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韶灵冷哼一声,眼底清冽如风。“灵药堂的地契在我手里,你今天封,我明天就能开。就算去了官府,也是我赢。”
洛神眉头不皱,从容地说。“你今天开,我明天就再让人封。”
言下之意,就是从今往后,要跟她对着干了?!韶灵冷着脸,眉眼之间坚定如火,要真跟洛家对立,她也不会低头屈服。
“你灵药堂的名声在外,我洛家的名誉同样是金招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洛神转过身去,抬手折下一朵紫藤花,语气如冰。“你以为商场上的事,这么简单?你头脑是不笨,可也不见得都能懂。”
韶灵眉目生笑,透露一丝不屑:“谁想学?你以为每个人都觉得当商人了不起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神突地丢下手中的紫藤花,沉下脸来,转向另一个男人。“慕容烨,你不是说她是商人之女吗?”
韶灵蓦地血色尽失。
她是被激的糊涂了,才会脱口而出。她跟七爷说过,她是商家女,若是高家大户看不起商人也就罢了,她如何会自贬?!
慕容烨的黑眸中,思绪复杂而隐晦,他只是紧紧抱着她,冷淡地说。“她知道错了,大不了反省三天,再让她回灵药堂去。”
洛神连连冷笑:“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如今她可不是在云门闯祸,而是在洛家。”
韶灵沉下心来,怒气在眉眼之内渐渐消亡,她抬头望着将自己困住的这个俊美男人,他的低沉嗓音,从夜色中传来,很冷静,同样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从不知晓商场的厉害。”
慕容烨居然没有跟洛神狼狈为奸,而是为她说话解围?
袒护。
她怔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洛神说话常常针锋相对,刻薄冷淡,但不见得就没一分道理。
在外人的眼里,慕容烨常常袒护她吗?
这个字眼……未免太亲昵。
她的心里,汇入点点滴滴的暖意,她身子一动,继而望向洛神,他沉默了更久。
“在灵药堂的门口贴张布告,就说掌柜生了疾病,十天之后再开门。”这是洛神最后的让步。
韶灵依旧不快:“你直接说我染上重病,不治身亡好了!”
洛神对着身边的下人吩咐,没看她一眼:“也可以。就按她说的去写,免得日后麻烦。”
她气的不轻。
洛神一挥蓝色袍袖,愤而离去:“这十天之内,等我肃清阜城的传闻,再找你算账,你最好别离开你的院子,当然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慕容烨见洛神离开,才松了双臂,韶灵垂下眼,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望着满地散乱的棋子,正如她的心绪一般,根本理不清楚。
“七爷,我还是去住旅店吧,我不能再留在洛府了。”
她不曾再回头去看慕容烨的表情,疾步匆匆走出了长廊,软靴踩踏在凋落的紫藤花上,她的心有一丝抽痛。
“爷也没料到你居然会动这个心思,他最恨有人利用洛家的名声,在商场以假乱真。”慕容烨却跟她并肩走着,一手拉住她,只是此话一出,也已经晚了。
她找的那个玉料商人,的确跟洛家毫无关系,她只是用了一个计谋,让展绫罗被贪心所害。但那些传闻,就算如今没多少人还记得,也会多多少少传到洛神的耳朵。
韶灵郁郁地望着前方夜色,他握着她的手,她眼波一闪,觉得这般姿态太过亲密,抽了下手,没有抽脱,他反倒握得更紧。
“七爷,你放手吧,我不会再去冲撞他了。”她没什么精神地说。
慕容烨挑了挑俊眉,却还是不曾松手,笑道。“方才怎么这么大脾气?就像是红了眼的牛犊子。”
韶灵却只是跟他一道在夜色中行走,无声地摇了摇头,心中百转千回,一刻间竟然不知要对他心生防备。
“洛神对付你,比爷有法子。”慕容烨低声笑道,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一句调侃,化解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我这回是没想周全……”韶灵的嗓音里有些低落。
她是修理了展绫罗一回,不过的确让人对洛家产生误解,她是没办法回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
她在洛神面前,是理亏的。
“七爷还不回去?”他们将阜城的街巷几乎都走了大半,慕容烨却还是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朝他弯唇一笑,笑容却有些清淡,并无往日温度。“我没事,只想把事情都理一遍。阜城很安全,况且我还随身带着刀。”
“你这么凶,谁敢调戏你?”慕容烨似真似假地说,眼底愈发浮动妖娆笑意。
韶灵听了,沉郁的脸上总算有了一抹生气,不怒反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极怒之下,竟然是这副样子。
“还会不好意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慕容烨定定望向她面颊旁的一丝羞赧,眼底无声转柔,虽然依旧是取笑口吻,却温暖不少。
韶灵微微怔住,为何此刻听着七爷跟她说话的语气……她也觉得不太对劲?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人,才能自如地用这般宠溺的口吻,丝毫不觉勉强?
她心中一动,有什么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她来不及抓住,静默不语地站在他的身旁。
他嘴角噙着丝笑,静静看着韶灵,良久,才冷声道。
“你到底瞒着爷多少事?”
“七爷何出此言?”韶灵心口一缩,猛地抬眼逼向他。
“你根本不是商人的女儿。”慕容烨说的不温不火,一句道破。
她已经露出破绽,他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韶灵噙着一抹惨淡的笑意,满心酸涩,低声问。“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是什么人的女儿,对七爷有这么重要吗?”
“不重要。”他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眼中全是痛,定定看了会韶灵眼底的隐忍和悒郁,他随即笑道,越笑越轻狂。“一点也不重要。”
她微微咬唇,说服自己松了手,方才盛怒的时候指尖冷如冰,被慕容烨握了这么久,居然都热出了汗。
韶灵的心头窜动诸多莫名情绪,她缓缓转过身,朝着另一条街巷走去,却只听得身后的那个男人,冷淡地问。
“爷提防过你吗?”
她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慕容烨就站在路口,一个昏暗的灯笼泛着光,照亮他几分。他虽然笑着,可眉眼之间却带着一抹悒郁。
就算是明知她手握利器,他也不曾防她!她的身份,她的出处……他更是从来不放在心上,而她如履薄冰,生怕任何人知晓她是谁!哪怕是慕容烨,也不是例外!
只是因为……若是一个阴谋,她不想再死一次。
“七爷,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寥寥一笑,言尽于此。
她只能对他说这么多。
她何尝不想有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倾诉心中所想的人!何尝不想不用句句斟酌,再三思量!但她甚至不敢断定风兰息是她能一心依靠的人,而慕容烨——又怎么会让她卸下所有心防?!
慕容烨看着她,一刹那,脸色极冷。
韶灵却不再惧怕,也不再动容,转身离开,没有一分踌躇。
她说服自己不再回头,直到快走完这一条路,才回身去看,果然,早就没了慕容烨的影子。韶灵不觉意外,他是如此骄傲的男人,如何会愿意目送她这么久?她暗暗松了口气,肩膀无声垮下,方觉自在。
一抹紫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当她回过神来,慕容烨已然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眼底再无一分笑意,阴鹜而冷凝。
“你不善良……”他覆上了她的肩膀,幽然吐出这一句,眼底的阴沉渐渐消退,喉口溢出连声低笑。他望着那双清冽如刃的眼瞳,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笑道。“岂不是跟爷很相配?”
韶灵避开他的视线,素来他说话没个正经,她不以为然,也从不多心多想。
只是这一瞬,他的眼底似乎比起往日,更炽热,更坦然,像是剥除了很多东西,根本没有太多的距离和提防。“你在洛府休息几日,权当反省,洛神不会再跟你较真。”
她被慕容烨紧握的指尖,微乎其微地一动,她在慕容烨身边多年,他虽从不苛责她,却也从未令她心生感动。
可是,他在洛神面前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撒野,又在她最混乱的时刻陪她走了十来条街的时候,甚至还要在劝自己回洛府不让她流落在外,她却被撼动了。
她怎么能……被这样的男人撼动?!
她应该继续铁石心肠,假痴不癫。
如今的时辰,整个阜城都陷入沉睡,夜色很浓。
韶灵淡淡一笑,眼底再无任何情绪。“回去就回去,还省掉我一笔住店的银两。”
“有时候看你挺精明一个人,有时候却不见得。”慕容烨低低的笑,唇角高扬。
“什么不见得?”韶灵仰头看他。
慕容烨走在前头,眼底诡谲高深的笑,调笑的字眼落在她的耳畔:“有时候……爷真相信,你的脑子是小时候发病烧糊涂了。”
韶灵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恨不能给他一个白眼,慕容烨却像是心有灵犀,陡然间转身,她急忙伸手拨了拨额头的碎发。
慕容烨扬声大笑,笑声落在她的耳畔,振聋发聩。
在洛府的头几天,她当真过了安闲日子,这两个多月不曾松懈,平心静气看看院子的风景,闲暇时候翻翻医书。
桌上的几盆文竹,生的郁郁葱葱,她依靠在软榻上,心中怡然自得,盯着那满眼绿意,暗自弯唇一笑。
“小姐——”洛家的仆人走到她的屋外叩门,禀明:“门外有侯府派来的下人,说请小姐去侯府看病。”
韶灵不曾起身,问了句。“谁病了?”
门外声音传来:“那位下人说是侯爷。”
她短暂沉默过后,才镇定自若地开了口。“就说我身子还未痊愈,不便见客,更不便看诊,让他去请别的大夫。”
仆人应声离开。
夜灯初上。
阜城的繁华,渐渐偃旗息鼓,街巷中来回走动的人,也少去许多。风兰息独自伫立在护城河边,如今只需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娇丽女子倒挂在柳树上的身影,那双明媚的眼,与生俱来的灵气逼人,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入他的胸膛。
淡漠的脸上,终究生出万般情绪,负手而立,遥遥望着水中的弯月。他无法自欺,他从未如此想念一个女子。
灵药堂的门外张贴着告示,说她生了病,他派人去洛府连着问了三天,都是一样的回答。
她身为医者,自然能够自医,这么多天不曾见着她,难道真是生了很重的病?!
她——就像是一个不停转的陀螺,不会累,不会病,永远光彩夺目,永远张扬骄傲。这是他的以为,但说穿了,她也是凡夫俗子,肉体凡胎。
她穿的再明艳,也无法遮挡她背影的寂寥和落寞,脸上总是有笑,似乎每个人都无法令她悲伤难过。
她说过她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放在心里的人,这一句话,却深深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从未如此矛盾。
他以为,无论遇到任何人,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他唇畔的笑意,突地生出晦涩。那一日,宫琉璃吓坏了扑到他的怀中,他的目光却一直送着韶灵的背影。
风兰息轻轻溢出一声浅浅的叹息,一开始分明厌恶她,而如今,他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一言一语,都生动地在他心头翻转了无数遍,无数次!
原来有这样的女子,可以将男人的心,撩拨到这般不受自控的程度。
他忍耐着不去看她,却无法不去想她。
宫琉璃回到他的身边,已经一年有余,而韶灵的出现,才两个来月。
他犯了一种罪,兴许天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