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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
细论起来,二奶奶当初分明就是故意为之,现在反倒成了她疏忽,当下人本就命苦,如今又变成了‘没规矩’、‘以下犯上’的更下作人物。她怎么就傻到任凭二奶奶揉搓她,如今她顶着这么大的过错,就算到了年纪被开恩放出去,也没什么人家敢要她了。
思及此,如月忍不住委屈的落泪,扑到缪嬷嬷怀里大哭:“如今因为一个名字,我这辈子就毁了。”
“傻孩子,多大点事儿啊,等过段时间,大家便都把它忘脑后去了。”缪嬷嬷劝解道。
“只要这事儿在,就会有人提。将来我顶着冒犯主子的名声放出去,谁还敢要我?只怕回到家,我老子娘直接拿棒子打死我。既是这般结果,我倒不如现在就去死,死了一了百了,指不定还能得老太太的怜悯,赏两个钱给她俩养老!”
“胡闹!好好的活着的人干嘛闹着要死?谁说你将来没出路了?”缪嬷嬷气得拍如月的后背,好一顿狠骂她,等她哭够了,缪嬷嬷回身把铜镜搬来,正对着如月的脸蛋儿。“你好好瞧瞧镜中的人,多俊俏的丫头,我就不信了,你这么漂亮机灵的丫头会没男人喜欢?别说外边那些叫不出名的下贱爷们们,就是咱府里头的,瞧上你的人也不止这个数。”缪嬷嬷说着伸出五个手指。
如月听得脸微红,边拭泪边羞涩道:“嬷嬷又哄我!”
“她才没哄你,我作证!”清玉笑着推门而入。暮雪紧随其后,回手轻巧的合上门,立在门口。
“四姑娘!”如月受宠若惊,吓得要从床上爬起来行礼,被缪嬷嬷强压在床上。如月激动地落泪,她就是个不中用的丫鬟,何德何能,竟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时候烦劳四姑娘亲自来看她。以前她心里头对庶出四姑娘的鄙夷全然替换成了连绵不绝的敬仰之意。
清玉淡淡的笑了笑,转而吩咐暮雪把拿来的胭脂水粉送给如月。暮雪当即就给如月施了粉黛,四姑娘拿的东西都是好货色,不像她们用的,粉扑面上像挂了一层霜,且走几步就被风吹没了。四姑娘送的粉细细的,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扑到脸上显得肤色越加的细腻柔滑,霎时好看了。粉尚是如此,胭脂亦是。小一会儿的功夫,镜中便映出一张美人脸,柔中带娇,娇中带俏,似一朵刚刚绽放的月季花。
如月欢喜的捧着镜子,沾沾自喜,她都没想过自己打扮起来竟会这样好看。
“瞧瞧,多俏丽的姑娘,惹人怜爱呢,哪会有人嫌弃你?若我说你别多想,好好养伤才是正经。”清玉笑着捏一下如月的脸蛋,提醒她。
如月羞涩的低头,不一会儿,她突然跪在床上,感激不尽的冲四姑娘磕头。“若非四姑娘好心劝我,下一刻如月恐怕已经是死鬼了。”
“你多傻!别钻进死胡同里,有时候就该站在高处,纵观全局,好好想想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如何谋出路。你啊,别不知道惜福。”清玉意味深长的看着如月,直到从她眸子里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方眨了眨眼,笑着告辞。
屋子里寂静下来,如月呆呆的盯着被上刺绣的娇艳欲滴牡丹,半晌,面露狠辣,双手狠狠地攥起背面上的牡丹花,久久不放……
清玉悄悄地出来之后,未免她人见她出现在二房附近心生怀疑,便去了趟冰玉的住处,和她闲聊几句,方转道预备回去。所谓冤家路窄,只那么一小段路程,却也能和二爷狭路相逢。
府里头的人都知道三、四姑娘的关系好,詹祺见着四妹从二房的方向走来,便笑问:“又去找你三姐了?”
清玉淡淡的笑,侧到路的一边让道,方点头称是。
詹祺见此状,面露不悦。“四妹妹何苦跟我这般生疏?”
“我听说有个常伺候二哥的丫鬟被打板子了,二哥可曾去看过她?”清玉张大清凌凌的眸子,探究的看向詹祺。
詹祺心一颤,立即意识到这眼神它曾见过,便是那次四妹问她有关叶姨娘事儿的时候。今日她又这样问,莫不是有什么深意?詹祺何等聪明,稍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他不悦道:“四妹妹莫非认为二哥乃薄情寡义之人?”
清玉闻言微微抿起嘴角,像是笑,更像是嘲讽。“二哥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天色不早了,容妹妹告退!”清玉稳妥的行礼,带着人麻利的离开。
詹祺呆在原地半晌,方缓过神儿来,无奈地自嘲,笑了笑。心中却道:四妹妹怎的突然变有趣了,连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直白粗陋了,言语变得反而简洁,却不简单,每句话细细琢磨,都会回味无穷,就好像那攒林茶。
提起攒林茶,詹祺脑海里立马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脸,闭上眼,深呼口气,随即将脑海里的景象扫的一干二净。
詹祺迈进院,直奔正房,便有小丫鬟上茶,顺便来报二奶奶去了二太太房里。詹祺舒口气,放松的饮一口茶,找了个舒坦的坐姿,方问那丫鬟:“什么时候的去的?”
“有小半个时辰了,这几日奶奶都这样,估计今儿也是跟着二太太伺候老太太晚饭方能回来。”
詹祺打发走小丫鬟,见天色还早,便歪在榻上预备眯一会儿。怎知道一闭上眼,脑子里便突然浮现四妹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来,美虽美,可他每次对上她的眸子便觉得心颤,就好像千年寒冰做的锥子刺进他的心,痛的剧烈,冷的彻骨。
这是为什么?
詹祺皱眉,翻了个身,睁眼琢磨起来。可无论他怎么琢磨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四妹妹才十二岁的年纪,刚懂点事儿,哪会有什么生死和仇恨在心中,更不会拿那样厉害的眼神儿看人,果然是他敏感、过于多虑了。
詹祺想明白了,松口气,再次闭上眼,结果还是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盏茶的功夫,所幸坐起来不睡了,吩咐丫鬟们伺候他更衣。詹祺盯着给她换衣服的丫鬟,突然想起如月了,以前这活儿都是她干的。想起如月那张芙蓉面,思及她前些日的挨打受过,确实也委屈。伺候他这么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理该去看看。
这时候詹祺耳畔又突然回荡起之前四妹妹的话来,他得意的冷笑一声,理了理刚穿好的衣裳,挺直身板子出门。这回他就叫四妹妹好生瞧着,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这就去瞧如月去。
如月刚躺下,眯了会儿,迷糊中听见房门响,以为四姑娘和缪嬷嬷又回来了,连忙坐起身来欲开口问她们为何又折回来,却见身穿香色祥云纹锦衣的二爷立在屋中,他一脸关切之色,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如月心顿时漏跳了一下,耳边回荡起缪嬷嬷之前的劝慰。对啊,她并非无路可走,实如缪嬷嬷所言,她有一副好相貌,也有一副好身段……眨眼的功夫,如月的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决策出一个事关自己终身的大计划。
“如月,你的——伤如何了?”詹祺下意识的看眼如月受伤的位置,想直接开口问,突然意识到那部分比较隐私。
“多谢二爷的关心,奴婢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得幸有人帮助奴婢,才没有留疤。”
“没留疤?”詹祺扬扬眉,脑海里浮现不该有的场景,尴尬的咳嗽两声,磕巴道:“没留疤就好,就好。”
“二爷——特意来看我的?”如月轻声拉长音喊了声二爷,话说的有几分激动,一句话完,泪珠儿已经挂在脸上。
詹祺这才注意到如月那张脸,竟然比往日惊艳了许多,娇滴滴的美。猛地,詹祺发现她哭了,心跟着一紧;他慌了,也顾不得什么其它,一味的将如月搂进自己的怀里疼惜。
如月感受到二爷的体温,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往日她梦里的事儿终于发生了,风流的二爷也有眷顾她的一日!若是能和二爷做一日夫妻,她就算是死也甘愿了。
如月一直贴身伺候着叶香玉,男女情事耳濡目染,自然懂得几分。她身子一酥一软,小鸟依人般的紧靠在詹祺胸膛,双手灵巧的环住他的腰,高耸的胸脯在二爷的胸膛微微蹭了几下。
等詹祺再和如月分开,便见她楚楚可怜的芙蓉面,雪白柔软的半露的酥胸,身下的玩意儿立时像灌了铁水一般刚硬,男性的欲望充斥着整个大脑。詹祺再也顾不得想其它,埋首猛地扑向如月的胸口,恣意的舔舐……
、第二十二章 有的放矢(中)
从上元节后,清玉便将大老爷赏的五百两银子花了一半了,其中便有二百余两用来购置人参。大周朝的人参使用是受到身份限制的,每年产的中、上等人参,八成分配于皇亲大员的家苑之中,只两成准许流入民间贩卖,故此使得民间的人参价钱走高,比过金子。清玉叫人在外头药铺买人参,价格基本会比詹府进购价贵上一倍,所以清玉这二百两银子买来的人参也只将就够她半年用的。
清玉将买来的人参切片沏茶,每日早晚一碗,持之以恒。
缪嬷嬷体谅四姑娘滋补身体,却不明白她为何要从外面悄悄地掏自己的私房钱买人参。缪嬷嬷想起那白花花的二百两银子就那么花了,心肝揪着疼。
缪嬷嬷不是多嘴之人,然每日伺候四姑娘安寝前饮参茶,每看那参茶一次她便心疼一回银子,终忍不住问姑娘:“姑娘何苦自己花钱买这东西?外头的货品次,又贵,倒是咱们府中的人参都是上等的,姑娘若想用,知会大太太一声便可的。”
清玉饮下参茶,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方笑着问缪嬷嬷:“嬷嬷,你觉得大太太待我如何?”
“府中人都说姑娘好福气呢,姑娘虽非大太太亲生,但大太太却视姑娘为己出,吃穿用度从未缺过姑娘的,从来是给姑娘最好的,它府的庶出小姐们不知道多羡慕您呢。”缪嬷嬷喜滋滋道。
清玉听得脸色阴沉,不语。
缪嬷嬷见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慌乱的打嘴赔罪。
“嬷嬷不必如此,你待我如何,我心中自有分寸。”清玉惨笑一声,拉着缪嬷嬷在身边坐下,趁着屋子里还没进闲杂人,预备和她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人都是将心比心,她若不能真心信任别人,又怎能让别人誓死效忠自己。
“嬷嬷可知道我往日吃的东西都是寒凉之物?甘蕉、黄鳝、金莲花等等数不胜数,若是桌上有八样菜,必有六七样菜性数寒。我自小体虚易病,平日手脚发凉,这些嬷嬷都是知道的,也有大夫断我是凉寒之体吧?”后面那句清玉不打准,所以用了疑问语气。
缪嬷嬷皱眉带点点头:“姑娘八岁生病卧床之时,是有个大夫说姑娘身子偏寒,大太太特意我们悉心照料着姑娘,切不可叫姑娘受一点冷。”
“身子寒凉,并非不受冷就会好的,身子里头寒跟外头冷不一样,也并非拿热乎东西暖暖就可的。我如今已有手足冰凉的症状,严重点便是循环不良,手足麻痹,再严重许不能生育,甚至致命。”
“天哪!”缪嬷嬷抖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噗通一声跪地,哭着磕头认错,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姑娘。
“快起来,这与你何干,本来体冷并非什么大病,近年来越加严重,是因厨房的每日端来的饭菜有问题。”清玉将寒性食物的名称悉数说给谬嬷嬷听,缪嬷嬷在心里合计着四姑娘常吃的菜色,绝大部分真都是寒性食物。
这绝对不是巧合,难道是?
缪嬷嬷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测,她有点不太敢确定,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四姑娘,见四姑娘肯定的点头,她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了。天哪!这可是天大的罪孽,谋杀人命啊!四姑娘一个柔弱的孩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