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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首,是眉目依旧的白衣少年。
夏侯泽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感慨:如果能和他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天地尽头,那该有多好?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一如孩子般灿烂明媚。
“你笑什么?”无忧抬眸,朱砂一点幽柔。
夏侯泽墨脱口而出:“想我们若是能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是吧!
如果我们能一直并肩走下去,
如果夏侯泽墨的身旁一直有你相伴,
人生,至此了无遗憾!
无忧微微一怔,水色的唇抿起,沉默如千年的寒冰。
在这个难以安身立命的乱世,这种恬淡的生活,对于她来言,已是奢侈。
秀眉微挑,无忧转移话题打击着墨小王爷:“想来小王爷已经有了御敌对策,都有闲心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墨小无赖两手一摊,呵呵一笑:“无忧都不担心,本王担心个什么?”
听听,这是三军主帅该说的话吗?
无忧抚额,气韵风华自内敛深沉:“论古今王侯将相者,哪里有你这般桀骜不驯的?”
文武双绝又不拘礼法,也许正是由于这些,夏侯泽墨才遭楚明帝提防猜忌。
悠长的乡村小道安静绵延的没有尽头。
夏侯泽墨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中,无忧从不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今日忙里偷闲出城到这小村落里,自然不会是单纯的度假游玩。
他看着身侧的白衣少年淡定如故的模样,虚心请教着:“无忧已经想好了对敌政策?”
无忧清丽一笑:“然也。”
“不过,此计还需小王爷的大力配合。”她目光温润,端的是绝世少年的清华骄傲:“不知小王爷可听过‘树上开花’这一计?”
树上开花?
夏侯泽墨瞧着四下的景物,待看到几头没有主人的黄牛在田地里横卧着时,灵机一动,随后朗声一笑:“好计谋!”
无忧唇角牵起一朵笑靥,心中则叹:此人真乃将才也!
树上开花一计,只在野史上略有记载,自己也是在无意中想到,夏侯泽墨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略到这一计的要旨,实属不易!
“不过此计有违天和,但也只能如此了。”无忧无奈的说。
军队的整合期太短,夏侯泽墨刚接任元帅一职,对军中情况不甚熟悉。假使给他们两人半年的时间操练磨合,足以正面迎击多于他们一倍的敌人!
夏侯泽墨淡淡一笑,似在笑无忧的杞人忧天,“战争本身就是有违天和的,计谋只是辅助而已。若不想自己战死沙场,就必须将他人踏之足下!”
他说这话时,自有一种英武的煞气,那种居于高位的霸气。
无忧微不可及的叹口气,敛下双眸,显得深沉寂寂。
夏侯泽墨,人都是有底线的!
即便是知交如你我,一旦碰触雷区,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13】 讨厌,仅此而已
陡然,一条黑影窜出,影子单膝跪地,声音犹如冰下泉:“小王爷、公子,西戎大军压境,现在城门叫战!”
闻之,两人霍然色变。
没想到,西戎大军竟来的这么凶猛!
急迫到让他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来不及!
夏侯泽墨镇定下来,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守住!”
无忧淡定了眉目,她感觉:这一仗,将会异常辛苦!
战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席卷而来!
顶住各方压力,墨小王爷死死下达着一个命令——只守不攻!任何将士不准开门迎战,违者,斩无赦!
赫连鸿是经验老道的将军,见万鍪军迟迟不肯迎战,当即下令:西戎军百人一副云梯,千人一架云车,带结实的粗麻绳、铁钩……浩浩荡荡奔向万鍪城,攻城!
“咚咚咚”西戎的战鼓响起,沉闷的让人想把心中的不平之气吼出来。
西戎百万大军整齐划一的站在城门口,站在城楼自上往下望去,满是黑压压的一片,肃杀的煞气迎面扑来,似乎能割破人脸!
攻心为上,赫连鸿深谙这个道理。
为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他命将领商祺连在城门大叫——“夏侯泽墨,陇海一战,我军元戎赫连鸿敬你是个少年英雄。今日我西戎叫战,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大开城门战一场,如今像个孬种一样躲在城内算什么三军主帅!”
“看来万鍪军都是一群缩头乌龟,哈哈……”
万鍪城上的守军听的目眦俱裂,恨不得大开城门迎敌,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小王爷,末将请命!”
“末将愿请命!”
夏侯泽墨一袭银凯,身披血红风氅,俊美的犹如一尊神祗。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单膝跪地的几位上将,毫不犹豫的再次拒绝了他们!
大楚也是他的国家,看着侵略者如此嚣张,心中如何不恨?
但是如今只能拖延时间,一个字——等!等待最佳时机。
他不怕被冠上懦夫的称号,哪怕是千夫所指。
因为,这场战役大楚只能胜,只能完胜!
相对墨小王爷的重重压力,无忧这边显得淡定如故,仿佛她并不知道西戎大军逼境一事。
珍珑棋盘上,当时两大高绝棋手对弈。
落子如风,杀机四伏,堪称步步惊心。
说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一点也不为过。
肖逸白一袭出尘白衣,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周身的气度让旁人自动忽视了他略平凡的面容。
他抬手一子,无忧公子的白字被他的黑子层层包围,无情吃掉。
“小师妹,这一局,你怕是要输了。”
无忧但笑不语,手中棋子落下棋盘,原本处于守势的白子陡然扭转乾坤,她温雅一笑:“师兄还当无忧是几年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这局棋,恐怕没这么简单呢。”
肖逸白笑如春风沐浴,观察着棋局,黑白棋子攻守各自有道看来先前设下的阵法已被小师妹破了。
看来这几年的磨砺果真能使人成长。
那便再设个套吧。
黑子轻轻落下,无悔,肖逸白抬眸问道:“他呢?”
无忧微微一愣,“谁?”
“还能是谁?”肖逸白调侃:“自然是与你形影不离的突厥小王子,最近怎么不见他了?”
无忧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懒得理他。
肖逸白明了一笑,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冷亦寒追随你三年有余,终究是郎有情妾无意,看来师妹铁石心肠的功夫又上一层楼呀,恭喜恭喜!”
无忧面上一寒,冷冷道:“我与亦寒相识三年,自是知交友人,师兄莫要毁人清誉。”
“是是是,突厥那小子虽才貌俱佳,但怎么也配不上我的小师妹!”
惯于站在高位的人,只有能君临天下的人可匹配,否则,只有寂寞!
“嗖——”的一声,一枚暗器射向肖逸白。
斜身一躲,肖逸白毫发未损,右手依旧不动声色的端着青瓷茶杯。
然而,只有当事的两人才知道,方才的那一幕,足以要人命!
无忧笑的闲雅:“一时手滑,师兄莫要见怪。”
她绝对是故意的!
肖逸白也见好就收,毕竟小师妹真生起气来,他能不能完好无损走出这营帐,还是个问题。
再落一子,无忧捋捋耳边鬓发,询问着:“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他好得很。”肖逸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只是十分想念木隆呲萼云。”
肖逸白自幼聪慧过人,自诩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看得恨透很淡,唯独对这件事不能释怀。木隆呲萼云与无忧同为女子,论文采、论风华、论容貌、论身份、论才智……小师妹哪样不胜她千倍百倍。可偏偏,师父对木隆呲萼云青睐有加,反倒对无忧不闻不顾,起先在重雾山时,完全任由她自生自灭!
无忧微微皱眉,想了个万全之策,“不如让萼云修书一封,也好让师傅宽心。”
肖逸白拈起黑子,下定,声音里自有一种冷凝:“随你。”
知他又钻牛角尖,无忧微不可及的叹了口气,“人心都是偏的,即便睿智宽和如师父,也有自己的喜恶。师兄看透了世间繁芜,何必在这里栽了跟头?”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有好多人都不喜欢她呢?父亲,娘亲,师父……都不喜欢她,都不要她?
幼时,她想一定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所以一直努力做到最好,希望他们能喜欢她一点,哪怕是他们不经意对她的一个微笑,也能让她好一阵高兴。
渐渐的她长大了,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不够好。
而是,他们讨厌自己。
讨厌,仅此而已。
、【14】 她的“家”
“你啊……”也不看是为谁抱不平,肖逸白无奈笑着:“从我认识你时就一直为别人着想,什么时候能多为自己想想?”
无忧静默不语,多为自己着想?
师兄,你错了。
我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不是吗?只有先学会为别人着想,才能更好的为自己着想。一如自私的人总会是那些大爱的人,只有这样,才有更多的权利爱自己。
垂首看着棋局,风云变幻之中胜负难分。
黑子手法老练,于人于己都留有后路,一如肖逸白其人——温润平和,宅心仁厚。
白子孤僻险绝,于人于己都不留后路,一如百里无忧其人——破釜沉舟,至死方休。
究竟是柔克了刚,还是刚折了柔?
“无忧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什么时候带个如意郎君让师兄瞧瞧?”扯来扯去,又扯到这个话题:“虽说阿史那冽亦寒不是中原人,但他对你的心意天地可昭……”
无忧淡淡一瞥,“师兄都过了而立之年还未娶亲,我也犯不着恨嫁。”她语速悠悠:“再说我命格不好,师父告诫我清心寡欲。”
犹记下山前,一向对她冷淡的师父突然将她叫到书房里,只对她说了八个字——清心寡欲,心怀苍生!
“人一老就容易犯糊涂,师父他老人家的这些话你就当做耳旁风,管他作甚!”
“嗯。”无忧并不是拘于礼法之人,不论是谁告诫的话,她也只听信对自己有利的。
黑子被白子重重包围,无忧手中白子再落下时,黑子已舍小保大。退而求其次。
所以说,与肖逸白下棋是令无忧头痛的一件事,不论自己将他逼到何种地步,肖逸白总有能力找到一线生机,扭转局面。正如他做人的真理——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
一局棋下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依旧耐心不减,可见都是能做大事的稳重之人。
无忧沉吟半响,终究说出:“我思虑了一天,还是选择帮夏侯泽墨。”
“理由。”肖逸白头也不抬的问道。
“夏侯泽墨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大楚正处用人之际,我没有理由不帮他。”
“乱世出英雄。但夏侯泽墨只能为一世枭雄,待他有了权势地位,再想悄然无息的除了他,可不是件易事。”肖逸白眸色平淡:“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助你灭了这西戎的百万大军。”
他说的异常轻巧,仿佛西戎的百万精兵在他面前不过儿戏,根本不足一提。
重雾山的嫡传大弟子,曾经名满天下、游走五国的无情公子(注:肖逸白的字),确实有着狂傲的资本!
无忧目光幽夐温煦,“我已踏入了这污浊的乱世,双手沾满了血腥,根本不配为重雾的弟子,师兄是九天的谪仙,再因我误入了尘世,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想到那人飞扬的红衣,邪魅的眉目,无忧喃喃自语,“我也想看看,他经过战争的洗礼,能淬炼成怎样成怎样的人物。”
无忧一直很相信自己识人的能力。
夏侯泽墨不是常人,只要给他机会,有朝一日必会龙飞九天。她应该借楚明帝的手除了他,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
然而,心中却潜意识的不想杀了他。
无忧为自己找了借口:她想看看这样一个男子,究竟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不过,一旦触及大楚国本。
无忧深信,自己一定会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