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烈便想也不想的道:“既是她自己想不开,去了就去了,也算不得什么。按制,宫嫔自裁,当问责其家人。但念及她也算服侍了朕一场,朕便赏她个恩典,饶恕了她的母家,并恩准其尸返家。你得空时,就将这事办了,也不必再来回朕。”萧清婉面现难色,半晌没有言语。赢烈瞧见,便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萧清婉才支吾道:“皇上恕罪,臣妾本也是说,齐氏虽有过错,终究仍是皇上的嫔妃。其尸首如何处置,还等皇上回来示下。贵妃姐姐听了满口说好,但出了坤宁宫竟又转了主意,令人焚化了齐氏的尸首,如今只剩下一罐子骨灰了。”赢烈便放了筷子,道:“你是皇后,你吩咐下去的事,她竟然不遵?”说着,又问道:“贵妃怎么说?”萧清婉道:“贵妃姐姐说,皇宫乃祥和之地,齐氏是卑贱之人,尸体不应久停宫内,就忙忙的让化了。”赢烈问道:“此言是真?”萧清婉道:“有焚香阁内监为证。”
赢烈听了,只笑了笑,冷冷道:“齐氏是卑贱之人,她同齐氏是一样的出身,又高贵到哪儿去?”萧清婉瞧着赢烈的神色,低声道:“贵妃姐姐还说,如今是她总理六宫事务,自可如此处置。臣妾想着,她这话也不错,便也没理论。”赢烈便看着她,道:“她昏聩,你也糊涂了不成?你是正宫皇后,你有裁决,她自然要听从。这般行事,岂不是主次颠倒?”说着,顿了顿又道:“先前不过是宫中没有中宫,让她打理了些时日,想不到竟让她把性子给养毛糙了,是该杀杀她的性子了。”
萧清婉听着,不好接口,便笑道:“还有一桩臣妾母家的喜事,也说与皇上听听罢。”便说道:“前日臣妾母亲进来,说臣妾父亲的第六个姨娘有了身孕了。”赢烈闻言,笑道:“这倒的确是桩喜事,你父亲到了这个年纪,只有你们姐妹二人。女儿虽也好,到底后半截空。如今总算有了消息,你也可安心了。”萧清婉笑道:“只是不知是男是女呢。”赢烈道:“既然开了花,往后也总会结果的。”萧清婉又笑道:“臣妾私心里还有件事同皇上说,臣妾的母家有了这桩喜事,臣妾不能回家探视,便想赏些物事去贺上一贺,皇上说可好?”赢烈道:“这也是常有的,并不违了宫制。你瞧着办就是了,也不必同朕说。待你家有了后人,朕再备一份礼物,好好庆贺一番。”萧清婉忙起身谢了赏,笑道:“皇上天恩,臣妾母家上下感念在心。”赢烈又道:“如今连着你母家都有了消息,你何时也给朕添个皇子?”萧清婉便低头含笑道:“这事,臣妾一人可说了不算。”赢烈也笑道:“你一人说的是不算,朕多来几次,也就是了。”萧清婉扭了头去,不应这话。
饭毕,因着皇帝回宫,宫里大小妃嫔俱要来请安。帝后二人共至坤宁宫正殿,各自落座,皇帝便道:“宣她们进来。”宫人一声声的传报了下去,少顷便听窸窣声响,六宫嫔妃皆按着班次走上殿来。
众妃上前,遥遥参拜了皇帝皇后,萧清婉望着殿下,但见她们各个簪花戴柳,珠玉满头,脂粉香气,腻人鼻息,心里暗自好笑道:一个个看着恭敬,不知心里都在打些什么主意。但听身旁赢烈道:“众妃平身,赐座。”众人齐声谢恩,按着品位坐了。
贵妃便对赢烈笑道:“听闻皇上此次秋围大获而归,还独自猎得一头黑熊。如此神勇,世间罕见,可见皇上乃真龙天子,天赐神力。”赢烈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道:“你的消息,倒且是灵通。朕昨日才回宫,秋围的事儿你便知道了。”贵妃笑道:“不是臣妾消息灵通,是昨日皇上赐了宸妃妹妹一只熊掌,臣妾听着了就多口问了几句,是那起宫人告诉臣妾的。”宸妃便即笑道:“贵妃姐姐还说自个儿消息不灵通呢,皇上昨日赏赐妹妹熊掌,妹妹并未同旁人说起,姐姐这就知道了,可不是耳聪目明么?”贵妃笑了笑,道:“宸妃妹妹还是这般能说会道。”
赢烈冷眼看着,并不理论,半晌方才张口说道:“朕三日不在宫内,回来就听说宫里出了很多事。诸般事由,竟是七颠八倒,朕心不悦。又听闻有人竟不遵皇后号令,朕很生气。想来你们是欺皇后年轻,又是刚进宫,朕没当众提及后宫权柄一事。朕亦有过错,此事便暂且记下。自今日起,这六宫事宜便俱由皇后主理。若再让朕听到,谁不服皇后管束,不遵懿旨,定严惩不贷!”说毕,便对着贵妃道:“你那儿子,很不像话,心术不正,荒废正业,倒是很会做些歪门邪道的勾当。你如今得了空,也好生管教管教!这么些年,朕竟不知你都教了他些什么,倒让他养出了这么些恶习性!”
贵妃眼睁睁看着皇帝将后宫权柄亲口与了皇后,又听皇帝为儿子一事训斥于己。她素日是个要强的,如今被当众责难,登时羞的粉面发红,如坐针毡,险些跌下椅子。
正是:倾尽五湖水,难洗一面羞!
第69章 各打一盘算盘
事起突然,众妃俱是不防,那平日里趋奉贵妃者,均心中凛然;与贵妃不睦的,自在心中幸灾乐祸;亦有如梁美人般胆小怕事的,垂首敛身望也不敢望上头一眼。座中众妃虽是各怀心思,但看皇帝龙颜震怒,皆噤声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独贵妃起身言道:“皇上教训的是,纬儿言行不端,确是需要严加管教。只是嫔妾身在宫中,纬儿如今又被禁府邸,嫔妾纵有心管教,也是鞭长莫及。皇上……”赢烈不待她说完,便道:“你也不必再替他求,朕既下旨禁了他的足,自不会出尔反尔,不到时候朕绝不会放他出来!”说着,顿了顿又道:“虽是如此,宫中的规矩亦不可废,逢初一十五,他还要入宫给皇后请安,至那时你们见上一面也就是了。”贵妃见状,只得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赢烈便对众人道:“你们也要谨守本份,听从皇后吩咐,不可生出事端,搅闹后宫安宁,让朕查出来,定不轻饶。”众妃嫔齐声道:“臣妾等谢皇上教诲。”赢烈又道:“朕还有话同皇后说,你们也都散了罢。如今天凉,大伙都要保重身体。”众妃听了,便都起身告退散了。赢烈便同萧清婉往后头去了。
众人出了坤宁宫,贵妃今日在殿上受了这般羞辱,自觉面上无光,不愿人看笑话,快步走到自家轿子旁。文喜打起轿帘,贵妃才待上轿,便听身后一人说道:“贵妃娘娘这就回去了?”她转身望去,却见是黎顺容,正立在宸妃身畔,面带得色的望着自己。她当即笑道:“皇上现下眼里只有皇后,不去还只顾杵在这儿惹人厌烦么?”
黎顺容嘿嘿笑道:“这天长日久的,回去也是闲呆着,嫔妾是思量着同宸妃娘娘去说说话,也好打发时光。如今贵妃娘娘也不必再打理后宫事宜,想必多出了许多空闲,不如咱们姐妹一道坐着叙叙?”
贵妃微微冷笑,道:“本宫道是什么事,原来是黎顺容巴结不着皇后,又转身去巴结宸妃。眼看着自己不得宠,就想着寻棵大树好乘凉。你自去巴结就是,也犯不上拉着本宫。本宫便是不再主理六宫事宜,也不会似那起长舌妇人,围着得势的妃嫔奉承,让人有半个眼睛看得上!齐氏是你手底下使出来的人,她如今遭祸自裁,你脸上就很有光么?”说着,又望着宸妃笑道:“后宫之事,不过是风水轮流转,即便眼下得势也用不着太得意!皇后没入宫之前,是宸妃你最得宠。皇后来了,皇上可就把六宫诸妃都丢到了脑后。即便是亲姐妹,本宫便不信,你心中竟没半分嫉妒?从没想过要争宠?”
宸妃却只微笑道:“咱们姐妹,谁侍奉皇上不是侍奉?又哪里说的上争不争?”贵妃听了,浅浅一笑,就上轿去了。
黎顺容被贵妃数落的面上滚烫,只讪讪道:“贵妃没了权柄,倒还是这个厉害脾气。”宸妃横了她一眼,道:“贵妃口舌锋利,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何苦去惹她,定要吃她两句呛才好。”说着,便也往自己的轿子那儿去,一面走一面道:“皇上送去的熊掌太大,本宫一人吃不掉的。三皇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吃这个倒好,待会儿你回去时,叫人给你拿上些。”黎顺容忙不迭的致谢,又喜滋滋的道:“眼下宫里出类拔萃的,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宸妃娘娘了。嫔妾虽难见皇上一面,但能在娘娘这儿沾一沾龙气,也是一桩好处。”宸妃只笑了笑,并没接口。
贵妃乘着轿子回了长春宫,才走回自己日常起坐之处,照旧仰在了湘妃塌上。文乐捧了香片上来,她接去抿了一口,便道:“将账簿拿来。”文乐低着头立在一旁,小声道:“奴婢才去过,内侍省的人说,账簿已经送到坤宁宫了,还说……往后都不用往这儿送了。”贵妃这才忆起自己手里已没了权柄,便笑道:“是本宫忘了呢。”说着,便将手里的青瓷茶盏掼在了地上。
外头守门的文喜听见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急忙进来。见着满地碎瓷,茶水溅了一地,便知主子为着请安的事儿发了脾气,也不敢多言,就跪在地上拾掇起来。贵妃也不瞧她,只懒懒的问文乐道:“今儿可有人来?”文乐回道:“早上娘娘才出门,钱宝林过来给娘娘问安。见娘娘不在,又回去了。”
贵妃听了,便一手托腮,阖目细思:如今宫里萧家姐妹独占恩宠,自己已是上了年岁,姿色自是不能同她们相较。若欲与其分宠,只靠着自己自然是不成的。以往黎顺容倒是个墙头草,可惜她自己有孩子,那脾气性格又看不上眼,却让她倒到了皇后那边。梁氏懦弱胆小,不堪重用,且皇上也并未很将她当回事,只不过是靠着肚子里那个。齐氏虽得力些,又可惜自己败了。眼下自己身边倒还真缺了人手,那钱宝林也是自己使人往齐氏那儿去时撞上的,却很有些上进的意思。人有几分姿色,又十分恭谨,言谈举止倒比齐氏还圆滑些。虽则早年间有她家里那事,但如今已过去三年了,皇上怕不早忘了。现下送到皇上跟前,就是新鲜人一个了。她心中打算了一番,就拿定了主意,便对文乐道:“你去选上几匹花样新鲜的缎子,不拘喊了谁,给钱宝林送去。”文乐心中知局,口里应着就去了。
贵妃看着文乐的背影,想起齐氏来求自己给皇上引见时的光景,心里不由微微发酸,便长叹了口气。
赢烈同萧清婉回至东厢房,明月端来了茶水,便叫皇帝挥退了。萧清婉见状,便知他有要紧话说,就立在了他身侧。
赢烈自端了茶碗吃了一口,又从桌上摆着的缠丝玛瑙盘里拿了一枚核桃,却又握在手里。萧清婉忙接了过去,笑道:“皇上想吃核桃,臣妾来剥就是。”便执起小铜钳将那核桃磕开,细细的剥了。赢烈便望着她,道:“早膳时,你说荣王妃来求你,准其女芳华郡主嫁与虎赉将军之子,你是怎么说的?”萧清婉便将那日的话说了一遍,道:“臣妾只是说,郡主出阁不是小事,臣妾做不得主,还请皇上回来,见个主意才是。”赢烈便不语,自萧清婉手里接了核桃仁也不吃,半晌才道:“你回的很好,这事自然是不能应他们的。”萧清婉听赢烈言语涉及政事,倒不好接口,只是低头自盘里又取了一枚核桃剥了起来。
幸而赢烈亦不再说,却将手里的核桃仁喂到了她嘴里,道:“你才接手主理后宫事宜,又年轻,遇上事沉稳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