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合了心口的剑伤,他们才来碰碰运气。
“腿保不住了。”
韶灵细细看着竹榻上的男人,他的左腿被大刀斩断在膝盖处,皮肉及其牵强地连着,森然白骨泛着运来的途中已经流了不少血,整个人面色青白,暗自抽搐。
“你们先出去。”她身上的专注和冷意,不容置疑,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令这些粗壮汉子为之侧目,一个个安静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在大漠,局势动荡不安,来灵药堂的病患,三五等分,要不是那三年的磨练,如今她定是分寸大乱。
连翘微微皱了眉头,手脚利落的给昏迷的男人处理伤口,继而止血,眼前男人的左腿几乎生生被斩掉:“没了腿,他还能做什么?”
“总比没了命好。”韶灵以利刀烧火,割断他那层牵扯着的单薄皮肉,将断腿递给连翘,低低说了句,脸上并无任何动容。
……
嫡女初养成 041 七爷野心
手接着断腿,连翘呵呵一笑,将烧开的热水端来,过去向来钦佩韶公子的胆识和医术,这世间的大夫本不稀奇,但韶公子敢做很多大夫不敢做的事。
如今看韶灵是女子,他更是五体投地。
“也总比上回那个人,被人刺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的好看多了。”
“连翘!”韶灵佯装恼怒,坐在凳上细心至极地为他缝合腿伤,轻叱一声。“别说这么恶心的事。”
连翘敛去笑意,闷哼一声。“我还没说脑浆崩裂的那个人呢。”
韶灵不再说笑,她一脸沉静,手中银针从血肉模糊的腿上穿刺而过,针脚极为工整仔细,那双黑瞳之内尽是沉寂。
连翘站在旁等候差遣,每次看韶灵缝合的模样,都像是看女子在刺绣。
待她起身,将药名逐一报出来,他按方抓药去熬煮,好奇地问。“小姐,你的女红做的定是天下一绝——”
“是啊,天底下没人比得上了。鸳鸯绣成鸭,蝴蝶绣成花。”韶灵丢下一句,面无表情,洗清满手血污。
闻言,守着药炉的连翘耸肩大笑,手掌中的蒲扇掉到地上。就连在里屋看书的韶光,忍不住笑,翻书的手也暗暗发抖。
韶灵这才打开门来,几人依旧站在门外,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过了今晚,他退了热醒来就能来领走他。”韶灵指着身旁连翘手中端着的一节小腿,面色自如,嗓音清冷。“只是这断腿,你们问问他还要不要。”
她的话,一瞬无人应答。
半响之后,一人面色僵硬,干笑两声。“韶灵姑娘,这……这就不要留着想念了吧。”
有人连声附和:“老九醒来看了那断腿,岂不是要哭死?”
“你们做决定吧。”韶灵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我们还是……偷偷埋了吧。”有人轻声叹气。
“韶灵姑娘,多谢你啊,不知多少诊金?”
“韶灵姑娘,你想要多少都行——”
他们自然不敢吝啬,谁都明白这名女子在主上身旁一待就六年,身价跟一般人有着天壤之别。
韶灵笑弯了眉眼,笑靥可亲迷人,神色一柔:“大家都是云门的兄弟,跟你们谈银两,俗。”
看她如此亲近,有人觉得难以回报,愁眉不展:“可我们除了银两,也没什么能给姑娘的啊。”
“你,腰上的腰封。”
“你,剑上的玉玦。”
“你,脖子的红珠。”
一根纤细食指,从最左边的人,一一指点,嗓音字字清晰,果断张扬。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
韶灵蹙眉看他们的脸,眼神一转,收回了指尖,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怎么,舍不得啊?”
“舍得舍得……”领头的男人压下脸上的凶神恶煞,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威吓两声。“还不快拿下来赠与姑娘。”
韶灵满眼是笑,吩咐一句。“连翘,收诊金。”
连翘归了屋子,满腹不快,将手中的物什放到桌上:“不就拿他们每人一件东西吗?小气,一个个哭丧着脸,他们的兄弟不是没死吗?”
“这块翡翠,成色很好,雕琢精美。”韶灵的指腹轻轻拂过腰封中镶嵌的翡翠,轻声说。
“你看,里面还有血丝,是玉玦的精品。”她素手微抬,将玉玦在烛光下照耀,天然的红丝,在玉玦中起舞。
“这红珊瑚稀缺少见,这一串都能卖上百两银子了。”红珊瑚串珠颗颗圆滑鲜明,每一颗都毫无瑕疵,滑过她的手腕,她的唇畔扬起淡淡的笑。
连翘两眼发直,听得错愕:“小姐这双眼,真会鉴宝。”
她早已不再纯良无害……这双眼,看了那么多世间宝物,令她魂牵梦绕的,却只有那一样。
将外堂交给连翘看顾,韶灵回到内室,只见韶光已经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翻书。
“连翘说的都是真的吗?”韶光合上了书,抬起脸看她,她回以一笑,他的眼底一瞬发亮。
韶光暗暗捉住韶灵的手,双目灼灼,问的很不安。“那个宋将军……他能教我学武吗?”
“以后若能见着他,我帮你问问。”她说的敷衍。
韶光唇边的笑容无声扩大,他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俊俏的令人移不开眼。
她从未看到韶光如此欢愉。
韶灵的神色渐渐柔和下来,她看着韶光入睡,暗暗收拢了袍袖。
翌日,她吩咐连翘将独眼请来,独眼一如往昔,冷漠如冰,他扫了一眼内室的动静,韶光看独眼在,没有出来。
韶灵抿唇一笑,亲自给独眼倒了茶,神色平静。
“上回你把韶光带回来,这次又为我接了连翘,还没时间好好谢谢你,独眼。”
独眼从她手中接过了茶,茶香沁人,他嗅闻着,却并不喝。
“你不爱饮茶?”韶灵径自打量,心中狐疑。
他的眼底突地黯然几分,嗓音低哑破碎,难听得很。“过去常喝,如今不碰了。”
“连翘,带韶光去花园走走。”韶灵转过脸去,将两人支开。
望着两个少年肩并肩走远,她才关了门,背脊依靠在门上,笑容敛去,正色道。“独眼,我很快就要去阜城,相信你也听说了。”
独眼依旧握住茶杯,微乎其微地点了头,冷硬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她坐在他对面,垂眸。“于私,我不愿意过多知晓云门的秘密,但总该让我定了心,我才能丢下亲弟弟为七爷办事。”
独眼闻到此处,暗暗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望着她,眼神淡淡,不开口,不询问。
她猝然抬起眼,眼神锐利,不存任何婉转。“那些男童……在云门是什么身份?”
这些天来她这边治伤的人不少,她却从未见过一名红衣男孩。
这些男童若不是凭空消失,便是七爷的意思,绝不会轻易见人。
“我不想让你为难,觉得对不住七爷。”她话锋一转,眉目生笑,暗暗将墨笔送到他的手边,摊开手掌,嗓音渐柔。“你不用开口。”
独眼俯下身来,将毛笔握在手中,幸存的眼望着她笑意之后的冷淡和决绝,喉结轻轻滑动,最终在她手心写了三个字。
红衣卫。
他的字潦草狂野,像是本性不羁,在她手心发烫。
眸光熄灭,她一下就收紧了拳头,轻笑一声。
这就是七爷这些年的野心?!
“我该走了。”独眼看着她这般清冷的笑,面色微变,搁了毛笔,这就要离开。
韶灵起身送他,言语凿凿,字字清晰。“我们都是死而复生之人,我不再说谢,但必当铭记。”
死而复生四个字,听得独眼脸色骤变,他扶住腰际佩剑的手,迟迟不曾松开。
送走了独眼,她举步走去花园,看着连翘陪着韶光说笑的身影,她暗自蹙眉,松开手。
墨迹已然扭曲混乱,看不清一笔一划。
……。
嫡女初养成 042 再遇母女
她不曾加入两个少年的行列,她虽是韶光的姐姐,但他更该有自己的伙伴。
韶灵转身走出花园,望着太湖假山石的一抹蓝色身影,她仰着脖颈,观望着许久。
那人一袭蓝衣,五官虽称不上俊美,单眼皮,鼻梁很挺,双唇丰润,皮肤白皙,单看着很一般,但合在一起却独独生出一股轻慢之气。
他坐在高高的假山上,望着远方,仿佛跟周遭的山水融为一体。
“洛公子……”她唇畔有笑,朝他挥挥手。
许久他才低头,脸上却没任何神情,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悒郁难解,仿佛有种淡淡的恨意。
可她跟他不过数面之缘,两人虽不投机,却也不曾有过任何不快,这一点,她实在好奇。
好大的架子啊。
韶灵在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气不恼,笑靥愈发灿烂,红唇微扬。“洛公子,爬这么高?小心别摔下来。”
“别以为每个人,都吃你这一套。”
正在韶灵转身之际,假山上传来这一句话,洛神的嗓音很轻很淡很好听,听上去有点虚无缥缈的意思,跟他清高的容貌的确匹配。此人,的确是以气质取胜。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却说得像是熟知她许多年……
她抿唇一笑,回眸看他,一脸温柔娇媚。洛神一看她的笑,淡淡转过脸,视她为无物。
“洛公子,方才有一只蜘蛛,爬到你袖口里去了。”
洛神清高孤傲的脸上,面色骤变,他猝然掉头看她,可恨的她却已然扬长而去。
他一挥袍袖,愤然从假山上跃下,凝望着韶灵的背影,怒气消散之后,他依旧眉头轻蹙,忧心忡忡,迟迟不曾舒展开来。
这两日,韶灵在暗中交代了连翘,若是七爷要见韶光,他一定要借故婉拒。
离别前夜,她依旧去见了七爷。
“七爷,明早天一亮我就走。”
韶灵沉默半响,最终红唇轻启,视线锁住那慵懒闲散的男人背影,他偶尔也会看来高贵又优雅,月色清辉从窗户透出来,落在他的脚边。
他着紫色华服,袖口衣襟缝制着黑色绸边,绣着银色蔷薇花纹,更将他与生俱来的好样貌衬托的高贵典雅。
“洛神跟你一道去。”
他说的笃定,没有一分起伏,一分情绪。
洛神是慕容烨身边的人,留他在自己身边,慕容烨究竟是何等用意,她岂能不知?她眼神含笑,并不抗拒。
“好。”
“不要拖太长时间,爷等不了。”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底,却没有任何闪烁,他遥望着远方一轮圆月,说的冷淡。他的语气,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
韶灵闻言,笑的生冷,面色果断,眉目之间坚定如火。
“七爷哪有病的这么重?”
他内力深厚,她又用药压着他体内的毒性,别说一年半载,哪怕是两三个年头,他亦不会面临生死危机。
他转身的时候,月色在他的眼底模糊一瞬,随即转为清明。
他不怒反笑,眼梢处的风华更是魅力尽显。
“韶灵……”
慕容烨的语气温柔的不同寻常,他每回这么呼唤她的名字,她便心中发凉。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依旧残留着凉意,韶灵眸光轻闪。
她眉头一皱,远方的天地之间,拉开一道无边无垠的巨大黑幕。
她任由他慕容烨握住她的手,终于有一日,即便就在他的指掌间,她亦不会再害怕。
但其中的原因……她无心深究。
阜城。
“少爷,您回来了!”
韶灵依旧坐在马背,微微抬眼,眼前一处府邸,冠着“洛府”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仆人欣喜若狂,冲着洛神行礼,从他手里接过马鞭,领着骏马去了马厩。
她听闻洛神是七爷唯一的挚友,这两年周游列国,年前才刚回来,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府里可不能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