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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今天叫你过来,是想着跟你说说体己话的,倒是没有想到招的你又伤心了一场!不过,日后你心里若是再有存着什么事儿,都别再憋着,就是不愿意跟婶儿这一介妇人说,总是可以去跟你叔说说。再不行,婶儿瞅着你跟学文处得还不错,以后有事与他商议商议也是不错。”
陆浩杰接过李氏手里的湿帕子,擦了下脸,却总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毕竟他一堂堂男儿,方才那样的失态,确实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只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知道了,婶儿。”
李氏自是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思,这回她把陆浩杰叫来叙话,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林家的客厅,所以,她见着陆浩杰那番不自在的样子,便托着个肚子,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随意的说道:“婶儿也不多说什么了,待会儿回屋之后,你再好好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派个人过来跟婶说一声,婶都紧着给你置办。”
陆浩杰听了点了点头,应道:“嗯,我回屋就去看看,不会跟婶儿客气的。”
“另外呢,到了京城,你记得要写封信回来报个平安,免得咱们心里头惦记着。”李氏又接着说道。
“嗯,知道了,婶儿,我不会忘了的。”陆浩杰回道。
“要是那什么吏部派的官职下来了,也要记得写个信回来,告诉咱们一声,信上留个你新上任的地址,以后也方便联系。说不准以后婶儿在家里过的不自在了,还能按着地址去投奔你去!”李氏故意这样,带着些亲昵的语气,开玩笑的说道。
看着李氏如此亲切的态度,陆浩杰也慢慢的放开了心怀,笑着回道:“等吏部的任免一下来,我就往家里写信,婶儿就放心吧。”
“嗯,婶儿不会写字,所以现在就多嘱咐你几句,你也别嫌婶儿啰嗦。这到了任上,你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着,天冷天热的,你自己个儿要知道加衣服。不管公务再忙,也要记着一日三餐按时着吃。你现在年轻,觉得自己身子底子好,饿着一顿两顿的没什么,但也不能随意的糟践,否则到老了,那就得受大罪了……”
陆浩杰安静的听着,李氏这样淳朴且又显真心的关怀,李氏每说一句,他都会笑着点头应下,享受着这样朴实的温暖,直到李氏已经说了小半个时辰过去,才停了下来。
待到李氏说的差不多了,陆浩杰的脸上也是,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笑着应承道:“婶儿说的这些话,我都已经全部记在心上了,婶儿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常常写信回来的。”
李氏也察觉到自己太啰嗦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记着就好,你在外头过得好了,婶儿心里头也能放点心!”
又让荷花把她原本就准备好的,那个小木匣子拿过来,递到陆浩杰的手里,陆浩杰打开看了下,里头放了记账折叠的银票子。
陆浩杰粗略的翻了一下,都是一百两一张的票子,大概有个十张左右的样子,估摸着应该是有一千两银子的。
陆浩杰见着这些银票子,心里猛地划过一股热流,眼角也有些发酸,感动之意溢于言表,他赶紧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推拒着不要:“婶儿,这个我就不要了。您自己收起来吧,弟弟妹妹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现在也不缺钱用了。到了任上,自己也是可以领俸禄的,而且这回考中了回去之后,我那个叔叔婶婶,也把先前霸过去的家业,还了大半回来。”
李氏听了这些话,却是不以为然,说道:“你年纪小,不懂个啥?出门在外的,自是要多带点银钱在身上才踏实啊,婶子给的也不多,你就好生的收着。婶儿还是那句话,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你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说是去当官的,但总是难免有些不顺手的事情。婶儿也不懂什么,但还是知道这么个理儿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多拿点银钱在手上,办起事来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陆浩杰听着李氏这样暖人心肠的话语,也不想再藏着掖着的了,自也是说出来掏心窝子的话:“婶儿,之前我爹娘在世的时候,我们家也算得上书香世家,家里条件也不错,产业不说多,但也至少是富足有余。光是家里的铺子,也有二十几间,虽这些年被我那个叔叔婶婶霸去赔光了不少,但这回我也收回了大半。这次来之前,我已经将那些铺子都盘出去了,还有以前我母亲的陪嫁庄子什么的,我也是一次性处理了。所以,我手上的银钱还是足够的,婶儿就别为我担心了。”
李氏听了他这些交底的话,想了想,便说道:“那行,既然你说不差银子,那婶儿也就不硬塞给你了。什么时候,你手头吃紧了,再跟婶儿说,咱家有几个出息的田庄,又有挣钱的铺子,还有那么些田地,你婶儿和叔在家也花不上什么钱,所以,你就尽管放心的开口。多的婶儿可能没有,但也会尽量给你凑的。婶儿还是那句话,你叔跟婶儿都是拿你当自己亲儿子看的,所以,以后有什么事,都别跟婶子客气。”
陆浩杰点头应下,也对着李氏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婶儿,您自己平日里也要多照顾好自己,平时别太伤神了,弟弟妹妹们都已经大了,您就别总是为他们操心了。我跟学文兄都已经大了,若是有什么事儿的,不还有我们顶着呢嘛。您就只管着好吃好喝的享福就成了!”
李氏听了他这些话,虽知道这是孩子拿话哄他,不过心里还是十分的高兴,因此,脸上也笑的越发恣意和开怀,连连点头,说是以后就等着享女婿的福了。
……
陆浩杰又陪着李氏说了一会子的话,见着她渐渐的显出了倦容,才告退离开了。
而此时,郑寡妇的房间,母子两个也已经坐着,说了许多体己的话,该嘱咐的郑寡妇也都已经嘱咐过了。
郑寡妇不同于李氏,她以前在京城待过,从小又生在官宦之家,所以对于那些官场上的事情,也是自由一番见解的,因此,她也跟陈学文说了一些浅显的为官之道。
其实,大意也就是希望陈学文初入官场,最好是要坚守本分,千万别一个不留意,被扯进哪个派系里头,再就是,嘱咐他为官谨慎一点,要记得收敛什么的。
面对自己母亲的殷殷嘱咐,陈学文自是一一点头应下,顺带着宽慰母亲一番,母子两个谈完了正事。
陈学文见着一直侍奉在母亲身边的胡妈妈,眼珠子转了几转,便随意扯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下去:“胡妈妈,我常常听到母亲说起,你老做出的‘豌豆黄’和‘芸豆糕’最是好吃。我这也就要走了,还没有机会尝尝呢。”
陈学文说这话时,笑的颇为温和,胡妈妈自是没有瞧出他的想法,便笑着回道:“既然少爷想吃,妈妈我这就去给您做来。”
陈学文听了这话,也不推辞,只是笑着说道:“那就辛苦妈妈了,正好我早饭也没吃多少,还真是有些饿了呢。”
胡妈妈听他如此说,更显积极,当下便告退去了厨房,亲自动手做这两样糕点。
旁人兴许是看不出来他此番行为的意图,但是郑寡妇作为他的亲娘,哪里会瞧不出来呢。
于是,等到陈学文顺利的将胡妈妈打发走人之后,郑寡妇便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娘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你喜欢吃什么‘豌豆黄’的。”
陈学文此时也端正了面色,说道:“儿子自是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儿子这样做,只是想跟母亲好好的谈一下,胡妈妈母女两个的安置问题。若是胡妈妈在此,咱们母子定是不能当着她的面,来说这件事了。”
郑寡妇一时间,弄不明白陈学文的意图,按理说他也不该这样关心胡妈妈的事情啊,于是,便面带不解之色的问道:“怎么会突然要跟娘,说起胡妈妈母女的事情呢?”
听到母亲这样问,陈学文自是也不加隐瞒,回道:“先前我去了陈府一趟,不巧就碰上了胡妈妈,知道她被那个女人,贬成了粗使的婆子。那时,儿子是想着,胡妈妈是母亲的奶妈妈,应该是与母亲有感情的,便做主把她们母女,从陈府讨了出来,带回了母亲的身边!自从把人带回来之后,儿子便没有再管胡妈妈母女的事情,想着她们自是有母亲想法子安置的。可是,这些天来,我也是渐渐的看出胡妈妈的心思来了,儿子瞧着她似乎对林府的人,态度总是有些不善!而且,儿子还听说,前些日子胡妈妈还跟小桥妹妹,起了什么冲突。”
“哎——,那也是胡妈妈一时没有想通,等她想通了就好了。胡妈妈这个人心眼不坏,只是一心为咱们母子打算,心里头还没有绕过那个弯来。”郑寡妇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毕竟胡妈妈是她的奶娘,她心底还是存着几分感情的,所以便想着,在自己儿子面前,为她分辨几句。
陈学文听她如此说,却是颇有些不大赞同,说道:“母亲,且不说其它,胡妈妈都已经私下跑去找过儿子两回了,而且每次话里话外的那个意思,都是在撺掇着儿子,与林家退亲。既然胡妈妈都有到儿子面前来说嘴了,那么胡妈妈难道就没有,在旁人面前说过什么吗?儿子也并不是想要谴责胡妈妈什么,只是若是这样的事情,被传到李婶和林叔的耳朵里,到时候万一李婶稍微往歪里想想,那不是影响咱们两家的感情吗?这几年来,母亲与林家的人,就跟亲人一样的相处着,若是因为这样无中生有的事情,影响了大家的情谊,儿子会觉得十分可惜。再说了,母亲难道就没有替小桥妹妹着想过吗?胡妈妈这样明显的态度,我不相信小桥妹妹那样聪明的人,就没有察觉出来。母亲现在说是胡妈妈一时没有转过弯来,那么日后呢,万一胡妈妈就是想不通透呢?”
陈学文言尽于此,郑寡妇自是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娘知道了,胡妈妈母女娘会妥善安排的。先前,娘也是一时糊涂了,没有想个清楚,总是想着胡妈妈年纪大了,娘想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多陪陪她什么的。娘会尽快在镇上,买个小院子好好安置她们母女的。”
“嗯,母亲最好还是给她们母女找个什么营生。毕竟胡妈妈虽说年岁大了,靠着母亲的奉养,日子定是没有问题。可是她的女儿夏菊,却年岁还小,总是要给她们找个营生,这样母女两个的日子,也能有个保障,最重要的是,还能过得有点意思。”陈学文得了自己母亲的话,心里便放心了下来,他可不希望自己中意的亲事,被胡妈妈稀里糊涂的就给搅黄了。
郑寡妇听了这些,点了点头,笑着征询儿子的意见道:“娘觉得你说的没错,要不娘给她们母女盘个铺子?”
“这样也行,不过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铺子,她们母女初来乍到的,最好还是不要太起眼了。要不就给他们弄个小的绣铺,我听说胡妈妈的针线活做的很好,想必她女儿在这方面也不错吧。铺面不要大,足够养活她们母女就行,干这营生不需要总是去进货什么的,比较适合她们母女。母亲觉得呢?”陈学文思量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临了问了下郑寡妇的意见。
郑寡妇听着这些想法,略一思忖,便觉得这样的打算不错,便点头说道:“嗯,这样挺好的,你也算是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了,等你走了,娘就按着你说的来办。”
“嗯。”解决了一件事儿,陈学文也觉得心里放松了不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