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景白梦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中空洞没有焦距,声音却如同没有了波澜一般地冷静,冰凉。
“我没有亲眼看见过瑶姬最后的模样,但是午夜梦回,我却总觉得仿佛自己一直如同一只鬼魂,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刀一刀割下瑶姬的血肉。说也奇怪,在我最为恐惧荆长天的日子里,只要想起瑶姬死时的模样,我就觉得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我那时就觉得,哪怕那把刀割在我的身上,也没有让我一次一次看见瑶姬挣扎着,在那群畜生面前被一刀一刀割下血肉……来得可怕。”
苏听风看着她的样子,开口安慰道:“都过去了。”
景白梦回过神来,看见苏听风难微皱的眉眼,然后有些不带情绪地笑了起来,回答道:“是啊。都过去了。”
她只是站在这个街口,就忍不住回想起那唯一一个在冷漠的人群之中伸出手,不在乎裙子被弄脏而扶起她的头,问她“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的女孩。
就算杀死荆长天一百次,也再也无法换回她的生命。
景白梦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换了话题,开口说道:“和荆长天最后的斗法也算是生死之争,我最后还是没办法在他活着的时候把瑶姬妹妹遭受的那些苦楚一一奉还,所以他死后,我把他的尸体切成了碎块,骨头熬了浓汤,全部喂了野狗,鹰鹫和鼠蚁。”
苏听风面无表情,不想说话。
“所以荆长天的墓穴之中应该是没有尸身的。”景白梦这样总结道,“不过如果何路在哪里为他建了衣冠冢,那也不好说。”
“何路应该会想办法主动找上我们吧?这个时候,你只要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就行了。”
苏听风想出来的对策显然很实在。
景白梦嗯了一声。
两人之后一同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了脚步。这家客栈虽然看着不大,但周围环境却比较繁华,路上的行人也比较多。
景白梦和苏听风的打扮都比较惹眼,所以行人们也不敢离他们太近。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地,从景白梦身边经过,结果其中一个孩子踉跄了一下,歪在了她的身上,一看见她的容貌装扮,似乎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景白梦愣了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说道:“小心走路,别摔倒了。”
男孩这才敢呼出起来,不过也不敢继续打闹了,只是十分拘谨地说道:“谢谢小姐。”
然后就飞也似地逃跑了。
景白梦看着孩子们的声音离开,神色有些复杂,但是也就是停顿了几息的时间,就转而会过了神来,牵着马走向了客栈门口的杂役。
把马匹交给杂役之后,两人要掌柜订下了客房,然后又要了饭菜,便就着晚霞余光吃了起来。
吃完了晚饭,景白梦便表示要去洗浴一番,然后好好休息一夜,以应付何路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花招,顺便打探夏云瑾的消息。
苏听风其实也多少有些疲惫,所以也没有提出什么其他意见。两人各自梳洗过,便各自回房睡了。
苏听风因为这些日子一直露宿为多,又行程匆忙都没有好好安下心来休息过,所以躺到柔软的床铺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不过他还是提起精神来做了个简单的警戒机关,避免被人摸上门来。
然后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而却而且睡得显然很是香甜。
但是这一夜他并没有睡好。
虽然很是疲倦,前半夜也睡得还算香甜,但是睡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被噩梦惊醒了。梦中出现的,正是景白梦口中描述的,瑶姬死时的景象。
说来也是奇怪,他分明就从来没见过瑶姬的样子,可是在梦里的时候,那可怜少女的模样却特别清晰,而且他本能上就觉得,那个人就是瑶姬。
苏听风躺在床上许久未能入眠,挥之不去的就是瑶姬那张血淋淋的脸。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了异常。
隔壁一直没有出现景白梦的呼吸声。
第49章 卷一卌三白梦失踪
白梦失踪了。
苏听风觉得她是自己离开的。
他不觉得景白梦会无声无息地被人劫走;也不相信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连隔壁一度发生争斗也没有听闻。
而景白梦的房间之中;警戒设施完好无损,也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他的想法。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一个人突然地消失?是主动消失还是有什么原因不得不离开?
苏听风站在景白梦的房中静思了半晌,然后突然想了什么似得;转身走到了屋里的火盆前面,开始翻找。
火盆已经冷得透了;没有留下丝毫余温,证实了景白梦已经走了许久。苏听风在上面摸索了半天;到最后索性取了一张纸张,把火盆之中的余灰全部倒在了纸张上面。
果然在余灰之中摸出一点被烧成了灰烬的纸张残留。纸张已经变成黑灰色,只有一部分还保持着被燃烧弯曲的脆弱灰黑模样,但是多少可以分辨出,原型是一张纸。
苏听风的手指慢慢划过飞灰之上,轻轻点了一下那一团灰土,使用了一下“时光回溯(形态)”。
然后只见飞灰以一种肉眼不可看清的速度开始飞快重组,慢慢变成一颗颗细碎的炭火粉末和一张略有皱纹的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子时,城外小竹林见。你一个人,夏云瑾的性命掌握在你手里。
苏听风皱着眉头,试图回忆这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景白梦手上的。结果思索了半天,似乎只有一个时候最可疑。
昨天傍晚他们到了客栈门口,似乎有一个小孩子撞上了景白梦。当时景白梦似乎就有点不同寻常的反应,但是苏听风只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有所感触,就没有多想。
如果那个时候小孩子把纸条塞到了景白梦怀里,那么似乎她的停顿也是可以理解的。
苏听风皱了皱眉,不明白景白梦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乖乖照对方说的去做。
然而现在计较这种事情却有些不是时候。
苏听风决定先去打听一下小竹林的位置。
不过他一大早地向店小二打听小竹林的位置,打听出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从店小二的口中,他知晓了临渊城外有好几片小竹林,而小竹林显然不是一个特定的地点名称,因为就连居住在临渊城多年的居民也不能肯定,那个地方才会被人称为小竹林。
苏听风思索了一下,突然转而说道:“那么小二哥你知不知道几年前附近曾经住着一位江洋大盗‘荆长天’?”
小二哥愣了一愣,然后说道:“公子爷对荆长天的事情有兴趣?这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他几年前已经被官府剿杀了。那时荆长天可以说是豪富冲天,就住在城南‘明月园’,据说还住了十几年,谁不叫一声荆老爷?谁能想到他竟是做出那许多大案的江洋大盗?竟然还在城里隐藏了这么多年?”
事实上,小二的认知还是肤浅了。
若没有当地的府官配合,荆长天哪能在临渊城一躲十几年,横行霸道把一座府城整得乌烟瘴气无人敢发出异议?
不过据说那年的官员也都已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所以计较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听风问道:“城南郊外有小竹林吗?”
小二愣了一愣,然后立刻回答道:“有的。城南郊外有一片小竹林,南溪就要穿过竹林才能流入临渊河,竹林边风景可美,还有一个石亭……小公子想去赏景吗?”
“不是,只是找人。”苏听风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也不欲多说下去,塞了一串铜钱给小二,说道:“多谢。”
然后他就转身快步出了客栈。
然而到了小竹林之后,苏听风查看过林子内外,却只看到几处被剑风扫断的竹枝,和一些凌乱的打斗痕迹,何路和景白梦的身影,却完全不知所踪。
搜寻了好半天,他也不知道最后是两人转移了战场,还是景白梦被人引去了其他地方。
昨晚夜露深重,苏听风也不是古法探案的能手,对于追踪这类的活动实在不是十分在行。
最后他只好回返城中。
应该也是凑巧,他回到城中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
苏听风不禁意外了一下:沈泊远怎么会出现在临渊城?
其实苏听风和沈泊远之间也算不上太熟,两人最多只能算是有个两面之缘,而且沈泊远还未必对苏听风有什么印象,因为这两次见面几乎都是苏听风在单方面地围观他。
而今苏听风能够如此快速地认出沈泊远,不得不说那脸上那扎眼的疤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其实当年的时候,苏听风并没有真的见到过沈泊远少年时的模样,只是对他的声音和姓名多少有些印象。但是之前不久见到对方时,他倒是对沈泊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从对方完好的那半张脸看来,沈泊远也不失与是个极为俊美的青年,也难怪他当年看不上容貌尽毁面目可怖的景白梦。
当年这两人要是站在一起,视觉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苏听风不明白的是,沈泊远后来的执着。
既然他讨厌景白梦都讨厌了这么多年,那么就算景白梦换了一张脸,难道他就不会回想起她当年那面目可憎的模样了吗?
只是因为景白梦换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完全改变了一度的想法和喜好,甚至连自己被毁容也痴心不改……说句实话,苏听风无论如何尝试去理解和代入这时人的想法,却仍旧无法分析出沈泊远的心理曲线。
然后苏听风发现了沈泊远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在笑?
虽然沈泊远脸上带着密密麻麻的伤疤,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是他毕竟还有半张脸是好的。苏听风眨了眨眼,再次望向沈泊远,还是看到了他脸上那不容看错的笑意。
他看上去……很高兴?
沈泊远会为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苏听风心中一动,就跟了上去。
这一路跟踪,沈泊远虽然也小心翼翼,时不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形,但是苏听风何等敏锐,只要对方有一点反应,他就稍微移动一步躲到他人的身后,轻轻松松就躲过沈泊远的扫视。
沈泊远经过的这一路都十分热闹,在市街范围内。中途他虽然故意在巷弄之间绕了一圈,但是苏听风只锁定了其身上热量远远在后方坠着,并不走近,所以反而给了沈泊远“并无人跟踪”的错觉。
这样一路跟着沈泊远到了一处人气虽茂,在街市上却显得比较幽静的宅院,苏听风很快看到了前门牌匾上的书法:临渊官驿。
沈泊远竟然住在官驿之中,倒是出乎了苏听风的意外。
官驿不是苏听风可以贸贸然进去的,所以他只能在官驿四周转了一圈,试图找到一个不用动用法则就可以进到院中的方法。
不过这种官驿,并不是真的什么衙门重地,此时虽有官员居住,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看守并不严密。
苏听风找到了一处附近无人的后墙,就直接趁着附近无人,顺着围墙攀了上去,然后一个翻身从墙里落了下来。
这样一路躲着人把房屋一间一间搜索了过去,苏听风很快找到了沈泊远的房间——他这时正在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口,从一位仆役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
苏听风迅速地躲了起来,然后移动到了沈泊远所在房间的后窗旁边。
他仔细听去,发现房间里面除了沈泊远,竟然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苏听风在屋后等待了不少时间,发现除了沈泊远之外,另外两人的呼吸声十分轻微,近乎深度入眠或者昏迷的样子。而沈泊远并没有把两人叫起来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