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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叶七娘年岁尚小,又是女子,怕是不是为父母亲人就是为夫君告状,若是如此,清誉对于叶七娘就十分重要,这二十大板打下去,叶七娘怕是什么名声也没有了。宁少卿指望着她能够知难而退。
却不料叶七娘根本就是个浑的,既不知道女戒女书,也不知道世俗风气,她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乌妈妈与苏听风,乌妈妈教她皇室之女的高傲自信,苏听风教她肆意妄为的自由勇敢。所以叶七娘一咬牙,皱着眉头,把四周环顾了一番,就朗声道:“七娘愿意受这二十大板,只是挨打时候,还望大人听我陈述冤情。”
宁少卿冷笑道:“你若还说得出来,就说吧。”
叶七娘就被衙役给推倒了下去。
衙役棍子高高举起,一板子直接打在了叶七娘的身上,直接逼她发出一声闷哼,却听她大声说道:“我叫叶七娘,家中排行据说第七,父亲是叶檀叶将军,母亲是……啊……和阳三公主……”
满堂的官吏顿时都被惊住了,而公堂门外外口顿时也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
叶七娘顿时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板子轻了许多,心头不由一喜。这种程度的板子,虽然还是让她痛到身上冷汗直流,但是至少熬得过去,她觉得她能熬到二十板结束了。
她继续说道:“十五年前,我还是婴孩时候就被带离了……爹娘身边,托付给了母亲的仆人,但是后来管家病死……嗯哼……有下仆认为我爹娘已然失势,却又贪心爹娘为我准备的钱财……他们霸占了我的家财,害死了反对的家仆……幸好被乌妈妈用话拿住,才让我在虎狼口下挣扎活了下来……”
她痛得意识模糊,但是却把苏听风教她的内容给牢牢记住,近乎本能地背了出来,虽然语声因为板子时不时地落下而断断续续,但是条理却是清晰明白。
叶七娘的手掌痉挛,抓在地面上,痛得全身都在发抖,没有力气,但是那一声一声的指控却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宁少卿觉得有些头疼,又有些心惊。
他听叶七娘挣扎着一句一句说来,听到一半就不得不吩咐衙役去公主府向公主传达讯息——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耸人听闻的大消息,不是他在堂上就可以轻下结论的。
“……陛下登基,叶将军被召回京城,听闻三公主正在找女儿的消息……啊……他们怕虐待我的消息泄露……因此要杀我并寻人顶替,我和乌妈妈受人搭救,一路……一路北上,想要来找三公主,不料却在三公主府门口……乌妈妈被护卫抓走,回来时却只剩下尸身。乌妈妈护我十五年,如同亲祖母,似海深恩,不能不报。大人,我状告公主家仆,东门镇叶家,谋财害命,背主忘义,冒充皇孙,混淆皇室血脉!”
说到最后两句,她想起了乌妈妈多年来的照料辛苦,想起叶家人的恶毒可恶,渐渐就情到深处,恨上心头,身上明明还挨着重刑,一时间却已然仿佛忘了痛处,泪水潸然而下,声音铿锵有力,恨意凛然。
情真之处,堂上堂外的人俱是微有动容。
宁少卿突然说道:“板子暂停!”
衙役们令行禁止,几乎是立刻停下了杀威棍。
宁少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案子其实是状告恶奴欺主的家事,本不应该本官来判。你若真是叶七娘,那就不是民告官,本不该挨着这二十杀威棍。如今挨了十二棍,剩下的就先留下,如若你不是叶七娘,那就不仅仅只是这二十下杀威棍的事,我就暂把这八棍子留下来,算作后账,你可服气?”
叶七娘虽然懵懂,却听出了宁少卿这是愿意暂时饶过她一把的意思,说道:“谢谢大人,我服气。”
等到好不容易被衙役们从地上拉起来,叶七娘抽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宁少卿却开口说道:“案件经过目前还未经辨明,我这堂上没有你的位置,你就这样先站着等公主殿下出现,没意见吧?”
叶七娘站的方向却是正好看不见宁少卿的年长同僚拼命冲他打着的眼神,所以她毫无所觉,认真地说道:“嗯,我熬得住。”
宁少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顿时对叶七娘生出几分好感。如果叶七娘的身世来历真的如同她所说的一般,那么与其少年经历相比,女孩子真是利落且大气,公堂之上落落大方,虽然掉了眼泪却并不显娇气……若她真是叶将军和三公主的女儿,那么显然很有其父母的风骨。
不过,一切还不能下定论。
叶七娘虽然身上疼痛,却站得笔直。配上布裙上的血迹,越发显得身姿如劲松。她往堂外张望,远远地就看到了苏听风站在人群中的身影。
苏听风对上她的目光,几乎微不可见地对她点了点头,顿时让她大感安心。
派遣了衙役前去寻找和阳公主的同时,宁少卿也没有忘记质问叶七娘一些细节。他开口问道:“你说你是叶将军与和阳三公主之女,但是你却并不以爹娘称之,而称呼其为叶将军,三公主,这是为何?”
叶七娘抬头望了一眼苏听风,然后看向了宁少卿,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我不愿。”
宁少卿有些疑问地看着她。
叶七娘调整了一下情绪,发现苏听风没有任何反应,便自己开口说道:“……将军公主生身之恩,七娘很是感激。但是生下七娘之后,七娘这十五年来既不曾见过他们,也不曾受他们一饭之恩。他们托付的奴仆数次想杀七娘,是乌妈妈想尽方法为七娘挡下,而这之间公主殿下对七娘却是不闻不问,最后甚至认了想杀七娘之人带来的女子为女,七娘心有埋怨,叫不出爹娘。”
她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引得堂内堂外都是一阵轰然。
宁少卿这才露出极是惊奇的神色,一拍惊堂木,说道:“大胆!你可知你这是不孝之举!?”
但是他这一回拍惊堂木的气势与之前却极为不同,叶七娘虽然说不清其中的差异,但是却本能地能感觉这一次呵斥并不吓人,所以她并不害怕。
她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解释道:“七娘听不懂大人的意思。七娘只知道对七娘好的人,七娘也会对她好,对七娘不好的人,不喜欢七娘的人,七娘也不会求他们对我好!”
最后这一句,她是抬高了声音喊出来的。
四周越发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嘈杂。宁少卿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肃静”,然后嘴角露出了笑意,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过了好些时间,被叫去公主府传话的衙役回转了过来,在堂下说道:“报告大人。公主不在府中,也不在叶府,她今早上刚出了城,去南山敬佛去了。公主府的叶小姐说……”
说道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少卿知道接下来的话大概是有些犯忌讳,不宜说出口,但是还是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公主殿下已经要为她讨册封了,公主也已经认了她,难道还会认错人?在府衙的必然是冒牌货,让大人速速打死,否则后果自负。”
宁少卿听得火起:“速速打死?真是好大的威风。便是真金实银的公主,也不能这样命令我大理寺草菅人命,何况她的郡主封号还未下来呢。”
然后他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立刻去南山寺寻回和阳公主殿下。另外,速去公主府,‘请’叶七小姐前来协助办案——她可是被告人。”
一众衙役顿时听命,有序地出了公堂。
苏听风静静地看了堂上的男人一眼,顿时笑了。
很好,这个大理寺卿很有底气。
第14章 卷一八父女相见
“郡主”是被衙役们押送过来的,随之出现的还有公主府的护卫。大约是在这个问题上双方并没有达成共识的关系,双方的气氛很是僵化。
“郡主”一进了府衙,叶七娘就看清了她的样子。她睁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对方,说道:“是你!?”
“郡主”略微瑟缩了一下,然后就扬起了下巴,盛气凌人地开口说道:“本小姐不认识你这个冒充我的假货。这位大人,你为什么还不把这个假货拉下去砍了?难道连父亲母亲的认可也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
宁少卿面色冷漠,语气平静地说道:“她击鼓鸣冤,挨了杀威棍,别说叶七小姐,就是公主皇孙也可告得。难道叶小姐你觉得自己能立于律法之外吗?”
这话着实诛心。
少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叶七娘说道:“我记得你。你是叶家的大小姐。那年我出了院子,看见你在摘花,结果你就让丫鬟来打我,说是我把花儿碰脏了。”
叶大小姐发出一声几乎可以称作尖厉的叫喊,说道:“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的话全部都是胡编乱造的。”
她的尖叫声异常刺耳,宁少卿猛然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肃静!”那喊声比之前的任何一声都严厉些,没有唬住叶七娘,但是至少把叶大小姐唬住了。
叶大小姐顿时紧皱眉头,眉目纠结,陷入恐慌。
然而这个时候,跟随者叶大小姐出现在大理寺的一个美貌妇人却开口说道:“大人请容妾身说两句话。”
这个时候,众人们的注意力才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们惊愕地发现,这女人的容貌上竟然有三分似叶七娘,七分似叶大小姐。不过在气质上,叶七娘就和这美貌妇人完全不相似了。女人看上去很是柔软妩媚,叶七娘却是大大咧咧,带着点天真无邪和骄傲刚强。
反而是叶大小姐,跟这女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宁少卿心头一动,顿有猜想,只是因为没有确实依据,所以只把这个猜想放在了心中一角。
他说道:“堂下何人,先报上名来。”
妇人说道:“妾身姣雀,幼年时蒙公主不弃,收于身边。后来公主将军遭遇险局,便令姣雀跟随王管家带小姐南下避难。小姐的事情,妾身最是清楚。”
却听叶七娘冷冷道:“从你肚皮子里出来的,你能不清楚嘛?”
她性格野,从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上了公堂也没有自觉,听姣雀说话,引出了心里的恨意,开口就呛了她这么一句。
这一声把堂上的人都给惊住了,顿时都开始打量姣雀和叶大小姐。宁少卿虽然也是有所触动,但是碍于公堂的威严,还是拍了一下惊堂木,斥责了叶七娘。
叶七娘无辜地应了,不再说话。
宁少卿虽然斥责了叶七娘,姣雀却看出了对方对于叶七娘的态度略有纵容,顿时觉得不妙,于是开口说道:“请大人明鉴,叶小姐从小到大,是由妾身与夫君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衣食住行,都是妾身一手安排,从不敢有负殿下所托,所以才敢说叶小姐的事情,妾身最是清楚。”
宁少卿沉吟片刻,觉得若是说耳濡目染,叶大小姐的品性肖似姣雀,也是有可能的。
正在这个时候,堂外有人禀告道:“叶檀叶将军到。”
宁少卿立刻命人带其进门。
叶檀刚进门,叶大小姐就充满期待地想要迎上去,希望他为自己做主,却不料叶七娘却抢先对着叶檀身边戴帷帽的年轻女子叫了出来:“白梦,你怎么来了?”
景白梦,也就是景深,虽然看不清帷帽之后的模样,语气中却能听出淡淡温柔笑意,开口说道:“我一听说这边的案情,便去找了叶檀将军……毕竟这是叶将军的家事。”
叶七娘抬起头,呆愣愣地望了叶檀半晌,这才知道这就是乌妈妈对她念叨了十几年的,她的亲生父亲。
原来他长成这个样子,眉极浓,鼻极高,面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