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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尧也想好了,明日一早便准备出发。到时候他会叫上袁海云,这样一来,沿途遇到伤病患者,那也可以随时可以医治。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正尧便独自一个人来到花园之中坐下,赏月,看花。
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正尧没有如此惬意的坐在大院之中,品着清茶,吹着风,看着明月,赏着花。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甚是闲适。
抿一口抿一口清茶,淡淡的吐气道:“风吹依旧寒袭夜,孤星淡然月残缺。轻叹昔时魂萦梦,不见来人衣沾雪。”
几多寒意,几多忧思,几多惆怅,都随那啭啭词句,响穷于花园之中。
正尧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章 临别送行寄嘱托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咻的一阵劲风又吹,卷起片片黄叶,思绪纷飞。
一袭寒意瞬间上涌,正尧下意识的睁开了那一双紧闭的眼睛。
“这么冷的晚上,缘何不在房里却在此呢,难道正尧忘了明天要出发去陕西吗?”说话的不是别人,乃是正尧的父亲,李乘风。
只见李乘风手里端着一个紫砂壶,脚步蹒跚的走到了正尧对面,缓缓坐下,嘴角则是泛起一丝笑意。
也是,明日一早,正尧接受嘉靖的诰命便出发去陕西,这点李乘风也有所知晓。当然,他也明白正尧缘何会在此静坐望空,其实不过是觉得此番一走,肯定要与宁安分离一段时间。新欢燕儿,难免会有不舍之情。
而宁安也不可能与正尧一起西去,毕竟这次去不是游玩,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对宁安造成伤害那就不好。现在陕西一带毕竟是乱作一团,人心惶惶的,伤人死人也很正常。
“是爹啊。没事,孩儿只是想静一静。”正尧淡淡的说道,随即,拿起石桌上的小茶杯,一口抿了下去。
“有心事?”李乘风饶有味道的问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什么个性,正尧与自己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虽然很多时候正尧都表现出阳光的一面,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个孩子其实背负了很多很多的压力。如今年仅十七岁的正尧。经历的事情也确实多了一些。
当上驸马。一点也不容易,而要当一个御前驸马,更加困难重重。且不说明着那些沉重的责任,就是暗处那些勾心斗角,足以让正尧不得不更加的提起一百二十个心眼。
朝廷的这碗饭,当真一点也不好吃。
“呵呵,算是吧。”
正尧浅浅一笑,或许是不想让李乘风担心,故而没有直接回答。
李乘风摇摇头道:“正尧还在怪之前为父打你的那一巴掌吧。呵呵,其实也是应该的。为父从来都没有打过你,那次打你,下手确实是有点重了。”
李乘风还在为之前在东郊废院中因正尧逃婚而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正尧一个耳光的事情感到内疚,或许对于他来说。他的本意是不想这样的。
不过这一点,了李乘风倒是误会了正尧,却见正尧也跟着摇了摇头。
随即,正尧道:“是爹多虑了。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罚,你打孩儿的那一巴掌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当时不过是想做给王爷和郡主看的,不然的话,王爷与郡主是无法下台的。不管什么原因,当众退婚肯定会给王爷和郡主造成心灵上的伤害。正尧其实也很内疚,只不过,有些事,有些时候,根本是无从选择。”
正尧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一切都明白。
靖王与朱禄颖二人如果说没有一点的不悦,那是绝对不现实的。但是他们都知道,事已至此,也没法去挽回。现在摆明是嘉靖也想让正尧当驸马,其他人又能怎么着?
“爹你勿需自责什么。孩儿一切都明白。”
正尧坚定的看着李乘风,两眼流露出无尽的深情。
李乘风嘴角微扬,笑道:“哈哈,我儿长大了,懂事了。老天待我李乘风真的不薄。”
“好了爹,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回房睡觉吧,天冷,你那身子骨怕是受不了这般折腾的。”正尧也跟着笑道。
“嗯,那你也早些睡觉,明早还要赶路呢。为父也准备回蜀中一趟,这京城虽好,但是始终不如咱自己的家。往后有空就陪同公主回蜀中吧,家门随时为你们敞开着。对了,记住若是我不在家的话,一定要去文庙街吴老酒庄把我那坛半斤女儿红给领回家,到时候咱父子好好喝个痛快!记住,是文庙街吴老酒庄的那坛半斤女儿红哦。呵呵。”
说完,李乘风便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拍正尧的肩膀,然后又蹒跚的往走廊走去。
正尧的目光随着李乘风那婆娑的身影渐渐移动,心中却隐隐露出一阵酸楚的味道:背影,父亲的背影,看来父亲真的老了。
以前读朱自清的《背影》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感情,然而此刻自己亲身体会,那种感觉却是……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与无力。
良久,正尧才转过头来,望了望那天穹中悬挂的缺月,摇摇头,摸了摸鼻尖,起身便回房。
冰凉的夜,好在身边多了一个暖床之人,紧抱着宁安,呓语连连,久久不眠。
待第二日天还未亮亮开,正尧便爬起床来,宁安竟然比正尧起的还早,亲自到外面打了一盆热水来,亲自为正尧进行了一番洗漱,当真让正尧大跌眼镜。
曾几何时,堂堂宁安公主给人打水洗脸?或许就是连做梦,也没有看到过这一幕吧。
正尧的心中自然一番感动,又是一把将宁安抱在了怀中,深情一吻,缠绵不休。
直到小曦走了过来,清咳了两声之后,二人才得以分开来。倒是宁安一脸的绯红,甚至不敢去看小曦一眼,似乎很尴尬。
小曦浅浅一笑,然后道:“驸马爷,靖王爷在大厅等你,说有要事相商。”
“王爷?”正尧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狐疑的自语道。
靖王一大早便跑来驸马府找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尧记得自己与宁安成婚当日,靖王虽然在场,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笑意,一直在一旁与徐阶等人喝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其实很不好。不过这也在所难免,毕竟原本属于自己的女婿。突然之间成了别人的女婿。这让谁遇到都开心不起来。
而靖王也算肚量大的,竟然还到场祝贺,一般人可都是做不到的,甚至可能会因此反目成仇的。
不过既然靖王来了,自然不可怠慢,于是牵着宁安的小手,甚是恩爱的便往大厅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大厅,却见靖王正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西湖龙井。样子倒是很镇定惬意。
“王叔!”
正尧与宁安走进大厅之后,立即上前行礼问好,无论从地位还是辈分,正尧与宁安都应该为靖王问安问好的。
靖王立即起身。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见外,来,坐坐。”
这一刻,靖王倒像是主人一样,反而正尧与宁安成了客人。不过这也无碍,正如靖王说的一样,都是一家人,不应该太过拘谨。
正尧小心翼翼的将宁安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人感觉就像是宁安有了身孕一样。正尧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这一切靖王看在眼中,遗憾在心中。如此的好女婿,奈何不是自己的。
“不知王叔一早来此所为何事?”正尧开门见山的问道。
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就问,也不存在含蓄委婉之类的。
靖王闻听正尧所问之后,立即表情严肃的道:“今次前来,其实王叔我是有一事想求驸马帮忙,不知……”
“王叔!”宁安还未等靖王将话说完,立即打断了靖王的话,随即又道:“王叔你刚刚还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为何又要如此的客气说有事相求呢。现在驸马也是您的侄婿,有什么事情,说了驸马照办就是了。”
“嗯,公主说的不错,王叔何须见外。有什么事就说吧。”正尧点头说道。
现在的正尧可是越发喜欢宁安了,不知怎地。总感觉宁安每天都在进步,昨天晚上的理解包容,今天一早起来为自己准备热水洗漱,现在又在靖王面前如此的善解人意,若说正尧就这一刻死去有什么遗憾的话,或许未能与宁安携手到老就是最大的遗憾吧。
有时候,爱不一定要做出来,一个眼神,一份包容,一点支持,其实就是爱的最高体现。
“好,那王叔我就唐突了,呵呵。”说着,靖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神色凝重的道:“正尧可曾记得王叔与你说起过我那可能尚在人间的儿子,还让正尧可以帮忙找找这件事吗?”
靖王那尚在人间的儿子?听靖王这么一说,正尧顿时便有了印象。
“记得,记得,只是正尧也如无头苍蝇,不知道从何处查起。”正尧面显尴尬的说道。
当然,不知道从何查起是一个原因,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正尧一直都忙这忙那,始终抽不出空来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即便有心帮靖王找儿子,正尧也无力出手。
靖王对正尧的知遇之恩,正尧无时不刻都想着要报答,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件事。
“不不不,正尧切莫误会,王叔不是责怪你的意思。”靖王摇摇头,叹息一口气,然后又道:“其实最近我才得知,当年为淑琴接生的那个接生婆的家乡就在陕西一带,当年不过是被人卖到了蜀中一带。而现在听说那接生婆已经回到陕西,我知道正尧此行要去陕西,所以决定想让正尧帮忙多加留意一下,说不定真的能够问出我那尚在人间的儿子来。”
得知自己有一个儿子在人间,任谁都会喜出望外,更何况身为王爷的靖王,他对淑琴一直还怀着万分的亏欠之意,无时不刻在想着将自己的儿子找回来进行一番补偿。
“嗯。放心吧王叔,此番西行,正尧一定帮你找到失散多年的世子!”正尧坚定的咬咬嘴唇道。
他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那种父子之间的亲情,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下定决心要将靖王的儿子找回来,让他父子二人得以团聚。
“那王叔就在此拜谢了!这是那接生婆的地址,到时候正尧你可以先去这里看看。”说完,靖王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白布,也不知道靖王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正尧拿过来翻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类似于地图的布,只不过上面没有任何标注,只是有一些点点叉叉什么的,根本就难以看懂。
还好靖王得知这幅“图”乃是陕西的某地,这样一下子就缩小了范围,查起来也容易多了。
正尧缓缓地收起“地图”,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然后点头道:“王叔放心,正尧定当不负所托!”
第四章 风尘仆仆向西去
京城东郊,废墟大院之中。
一白衣银色面具男子再次坐在了石桌前,端起桌上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杯,惬意的品起茶来。
这时,从篱笆墙上纵身跳进一名黑衣男子,瞬间便走到白衣银色面具男子身旁,甚是恭敬。
“来啦。”
白衣面具男子淡淡的吐了两个字,随即放下茶杯,把目光移到了黑衣人男子身上。
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浑厚沧桑,听起来倒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头。
黑衣男子立即半跪在地,道:“孩儿见过义父。”
“起来吧,前些日子算是辛苦你们了。虽说任务完成的不理想,但是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效果。”白衣面具男子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