直到高度近一万二千米时才穿出云层。一中队和其他中队失去了联系。还没到集安江桥，就得知二中队和三中队都打上仗了，唯独韩德彩他们没有看到敌人。于是，地面塔台指挥员命令一中队返航。
因为用大机群战术美远东空军在“米格走廊”内吃了不少亏，所以他们当时一般不和志愿军空军正面打。而是以王牌飞行员组成“猎航组”，利用其飞机载油量多，滞空时间长的特点，经常飞到志愿军空军机场附近，采用偷袭战术，袭击志愿军空军正在起飞或降落中的飞机 ——可以说，这是十分阴险的一招。
当韩德彩中队的四架战机抵达宽甸野战机场上空时，我志愿军空军2大队飞行员乔华南报告，说有两架敌F86“佩刀”式战斗机尾随跟踪着他。塔台指挥员就命令大队长李春贵和僚机杜基恩赶去增援，机场上空就只剩下韩德彩和长机张牛科两个人了。他们在机场上空又飞了几圈以警戒敌机，这时，韩德彩发现他的燃油警告灯亮了。
红灯一亮，就表明飞机还剩三百立升油。三百立升油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意味着如果用经济速度飞的话，还可以飞十五分钟。但在当时作战的时候，油门都是推到最前面的，这时就看着油量很快的减少。听到韩德彩的报告，塔台指挥员说，你们回来吧，没有什么事，没有敌情了。
机场附近有约高二百多米的山。当韩德彩下降至高度约四百米时，突然，耳机里传来了塔台指挥员急促的惊呼声：“拉起来！快拉起来！敌人向你们开炮了！”
韩德彩猛地一激灵，迅速把战机拉了起来。操纵杆向右一压，飞机转向右边，没有发现敌人。又转向左边，看到左边不远的山沟里，一架美军的F86“佩刀”式战斗机正在追赶张牛科的长机。
美军F86战斗机和志愿军空军装备的米格15战斗机在外形上是一样的，F86涂着伪装色，米格15也涂着伪装色。差别就是米格…15的水平尾翼要比F86高一些。F86是下单翼，米格…15是中单翼，如果双机同样是八、九十度坡度转弯时，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敌机一边追赶一边发炮攻击，张牛科操纵战机急剧地左右摇摆，尽力规避。无法辨识出敌我的韩德彩正在着急的当口，忽然，敌机一改坡度，韩德彩马上看了出来 ——王八蛋，后面的这一架是敌机！
原来这家伙正在跟踪追击另一架返航的米格机，却突然发现了正向机场跑道降落的张牛科、韩德彩双机，于是马上改变目标，向前面的张牛科扑了过去。
韩德彩回忆：“它一改坡度，这个水平尾翼就不一样了。当时我一看是敌人，我就喊我的长机，他的代号是433。我说，‘433，快拉起来！敌人要向你开炮了！’话音未完，敌人的炮弹就出来了，打到我的长机的发动机里面去了。我心想坏了，我就喊他，我说，‘433，不行就跳伞，不行就跳伞！’因为前面的山比我们飞机的飞行高度还要高，越往北去山越高。我的长机（张牛科）就向上拉，F86，就是那个爱德华就往上追。我就跟着追过来。这时敌机马上转了过来，做了这样一个动作下来。这时我的高度比他低呀，我在下边，他这样（作手势），我就拉了一下，我没有下去。这种飞机的转弯性能比我们的好，我们不能和他比转弯。象他这样转弯，一急转就不行了。另外做这个动作这么下去，是拉不起来的，高度很低。他这样下去要撞山。这个时候高度是约六百米左右。这个高度下边的山就有三百米到四百米左右，这个动作不行。”
韩德彩虽然技术不如敌人的王牌飞行员，但由于天天在这里起落，自然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一看敌机做了一个向下拉的动作，他立刻明白 ——这家伙虚晃一枪，想用假动作蒙我呢！
果然，敌机又迅速拉了起来。
韩德彩：“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