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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看向她,收起手中的信件,惊奇的问道:“怎么?你认识汉字?”努尔哈赤一向排斥汉人,更讨厌汉学,他的兄弟们更是只知道以武力征服外族,而不知道文治的重要,他的福晋中虽不乏有人为了迎合他而学习诗词曲赋,但是太过刻意,反倒让他有些生厌。
哈日珠拉笑意盈盈地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面带欣喜地递到皇太极面前。
“这是什么?”他接过。
“这是我的汉名,别人都不知道,除了我和婉吟姐姐,姑父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人。”她笑着解释,就像是在与人分享自己最喜爱的糖果一般。
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还会有汉名。
皇太极看着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海兰珠”,很好听的名字,她,的确是一个如珠如玉的女孩儿,只是这字,未免也难看了些吧。皇太极有意想逗逗她,手里拿着那张纸端详了许久,不解道:“你的名字?这,念什么呀?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哈日珠拉听皇太极这么说,原本欣喜的笑脸儿立刻垮了下来,她写的字真的有那么难看吗?姑父都不认得。可是这能怪她吗?额祈葛一直不让她学习这些东西,她能认得汉字就已经不错了。
皇太极看着她垮下的小脸,心中有些不忍,拉过她的手说道:“‘海兰珠’,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吧。”
海兰珠握起拳头像挠痒痒似的打了皇太极一下,撅着嘴说道:“原来姑父也会骗人,明明是认得我的字的,我就说嘛,我写的字哪有那么难看啊!”
“还不难看啊?”皇太极眉毛一挑,打趣地笑道:“我还以为这是你画的画呢。”
“好吧!我承认是很难看,可是……可是也还能看啊。”哈日珠拉嘟着嘴,后半句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来!”皇太极拉过她走到书案前,把她按在椅子上,然后拿起笔让她握在手里,他则是握住她的手,手腕轻轻带动,一个刚劲有力的字立刻跃然纸上。
哈日珠拉看着笔下的字迹,确实比自己写的要好看很多。他的手由于常年使用刀箭的缘故,长满了薄茧,可是哈日珠拉却觉得手被他这样握着特别的舒服。
就在这时,哈日珠拉的肚子忽然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她回过头,对皇太极尴尬地一笑。
皇太极想到她晚饭的时候都没怎么吃东西,心中了然,吩咐人端来了一碟桂花糕。
哈日珠拉看着那一碟诱人的糕点,顿时觉得肚子更饿了,可是,她并没有忘记布木布泰。小声地问道:“姑父,我能把这些桂花糕带回去吃吗?”
“为什么?”皇太极蹙眉,她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哈日珠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想带回去和妹妹一起吃。”
没想到自己在哲哲那儿用了一顿饭,竟害得她们姐妹两个都没有吃饱。
皇太极敛去笑意,说道:“我看你也饿坏了,就在这儿吃吧,你妹妹那儿我再命人送一些过去就是了。”
其实,是他私心想让她在这里多留一会儿,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总是会让他觉得特别舒心,这种感觉,自从他的额娘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哈日珠拉笑着点头,端起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第十八章 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皇太极看着哈日珠拉一脸满足的样子,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含笑坐到书案前,处理起案上的公文。他在处理公务时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更不习惯书房里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但是哈日珠拉在这里,但是很奇怪,哈日珠拉在这里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哈日珠拉很快就吃饱了,见皇太极正埋头于一堆公文之中,没有好意思打扰他,也好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就走,拿起塌上放着的一本书看了起来,虽然,她看不很懂。
“在看什么?”皇太极处理完公务,就见哈日珠拉正捧着他下午放在塌上的《史记》认真的看着,还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故事我听过。”哈日珠拉指着书上了一行字,抬头看向皇太极。
“哦?”皇太极坐过去,好奇的看向她手中的书,那是《史记》的第四卷,《周本纪》。
“婉吟姐姐和我说过,这个故事叫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她还说褒姒是红颜祸水。姑父,什么是红颜祸水啊?”哈日珠拉疑惑地看着皇太极,她以前问过阿哈,可是阿哈听了之后脸色很不好,还让她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词了。
皇太极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嗯。。。。。。红颜祸水,就是让君王失了江山的美人。”他知道;以她这个年纪,和她多解释也没有用。
为什么美人会让君王失了江山呢?哈日珠拉想不明白,可是她也没好意思问。想了想,却问道:“那姑父觉得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呢?”
皇太极轻笑道:“傻丫头,只有昏君才会因为美人而不要江山。”
“这样啊!”哈日珠拉嘟着嘴,还是有些不明白。
皇太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多年之后,自己会为了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儿负了天下,入主中原的宏愿也会因她而终止。
虽然皇太极并没有责怪哈日珠拉伤了多尔衮和豪格,大妃那边皇太极也已经压下来了,可是豪格毕竟是大福晋的儿子,对大福晋总要有个交代,所以哲哲第二天一早就来向乌拉纳喇氏请罪。
哲哲虽然很得皇太极宠爱,但是对乌拉那拉氏一向恭敬,乌拉那拉氏见哲哲态度谦卑,笑着说道:“小孩子之间胡闹起来总是没深没浅的,有点儿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妹妹无需太过在意。”
哲哲垂首说道:“这件事原是哈日珠拉不对,我这个侄女从小被哥哥嫂嫂骄纵惯坏了,来到赫图阿拉我也没能好好管教她。”
乌拉纳喇氏拉着哲哲坐到榻上,拍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你那个侄女也是个可人疼的,若我有这样一个女儿,肯定也会骄纵着,哪里会舍得管教啊。”
“你们在聊什么呢?”
哲哲刚想开口,却见皇太极走了进来。
“贝勒爷!”哲哲和乌拉纳喇氏忙起身行礼。
、第十九章 骗人是小狗
“起来吧!”
哲哲见皇太极来了,忙说道:“臣妾就不打扰贝勒爷和大福晋了。”她已经得到了皇太极过多的宠爱,此刻不该再打扰乌拉那拉氏和皇太极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乌拉纳喇氏笑着点点头。
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浅啜了一口。
乌拉纳喇氏见皇太极今天心情不错,走到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捏着肩膀,有意无意地说道:“爷,刚才妹妹过来和臣妾聊起了哈日珠拉,臣妾觉得这个格格很是招人疼呢,而且啊,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皇太极听到她提起哈日珠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那个小丫头确实与众不同。”
乌拉纳喇氏放轻手上的力道,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爷,臣妾私心里想着,哈日珠拉和豪格年纪相当,身份相貌也是极般配的,若是能亲上加亲,也是一件美事。”
皇太极敛去笑意,低头思索片刻,沉吟道:“小孩子心性未定,现在能看出什么来?况且豪哥年纪还小,现在谈论婚事为时尚早,还是再看看吧。”
乌拉纳喇氏见皇太极面露不悦,没敢再说些什么,多年夫妻,她敬他,爱他,畏他,却始终看不透他的心思。
四贝勒府并不是很大,所以几天下来,哈日珠拉对这里的环境也熟了。
六月的午后,阳光温暖而没有丝毫的灼热,哈日珠拉最喜欢这个时候在花园里散步,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很是舒服,花丛中更是蜂围蝶阵,让人流连。
也许是冤家路窄,哈日珠拉正悠闲地欣赏着这夏日美景,却不想竟碰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见豪格正从不远处向这边走过来,哈日珠拉忙扭头离开。虽然上次的事情皇太极没有怪她,可是她心想皇太极肯定是不高兴的,毕竟那是他的儿子。
知道这个主儿自己惹不起,那她躲还不行吗?
可是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站住!”哈日珠拉还没走几步,豪格就在后面喊住了她。
哈日珠拉不情愿地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豪格。
“见到本阿哥不知道要请安么?”豪格几步赶了上来,凶巴巴地看着哈日珠拉。
“见过大阿哥。”哈日珠拉身子一福,敷衍地行了个礼。
“没人教过你规矩吗?”豪格不满的看着哈日珠拉,那表情与皇太极有七分神似,只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自然没有皇太极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哈日珠拉仰着头说道:“我一直生活在科尔沁,才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
豪格嘲讽地一笑:“原来是草原上来的野丫头啊,我就说,赫图阿拉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规矩的格格。”
哈日珠拉对他回以一笑,看着他说道:“我在我们科尔沁也没看到过像你这样野蛮的小子。”她虽然知道他惹不起,可是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忍受他的挑衅。
在赫图阿拉,从来没有女孩儿敢和豪格这样说话,这反倒让他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昨天你闯进我阿玛的书房,他是怎么罚你的?”
他怎么知道她闯进过姑父的书房?难道?
“原来那天晚上是你在装鬼吓我?”哈日珠拉突然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豪格。
豪格白了她一眼,“还不是怪你自己笨,连世上有鬼你都信。”
哈日珠拉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瞪着豪格。她还以为贝勒府里真的有鬼,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原来都是这个人在捣鬼。
豪格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撸起衣服的袖子,露出被她咬过的胳膊,“你看,你把我的胳膊都咬出血了,我吓一下你不过分吧?我们现在也算扯平了。”
哈日珠拉本也不是容易记仇的人,况且她虽然被吓得够呛,但是自己毕竟把他咬得也挺重的,而且姑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好像不应该和他的儿子过不去。可是……如果就这样扯平了是不是也太便宜他了?
“怎么能算扯平了呢?”哈日珠拉撇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不过是咬了你一口,可是你不但把我吓得要死,还害我闯进姑父的书房,害我被姑父罚站了一夜,还差点儿挨打,我的腿现在还疼呢。”她边说边眨巴着眼睛,硬是挤出一滴眼泪来。
豪格哪见得了这个,他虽然接触过很多小格格,可是长得这么精致又这么好玩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要是见了别的格格在他面前哭鼻子,他肯定理也不理就走了,可是这下见她委屈万分的样子,活像是一颗心都要被她揉碎了。
“好啦!大不了……大不了我补偿你好了!”豪格皱着眉,不情愿地说道。他在赫图阿拉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什么时候向人低过头啊?当然,除了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面前。其实他本来还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可是看到她的表情,自己就觉得特别愧疚,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要怎么补偿我?”哈日珠拉立刻停住了抽泣,撅着嘴看着豪格。
豪格挠着头,费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明天阿玛要带我出去狩猎,我可以求阿玛带你一起去。”
哈日珠拉一听说可以出去,哪有不愿意的。她虽然很喜欢这里,可是一直在这个大院子里,她都快闷坏了,想出去玩儿吧,又害怕姑姑担心,出门前额吉可是说过,姑姑现在怀着小弟弟,不能让姑姑操心。如果是和姑父一起出去,那姑姑就一定不会担心了。于是,还挂着一滴泪珠的小脸儿顿时笑靥如花,“那说好啦,骗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