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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治内严谨,待奴婢们却是极好的,又极赏罚分明,奴婢们是很心服的。”赵氏听了也就笑笑,待信不信的。
说着话,就到了长春宫外,文喜早在门前候着,见着人来就上前接着了,口里说道:“夫人今天来的早,娘娘已在里头等着呢。还是西暖阁房里,夫人自管过去便是。”赵氏是走熟了的,也不用人引,跨进宫门穿了回廊往西去了。文喜见着秋实,虽则只是个低阶宫女,且两宫的主子颇有些水火的意思,但到底是坤宁宫里打发出来的人,也不敢怠慢,让进了自己住处,亲手倒了茶拿了点心,又喊了两个宫女相陪,才往西暖阁去伺候不提。
那赵氏一路走至西暖阁前,文乐打起了软帘,报道:“嫂夫人来了。”里头只听贵妃懒懒的道:“就请进来罢。”赵氏便迈步进门,就见贵妃正歪在她素日常躺的那张红木湘妃塌上,一旁坠儿正跪着给锤腿。看见自家嫂子进来,贵妃也不动弹,只口里说道:“嫂子来了,文乐给嫂子让座上茶。”赵氏知文乐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哪敢让她伺候,忙道:“我都来了这么多回了,都是惯熟了的,娘娘就不必叫大姑娘劳动了。”说着,自家便在一旁的鸡翅木方杌上坐了。文乐又端了六安茶上来,姑嫂两个说话。
贵妃便随口问了些家里事由,兄侄安好等语。赵氏一一回了,又试着笑道:“如今娘娘的侄女儿琳儿也大了,明年就十五了。我同老爷商议着,宫里本是今年该选秀的,逢着皇上娶皇后就推了,明年是必是要选的。就思忖着,想把琳儿也送进来,就问问娘娘的意思。”说着,赵氏便拿眼睛看着贵妃的脸色,见她面现不虞之色,忙道:“老爷也是说,宫里如今有了皇后,咱家也再送个人进来,帮衬着娘娘。”
贵妃就坐了起来,张口说道:“你们真是糊涂!这儿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还要送人进来!你们一个个只靠着我挣前程,外头只瞧着我做这个贵妃风光,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难处!前头皇上有多少宠妃爱婢,我一个个的压了她们下去,好容易的么?且如今宫里又抬了位皇后进来,你们别瞧着她年纪不大,那心思比芝麻粒儿还小,心眼又多。同她姐姐宸妃,整日里只盯着我,抓我的错处。她又极得皇上宠爱,又是正宫娘娘,我尚自头疼,琳儿才多大你们就要送她进来,是要她进来送命么?”
说着,贵妃冷冷一笑,又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什么主意,想是看着我年纪大了,怕拢不住圣心,又见着皇宫里来了个皇后,恐没了倚靠。琳儿又是丫头养下的,连正经姨娘都算不上,你们也不将她当自己女儿看待。送她进来,她若好时,你们跟着风光。她若败了,你们就丢了她,脖子一缩死活随了她去了。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在这位上坐一日,你们就休想打这个主意!”
一席话说得赵氏脸上挂不住了,她在家里是受人捧惯了的,又是个会撒泼使刁的,就是赵同钰也让着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只是忌惮着贵妃的身份,自己儿子的前程又靠着她,当下只得忍气吞声道:“不过是替娘娘打算,怕娘娘一个人孤立难支,哪有别的意思?娘娘多心了。”贵妃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各自心里打什么主意,咱们都心知肚明,再不要说这话!我便是要人来帮衬,自会物色人选,便是要从外头弄,也少不得对你们说,你们也不必乱打什么主意。我的意思,咱们家的孩子,是再不能进这鬼地方了。”
赵氏见贵妃心意已决,只得罢了,低头喝了两口茶水。因着心里还念叨着一件事,她本是存不住心事的人,面上不免就带了出来。贵妃瞧见了,便问道:“还有什么事说?”赵氏便说道:“还有一桩小事,本不该对娘娘说。娘娘既问了,我也少不得说了。妾身只想着,娘娘的侄儿如今做那个县令,官位高低倒在其次,只是下在县里头,离家太远。他自小没离开过家门的,在外头怕饮食不惯,弄出什么病来。小孩儿家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再撞出什么祸来怎好?故而我心里想着……”
贵妃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话头道:“罢罢罢,再不要提这个!文广那乌纱帽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肚子里是有真才实学的?若是真有,也不必咱们费那么些功夫了。他进了京,皇上哪日高兴了,叫到跟前去问上几句。咱们一家子的命还要不要了?且俗话说京官不如外放,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员还想着往外头去,他去了反倒想回来?依着我的意思,他还是好好的在那临朐县做他的县令,好多着呢。”赵氏闻言,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娘娘既恁般说,就照着娘娘的意思罢。”
第64章 母女
贵妃将嫂子赵氏数落了一番,方才住了口。赵氏讪讪的,本还有件事儿要说,但看贵妃脸色不善,又思忖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罢了。姑嫂两个只说了些没要紧的话。过了半个时辰,门口侍立的文喜进来报道:“娘娘,时候到了,坤宁宫宫人秋实正在外头等候。”贵妃便道:“慌怎的,叫她等着去。依着宫例,还有半刻功夫呢。”文乐自是不好去回这话的,想了想就走到门外,对秋实道:“妹妹且再稍候片刻,夫人拾掇了就出来。”
倒是赵氏自己,见着与贵妃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就陪笑道:“我还是去罢,还要往坤宁宫辞了皇后呢,误了时候就不好了。”贵妃往后一靠,两手放在扶手上,淡淡道:“若是以往,哪还用得着去见旁人。”赵氏笑道:“这不是今非昔比了么。娘娘也好生将养着身子,皇长子殿下的前程还指着娘娘呢。”贵妃轻叹了一声,便不语了。半晌从头上摘了一支攒顶珠花下来,递与赵氏,道:“琳儿也大了,替她好好找个人家,就嫁了罢,再不要想旁的了。这个你代我捎与琳儿,我离家这么些年也没回去瞧过,不知道她出落得怎样俊俏了呢。我还在家时,她娘服侍了我一场,临去了,也没给她留些什么。”赵氏接了过去袖了,低着头道:“琳儿也到了及笄的年龄了,这些个事,我同老爷都会操持,娘娘就不必挂心了。”两人又说了些辞别的话,赵氏便出来,仍随着那秋实往坤宁宫去了。
再表坤宁宫内,自打发了赵柳苏三个妇人,萧清婉便着了宫人去请宸妃过来,又令李明贵往内侍省探问消息。少顷,先是宸妃到了,姐妹二人仍是进了东厢房坐着叙话。一时李明贵回来,就禀告道:“老夫人的轿子已进了宫门,就便来也。”萧清婉道:“他们竟也不来人通报?”李明贵道:“张公公说,本是要亲自来禀告的,只是因夫人的轿子才进宫,娘娘又打发了人去问,他便请奴才代给娘娘捎话了。”萧清婉听了,便对宸妃笑道:“如今内侍省的人,是越发会省事儿了。想着皇上不在宫里,一个个都怠惰了。”宸妃微笑道:“这宫务,也还是要人来整理呢。”说着,也就罢了。
待李明贵出去了,穆秋兰上前问道:“娘娘是要去殿上见夫人么?”萧清婉道:“那是本宫母亲,还是在这儿更自在些。”说着,又问道:“本宫才说的茶可炖下了?”穆秋兰道:“都好了,点心也得了。”
萧清婉微微颔首,又同宸妃说了些话,明月便进来回禀道:“夫人到了。”二人连忙起身,萧清婉道:“快请。”明月出去,片刻就见着萧夫人穿着二品诰命夫人的朝服,带着婢女玲珑进来。
才进房内,萧夫人就对着二女跪下磕头,二人忙上前搀扶了。萧清婉同宸妃在炕边坐了,青莺去搬了黄花梨玫瑰椅来,萧夫人就坐了。
萧清婉见着萧夫人此次带进来的竟是父亲书房里的婢女玲珑,心里疑惑,面上就笑道:“母亲这次,竟是带了玲珑进来?”萧夫人微笑道:“是心蕊身边的大丫头,只双菱和锦儿两个,不够使。本是说要往外头买去的。只是老爷说,今岁为着大婚事宜,府里耗费过巨,还是俭省些的好。妾身便将妾身屋里的翠柳给了心蕊,老爷就把玲珑叫到了上房,补了空缺。”萧清婉暗自忖道:虽则是这般说,但府里家资如何,我是有数的,何至于到了这般地步?又看玲珑满面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岔开了话头,问了些家人安好等语。
说着,宫人端了茶食上来,宸妃亲手倒了一盏茶,递与母亲,就笑问道:“我还记得,父亲每逢深秋时候,是必发咳疾的,今年可怎样?”萧夫人接了茶盏,才抿了一口,听宸妃问,就道:“劳娘娘记挂了。老爷那是积年的老病了,九月初的时候犯了上来,初时还不觉什么,至重阳随皇上去赏菊也还好。进了十月就突地重了起来,日夜嗽的了不得,吃着往年那些药也不见个效验。落后是皇上赏了几丸药去家里,每晚睡前吃了,倒是很好,如今已好利索了。”萧清婉笑道:“到底是宫里御用的药食,是比着外头的好些。”萧夫人又笑道:“府上还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二位娘娘,也好让娘娘们也高兴高兴——兰姨娘有喜了。”
二人皆是一怔,宸妃摸了摸脸颊,就笑道:“这倒真是喜事,若能一举得男更是再好不过。咱们萧家三代单传,至我们这一辈又只得我们姐妹两人,偏我们两个又都进了宫。夜间睡不着时,我也好为此事发愁呢。”萧夫人笑道:“妾身托赖祖上洪福,有幸能养育二位贵人,已是比什么都强了。”说着,又见萧清婉只默默不语,就道:“皇后娘娘竟不欢喜么?”萧清婉见母亲问,方才慢慢说道:“有人能养出来,总好过香火无人能继。”言毕,又不语了。宸妃在旁道:“那时在家,母亲为了萧家有后,想了多少法子,给父亲纳了几房妾侍,总是不中用。如今总算有了信儿了,娘娘倒说起这话来了?”
萧清婉一手托腮,淡淡的说道:“一来还不知她肚子怀的是什么,若是个女的仍是空欢喜一场。是个男丁虽好,但能不能养大还是未知,就是将来大了,继承了家业,那兰云仙还不踩着母亲的肩膀上去?等父亲百年了,谁还把母亲这正房夫人放眼里呢?”这一席话,讲的两人都不语了,一时房里静悄悄的。
良久,萧夫人才道:“这倒是娘娘多虑,即便云仙这一胎是女的,她还年轻还能再生。如今已是开花了,还怕将来结不出果来么?”萧清婉立即便道:“莫不是还要容她养出一群来么?”萧夫人就看着萧清婉,一字一句的道:“既做了人的正房,自然要有正房的气度。容不下人,一昧的只掐尖儿,人瞧着歹毒不说,就是丈夫跟前,也讨不了什么好。”说着,顿了顿又道:“妾身自然也盼着,她这一胎是个小子儿,免了以后的事儿了。”萧清婉听母亲这样说,倒不好再说什么。
萧夫人坐了会儿,便说要净手,萧清婉令明月引着萧夫人往后头去了。
待人走了,萧清婉就对着玲珑道:“方才本宫见你是有话想说的,眼下夫人不在跟前,你就说罢。”玲珑看了看皇后,又瞧了瞧宸妃,见着一个盯着自己,一个低头饮茶,倒不好张口了。萧清婉笑了笑,道:“你在家时,和本宫是无话不说的,就是书房里一些本宫不知道的话儿,你也常说与本宫。怎么如今反倒不敢忌言忌语起来?”一旁宸妃也道:“皇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最是看不得藏头露角的,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这玲珑才道:“二位娘娘,论理,这话我一个做奴婢的不该说。只是我再不说,府里就再没