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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灵抬眼看他,凝望着他许久,她早已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一千遍,一万遍。
慕容烨,若何时你要践踏我的命,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她默默一笑,不置可否,将腰际的竹筒打开,往每一片鹿肉上撒着盐粒。
“你平日里说的那句话,如今有了用场,你真是脑子烧糊涂了——”慕容烨邪气地一哂,露出森然白牙,宛若优雅野兽。
她扭过头去,沉默地在支着的木架上烤着鹿肉,火光照亮了她的眉眼。只是她的黯然,再暖热的火焰都无法驱散。
她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当然,她更信不过他。
她宁愿自己糊涂一点,不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她至今找不到,哪怕一个……慕容烨绝不会对她下手的理由。
她将几片烤好的鹿肉放在洗净的叶片上,送到慕容烨的面前,一如往昔的伶俐。韶灵坐在篝火另一端,双手压在膝上,紧紧握着水壶。火光照亮她,她一袭红衣墨裙,黑发高高盘在脑后,眉眼之间有一股子淡淡的倨傲和倔强。
他并不心虚地接受她虔心的供奉,新鲜的鹿肉被热火烤过,盐粒渗入其中,虽不精致,却也有一番风味。
“无论在何时何地,主上都不会杀我吗?”
她缓缓放下水壶,收拢双肩,望向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跟平日里那个时刻挂着明媚笑靥的女子,差之千里。
狡猾的人是他,他从来都吝啬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
小剧场
七爷:想吃肉?想吃肉就要收藏留言,否则……
嫡女初养成 016 残杀男孩
“爷只杀该杀之人。”
他扯唇一笑,眼底却幽暗逼人,她终究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她的闪避,疏离,原来如此。
该杀?
标准由他来定?!他习惯了掌控所有事。
“韶灵,我们扯平了,你也拿箭对着爷,一人一次。”他突然不耐起身,俊美面容上没有丝毫笑意,她的沉默激起他的不快。紫衣翻动,篝火从他身上一闪而逝,却照不亮他阴鹜的眼。
“是啊,一人一次,很公平。”
她寥寥一笑,那笑意落入慕容烨的眼底,却刹那酸涩的无以复加。
她的命运,拿捏在慕容烨的手里。
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可以拿箭对着她,那一支箭能射死她身后的野鹿,自然也能射穿她的心口。
他站在洞口,雨水从天际倾倒而下,在他眼前布了一张水银色的帘子,耳边一道惊雷,劈裂了他心中最坚硬的牢笼。
“慕容烨,你抛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有朝一日你再爱上别的女人,她定会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没有一个女人,会对你真心,你记住,千万要记住,这就是你的报应!”疯狂而尖利的喊叫,血色弥漫双眼,随着阵阵雷声汹涌滚来。
他默默闭上眼,负手而立,紫衣翻滚,背影格外寂寥冰冷。拳头重重击上洞口岩壁,灰白石块随雨水稀里哗啦掉下。
那一团炽热的火,烧开了他不为人知的记忆。
身上的湿意,渐渐被火焰烤干,韶灵尝了口鹿肉,却味如嚼蜡。两人各自沉默,她觉得无趣,伸手从一支新鲜树枝上折下一片绿叶,轻轻送入唇中。
清脆的声响幽然徜徉,回响在整个山洞中,曲调清新动人,幽雅婉转,宛若鸟雀齐鸣,蝴蝶扑翅。
耳畔女子的哀恸哭声越来越淡,他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神色莫名锁住盘腿坐在篝火旁的女子身影。
她闭着眼吹着树叶,神色平静祥和,额前的黑发随风而动,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看上去惊为天人。
慕容烨紧绷的双臂,这才缓缓松开,手臂上被大火烫伤的那片丑陋疤痕,不再随着火光跳跃而抽搐绞痛。
他久久凝视着她身上映着的火光,却不曾再被轻易卷入回忆,他的心淌过些许清凉的暖意,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他……似乎找到那个人了。
慕容烨的唇畔生出一抹复杂之极的笑意,眼底的温柔宠溺,将那张原本就出众的俊颜,更是衬得世间少有。
伸出骨节分明的五指,指节暗暗收紧,将那个女子的身影,全部握在手心,困入执掌之内。
……
远方的湖中蛙声一片,空气闷热潮湿,令人烦躁不安。
几个粗壮的男人,披星戴月而来,一人推着木制推车,还有两人在旁扶着,脚步匆匆,推车的轱辘突然嵌入一颗石子,停滞不前。
“手脚都给我利索些!”有人低喝一声。
一片树叶,缓缓从后院中的树上落下,旋转了几个圈,最终无声落于推车上。
男人们一道用力,大汗淋漓,沉重的推车继续朝前驶去,车轱辘压过青石路面,发出低低的闷响。
无人察觉的到,后院中央的高大梧桐树上,坐着一人。
一到夏日她就喜欢爬到树上歇息,从小养成的习惯,今夜也是如此。
今夜的月亮格外亮,她这双眼睛,更是不曾错看。
那一辆推车之上,尸体横陈,是三个男孩……他们清一色的红衣装束,衣衫不整,脸上,脖子,胸前,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皮肉翻卷开来,红衣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凝固,但粘稠的血腥味依旧令人作呕。
他们的年纪看来还很小,却死的如此惨烈。
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扣住枝桠,屏息凝神,若不是这棵梧桐枝叶繁茂,挡住了她的瘦弱身躯,他们定会发现她的踪影!
“去埋到乱葬岗——”有人将后门打开,气喘吁吁,朝着同伴说。
面色如土,她几乎将唇咬出血来,她对这些红衣男孩实在熟悉……他们便是深夜出入七爷寝室的男孩们,那些陪伴七爷好几个时辰的男孩们!
七爷不同常人,独爱男色,有断袖之癖,她并不讶异。这世上豢养娈童之人,不会只有七爷一个。只是这几年出入他身边的男孩,早已逾百人!
他在幽明城只手遮天,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势必要得到,为何得到了还要残酷摧毁?!为何那些红衣男孩会落得这般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只是因为他们卑微低贱?!他就能随意践踏,任意侮辱!
她从树上滑下,那几人早已走远,韶灵望向半掩着的后门,脸色冰冷。
脚步很沉,甚至不知这一路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七爷身为云门主人,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她无权置喙,但……她无法为此等令人发指的丑事寻一个理由。
慕容烨岂止是阴狠毒辣,简直是泯灭人性!
而她自己呢?
她身处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炼狱?
六年了,她不曾失望悒郁,哪怕站在悬崖道口,她也愿意去看看周遭的风景,也愿意去想想更好的事。
但这一夜,失落像是没头没尾的一根线,狠狠缠绕在她的心口,她想要找出思绪,却又有心无力。
前路渺茫。
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俊美无俦的侩子手。
她不得不认清,如此残忍冰冷的事实。
……。
嫡女初养成 017 酒宴羞辱
黄昏时分,韶灵正在屋内翻阅医书,指腹划过一行行墨字,神情专注,如今没有黄业安来教导她,她唯有依靠自己。
有人在屋外叩门,打破了她的思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她心生狐疑,却还是起身将门打开。
一开门,却是个脸生的婆子,约莫五十岁,眉目和善,见了韶灵便躬身行礼,她有些受宠若惊。
“今晚有客人来,由姑娘来抚琴。”婆子笑眯眯地说,“主上要姑娘挑一支好曲子。”
原来是专程来传话的人。
韶灵默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正想回身,却听着婆子又说了句。
“韶灵姑娘,这是主子命小的送来的衣裳。”
韶灵这才留意到婆子的手中捧着一套簇新衣裳,她垂首看了一眼,说道。“我什么都不缺,为何又给我做这么好的衣服?”
“主子要姑娘晚上出席宴席的时候穿这身衣裳,其他的……小的不知。”婆子依旧笑脸迎人,让韶灵也不好再摆个脸色。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这件裙子,海水般的蓝,宝石般的光泽,柔顺的绸缎上面勾着银线缝制的兰花,这条裙子华丽又不失高洁。
韶灵望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婆子,默许点头,如今她跟这个婆子一样,不过是服侍人的下人,她没有染上刁难别人的恶习。
“小的给姑娘梳个头。”婆子跟着韶灵进了屋,她走前两步,恭敬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韶灵眉头轻蹙,习惯了一个人,有人在一旁看着或者服侍,她反而不快。
“姑娘行行好,请不要为难小的。”婆子又是一个躬身,行了个大礼,韶灵清楚这定是七爷的指派,既然要她去酒宴上抚琴,自然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她坐到铜镜前,脸上有些不耐,没想过这个长相普通的婆子却是双手利索灵活,梳子穿行在她的黑发中,不多久就梳了个繁复的发髻。
“姑娘可否给小的挑几件首饰?”婆子轻声问。
“好。”韶灵打开木盒,这就是她这六年来所有的首饰。
婆子在里面挑挑拣拣大半天,面露难色,最终挑了条红色缨络,缠绕在黑发中,一半垂在耳后。
韶灵不经意抬起头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却许久不能言。
这套蓝色衣裙,仿佛将她骨子里的清冷都勾勒出来,墨色青丝中一抹若隐若现的红,宛若在水中倒映着的夕阳,素白面容上的那双眼,清灵淡漠,一眼望不到底。
“姑娘花容月色,稍稍打扮就美若天仙。”婆子在她身后说着讨喜的恭维话。
她无畏地笑,站起身来,抱着古琴走了出去,一路上不曾开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慕容烨从不让她见外人,如今却打破了惯例,是因为……时机成熟了吗?!
她也很想看看,到底他留着她的用处,是否值得他六年磨一剑。
从偏门走入,她见着屋内布置了六个酒桌,晚宴上,来了五六个贵客,他们衣着华贵,皆为二十出头的年纪。
她屈膝跪在角落蒲团之上,前头拉着一张珠帘,将她跟酒席隔开了不短的距离。在矮桌上放平古琴,她微微调了调音,才见慕容烨姗姗来迟。
他从正门走来,目光在珠帘上短暂停留,随即走上最中央的位置。
韶灵见都是一些仪态风流的年轻公子,便弹了一首前朝李清的《流云赋》,琴声铿锵而转折,配着李白的诗词轻声哼唱,字字清冷入骨。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慕容烨缓缓举起手中银杯,眸光清浅,这是他第一回听她唱词,虽比不上歌姬,但与生俱来的清新嗓音,夏夜吹来一阵凉风般心生惬意。
一曲琴终,周遭一片沉默。
“慕容柒,这是你指派来劝酒的吧,莫使金樽空对月,看来是要不醉不归了!”
韶灵抬了抬眼,双手覆上琴弦,透过珠帘望着席下众人,终于有人笑着击掌,爽朗地说。
慕容柒?
这就是他的诨名?她淡淡一笑,这名字像是个女人似的,也不辱没了他的倾城之姿。
云门的主人,本该独来独往,冷绝孤僻,就怕这些狐朋狗友根本不知这个慕容柒是何许人也,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胡闹。
他的身边,定没有挚友。
“美人卷珠帘,慕容柒,容不容我们一瞧?”有人以银箸敲着酒杯,接着起哄,调笑之间没了分寸。
韶灵挑眉轻笑,物以类聚,不过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